宁为长生_谢亦【完结】(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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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衡想了想道:“我想,有一个地方,可能xing最大。”

“什么地方?”

朱定北忙问,宁衡顿了顿,才道:“正阳宫。”

正阳宫,皇帝寝宫,也正是皇宫之中防卫最深的地方。宁衡设身处地地想,如果他是皇帝,再对古朝安失而复得之后不论再恨再痛再欣喜,想必都会非常不安,一定得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可能安心。朱定北怔住,缓缓地坐回位置上,“你说的没错,正阳宫,确实可能xing最大。”

老侯爷在一旁道:“正阳宫是何等所在我们都清楚,就算是宁家人也未必能渗透进正阳宫的正殿之中,想要和朝安取得联系……可能吗?”

几人都因这件事的艰巨程度而沉默,但他们却不能知难而退,反而抱有万死不辞的决心。

半晌,朱定北才道:“事已至此,还是先通知阿爹,早作准备。”

老侯爷叹了一声,“也罢,只是,但愿朝安这个孩子能想开,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他们一时忧心忡忡,而被所有人牵肠挂肚的古朝安,现在又在何处呢?

第242章 囚禁宫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正阳宫,正殿。

傍晚时分。

被用了药安然睡着的古朝安从混沌中醒来,脑中一片昏沉,不知今夕何夕,耳边似乎有一个人在说话,但他听不清,直到推开那人坐起来时,脚上的锁链铛啷作响,他才蓦地神智附体,猛地朝说话的人看去。

贞元皇帝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qíng,狂喜的还是僵硬的,总之在古朝安看向自己的这一刻,他竟感觉自己沉寂多年的心怦然而动,哪怕他们已经分开这么多年,哪怕他们之间早已失去最初那份单纯的qíng感,哪怕他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但这时间总有这样一个人能够牵动帝王神思。

他颇为小心道:“醒了?想要喝水吗?还是别的什么,朕,不,我都给你拿过来。”

怕事有变故,也怕皇帝陛下归途中发生意外,所以直到贞元皇帝回到皇宫,暗首才将这个天大的意外收获告知他。皇帝匆匆让他把人完好无损地带去正阳宫,自己乘撵回去——若不是宫中不能骑马,他很不能快马加鞭。他一心想见到梁子熙,尚且顾不上斥责胆大包天隐瞒于他的暗首,更别说想起还在御书房里等待见驾回禀诸事的重臣和皇子们了。

他赶到时,梁子熙已经在龙chuáng之上。

因为药力未退,梁子熙没有醒,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贞元皇帝每隔一会儿都要试一下他的心跳,他喜悦而惶恐,守着古朝安,直到他醒来的这一刻。

古朝安淡淡地收回视线,这一刻他忽然发现,看到这个已经和记忆中没有什么相似之处的故人,他既不感觉恨,也不感觉喜,连自己曾经无数次设想过的愤怒,都没有。只是看了一眼,确认了他的身份,然后抬了抬手脚,看了看自己手腕脚腕上扣着的镀金铁链。

呵,手腕上还被慈悲地绑了一层细软的棉布,好似怕伤到他弄疼他似得。

古朝安倍感讽刺,放下了手。

贞元皇帝被他方才那一眼看得害怕,一颗狂热的心就好似刹那间被跑进千年冰海里一样,冷冻得停止了跳动。那双眼里没有他想象中的久别重逢的喜怒哀乐,也没有他以为的仇恨或是悲苦,那么平静,古井无波,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贞元皇帝脸一变,随即坐回chuáng边,将古朝安小心又不失qiáng硬地锁进自己怀里,轻声道:“你饿不饿?已经有两天没吃东西了,肯定饿坏了?”

不等古朝安回答,他便高声传唤守在正殿外间的东升太监,不一会儿,东升太监便小心地端了燕窝粥、三道慡口菜点一级一杯温润参茶进来。他小心地跪在龙chuáng前,并不敢直视前方,心中忐忑而紧绷,害怕梁三少连同他一道记恨,也怕激怒对方。

皇帝将参茶端给他让他漱口,古朝安扭开脸没有理会,皇帝索xing作罢,舀了一勺粥喂给他。

古朝安不张嘴,他就抬着不动,两人僵持了一阵,古朝安张口道:“放开我,我自己吃。”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已经没有一丝往日清润风雅的痕迹,皇帝却惊喜难当,激动地连说了两个好字,却从自己的龙袍袖兜里取出一把钥匙来,竟是和他出门在外代传国玉玺的皇帝印信放在了一起。他很快把古朝安四肢上的锁链解开,想扶着他去桌子上,古朝安推开了他,自己坐在chuáng边动了动手脚,感觉麻木的四肢重新活了过来。

贞元皇帝也不恼,他俯身看着古朝安,在他眼里对方的任何动作都是那么讨人喜欢。

须臾,见他停了动作,皇帝便伸手牵他,低声道:“子熙,你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你想吃什么我命人——!”

古朝安出手毫无预兆!

皇帝冷不防被他一拳狠狠打在脸上,痛哼一声往后踉跄了两步,还未反应,古朝安的第二拳已经接踵而至!

原本去桌上摆放粥点的东升太监闻声看来,顿时骇得整张脸都白了,他上前一步,猛地想起攻击陛下之人的身份,又见皇帝陛下好不反抗,只得gān着急道:“三爷使不得啊,使不得……”

皇帝脸上连挨了几拳,他束手挨打,奢望被打了一顿能够让对方消气,但古朝安却一点不感激他的退让,反而越大越猛。寝宫正殿里名贵的瓷器被贞元皇帝撞碎了一地,古朝安见他嘴角血丝溢出,眼中冷光毕露,皇帝一愣神的功夫,就已经被他扑倒在地,脖子上被一双下了死力的手狠狠掐住!

虽然只有那么一下,暗首已经出手把古朝安拉开,但是皇帝还是胀红了脸,话未出口就láng狈地咳嗽起来,脖子上已然出现一道红痕。

若是暗首迟疑一瞬,皇帝恐怕已经被古朝安掐断了脖子。

暗首抬手,想把行为过激的古朝安打晕,贞元皇帝吼道:“放开他!住手!”他推开扶起自己的东升太监,上前把古朝安抓回自己怀里,原本对暗卫束手就擒的古朝安顿时狠狠一拳头打在他的小腹上,皇帝也闷不吭声,而是看向暗首和东升太监,仿佛他们才是要他xing命的仇人一般,震怒地吼道:“滚!全都给我滚出去!滚!!”

暗首噗通跪地,“陛下……”

他看着不断在皇帝陛下怀里挣扎,殴打龙体的古朝安,惶恐地看着皇帝,他毕生的职责就要保护皇帝龙体不损,如今被人当面行凶,如何敢走?

皇帝却异常坚持,东升太监先告了一声罪,把暗卫硬拉走了。

古朝安却没有一丝手软,将他打得生生脱了手,才一脚把他踹在地上,居高临下道:“别碰我,恶心。”

挨了这么多痛打还面不改的皇帝听了这句话,蘧然变,他撑起身站直道:“那你忍一忍,会习惯的。”

恶心,抗拒,还是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在他的身边,他就会习惯的。因为皇帝没办法不碰他,也不允许他再逃离自己的身边。

皇帝走向古朝安,再一次把他囚入怀中,语带哀求道:“子熙,你恨我我不在乎,我只想你回到我身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满足你所有要求,只要你不离开我。”

古朝安闻言沉默了一瞬,而后他冷笑一声,他僵直的身体也放松了。皇帝只听他说道:“我不恨你,司马御杰。我只是,要让你偿命!”

最后一个字咬出,他手中骤然用力,一个尖锐的利器朝皇帝脾脏狠狠刺去——

瓷器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古朝安表qíng一阵扭曲,不敢置信地推开他,看向他完好无损的,只被划破了龙袍露出里面的金丝——皇帝竟穿着护身软甲!

贞元皇帝此时终于会意了,古朝安刚才的发作不是qíng绪失控不是没有目的xing,相反,他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在发现自己对他的纵容比以前只多不少,qíng绪比他更为脆弱的qíng况下,引的他撞摔瓷器,偷藏了瓷片后,再趁机行凶。他笃定了,暗卫出手后,自己会斥离暗卫……接下来,在这毫无防护的寝宫里,才是他真正要下手的时机。

他,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贞元皇帝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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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换服……这原本是为了在宫外防刺客的。”

yīn错阳差。

没想到,这一身来不及脱下的护身软甲没有在宫外派上用场,反而是现在、在古朝安手里救了他一命。

这一刻,古朝安才真正撕开刚才的伪装。他眯起眼睛,手上仍然紧紧握着那片断了尖端却依然锋利的瓷片,不多一会儿,他的手便见了红。

皇帝陡然变,上前要抓他的手:“放开!你的手……”

古朝安挥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倏然笑了起来,他问贞元皇帝:“你好像,真的很怕我伤了自己?”

“好,这样也挺好的……”

他突然收了笑容,把瓷片抵在自己脖子上!就要刺入!

“子熙!!”

贞元皇帝猛地出手!狠狠抓开他的手,把那一片让他心胆俱碎的瓷片扫落在地,捂着古朝安已经流出鲜血的脖子,大喊东升太监传御医,随后他才发现他脖子上只来得及被化开一道小口,血流很快就停了,贞元皇帝一手鲜血地面对猝然大笑的古朝安,重逢的狂喜和破镜重圆的奢望终于在他的嘲笑声中,慢慢冷却。

贞元皇帝放开他,他问他:“你怎么敢寻思?你怎么狠得下心!”

古朝安冷嗤了一声,“活着也不过是当你的禁脔,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如果他在他面前死去,能够让司马御杰痛,能够毁了他,那这条命也算死得其所了。有什么可犹豫的,又有什么可可惜的?

贞元皇帝僵硬片刻,才冷下心肠。他看向古朝安,“你不敢死。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伤了自己,就算是一根头发,我就杀朱家一人!你若是死了,我就让朱家所有人,包括过继给你的小儿子,我全都让他们给你陪葬。”

“……你想做什么?”

古朝安游刃有余的表qíng终于变得难看,虽然知道是迟早的事,想起那十个自刎的jīng兵,古朝安心中那一丝恐惧,终于被放在了明面上——皇帝终究还是知道了他和朱家的关联。

“我不想做什么。”

皇帝将手上的血擦在龙袍上,然后抬手抚上他的脸,古朝安没有躲只是那么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皇帝心中又痛有酸又有一丝扭曲的喜悦,他发现了古朝安的命脉,哪怕他在乎的人中已经没有自己,但却让皇帝高高吊起的心落回了身体里。

“我只是想让你平安健康地待在我身边,只要你能做到,朱家,你的小儿子,朕也会让他们好好的,待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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