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勾着笑容,冷淡而又兴奋,一错不错地看着甄飞河láng狈地逃出火圈,逃入自己真正的陷阱之中。看那重甲兵死了七七八八,朱定北抬手,让jīng兵停止火雷投掷。甄飞河一行人见状,以为敌人火雷数目已空,当即刀刺马声,bī迫战马用最快的速度带他们逃离。
但没等他们跑出多远,打头的战马猛地扬蹄停住,宁死不肯前进。
“怎么回事!”
“首领,前面又刺马糙,马不敢过去。”
刺马糙,这是匈奴人的说法,这种糙对马匹有极大的毒xing,问到气味便会bào躁不安,若是误食便是穿肠□□。因此马匹闻到气味就不肯上前,必要躲避,但刺马糙只长在漠北糙原,非常少见,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甄飞河和重甲兵头领当即便明白,他们仍然在埋伏圈中。
而不等他们想出对策,突然便有飞刀从黑暗中坎出,不过半刻时间便将重甲兵的战马砍断马腿,重甲兵头领爆吼出声让他们弃马往前冲,第一批冲入刺马糙中的重甲兵很快便传来哀嚎声。
原来,刺马糙覆盖着的才是杀人的陷阱,比最高壮的重甲兵还要高出一个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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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陷阱下全是尖锐的铁刺,密密麻麻。而整个陷阱被横亘整条山路,足有三个壮汉那么宽,除非借助马匹越过,凭借人的跃力很难保证不掉进陷阱之中。重甲兵首领霎时红了眼睛,狂吼着让部下跳进陷阱中,忍痛撑住站直了,再抬着人铺出一条路来。
首领将甄飞河背到背上,警醒地让人手下先从人路前进,打探前方是否还有陷阱,待他们报了平安,这才扛着甄飞河踩着人路往前跑去跃过陷阱。
“当真感人肺腑啊。”
围观了这一幕,朱定北像是看了一出好戏,兴致颇高。
宁衡捏了捏他的后脖子,低笑道:“火候差不多了。”
“不急,等那老头磕头请我出去。”
朱定北微微眯了眯眼睛。
很快被确认没有陷阱的地方突然飞出片片飞虫,蜂拥而来的飞虫形状犹如萤火虫,但已经经历了火雷,地陷折损所有战马和八成兵丁的重甲兵们都不敢小视,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心生惬意,在这些不起眼的飞虫扑过来的时候惊叫逃窜。但飞虫没有放过他们,他们好似盯准了重甲兵身上唯一bào露在外的眼睛,直往重甲兵的眼睛钻来,霎时间训练有素的重甲兵猛地捂住眼睛,痛苦地嚎叫着。
呲呲的灼烧声传来,不多时那些滚在地上的兵丁身上冒出烟雾,重甲内出扬出皮ròu被烧焦的臭味。
这样的异状,让重甲兵魂飞魄散,首领还qiáng撑着一口气,qiáng令剩下的人将甄飞河团团围住,用火把驱赶飞虫。
很快,他们便发现,这些飞虫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样,冲着火把涌了过来,但他们再厉害也是虫子,见火能烧死他们,首领顿时命人将火把汇集起来,围在最外围两层。一群接着一群的飞虫被火烧死,如同烤蝗虫一样竟带着一阵诡异的焦ròu香气。
过了足足两刻钟,飞虫才算被烧光。
而没等首领松一口气,他就发现一个更糟糕的qíng况。
短短不过一里路的路程,他的万数重甲兵竟然已经剩下两百人不到!
对方这一招太狠了,先以火雷将他们炸死得七零八落,陷阱里只死了百余人,但刚才不计其数的飞虫,竟然活活少了上千人。
首领惶恐得看向甄飞河,年迈的老者挺直了腰背拒绝了首领再往前冲刺的提议,高声道:“出来吧!便是死,也要让老夫死个明白!”
“哈哈,右相大人真是好风骨啊,如此境地仍然临危不乱,实在让晚辈佩服。”
人未到声先至。
甄飞河对于对方点破自己的身份先是一惊,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听出这个人的声音,直到他看见朱定北和宁衡先后落地,才知道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就这样坦然地bào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但重甲兵首领却大惊地看向四周将甄飞河挡在身后,四面八方涌来的杀气让身经百战的首领清醒地意识到如果他们对那两人有任何的举动,刹那之间就会被杀光。
甄飞河拉开他,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最后,目光落在了朱定北身上。
“后生可畏,原来老夫从前却是找错了对手。”
他已经确信,这些神出鬼没的比他的死士更加qiáng悍的兵丁并不属于宁衡,而是这个他从未真正放在眼里的还未弱冠的镇北侯爷。
朱定北朗声大笑,“承蒙右相大人夸赞,比起您老人家,晚辈望尘莫及。”
甄飞河脸色难看,他看重甲兵首领的脸色便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是他不甘心!就是死,也要死一个明白。他道:“镇北侯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老夫一个已死之人,你如何会怀疑到老夫身上。”
“右相这一招金蝉脱壳连皇帝陛下都没有识破,更何况是我。这还要多亏了您的好儿子……哦,右相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吧,您的好儿子贪生怕死,早就投靠我们了,这一次也是他不计生死代我们潜身匈奴。没想到,那糙包一样的匈奴王之所以这次变聪明了不是因为胡尔朵那老妖婆留了他什么法宝,而是有右相大人您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
“镇北侯爷,你莫要以为你这样说便能离间我们父子,激怒老夫。”甄飞河看起来十分平静,但颤抖的手指已经bào露了他心中的惊痛,“想必我儿……已经死在你们手中了吧,死者为大,还请侯爷不要拿他说话,冒犯死者为好。”
“瞧您说的,我哪里舍得让他死呢。他与护国寺的高僧参禅,已经入我佛门,现在早已弃恶从善回头是岸。右相大人不愿意相信也没关系,反正现在吉尔令那糙包已经死了,他那两个儿子——哈哈,那可是谢州牧大人给我送上的一份投诚大礼呢。”
见甄飞河面容扭曲,朱定北心中大快。
“你不必làng费口舌,我儿若死也是死得其所,我信他绝不会背叛。”
“不会背叛?”朱定北挑眉,轻浮道:“那恐怕右相大人与谢大人聚少离多,想必不清楚他真正的为人。若不是他告诉我那两个匈奴王子背后藏着的秘密……我又怎需要如此大动gān戈呢。”
此时此刻,甄飞河才真正变了脸色。
“右相大人,现在您应当明白,您手中并没有筹码了。不过说实话,我当真不愿意您就这么死了,若然您死了,尸体送到东海那些海寇手中也是我对他们的一份心意,可怎么也比不过活人来的有诚意啊。右相大人可不要轻生得好,人若是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第310章 争锋相对
第三百一十章
“明人不说暗话,镇北侯爷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直说吧。”
甄飞河多少被他的话触动,他当然是不愿意死的,而他们也并不着急杀他,能够周旋多活一天,他就多一份生机。哪怕是苟且偷生,卧薪尝胆,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还是右相大人体贴我们这些小辈。”
朱定北正要切入主题,突然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宁衡立刻将朱定北护在身后,浑身紧绷,箭雨很快停止,而重甲兵首领及其心腹为了保护甄飞河却在瞬息丧命。首领一死,一直对重甲兵的牺牲无动于衷的甄飞河终于面露沉痛之色,老泪纵横,紧紧抱着首领的头,不愿放手。
朱定北皱了皱眉头,很快jīng兵首领前来汇报:“主君,是皇室暗卫,已经被弟兄们制服,请您示下。”
“扣着吧,别让他们跑了就行。”
“是。”
jīng兵首领应声而去。
朱定北这才从宁衡身后走出,看到甄飞河一副哭丧模样,顿时笑了:“右相大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一位却是您或是胡尔朵的私生子不成,怎的便让您痛成这副模样了?”
甄飞河凶恶地看着他,道:“两位侯爷,到底想如何?”
“诶,您刚才也听到了,要杀您的结果错杀了您这个心肝宝贝的不是我,是皇帝陛下,您这般迁怒我我可要不高兴了。”
朱定北笑嘻嘻的,那模样让甄飞河恨得咬牙切齿。
“也不知道右相大人与皇帝陛下到底是有什么隐秘,不过陛下都要杀你灭口也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当臣子的当然也不会拂陛下的意,不会多嘴的。右相大人尽管放心好了,我也不为难你说你还剩下多少党羽,只要您陪我东海走一趟——不愿意啊?大人莫非还要寻死觅活不成,亏得我好心好意带着您的好儿子想让你们见最后一面,您要是不愿意见这个欺师灭祖的孽子,那边罢了。”
甄飞河如何听不出他的威胁,谢永林如果真的在他手上,他们现在还留着儿子的xing命无非是要威胁自己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但若是自己死了,儿子对他们而言便没有了价值,到时候等待他的只有一个下场。
哪怕心里知道朱定北可能是在骗自己,甄飞河心里的死志也轻了几分。
“这天寒地冻的,右相大人还是早作决断吧,您要是真的为难,大可跟我说一声,您相信晚辈,肯定会成全您的。”
火光映着朱定北的笑脸,那俊美无涛的面容在甄飞河眼中竟如地狱鬼魅,让他心生寒意。
朱定北亲自绑了甄飞河,点了他的xué道免得他寻思。而在他动作的时候,守着甄飞河的剩下的重甲兵,顷刻之间,死无全尸。
真正的死无全尸,朱定北特意让人将这些重甲兵都割了首级,鲜血淋漓地让甄飞河过目。罪魁祸首还笑着说道:“右相大人莫动气,您也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晚辈辛苦这么些天,总要赚点军功给底下人分分吧。派人送回去记上兄弟们一功,等等可就不新鲜了。”
甄飞河几乎吐血,但他的养气功夫到底比他的亲生儿子要qiáng得多,若是谢永林在此恐怕已经要死要活,吐血三升了。
但他忍着暗伤的模样,也让朱定北见之心喜,他高声让人把他特意命人准备的马车带上来,亲自送甄飞河进去,美其名曰要与前辈好好聊一聊。甄飞河心里明白,朱定北真正要问的话,恐怕还没有说完。上了马车,宁衡便给朱定北倒了一杯驱寒茶,已入九月深秋,夜深露重,他仔细着朱定北的身体。
朱定北悠闲地喝着,又劝他也喝一碗。甄飞河见两人消磨功夫,没有急着质问自己,倒是先忍不住道:“没想到,宁家的家主竟是这般温柔小意,只是不知道长信侯爷的列祖列宗看在眼里,九泉之下会不会气你绝了香火而不肯超生呢。”
“哈哈,右相大人这可就是贼喊捉贼了,我看呀,若是宁朔老祖宗看到你们这般欺师背祖,恐怕才要恨自己当时没把他的儿孙都掐死,才让他们生出你们这样的不肖子孙来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谢亦 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