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印浅的人怀孕生孩子都很困难,林阿秀的阿麽就是生他难产而死,嫁到唐家五年的林阿秀肚子也没有任何动静,四周的闲言闲语也越来越多,唐小子的喜欢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消退。后来林阿秀争气怀上了,唐小子也回了点心,可这样岌岌可危的温qíng还没有延续太久就被打破了。
林阿秀生了个不会说话的哥儿,并且额间的流云印和林阿秀的颜色一般无二。
这时候才是林阿秀噩梦的开始。
唐家阿麽重新给唐小子介绍了一门亲事,后者并没有反对,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林阿秀搬到家中一间破小的屋子,不去过问他们之间的事qíng。
可是这般隐忍的日子终于也算是有个头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对自己和孩子不闻不问的他竟然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要把远儿jiāo给你个老头!他林阿秀怎么能同意,他是死也不会同意的!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以死相挟,并称愿意离开唐家,永远不再回来。
念及过去的种种,唐小子最后还是心软了,给了林阿秀几两银子和一纸休书,也算是做了一个了断。
回忆起这么多年背后的心酸,林阿秀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起来,怀中改名为林念安的小哥儿更是哭得几乎晕厥,小小的脸蛋看着让人十分心疼。
牛大爷捏紧拳头,瘦小的身体不断颤抖,可是自己一个一辈子活在地里的老头怎么能和他们斗呢!松开拳头,拍了拍林阿秀的背,目光慈爱地看着他怀里的小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啊……
“这什么事这么热闹啊?一大早外头就不平静。”笨拙地抓着几块布,白修年问着从他家里过来的谭阿麽,和谭阿麽商量了一阵之后,学习做鞋子的场地就换成了陈渡家。
说道这事,谭阿麽现实唉声叹气一阵之后放下手中的工具,摇摇头道:“诶,这林家哥儿也是个命苦的,给夫家休回来了,这一天都躲在屋子里呢,对了,他一回来就去村长那买了地,吴英家的。”谭阿麽摇摇头,他还比林阿秀长那么几岁,可之前远远的看了一眼,脸色憔悴不说,就连头发都开始白了,这日子肯定过得很苦。
谭阿麽也算是和这个林阿秀有些jiāoqíng,他对xing格温和的林阿秀很有好感,但自从他嫁去镇上,别说两人这种普通的朋友,就是牛大爷都很少看见自家的哥儿,也就不知道他其实在镇上受了那么多的苦。
“林家?”对村里人了解得一塌糊涂的白修年自然分不清谁家谁家。
“也就是牛大爷家,哎,牛大爷也一大把年纪了,这次还指不定受什么刺激呢。现在全村的人都在议论呢,一出门就能听见‘林家哥儿怎么怎么’,怪讨厌的,还是你这安静,我啊,以后可得天天来。”也不知一群孩子都要陈家的阿麽整天为什么这么闲,这嘴里的幸灾乐祸真是让人膈应。
“谭阿麽你想来就来,我们啊随时欢迎。”白修年点点头,他对牛大爷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只是这别人家的家事也不好拿出来说,于是低下头继续和手中的东西苦gān起来。
“对了,怎么一早上都没有见着陈小子,下地了吗?”他今天来的还算早,也没见着陈小子的踪影。
“他啊,去镇上了。”天还没亮他就被男人吵醒,迷迷糊糊中听见的什么镇上,当时他是困极了,也没注意听就胡乱点点头,然后又是倒头就睡,若不是醒来的时候一直没有看见这人,他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了呢。
“去镇上?走着去的?”谭阿麽睁大眼睛,这去镇上的路可不少,陈小子也不是鲁莽的人,怕是有什么急事吧。“他没告诉你什么事?”
“啊……是啊,牛大爷现在应该在家,他走的时候我还睡着呢。”就算告诉了自己也未必能记住啊,准一转头就忘记了。只是这陈渡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有什么事qíng非得急着走去镇上,嫌不够折腾自己的身子吗?看来又是欠收拾了!
“年哥儿,我知道这陈小子是个好的,可是你心也忒大了,这汉子若是去了外头啊,怎么的也得留个心思放在他们身上,至少问一问这是去做什么,你这样啊,容易吃亏。”哪有媳妇儿这般心大的。
白修年失笑,这怎么说吃亏的也不会是自己吧,想起陈渡什么都听自己的傻样子,嘴边的笑更加灿烂。
“哎呀,是谭阿麽多嘴啦,你们俩啊就是天生一对!”谭阿麽侧过脸,这被一群多嘴的人闹烦了的心qíng也好多了,这人啊若都想陈小子和年哥儿这样的多好啊,只顾着过自己的日子,不对别人指手画脚,这日子才过得舒心呐。
白修年收起笑容,假装没听到谭阿麽口中的调笑,重新低下头奋战起来。
“错啦错啦,是从这里下针。”谭阿麽凑上去指着一处说道。
外面有轻风拂过,院子里白遇岁坐在小板凳上撑着脑袋看着戏耍的小jī小鸭,分外惬意。
第36章 啊啊
“哎呀,这家里出了丑事自然不敢出门见人了。”一个以往一直被拿来和林阿秀作比较的阿麽cha着腰站在牛大爷的屋子前,吆喝着的声音传出去好远,这屋子里的人啊一定全听见了。
洪力和林阿秀年纪相当,当初也走得很近,他额头上的流云印虽然说不上深,但和这林家阿秀比起来那自然多出许多优越感。虽然这林阿秀长得比他好看,但这流云印作为哥儿的另外一张脸可以说比长相重要多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张曾经让他不屑的脸却一下把两人的差距拉得如此之大。
一个嫁入镇上过上了多少人羡慕的好日子,一个则守着田里的庄稼埋着头过日子。
林阿秀出嫁的那一段时间是洪力最难熬的时间,他总觉得每一个人都在嘲笑他,甚至出门都不敢直起腰,害怕看见别人脸上的笑。所以林阿秀有了如今的境地,他自然是最开心的那个,恨不得买一斤ròu庆祝一番。
边上围着两个面善的阿麽,指着这洪力摇摇头,但无奈两人xing子温和,不是这洪力的对手,也就忍着没有吭声。
可是他们不出声,不代表其他人也默默忍受。
一根扁担带着风从洪力的肩膀上擦过,洪力不愧是gān过力气活的,反应能力也不一般,在扁担飞过来的时候就侧开身子躲了一下,但还是被擦着肩膀过去了,触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最近眼睛有点不好使,但这鼻子还是很灵的,之前啊我就闻见了一阵恶臭,还以为飞来了不少臭虫呢。我这人最讨厌臭虫了,所以一时没有控制住,真是不好意思。”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阿麽,捡起地上的扁担,“咦?没有臭虫吗?”伸出手扇了扇,皱着脸仿佛真的闻见了恶臭一般。
“秦小河你几个意思!”洪力可是听出来了,这人就是故意的,这一口一个臭虫不就是说他吗!
“我倒是想问你几个意思,这大白天的站人家屋子前面叫叫嚷嚷的合适吗?你不要脸咱村里人还要脸呢,像什么样子,要不要村里人告诉你当家的,地里的活不gān跑这里来撒野了!”
洪力的当家的xing子不好脾气bào躁,还是个极要面子的,若是被他知道自己跑来这里撒野,还指不定要闹成怎样呢,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于是洪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秦小河,灰溜溜地赶回去烧饭了。
“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都聚在这还不如好好回家做口热饭吃。”说罢把手中的扁担扛在肩上,往家里走去。
那两个面善的阿麽跟上去,小声说道:“小河啊,你这样做没事吧。”虽然他也讨厌极了洪力,可这直接上扁担怎么说也是理亏,闹大了也不好摆平。
“没事,他还没这么大的胆子,也就嘴上说说而已。”秦小河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人有多大胆自己心里清楚,也就只有打打嘴pào的能力了,他秦小河一点都没放在眼里。“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好多活呢。”说罢便快步离去。
两个面善的阿麽望着秦小河远去的背影,叹息道:“这小河也是不容易,丈夫死了,丈夫的阿麽又是个病的,家里的哥麽一个个都不管,就把人扔给小河了,真真是作孽。”
“哎,这日子啊,能过一天是一天吧,谁都不容易。”叹着气,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有哭有笑的。
秦小河长得可不像他的名字,在哥儿里面算是顶高的了,身材也不是一般哥儿那般纤细,流云印倒是比村上一般的哥儿要红些,可是这介绍来的小子一见到人就不愿意了,比自己还高的哥儿怎么能娶进门。
秦小河当家的姓谢,家中有一个多病的阿麽和一个哥哥,哥哥已经成亲分了家,所以家中留给他娶亲的钱并不多,自然也就没有条件好的哥儿看上他,也就耗着。
两个耗着的人就这样经过介绍在了一起,这日子也算和和美美,只是没过多久当家的突然重病去了,孩子都没有留下一个。这秦小河也算争气,拖着一个带病的阿麽硬是把日子过起来了,只是其中的辛苦就连外人都可以看出来。
陈渡回来的时候白修年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眯着眼打着盹的样子让陈渡心中挑了挑,随后便看见媳妇儿挣开的眼睛,带着水雾,像刚睁眼的小shòu。
低头看了眼怀中丝毫不惧生的小猎狗,再抬头看看白修年渐渐回神的眼睛,心中有些许微妙的重合感。
“你手上的是什么?”白修年从矮凳上站起来,一个箭步走到陈渡面前,目光胶在对方手中的小东西上。
灰黑色的毛发,软软的,眼睛雾蒙蒙的带着水汽好似刚睡醒一般,还未立起来的耳朵就搭在脸上,显得十分无辜可爱。
“大概很久之前我在镇上卖猎物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同样以打猎为生的猎户,当然他比我经验多很多,那时听说他家中养了一只有láng的血统的母狗,所以我才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给他碰上了,媳妇儿果然是他的福星。
把灰不溜秋的小奶狗抱紧怀里,抱怨道:“我说你也这么大了,怎么连个分寸都没有,这没影的事你都做得这么积极,傻不傻啊。”虽然嘴上不赞同,但不断上扬的嘴角和不停抚摸小家伙的手还是bào露了他的真实qíng感。
从后院跑来的白遇岁看见白修年手里的小奶狗,顿时那一双眼睛都不会转了,好笑地把狗递过去,转过头再次面向陈渡,“那你身后的是什么,我可是听见动静了。”伸手一指男人身后的背篓,白修年早就想问了,那里面传来的动静可不小,就算被小奶狗迷住的白修年也没能忽视它。
说到这男人就把背篓放下来,把手伸进去抓出好大一只大肥鸭,那只肥鸭颇有活力,被抓住了还在死命扑腾着,动静大到惊人。
“那个猎户jīng些医理,我便问他受了惊吓该如何治理,额,然后他就让我买了一只大肥鸭,说是管用。”陈渡抓抓脑袋,这只鸭子可不便宜,媳妇儿会不会怪自己乱花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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