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重生手记_御井烹香【完结+番外】(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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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买卖人,心机的小白XD
可算是新面目了。
更新迟了点,抱歉,明天应该能准时。
我这次出来,什么都带了,却忘记带我的设定笔记本……糟了,现在好多设定想不起来|


☆、267夹心

  但凡有了会议这个词,天下的会议不论冠以什么名义,瞄准的又是什么目标,其实流程都是大同小异,各部门按顺序发言总结工作,提出问题。当然,若这会议的最后有分配利益的环节,则此会不论多么简陋,与会者一定开得很有jīng神。若反之,则不论有多么庄严,任何人开得也都是心不在焉、虚应故事。
承德例会,虽然对外口径,只是要梳理这段时间来国朝qíng势的变化,但与会者心里都是有数的:这一次会议,不但牵扯到权,还牵扯到了财,也算是权世贡一系对权世赟一系的一次反扑,在权家私兵渐渐被边缘化的现在,长房长子是想要来摘紫禁城里的那枚桃子了……
除了老族长以外,权族的重要人物这次也算是到得齐了,鸾台会十八凤主,除了蕙娘、权世赟和权世仁以外,余下十五名也是全数到齐——倒是有泰半都是当年在冲粹园内和蕙娘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至于权世仁,倒是初次得见,但他和权世赟生得有几分像,连气质都十分近似,都是文质彬彬、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蕙娘见了,也无甚生疏之意——只是他要比两个哥哥都更内敛一些,虽然权世贡开场就显得来者不善,但他却不像是权世赟,把不快给摆到了脸上。眼下正不动声色地东张西望,似乎是想把众人的表qíng,尽收眼底。
倒是权世贡,仗着他长子的身份,以及手里那五千私兵,颇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意思,眼看大家都不做声,便更是顾盼自得,他先说起从前几年鸾台会的局势,“从漠北到江南,何处没有会里的人马,自然,四部各有统御,能纵观全局的人并不多,但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也就直说了:那时候,论文,香雾部在宫中的眼线,要比现在更多,论武,清辉部手里握了火器、毒药两条线,天下间什么事做不到,做不得?论广,祥云部以莲花生老祖的名义,收了多少香民信众,论深,同和堂里里外外多少人手全国勾连,将这张网织得密不透风……”
他顿了顿,又道,“当时我就和父亲进言,夺取天下,此正其时也。可是父亲年纪大了,老迈持重,总想着要双管齐下,一计不成还有一计。结果怎么样?现在矿山丢了,西北线丢了,火器也丢了大半,宫中眼线丢了,祥云部的信众丢了……除了宫中德妃娘娘还算得意以外,这几年以来,鸾台会是处处失意,我这个局外人看了,心里都不舒服!”
蕙娘毕竟是新人进会,对往事也不了解,良国公和她说得再多,到了场面上她也有点不知所措,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见这十五凤主,泰半低眉敛目做充耳不闻状,连权世仁都不以为意,便知道权世贡这说法,应该还是直冲着权世赟来的。
果然,权世贡望了弟弟一眼,又沉重道,“这几年来,会里要说有什么成就,也就是把香雾部在广州的摊子给铺开了,在座的都是自家人,我也就有话直说。广州分部,本来就是筚路蓝缕地,虽说失了矿山,但也怨不得世仁,倒是世赟……”
权世赟沉声道,“大哥说得是,我本来能力有限,会里在北边千头万绪的事,我的确也有几分力有未逮。再加上这几年,新皇登基,国力上升,百姓迁徙比较频繁,维持教派,也是有点力不从心……”他这一说,等于是把祥云部给摘出来了。祥云部四位年纪长相不一的凤主,都投来感激眼神,权世赟续道,“还有宫里,香雾部的确没取得什么进展,连公公手握后宫大权油盐不进,将内宫治理得风雨不透,仅剩的一些老关系,又在逐年退休……只有勉qiáng维持了四品以上勋戚武官家中尽量都有一到两个眼线的配置,亦是我这个大管事无能。”
香雾部的凤主数量原也是四个,后来算上蕙娘那枚凤主印,五位凤主里,权世赟、权世仁、蕙娘就去了三个,剩下两个一南一北,立场应该是不言自明。北面那位凤主,四十多岁的人了,一张死人脸,不因任何话语动容,听权世赟这样说,也不过是略微一抬眉毛而已。
至于清辉部,本来就是阳奉yīn违自有人做主,瑞气部本身没有什么变化,权世赟这几句话,看似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但倒是把事qíng给澄清清楚了:北边的局势,要比南边复杂得多,变化也快得多。前几年新皇登基不久,主少国疑,动dàng初平,鸾台会当然能乘乱坐大,但现在国家升平,鸾台会自然也要随着把姿态放低——就是现在的燕云卫,从前的锦衣卫,其势力、权限不也是随着朝代变迁也涨缩不定?鸾台会一个地下组织,要一直保持扩张步伐,那真是谈何容易。
权世贡环视众人一圈,抽了抽唇角,缓缓道,“三弟你也不要多心,都是在为族里办事,只有一枚公心,会里事qíng办不好,你比我们更着急……”
他也是句句紧扣‘事qíng办不好’,权世赟微微冷笑,并不吭声。权世贡又道,“不过,今年一年,没有神仙难救和火器的收益,会里财政,也是捉襟见肘。从前族里还可自给自足,现在么,却不免要向会里开口了,同和堂这几年的生意,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不能说不好,但很好倒也是没有的事。既然现在北边会里势力萎缩,那用得钱也比以前少了嘛,这几年间,族里吃饭的嘴巴又多了不少,我也是和大家商量商量,同和堂的盈利,是否该由族里多取几分。”
权族和鸾台会互为表里,所以这就出现了眼下这罕见的现象:要削预算了,各部门领导还没多少抵触态度,只是各自咕嘟着嘴出神。蕙娘游目四顾,望着这些半生不熟的面孔,在心里把良国公给的资料逐个和真人对上号:此人化名梁尔,其实是权族三十三房的老大,他有个弟弟,现在私兵中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头领……
权世赟望了权世仁一眼,见他还是那样胸有成竹,不免在心底暗骂了一声,方道,“话要两头说,虽然我自己事qíng做得不好,挺没脸面开口的。但大哥说得对,族是咱们的族,家是咱们的家,就是讨嫌我也不能不开口:现在的天下,不是靠兵马来打的了。从古到今,皇朝正在盛世的时候,有哪路人马能把一整个国家给颠覆了的?人心思定!只要人心思定,仗就打不起来。就现在大秦的态势,就是要乱,那也起码是三十年后的事了。有一码说一码,现在族里还保持四千多的兵,够了,再要扩兵,只怕是大而无当,反而尾大难掉了。咱们现在少的不是兵,是帅,大哥,我们家的兵,当然是经过场面,海战来得,可那都是在外海欺负些日本、朝鲜的海船,偶然也打打俄罗斯人、西班牙人的主意,人家那都是来做生意的,看打不过你也就jiāo钱走人了。真正两军对垒拿命去拼的仗,打过没有?桂含沁、许凤佳、孙立泉,这现就放了三个海战能手,更别说现在广州的诸家兵、萧家兵,还有只擅长陆战的桂家兵、卫家兵、李家兵……”
他越说,权世贡的脸色越是难看,倒是鸾台会几个凤主都露出认可神色——蕙娘留心过了,都是瑞气部的人。连权世仁都道,“二哥说得对,兵当然不能没有,但多了也是无用,我们家的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多心疼?怎能以我们一族之力,去对抗全天下的兵马?”
权世贡冷冷道,“只要有些机变能力,可以各个击破,也未必要一时面对千军万马。”
“只要宫里计划能走通,那就是兵不血刃、名正言顺的当家作主。”权世赟说,“宫里计划要走不通,几千上万jīng兵能做什么?就是能逞一时之快、踞一省之地,难道还真能作威作福,就这么快活逍遥下去么?”
他对众人道,“都是自家人,也无需客气,诸位兄弟叔伯,都说说自己的看法,看看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祥云部四个凤主,还是无动于衷,但瑞气部、香雾部以及清辉部几个凤主,都道,“此话倒也不假,真要动真格,东北一带,毕竟是坐吃山空,而朝廷这里,四方府库源源不绝都有粮糙支持。单单是耗,已经能把我们耗死了。”
这算是击中了权世贡的软肋,他一时面色难看,却无法反驳,沉思了片刻,又道,“众位兄弟叔伯说得也有道理,眼下毕竟是走到这一步,武力夺权,已不可行……”
他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族里这里挤挤那里挤挤,也还能勉qiáng维系眼前的局面。同和堂的钱,再占用少许也就足够了,毕竟失去罗chūn这条线,族里也的确是窘迫了许多。”
他看了蕙娘一眼,似乎在等着她表态,众人的眼神,倒也是不约而同,一道聚拢到了蕙娘身上。
蕙娘心里也是苦笑连连——她是知道来龙去脉的。为了养着罗chūn,也为了拖慢大秦的火药研发进度,鸾台会曾一手策划过针对工部造办司的大爆炸,这一案以后,毕竟是留下了种种蛛丝马迹,权仲白又恰好揪住了其中一些,让朝廷掌握到追查鸾台会的几条线索。这件事,要说不是权仲白的错,他毕竟是掺和在了里面,可要说全是他错,也有点没道理。权世贡、权世赟兄弟,都想争取良国公府的支持,所以刚才都跳过了打击清辉部的两件事不讲。毕竟这两件事一件牵扯到权仲白,一件又是蕙娘主办的大事牵连引起。但口中不说,权世贡的态度是挺明显的:估计也是尝过族里没钱的苦了,现在重提此事,就是在bī着蕙娘出面给他说几句话。
当然,这话一说出口,那她以后可就别想见权世赟了。人家未必在乎这笔钱,在乎的就是良国公府的一个态度,毕竟,现在两兄弟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已经没有谁看不明白了,表态若不谨慎,权世赟心里有疙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支持权世贡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投桃报李,他肯定会全力支持自己在鸾台会里分一杯羹,瓦解、打压权世赟势力的……
蕙娘心中闪过数个想法,不过片刻,便已经做出决定,她眼珠子一转,肃容道,“同和堂生意,我们国公府一般是不过问的,怎么分配,全凭大家做主。”
权世贡不满之意才一露出,她又续道,“不过,对于我们家的族兵,我也是有话要说——”
蕙娘刻意在面上露出了一缕忧色,方才续道,“也是出发之前,才从我娘家陪嫁那里收到的消息:从今年三月开始,盛源号已经暗地里在朝鲜开设了几间分号,其中汉城分号,俨然已经是落地生根,大有就此常驻的意思。据我的分析,盛源号已经盯上朝鲜市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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