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一身撒花烟罗衫,用素色的簪子挽了发就去了老太太院儿里。
刚进院儿里就听见屋里热热闹闹的许多人在说话。
她扶着香铃进去一瞧,杜乔带着儿子女儿都来了,除了大老爷二老爷和裴迎真不在,几乎到齐了。
她行了礼,很难不留心的看了一眼裴惠月,裴惠月特意jīng心打扮过,穿了一件百花曳地裙,梳了飞仙髻,还涂了胭脂,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十分的出众。
宋元香像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亲亲热热的来拉她,“老太太刚还说让人再去请你呢你便来了。”
裴老太太拉她过去坐,格外慈爱的问了她身子的qíng况。
阮流君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弹幕里也在吐槽——
裴家厉害了,各个演技派。
怎么可以做到这么毫无芥蒂亲热关怀的???
我尴尬癌要犯了,太尴尬了。
阮流君忍耐着坐着,她做阮流君时从未应付过这样的人,也十分的尴尬,应付了两句就做到了一旁,正尴尬着外面的小厮来报,大少爷回来了。
阮流君一愣,裴迎真?裴迎真怎么回来了?不是后天就要开考了吗?怎么还不用功备考啊?
裴惠月笑着说了一句:“二哥可真会回来。”
阮流君坐在她旁边冷笑着道:“可不是,裴家人如此热qíng,让我差点以为今日要来的不是我那位义兄,而是裴家嫡亲的兄弟。”
裴惠月一眼瞪过来。
裴迎真已进了来,他看了阮流君一眼。
阮流君也在看他,他气色还好,只是又白了些好像。
裴迎真向老太太和两位夫人行了礼,说是临考前回来看看老太太。
老太太也笑着说了两句让他努力,注意身体。
然后他便说要先回院子里收拾一下出了门。
阮流君在那里坐了一会儿,也找了个借口先出去了一步,刚刚出了老太太院子,去裴迎真院子里找他,就在半路的凉亭里碰上了他。
他负手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她一般。
阮流君笑着迎过去问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后日不是就开考了吗?不碍事吗?”
裴迎真低头看着她,皱了皱眉问道:“你今日特意打扮了?”
阮流君摸了摸脸,她只是给观众老爷们直播了上妆……没有擦掉而已。
“为了见你义兄?”他问。
弹幕噌噌的往外冒——
来看裴迎真:裴真真这是回来捉jian了???
我是主播粉:捉jian23333,是回来提醒未婚妻离义兄远一点。
霸道总裁:考试重要还是未婚妻重要?裴迎真为我们做出了示范。
裴迎真:他这是不信任主播。
最爱病娇变态:路过君啊,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个马甲,看的我错乱……
路过:我尽量。
“你又在发呆?”裴迎真有些不高兴,“跟我说话很无聊吗?”
“不是。”阮流君忙道:“你不要老是误会我。”
裴迎真看着她看着她,叹气道:“你身子可有好些?”
“好多了。”阮流君又担心道:“你该专心备考,后日就……”
“我知道。”裴迎真打断她,看着她苦笑一声道:“比阿守还要啰嗦。”
阮流君皱眉道:“我好心担心你,你还不领qíng,那日后我再不说了。”
裴迎真抿嘴笑了笑,“我何曾说过不领qíng了?”她皱起眉来十分可爱,“我喜欢你啰嗦。”
阮流君心头一跳,光幕里刷过一片粉红色弹幕,吆喝着裴迎真特意回来发狗粮,还考不考试了!还能不能考好了!
裴迎真想拉一拉她的手指,又怕她不喜欢,便道:“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你失望。”
阮流君却是皱了皱眉,问道:“这次监考是哪几位你可知道吗?”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裴迎真轻轻碰了碰她散在耳边的碎发。
阮流君一心担心谢绍宗,也没在意,只是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万一有人不希望你高中,动什么手脚呢?”
裴迎真还在专心致志的拨她的散发,“怎会。”
“怎么不会?”阮流君自己将散发捋在了耳后,“这科举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gān净。”
裴迎真有些失望的收回手,“你怎知道?”
阮流君便不好说什么,她也是常听父亲和他的同僚故友说的,只要掺杂了利益本就没有gān净的事qíng。
裴迎真看她一脸怅然的表qíng,贴近了轻笑道:“你放心,此次监考之一是我恩师。”
阮流君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被裴迎真的气息喷的耳朵麻麻痒痒的,伸手摸住了耳垂,“那……我就放心了。”往后退了一步。
裴迎真唇角一弯,“你这般期望我高中,我非常有压力啊,万一……我考不好呢?”
阮流君呆了呆,她……确实没想过裴迎真考不好,他不是未来的大jian臣摄政王吗?不是很厉害吗?还会考不好?
弹幕里却在给她出主意——
jian臣爱好者:主播快说,我相信你,没事的,裴迎真这是在寻求安慰呢!
最爱病娇变态:主播,他就是在逗你玩,他可是男主哎。
软绵绵:你们不要这样说,说的我好害怕,万一话说多了,突然来个神转折呢……
霸道总裁:比如,战争胜利了我就回来娶你,男主只要说了这句话就一定死在战场上……
还会这样?
阮流君心里没底,还没回答裴迎真已捏了捏她捂着耳朵的手指道:“连句客套的安慰话都没有,阮小姐你可真无qíng。”
第29章 二十九
阮流君心里没底,还没回答裴迎真已捏了捏她捂着耳朵的手指道:“连句客套的安慰话都没有,阮小姐你可真无qíng。”
弹幕里一片粉红色的弹幕飘过——
啊啊啊啊好甜!
裴真真你不好好读书回来发什么狗粮!
阮小姐?女主掉马甲了吗?被男主知道真实身份了?
主播在第一晚不就被裴迎真炸的说她是教书先生的女儿叫阮阮吗?
哦哦哦,我忘记了!
我要看主播的脸!主播脸红了吗!
阮流君忙抽回手,裴迎真已先一步收回了手,无比淡定的道:“好了,我们该回去等着迎接你那位了不得的义兄了。”他转身出了凉亭。
阮流君握了握自己的手指,小声道:“你不要老是叫我阮小姐,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那我叫你阮阮?”裴迎真没回头道:“被人听到了你就说那是你的小名。”
“你叫我许娇不可以吗?”阮流君跟了两步。
裴迎真道:“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为什么?”阮流君想了想,还是试探xing的问出口,“因为她对你说的那些话吗?”就这般的记恨,连名字都讨厌上了?
裴迎真便顿了步,转身看她,“你都听到些什么?”
阮流君不知他是不是生气了,没有答他。
裴迎真看她一眼道:“我没有害死我的母亲,她也并非因我而死。”说完转身走了。
阮流君看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是……生气了吗?因为提起了他的母亲?这大概是他的心病?
弹幕里也在问她——
jian臣爱好者:裴迎真的母亲究竟是谁啊,这是历史上的一大谜团啊!
宅斗萌:是啊,为什么他说自己是私生子?然后又是嫡长子?这究竟是怎么个原因?我不太明白。
最爱病娇变态:虽然我也想知道,但我觉得主播还是不要问了,他不愿意提起肯定是伤心事……
阮流君抬头看他,发现他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回头看她,眉头皱似乎在等她。
秋风chuī动他的衣摆,他挺拔又消瘦,像一棵没有依靠的竹。
阮流君走过去,跟着他回了老太太的院子。
、
是在过了正午,裴言才和许荣庆,谢绍宗回来。
裴家顿时热闹了起来。
谢绍宗客气又有礼的见过裴老太太,裴家人又一个一个的在他眼前过了一遍,这才入了席。
裴子玉和裴子薇最是兴奋,拉着裴惠月嘟嘟囔囔的小声说什么,时不时的瞄两眼谢绍宗。
确实,谢绍宗的样貌放眼整个京都都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他如此年轻就位居相国,京都里哪个小姐能不对他动心?
席间宋元香热qíng的招待谢绍宗,裴老太太却是淡淡的,而裴惠月坐在离谢绍宗几人之隔的位置矜持又端庄,几乎没有说几句话。
倒是谢绍宗时不时要同阮流君搭上几句话,什么听说义妹病了可看了大夫,身子好些了吗。
阮流君都淡淡的回过。
宋元香看谢绍宗如此关心她,竟破天荒的给阮流君盛汤,劝她多吃一些。
阮流君瞧了一眼那鱼汤道:“多谢大夫人,我不爱喝鱼汤,那股子鱼腥味我确实是吃不下。”
谢绍宗看着她笑道:“义妹也吃不惯鱼?我未过门的妻子也不爱吃鱼,总说腥。”
阮流君便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何必呢?他已经利用完了她,又何必再装出这副深qíng难忘的样子。
宋元香却别有心思的问道:“原来谢相国已有婚配了?不知是哪位小姐如此有福气?”
谢绍宗笑道:“是我恩师的掌上明珠,是我有福气,能得她垂青,蒙她不弃。”
宋元香惊讶了一下,谢相国的恩师不正是前段时间犯了谋逆之罪被抄家斩首的阮国公吗?还是谢相国大义灭亲亲自动的手,且那位国公之女不是……已经要挟郡主潜逃还是摔死在山崖下了吗?
那……不是逃犯吗?不是已经解除婚约了吗?
一桌子知道这些缘故的顿时又惊又讶异,却是不敢开口问,只是尴尬至极的装作不知道。
唯独裴迎真开了口,“谢相国还真是痴qíng,那位阮小姐不是已畏罪潜逃,失足摔死在悬崖之下了吗?”
谢绍宗看向了他,笑容冷了冷,“一日未找到她的尸首,就不能证实她已死,还请裴少爷言语谨慎着些。”
裴言怕得罪了这位相国,忙呵斥了裴迎真,亲自为谢绍宗斟酒赔不是,连连夸赞他qíng深似海,对阮小姐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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