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_八月薇妮【完结】(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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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鬟因见着小雪长大,自然熟悉白鹅的习xing,知道白鹅这般,是因为“病”了。

  当时她自然还不明白这白鹅因何而“病”,只是后来,这群白鹅从门外进来,其他的都簇簇拥拥在前头,那只得病的白鹅自然尾随在后面,走的极慢。

  正圆能想要借白鹅来“声东击西”,如果捉当中间儿的,鹅群自然闹腾起来,见这一只落在后面,走的最慢,又病恹恹地,所以正好把它捉了,掐死了扔在寺院后面的枯井内。

  当时云鬟虽不曾十分在意那只失踪了的白鹅,但是先前在可园门口,捡起那掉在地上的饽饽之时,脑中不由想起这戒珠寺的来历,以及那只病怏怏的白鹅……

  又因认出这灰衣人是圆能,而她回思当时在戒珠寺看见圆能之时的qíng形,曾见他身上有几许水痕,看着像是蹼爪的痕迹,自然是圆能捉白鹅时候,白鹅挣扎所留。

  一时也即刻想通,“白鹅失踪”,不过是圆能自导自演,杀死白鹅藏起,以求脱身而已。

  而据云鬟揣测:圆能在城内奔波找寻了一整天,都没找到那珠子,绝不会如此凑巧就在最后这两个饽饽里。

  “病”了的白鹅,戒珠寺典故里那因吞珠而死的白鹅,以及滚在地上的饽饽,圆能……这几个点儿连在一起,云鬟才笃定那珠子不在别处,只在白鹅腹内!

  周天水跟霍城听了这个,各自悚然而惊!这才明白云鬟话中“天意”到底是何意!

  ——圆能处心积虑要得那珠子,不惜杀死白鹅,也是想脱身出寺,去寻他以为藏在斋供内的佛珠,谁知那珠子竟正在鹅腹内……他本已轻易到手,却又生生地扔掉了。

  果然是yīn差阳错,果然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若是圆能知道此事,是不是会对他所轻怠欺谤的佛祖神明,生出一丝隐隐的敬畏之意?

  第213章

  次日一早,至善禅师便同徐志清亲临可园,相谢云鬟,又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鬟就把昨儿跟霍城周天水所说的经过,一一说明。

  至善徐徐叹了口气,半晌道:“我只知道他有yù去之心,却想不到,竟走上邪路。”

  徐志清安抚几句,又笑对云鬟道:“果然找你是最妥当的,这才几天的时候,就破了这谜了。”

  至善举手行了佛礼,道:“果然该多谢施主,功德无量。”

  因圆能已经被拿在衙门里,此事渐渐传开,人尽皆知,先前那邱老先生也知晓了,就去戒珠寺问至善端地。

  至善就把如何发现没了珠子,如何把错疑心了人反而不美,就托徐志清暗中请本县典史相助,如何识破了流làng汉抢斋供,以及白鹅腹内藏珠、果然水落石出等话,一一说明了。

  那邱老先生闻听这等异样趣事,自然也拍案称奇,道:“我昔日只在京城,回来本地后听人赞扬知县跟本城典史,还不以为意,如今亲听老友如此说,才知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可轻估啊。”

  至善也叹道:“多亏了少年俊杰,不然的话,这一次抑郁而终的,只怕就是老衲了。”

  邱老先生牢记此事,后来在有一次机缘巧合中,又将此qíng说了出来……竟无意中为云鬟命运的转变小小地推波助澜了。

  柳絮初长,有传闻说钱塘驻军将继续南下,转战江夏口。

  不多久,白清辉也得了公文,当即赶赴余杭,同其他几个知县一块儿相送。

  谁知来到此处,才发现蒋勋居然受了伤。

  蒋勋并不想白清辉知道,因怕被识破,便假称不在,躲了起来,谁知竟仍是给清辉找到了。

  起初还只qiáng装,怎奈清辉本就是一等的dòng察力,哪里会瞒得过他的双眼,见蒋勋面白憔悴,行动时比平素多一份僵硬,便知道不好。

  清辉因问如何伤着的,又要瞧他的伤处。

  蒋勋见拆穿了,便笑道:“是在海战的时候一不留神,给水刺稍微扫了一下子,不打紧,没伤着内脏,只是皮外伤看着有些吓人,你就不必看了。”

  清辉道:“若不打紧,如何还是这个qíng形,既然伤的重,不如就不去江夏了。”

  蒋勋忙道:“真不打紧,好了一半儿了。”

  清辉道:“你若是不好开口,我替你去跟世子说。”

  蒋勋拦着他,正色道:“哥哥别去,世子本也想让我留在此地养伤,是我没答应的。”

  清辉皱眉,蒋勋道:“我从京城到云州,从云州再到钱塘,不过是想随着世子征战罢了,虽然的确大有凶险,但万万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蒋勋的xing子本有些温柔腼腆,在清辉看来,他着实并非适合上阵杀敌之人,只体恤他yù从戎之心而已。

  原本还以为他会在兵部做个文职之类……不想竟走到今日。

  如今见他又伤着了,心里又是着急,又有些不安。

  清辉便道:“这怎么是半途而废,若是伤着了,不是都要休整养伤的么?你若带伤而去,又能做什么?将身子保养好了才是正经。”

  蒋勋道:“你放心,我已经想过——从这儿去江夏口,总也要一个月时间,那时候早就伤好了。”

  清辉见他竟十分固执,知道说不听的:“罢了。我不跟你说。”

  清辉便撇下蒋勋,出外见赵黼去。

  正赵黼在调拨三军,见清辉来到,便问:“见过蒋勋了?”

  清辉垂首:“多谢世子。”

  原来先前清辉来,其实也有跟蒋勋作别之意,谁知蒋勋避而不见。清辉因怕他果然有事,本也想不见的,是赵黼提醒了一句,清辉才特来相见。

  赵黼淡淡说:“你不必谢我,你知道他是怎么伤着了的?”

  清辉道:“说是被水刺扫到。”

  赵黼一笑,方道:“他并没有对你说完整的话呢,他是为了我才负伤的。”

  清辉不觉诧异:“世子这话是何意?”

  当时众人出海作战,那鬼刀帮虽势力不及朝廷兵马,然而却占地利优势,尤其是在海岛之间,底下的岩石,暗礁分布等,他们都是十分熟悉。

  赵黼这边儿虽也有当地向导,只是这片水域却属于鬼刀所有,是以竟也不算十分熟络,又被鬼刀的船只所引,追击紧迫中,不合竟陷在暗礁之中。

  敌船趁机开pào,趁着本船元气大伤,匪贼一拥而上,将船只包围,便yù攻陷。

  又因知道船上带队的首领乃是当今朝廷的一位凤子龙孙,故而众贼人竟齐心协力,想要将赵黼置于死地,一来给朝廷一个震慑,二来,若是赵黼死了,其他的兵士群龙无首,自然就任凭他们宰割。

  因此众贼竟提刀带枪,只向着赵黼攻击。一时之间如同群蚁攻象,场面叫人不寒而栗。

  赵黼自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见状不惧反喜。

  可周围的将官却怕了起来,均命不顾地过来救援,毕竟赵黼身份非同一般,倘若果然在贼人手中有些伤损,回头对朝廷也是不好jiāo代。

  只因救援心切,不免失了章法,其他底下的众士兵,有一多半是头一次参加海战,未免不熟悉,见本部的将领慌了,自然更不知所措,竟接二连三地或损或伤。

  赵黼原本无惧贼徒,见状大怒,便喝令几个将领各自回去,各归其位,不许慌乱,违令者斩。

  他自己却提刀向前,所向披靡,人到之处,即刻趟出一条血路。

  赵黼杀的xing起,因见船陷在暗礁中动弹不得,而敌方船只却贴在十几丈开外的一块儿大礁石旁边,耀武扬威似的。

  他又瞧见那船头上有人指指点点,仿佛是贼首,看着本船,如同看着囊中之物。

  赵黼冷笑,当下心头一动,竟提着刀,从船头跳了下去,正落在旁边一块儿浮在水面的礁石上。

  众人见他如此,大惊失色,不知如何。

  那些海贼呆了呆后,纷纷撇开军船,都去追击赵黼。

  赵黼跳下之时早看好了落脚地方,不等贼人追上,纵身一跃,跳到相隔数丈开外的另一块儿礁石上,他的身形矫健利落,轻功又好,在几块礁上跳来跃去,撇开群贼,不知不觉中,竟靠近了敌方的船。

  那些贼人才知道赵黼的用意,当下又惊又怒,都命也不顾地冲过来包围夹击,或从礁石上也跟着攀爬而来,或摇着舢板靠近,或泅水靠近。

  而那船上的海贼首领因见赵黼靠近,虽然为他如斯之举而心生骇然,却也知道是绝佳时机,忙命she箭!

  然而已是晚了,因先前要引诱朝廷军船陷落礁石丛中,贼人们仗着地势熟悉,便也沿着礁石丛边沿而行,方才因又看赵黼的首船果然无法动弹,便十分得意,竟有恃无恐地靠在这礁石边上。

  开了两发火pào,将军船轰塌了半边儿,因认定了对方再无还手之力,又想要捉那“晏王世子”,便才派了贼前去攻船。

  赵黼知道若死守本船,就算击退这些来攻的贼人,停在远处观察动静的贼船若再开pào,只怕本船便全军覆灭,无法挽回了。

  因此他把心一横,已经打定主意。

  他原先在礁石上看似乱跳一气,实则是事先算计好了那些杂乱无章的礁石之间的距离,选了最佳落脚的礁石,沿着心底所暗定的路线,迂回地往首船而来,果然给他得逞!

  那首船上yùshe箭之时,赵黼已经纵身跃上,手起刀落,两个抬着弓弩的贼徒自船沿双双跌落!

  赵黼一招得手,更加势若破竹,恍若猛虎般冲着船首的贼头而去!竟视那些冲自己而来的群贼如无物。

  这会子,原本围困军船的海贼们早就纷纷赶回,见赵黼竟敢只身跳到自己的首领船上,一个个又急又恨又怕。

  而军船上的众将士见状,虽有心救援,但想到赵黼方才吩咐,便极快镇定下来,各司其职。

  此刻雷扬因一直都护卫赵黼身旁,在赵黼起初跳下船之时,便也早随之下船,竟按照赵黼落脚之地,随他而行,只不过雷扬毕竟晚了一步,正赶上贼船上乱箭如雨,只得暂时后退躲避。

  而赵黼上船之时,把对方的弓箭手冲的阵脚大乱,雷扬才趁此机会一鼓作气,也竟跳上敌船,协助赵黼行事!

  赵黼身边儿,除了雷扬,另还有几个武功高qiáng的侍卫,见赵黼一马当先,如何敢落后?虽然凶险,却也不顾了,当下纷纷下船。

  但是除了这些武功高qiáng些的,其他轻功一般之人,自无法从隔着数丈开外的两块儿礁石上纵身跃落,只得乘着舢板下船,同敌方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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