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_八月薇妮【完结】(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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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鬟哑然:“又劳烦姐姐多走一趟了。”

  灵雨道:“可知这样的差事,我是最喜欢的?”

  略寒暄两句,便说道:“这两日,我听闻好些官员去太子府见礼,大人先前跟王爷那样好……如何竟还没去呢?”

  云鬟一笑,灵雨何等机灵,即刻笑说道:“我不过随口问问,不如来看看送的东西合不合胃口,世子还叮嘱过,叫看着大人吃了才回去,要告诉他爱吃哪样儿,不爱吃哪样儿,预备以后再送呢。”

  云鬟道:“哪里还敢劳烦。”

  晓晴早拿了碗筷过来,又跟灵雨一同打开食盒将吃食端出,一边说道:“姐姐还叫世子呢,如今该改口了。”

  灵雨笑道:“是,一时叫惯了,竟忘了。”

  云鬟又去洗漱更衣,才回来落座,却见两样点心,是玫瑰苏同芸豆卷,四样菜肴,酒酿海参并葱烧台蘑,清炒素虾仁,豆花一品,另一碗ròu丝汤饭,淮山瑶柱汤,并两个小小地金丝卷子。

  晓晴先笑说:“怎么拿了这许多,哪里吃得了?”又对云鬟道:“是皇太孙的一片心意,主子尽力多吃些。”

  云鬟抄着筷子,果然捡着吃了几样,倒觉着都很合口,但到底还剩了大半儿,只叫晓晴跟丫头们拿去吃了就是。

  当夜,灵雨去后,晓晴伺候云鬟歇息,却总是频频打量。云鬟道:“可是有事?”

  晓晴才道:“主子,我怕说错话。”

  云鬟把手中的书放下:“什么话?”

  晓晴道:“如何今日灵雨姐姐来,跟我说起,原来太子府里,王妃身边儿多了个什么阿郁姑娘,且生得……竟有几分跟主子相似。”

  云鬟道:“原来是这个,我知道了。”

  晓晴见她已知,忙又扒着膝道:“主子,你不觉着这件事可疑么?怎么凭空冒出这样一个人来?”

  云鬟若有所思,问道:“灵雨还跟你说什么了?”

  晓晴会意:“她还说,六爷对那个阿郁倒也一般,并没格外亲近,只是阿郁时不时地过去端茶送水,格外殷勤似的,故而灵雨心里有些疑虑罢了,今日才跟我偷偷说起来。”

  恰这日,东宫派了人来,递了请帖。云鬟同季陶然碰头,才知道他也得了,且清辉也得了。

  因此这一日,众人便齐往新太子府而来,却见今日请的,多都是些年青些品级低些的官员,却都是出类拔萃之辈,这些人素日里互有jiāo际,或又有耳闻的,彼此相见了,各自寒暄了一阵子。

  赵庄亲出来相见,赵黼便陪在身边儿,云鬟跟季陶然、白清辉站在一处,暗中相见,却见晏王仍是昔日的模样态度,并未有改。

  赵黼跟在身旁,也自同众人招呼,这些后进官员,虽听闻他大名赫赫,却因是个难jiāo际的人物,因此多只是遥遥见过一面,今日亲眼相见,却见他并不是传说中的锋芒毕露令人难受,因此心中均都暗自赞赏喜悦。

  赵庄亲自陪了宴席,过午之后,众人方都渐渐退了,云鬟三个人也上前同赵庄辞别,赵庄笑道:“不必着急,待会儿花厅吃了茶再去不迟。”

  见赵庄有挽留之意,自不便再qiáng行离去,此刻又有几个后进过来行礼,他们便先退出,站在廊下说话。

  这府邸对云鬟来说,自是最熟悉的,然而此处招待宾客的殿内,她却还是第一次踏足,打量眼前那些大树高墙,耳畔忽地响起熟悉的蝉鸣之声,一阵阵叫的甚是紧促不安。

  忽闻季陶然道:“在发什么呆?”

  云鬟回神,见他好端端站在身旁,言笑晏晏,那原本因蝉鸣而急跳的心才缓缓安了下来。

  即刻有一名随官来请三人入里间儿书房说话,正自廊下而行,忽听有人道:“皇太孙先前进内见王妃去了,姑娘莫非不知?”

  有个声音轻轻说道:“我才自院子里来,只怕是错过了。”

  三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去,却见有个人影正从左侧的菱花门边出现,走了几步,若有所思地回头,正跟他们打了个照面。

  第406章

  头前领路的那随官见状,回头低声笑道:“那位是太子妃的远亲。”

  又格外瞧了云鬟一眼,却不敢再多嘴。

  赵黼回京那日,三人遥遥相望,却不如今日这样相隔不远,看得愈发分明。

  见那女子离去,季陶然悄悄道:“天底下竟会有这样相似的人物?怎么连气质,甚至说话的语气……”

  清辉却淡淡道:“反常必妖。”

  云鬟看看他两人,也未做声。

  此刻晏王跟赵黼都未曾出面,三人也不敢坐,只是站着等候。

  白清辉是个天生安静的,便只垂手肃立,云鬟更是什么也不肯去看,也是屏息静气地,只有季陶然,因见只门口两个侍从站着,也无人阻拦,他便东张西望,趁机看了个饱。

  毕竟晏王是从云州上京的,这新东宫又是最近才修缮过,虽然圣上赐了好些东西,可毕竟仍透出几分简朴空旷来。

  季陶然道:“是了,你们可听说这府邸的传说了?”

  清辉道:“你是说开国太子的传说?”

  季陶然笑道:“正是,我隐约听说了几句,不算很好。本以为这宅子要永久荒废下去呢,谁知今儿来这走了一遭,才知道,若然荒废,可真是可惜了。”

  清辉道:“怎么可惜?”

  季陶然道:“好生气派,你可不觉着么?我也曾见过几家好宅邸,就算是昔日废太子的居处,都不如此地。大气的很,也只有世子……也自有六爷这般的人物能当居之。”

  云鬟仍是置若罔闻之态。原来这书房,正是先前赵黼叫了她来,又赐给她书时候的那间。

  虽然陈设等有所不同,然而只要她细细回想,自然也仍是一个身临其境:他摆放的沙盘,桌案上布置的文房四宝,乃至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历历在目。

  一旦回想起来,自然会引起别的记忆,便只竭力按捺而已。

  正等候里,外间那随官来到,匆匆地说:“三位大人,方才太子派了人来说,原来是辽人的睿亲王来到,太子跟皇太孙正在前面应酬,要让三位大人再等候些时候了。”

  云鬟便道:“不如我们改日再来拜会,别耽搁了太子殿下的要事。”

  清辉跟季陶然也都称是。随官笑道:“不妨事,那睿亲王是突然而来,又没有什么正经要事,只寒暄几句就罢了。”

  随官又叫人来换了茶,季陶然道:“原来是睿亲王到访,我听闻这几日里,此人在京内走动的甚勤,且但凡跟他有过jiāo集的大臣们,无不称赞此人博学多才,并不似粗莽无礼的辽人。”

  清辉道:“这人我也是见过的。的确看着不太像是辽人。不过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辽人之中自然也有粗莽而残忍成xing者,也有似此人般斯文些的。可是不管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季陶然道:“你几时见过?”

  清辉道:“他去府里拜会过父亲。”顿了顿,又道:“听说还去见过相爷。”

  此刻在厅内,赵庄父子接了睿亲王,寒暄数句。

  原本赵庄镇守云州的时候,跟睿亲王正是生死相斗的对立双方,谁知竟会有如此一日。

  又见睿亲王亲自来到,虽面上含笑相应,却委实不知说些什么好。

  赵黼却仍是谈笑如故,问道:“亲王在京中可过的如何?”

  睿亲王道:“甚好,果然不愧是大国风貌,物品之丰盛,人物之出色,皆令人倾倒。”

  赵黼笑道:“虽丰盛出色,都是我们的,你可不要只顾垂涎。”

  睿亲王道:“殿下又说笑了。如今两国议和,自然是百年jiāo好,只盼我大辽也会如舜这般……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话虽如此,然而辽国人最擅长牧马放羊,却不似舜这般农耕同商贸皆都拔尖,所以他们才每每思量劫掠。

  赵庄问道:“亲王在京内还将盘桓多久?”

  睿亲王道:“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我便想多呆些时日,好生见识见识。”

  赵黼瞄着他,却也知道睿亲王跟沈相爷等来往,只不过正当两国jiāo好的时候,不便如何gān涉。

  等睿亲王起身告辞。赵庄便道:“这睿亲王果然跟寻常的辽人不同,唉……”

  赵黼道:“父亲为何叹息?”

  赵庄若有所思:“其实,辽国皇帝这个位子,原本也该轮到他坐的。”

  赵黼道:“父亲是指那个辽国的传闻么?”

  在辽国跟边境曾有个传闻,现如今的辽国皇帝萧西佐,其实有些名不正,原本前辽皇传位之时,选定的人,却是萧利天的父亲,也就是萧西佐的兄长,却不知为何,此人bào毙身亡,有人暗中流传,说是萧西佐为了夺位,害死了兄长。

  赵庄点头道:“此人气度沉稳,不是个等闲之辈,可惜了。”

  赵黼却哼道:“萧利天很有些诡诈智谋,我忽然后悔当时并没当机立断杀了他。幸而辽国皇帝不是他,不然谁知会不会另生波澜?这几日他在京内,借着议和之风,东窜西跑,让我甚是担心。”

  赵庄道:“可派人盯紧了?”

  赵黼道:“父王放心,盯得死死的。”

  父子两个往内,赵庄又想起一件事来,便道:“先前,我本无心太子之位,当初还一心想你四叔成事,谁知道圣上竟如此偏爱,倒也没有法子,可我心里总是掂掇,生恐你四叔不受用。你得闲便多去静王府几趟,同他亲近亲近,免得冷落了,也让他多心……”

  数日后,赵黼前往静王府,谁知正赶上这日赵穆心qíng好,居然扮了戏服,同薛君生两个在王府的戏台上自娱自乐。

  虽听闻赵黼来了,却也并未收起,只叫人传他进来。

  赵黼进内之时,正看见两人扮《玉簪记》的一幕。

  只听赵穆正抚琴唱道:“雉朝雊兮清霜,惨孤飞兮无双。衾寡yīn兮少阳,怨鳏居兮徬徨。”

  薛君生道:“此乃雉朝飞也,君方盛年,何故弹此无妻之曲?”

  两个人唱得极好,扮相均有绝佳,煞是动人。

  赵黼见状,也不打扰,从下面随意捡了个座儿坐定,便看台上唱戏。

  这两人你来我往,互相qíng挑,赵穆本就生得风流颜正,如此扮上小生,更是俊俏异常,薛君生的陈妙常自也不必说,只看脉脉双眸,已然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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