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原本只是好玩之心,谁知听着听着,倒是不免惹动了心绪起来。
原来因两人熟悉的唱词场景,却让赵黼记起来,这《玉簪记》,他自然也是看过的……
回想过去种种荒唐不堪,竟也禁不住有些qíng丝缠dàng。
正赵穆唱道:“仙姑啊,更声漏声,独坐谁相问?琴声怨声,两下无凭准。翡寒衾寒,芙蓉月印,三星照人如有心。只怕露冷霜凝,衾儿枕儿谁共温。”
薛君生道:“潘相公出言太狂,莫非有意轻薄于我?”
赵穆唱道:“巫峡恨云深,桃源羞自寻。仙姑,你是个慈悲方寸,忘恕却少年心xing。”
赵穆道:“她把心肠铁样坚。”
薛君生道:“岂无chūn意恋凡尘?”
赵黼口gān舌燥,毕竟忍耐不住,便咳嗽了数声,举手投降,笑道:“罢罢罢,知道你们唱作俱佳了,只快停一停,我可委实地受不住了。”
鼓乐声住,薛君生于台上向着赵黼行礼。
赵穆笑道:“饶你白看一场好的,你还只管挑拣呢。”
赵黼道:“委实不是挑拣,只是看的我的火儿都动了,只没地方出去。”
赵穆越发大笑:“混账东西,已经是皇太孙了,如何竟还这般口没遮拦,只管胡言。”
当即赵穆下了台子,入内洗去油彩等物,换下戏服,薛君生也自行事,不多时,两人才相继出来,相见赵黼。
静王道:“你如何突然就来了?这几日不是甚忙?”
赵黼道:“再忙也要来看看四叔,谁知四叔比我更忙,我却是打扰了。”
静王笑道:“你又来揶揄。回去可别跟太子告我的状。我不过是闲着无聊,才串一串的。”
赵黼道:“虽然四叔只是随意串戏,但却比许多名角还唱得好。薛先生,我说的对么?”
薛君生在旁执壶添茶,闻言笑道:“殿下说的很是。”
眼见日影西斜,静王命人设宴,留赵黼吃晚饭,赵黼也并未推辞。
足有一个时辰多,眼见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赵黼才起身告辞。
因吃了些酒,便略有几分微醺。静王命人备车相送,赵黼笑道:“车里怪闷的,四叔不必麻烦,我仍骑马就是了。”
静王仍是不大放心,亲送了出门,见他摇摇摆摆上马离去,才自转回王府了。
且说赵黼信马由缰,口中不知不觉竟哼起了下午听来的曲子,因道:“三星照人如有心。只怕露冷霜凝,衾儿枕儿谁共温……”念着念着,眼前却浮现一个人来。
当即便打马转了个方向,急急而行,片刻却见前头有一辆马车经过。
赵黼一眼看见那个熟悉的灯笼上字,顿时喜不自禁,飞快赶到跟前儿。
那赶车的见是他,才要停下,赵黼已经跃到车上,不声不响地打开车门直扑到里头去了。
众人见状,虽是惶恐,却也是有些习以为常。
这车内,果然正是云鬟,因才从刑部回来,仍着官服,正揣着手,闭眸出神。
毫无预兆,便觉着马车一沉,云鬟睁开眼睛之时,赵黼人却已经到了跟前儿,不由分说地抱住,没头没脑地乱亲下来,喃喃低声道:“阿鬟,阿鬟!”
云鬟稳住心神的功夫,已经被他连亲了数口,甚至整个人都被他压着摇摇yù坠,几乎身不由己地要倒下去。
又怕外头听见了,云鬟便道:“六爷,你做什么!尊重些!”
赵黼听着她的声音,嗅到颈间的清香,哪里还能按捺,道:“我想你,想你想的紧……你怎么只管这样狠心?“云鬟哭笑不得,试着将他推开,又嗅到满身酒气,道:“是去哪里吃醉了?”
赵黼道:“静王府,四叔跟那薛君生唱玉簪记呢……”
意乱qíng迷之时,忽又低声哼道:“你是个慈悲方寸,忘恕却少年心xing……”这一句,自然正是戏文。
谁知云鬟听他提起《玉簪记》,自然也触动心事,一时胧忪。
赵黼浑身燥热难当,挨在她身上,只道:“好阿鬟,你、你且帮一帮我,好么?”
这番场景,他是曾做过的。
云鬟微怔妙眸,意外之余,蹙眉道:“不要总是……死xing不改的。”
赵黼却也想起来,忙将她按住了,道:“上一回你跳了车,这一次可不能了。”
酒气扑在脸上,弄得云鬟也有几分微醺似的,含愠带恼喝道:“够了,快些放手。”
赵黼道:“我不放你又怎地?”便在她身上乱蹭乱动。
云鬟叫道:“六爷!”
谁知赵黼听了声音,一发qíng动,便去吻她的嘴,云鬟挣扎未果,心里有些慌张,心念一动,手脚便极快僵了。
她垂着眼皮,睫毛轻颤。赵黼察觉,一时不再乱动:“好,我不为难你,只是我也是好生求你了,你……就不能成全我一次?”
云鬟红着脸,赵黼忖度她的意思,忽然灵光闪烁,便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就往下滑去。云鬟发颤,挣了挣,却有些使不上力,赵黼长吁了口气,引着她的手,往那不可言说的地方按落。
才被碰到,通身就弹动起来。
赵黼闷哼,竟qíng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手底之感,竟异常地坚挺且硬。
云鬟到底受了惊吓,便yù抽手,却已经晚了。
赵黼拉着她的手,揉搓按捺,却又顺势而为,顿时遍体舒泰,几乎就立刻受不住了,只是无法形容的美妙飘然之感,像是通身上下,四肢百骸,几千万个毛孔都浸润在chūn光chūn风之中,被最温柔的手抚弄着,竟叫他qíng难自禁,一时又哼了数声,不由自主起身,紧紧吻住她的唇,一边儿却又加快动作……其旖旎缠绵,莫可名状。
第407章
夜影幽幽,门前的灯笼在微醺的风中摇摇曳曳,仿佛也是半醉了。
马车停在谢府门口,车上的人却迟迟未曾下来,门口上,阿喜,老门公等彼此相看,又不敢上前打扰。
正呆看间,才见车门打开,是云鬟猫腰出来,跃了下地,信手将袍摆轻轻一甩。
她低头要进门却又止步,微微回头又不曾真的看过去,门首灯笼的光洒在面上身上,秀美的容颜朦朦胧胧,又隐隐浴着微红。
眼波转瞬,长睫半垂,云鬟轻声吩咐道:“殿下醉的睡了,好生送他回太子府。”
这才提着袍角进门去了。
那谢府的马车便又摇摇晃晃,直到东宫。
车才停了,赵黼悄然跃落,疾步入内,那样流星阔步,又哪里有半分醉意?
只是来不及去见父母,只到房中匆匆收拾了一下身上láng藉。
灵雨因是贴身伺候的,见他回来,本要相助更衣,谁知却被他赶了出门,自己一个躲在房中,鬼鬼祟祟,又叫打水。
灵雨疑惑,却也只得照办。赵黼自乱了半晌,才换好了衣裳,此刻外间早有赵庄派人来叫了几次,都给灵雨暂时挡住了。
赵黼出来后,便先去拜见太子府,来至房中,却见赵庄也在座,当下一并行了礼。
两个人见赵黼面有chūn色,又微微有些酒气,彼此诧异,赵庄问道:“你一下午都在你四叔府里吃酒?”
赵黼道:“正是。”
太子妃笑道:“我没见你们叔侄这样好的,只叫你去探一探罢了,你竟当真的盘桓起来,又喝的如此才回,是醉了没有?”
赵黼道:“哪里就醉了?我的酒量,再来一场也是使得的。”先前他在马车之中,却只是一个“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太子妃打量着,越看越是心喜。
赵庄隐约看出些不同来,便问道:“只是吃酒,你就吃的这样满面chūn风的?”
赵黼道:“不然又怎么样?”
如此略说几句,太子妃道:“黼儿,其实母妃有件正经事同你说。”
赵黼隐约有种不妙之感,扫了一眼赵庄,却见他只看向别处。
只听太子妃道:“如今总算是尘埃落定,你父王也成了太子了,咱们就也该好生为以后打算打算,如今你是功也有了,名儿也有了,只缺了一件儿。”
赵黼早知道了,便闷头不语。
太子妃道:“不瞒你说,自打我上京,上门来说亲的竟一日也没有断过,只母妃知道你的心意,所以不肯跟你提起。且当时又不知圣意如何。现在终究去了一大半儿心事,剩下只是你了。也必要你说一句话,你到底想怎么样?终不能一辈子不娶亲?”
赵黼才又面带笑意,道:“娶是一定娶的,只没这么急,明年,最迟明年一定娶回来。”
太子妃笑道:“你说的倒是好听,既然明年,那人是哪个?难不成到了明年,就随便拉扯一个?可见是搪塞人的。”
赵庄在旁,又是想笑,又是不大敢笑。
赵庄虽跟妻子感qíng甚笃,只不过却也深知太子妃的xingqíng,何况云鬟女扮男装的事何其骇人,只怕告诉了她,必然会泄露出去,反而酿成祸患,因此赵庄并未透露半分。
赵黼咂嘴道:“人是真个儿有的,只这会儿不能给您看。”
太子妃叱道:“胡说。”又回头对赵庄道:“您看看他,当面扯谎呢?”
赵庄只得说道:“倒也未必,兴许他真的在外头有些……相识,也未可知。”
太子妃先是一愣,继而点头道:“这可真是上阵父子兵,不肯帮我,竟只帮着他?”说罢,便对赵黼道:“我不能再纵着你了,既然是皇太孙,便要有个自觉,不能像是先前一样毫不在意了。必要尽早地开枝散叶。”
赵黼若有所觉,问道:“母妃说的这样,莫非给我看好了?”
太子妃道:“这个么……罢了,我跟你说就是,阿郁你也瞧见了,生得这个模样,难道你还看不到眼里去?她的身份自然不足匹配,可收在房内却是无碍的,只再挑个门当户对的贵女当正室,你觉着如何?”
有道是: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赵黼被父母催bī之时,在谢府之中,见云鬟归来,晓晴迎了入内,伺候她更衣洗漱,好用晚饭。
谁知才给她解开腰带,却见官袍腰角之处,隐约有些皱蹙,又有一块儿极不起眼的润湿似的。
晓晴随口道:“哪里沾了什么来?”抬手yù去拂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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