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_八月薇妮【完结】(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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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此刻,秦晨跟洛川县捕头从外而来,秦晨手上且拎着一个包袱,他快步跑到案前,对huáng诚低低地说道:“正如大人所料,找到了!”

  洛川县跟阿泽都是一头雾水,不料陈秀才抬头看见那包袱,脸上血色顿时退了个gāngān净净,如见鬼怪一般。

  洛川县忍不住问道:“这是何物?”

  huáng诚盯着陈秀才,慢慢说道:“秀才不如说与毛知县,这里头是何物?”

  陈秀才呼吸急促,眼神焦急,却只是摇头,就如溺水濒死之人,兀自挣扎。

  huáng诚冷哼了声,对秦晨使了个眼色,秦晨把那包袱打开,顿时之间——一件儿粉红色的衣裳,白领子裙,并几朵珠花,赫然在目!

  洛川县见了这些,顿时想起来,便惊道:“先前兴儿跟袁大供认看见的那个丫头,岂不正是这……”

  huáng诚咳嗽了声,毛丙基忙停口不言。

  huáng诚又微笑看着陈秀才,道:“秀才你且再看,这是什么。”说着,从自家怀中掏出一物,竟是一张薄纸,一扬展开。

  洛川县见白纸黑字,上头竟是“风雨凄凄”四字,正不明白,那边儿陈秀才见了,却踉跄倒退数步!

  这洛川知县毛丙基正yù发问,忽然见huáng诚捏着惊堂木……洛川县心头一颤,忙后退一步,果不其然,就在他后退之时,huáng诚“啪”地又拍落下去,铿然一声,令人警醒。

  毛丙基抖了抖,心道:“他如何这样爱摆谱。”

  那边陈秀才本就魂不附体,听了这惊堂一声,更是面无人色了。

  huáng诚喝道:“陈永安!这许多证据在前,你还敢抵赖?你是如何跟那嫣红丫头私通,如何暗暗潜进袁家,又是如何害了袁小姐的……还不从实招来!”

  陈秀才抬手扶额,摇摇晃晃,竟似站不住脚。

  huáng诚见他仍不做声,便又道:“你可知你何其该死,袁老先生本厚爱你,yù招你为乘龙快婿,你竟生出歹心,害了他的爱女……似你这等不知廉耻、枉顾人命的歹恶凶徒,还觍颜为秀才?如今本县已经查明,必然革你功名,再叫你为袁小姐偿命!”

  这一番话说完,才听陈秀才道:“大人……大人……小姐她、并不是小人所害……”一句话说完,两行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此刻洛川知县毛丙基目瞪口呆,猛然听huáng诚说了这许多,他才反应过来,因瞪着陈秀才:“看你这斯文一表,居然是衣冠禽shòu,本县先前竟也被你蒙蔽了!事到如今,还敢抵赖?”

  陈秀才听他也如此说,再也站不住,便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两位大人在上,小人并没有杀害袁小姐,请两位大人明察!”

  毛丙基冷笑道:“匪夷所思,人证物证都在,你尚敢qiáng辩?果然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样子竟要大刑伺候!”

  huáng诚看他一眼,毛丙基察觉,才咳嗽了声道:“huáng大人请讲。”

  huáng诚转头看向陈秀才,却见他双眼满是泪,此刻正垂头拭泪,竟像是悲不自禁一般。huáng诚便道:“事到如今,qiáng辩无益,你还不从实招来?不然的话,就休怪本县无qíng了。”

  陈秀才见大势已去,便哽咽道:“我自当将实qíng和盘托出,只求两位大人明察。”

  当下,陈秀才便将当夜qíng形一一说来。

  原来案发前一日,丫头嫣红借着出街的功夫儿,找到了陈秀才,因偷偷对他说道:“姑娘这两日始终病着起不了身,qíng形竟大是不好,叫我看,她的心病却是秀才,倘若秀才你去安抚她几句,只怕她的病才得好呢。”

  陈秀才起初不愿,嫣红因急得哭道:“姑娘都要死了,你竟这样狠心?你今日若不答应,以后也别到姑娘的坟上哭!”

  陈秀才见说到这个地步,才勉qiáng答应,当下嫣红便安排他,当夜须扮上女装,从角门进来,她会接应到楼上去,只趁着院门跟楼门都没锁,便把他藏在二楼书房内,等众人都安歇了,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接他上楼,跟姑娘相见。

  那夜,陈秀才混入楼中,自等在书房内,心下忐忑不安,因见文房四宝都是现成的,他因yù静心,不觉提起笔墨,写了一行字……又觉不妥,便团起来随手扔在字纸篓里。

  如此半晌,外头渐渐地没了人声,他正等嫣红前来,猛听见楼上一声尖叫,耳畔仿佛有咕咚咕咚的声响,陈秀才不知发生何事,却知道不妥,掂掇片刻,打开门跑了出去,到了楼上,却见房门窗户都紧闭,他才要拍门,底下的丫鬟婆子们也都冲上来,陈秀才生怕露陷,早掩面避退了,这些丫鬟婆子因见他是女子打扮,且又是危急时候,自然来不及仔细看,只合力将门打开……

  门开之时,却见里头嫣红跌倒在地,昏迷不醒,而袁小姐人却已经在半空吊着……早已经成了亡魂。

  陈秀才见是这般,毛骨悚然,来不及多想,便随着尖叫奔逃的丫头们也冲了出来……他因太过惊慌,慌不择路,出院门之后,还撞到了袁大,由此才清醒几分,当下逃之夭夭!

  陈秀才一一说罢,因道:“先前小人并不是有意隐瞒,只不过夜间私会,此事有碍小姐名声,如今小姐已逝,又怎好平白玷污?故而小人绝不敢吐露半分……不料仍是瞒不过大人双眼,然而小人并不曾杀害小姐,更求大人体恤明察!”说着,便磕头下去。

  huáng诚又问几句,见他的供词皆记录在案,便又命人把陈秀才押下。

  陈秀才退后,毛丙基大喜,因看着供词,笑道:“好个狡诈的陈秀才,差点儿给他瞒天过海了!此事必然是他所为无疑。”

  huáng诚不置可否,毛丙基又思量道:“怪道无人明白这凶手是如何凭空出现又凭空不见的,原来他竟扮作了丫头,——试想,众人听见了小姐房内惊呼,自然一拥而入,当时他是丫头打扮,众人惊慌失措之余,自不会十分留意他,竟给他夹杂而出……哈哈,好一个歹毒狡猾之人,竟借了这样高明的障眼法儿,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毕竟是逃脱不了这天罗地网的。”

  huáng诚听着他一一说来,倒也推理的十分契合逻辑,其实也跟他心里所想的一模一样。

  毛丙基喜不自禁,忽见huáng诚不言语,因问道:“huáng大人果然是高明过人,此案也断的gān净利落,令人钦佩!”说着竟拱手做了个揖。

  huáng诚忙起身道:“毛大人不必多礼,只是……”

  毛丙基问道:“只是如何?”

  huáng诚道:“只是这陈秀才早跟袁家有婚约,如何还要qiáng行侵害袁小姐?”

  毛丙基嗤之以鼻道:“可见他歹人自有歹恶凶心,岂能以常理测度。”

  huáng诚转头,又看向案头上那些女装首饰,心中却仍是有一个疑问:若果然是陈秀才作案,他为何不把这些证物尽快销毁,反而留在家中?难道果真是恶人胆大?另外为何袁小姐曾留那八个字,且嫣红也一口咬定是王闫呢?

  因阿泽在旁将此事看的清清楚楚,便也跟云鬟说了个通透,阿泽因说道:“这huáng知县倒不是个庸碌之辈,心思缜密不说,问案竟自有一套……不过话说回来,也全靠了那字纸篓里的废字纸呢……大小姐,你尚未告诉我你怎么就会留意到那个了呢?寻常之人哪里会留心到这种地步?”

  云鬟见huáng知县问案手法果然高明,心中也自赞许,闻言道:“也是无意中看见的罢了,不值什么。既然如此,huáng大人就认定了陈秀才是真凶了么?”

  阿泽道:“看他的样子,仿佛还要思忖思忖,那洛川知县倒是迫不及待要定案一样,两人还争执了一番呢。”

  云鬟点头道:“毕竟人命关天,仔细些是好。”

  次日,huáng诚竟仍是约定了毛丙基开棺验尸,阿泽因昨儿看了热闹,今日便也兴兴头头前去,临去又讨了云鬟示下。

  云鬟因也想知道究竟,便也由得他去,阿泽临去,却道:“大小姐不去么?或许又无意中看出个什么来呢?”

  云鬟不答,只瞥着他,阿泽才笑笑而去——阿泽自不知缘故,只当她毕竟是小孩儿避忌罢了,却不料以云鬟之能,倘若一眼看见那些……从此再也忘怀不了,今生今世只怕日日噩梦。

  阿泽去后,又有村中的小孩子们前来找云鬟,因听阿宝说小狗儿的娘病了,小狗儿也不得出来玩耍,大家正yù齐去探望,云鬟就也叫露珠儿准备了两样果品点心拎着,众顽童簇拥着她,都往小狗儿家里来。

  这帮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十分热闹,谁知才进门,就见小狗儿跟一个人站在一处,正牵着那人衣襟,依依说道:“你待会儿再走可好呢?”

  云鬟冷眼见了,心里咯噔一声,便蹙了蹙眉,而那人闻声回头,乌沉的眼珠儿一转,看个正着。

  第42章

  话说云鬟跟随众孩童来到小狗儿家,才进了门,就见小狗儿正跟一人说话,那个竟不是别人,却正是赵六。

  正自不悦,赵六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云鬟一脸淡然地转开目光,当真是一个“视若不见”。

  两人都还未说话,忽然云鬟身边儿众孩童骚动起来,竟纷纷向着赵六跑了过去,有两个女孩子,叫做妞妞跟小红的,一个才五岁,一个七岁,都也跟着跑到赵六身旁,便将他围在了中间。

  云鬟目瞪口呆之际,却见孩子们围着赵六,问长问短,种种雀跃,——她竟不知何时赵六竟是这般受人待见了。

  亏得还有人记得她,阿宝因对小狗儿道:“凤哥儿带了点心果子来给大娘呢。”

  此刻露珠儿笑着上前,把食盒篮子给了小狗儿,又有些畏怯地对赵六行了个礼,道:“小六爷也在这儿呢。”

  赵六轻轻点头,说道:“我即刻要走了。”

  众孩子听了,都纷纷拉住他,道:“再玩会子不好?”

  云鬟瞧着这幕,越发异样了,纵使她再惯内敛,此刻也忍不住有些眉眼微动,只觉眼前所见真有些匪夷所思。

  赵六低头望着众小童,呵呵笑笑,从孩子堆中走了出来,一路走到云鬟跟前儿。

  云鬟警惕地瞧着他,不知他又要如何,却听赵六道:“你昨儿跟着那huáng知县去哪儿了?”

  云鬟竟不知他如何听说了此事,因道:“有些许事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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