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_八月薇妮【完结】(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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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即停手,便笑道:“原来是小郡主,不知郡主怎会在此?”

  萧天凤冷道:“你不必管,你当街这般滥用私刑,皇帝陛下可知道么?”

  耶律澜见她肃然呵斥,却笑说:“我正是奉上命才整治这帮刁民的,若是不给他们厉害瞧瞧,以后只怕连皇上、郡主等都要胡乱嚼口起来了呢。”

  耶律澜说着,复一挥鞭,又打过去,一脸乐在其中,意犹未足。

  天凤怒道:“你还不住手!这里是来自各国的商贩,你如此横行霸道,给他们瞧见了,如何看我大辽?”手按着栏杆,翻身一跃,轻轻地跳下地来,动作倒也算敏捷伶俐。

  耶律澜见她轻盈落地,不觉倾倒,眯起眼睛道:“正叫他们看看我大辽的法纪何等严明。”

  心意飘dàng之时,越发上前踢了那人一脚,道:“也叫他们以后再也不敢随意胡说八道!”

  天凤道:“你放肆!”忍无可忍,上前便去抢耶律澜的鞭子。

  耶律澜见她义愤填膺,小脸微红,不由更加垂涎,道:“郡主这是在做什么?”

  色胆包天,心中生出调戏之意,故意卖了个破绽,看天凤撞到怀里,便yù将她抱住。

  谁知才一动,便觉得手肘似被什么一撞,震动酸麻,竟无法提劲儿。

  耶律澜怔忪之时,天凤趁机而入,早将那鞭子轻易抢了过去。

  萧天凤一招得手,心中松了口气,又觉扬眉吐气,便哼道:“方才他说话的时候我是在场的,他所说的,不过是昔日我姑母的事迹罢了,本是我皇族的荣耀好事,如何到了你嘴里,就似见不得人的一般?不信你问问在场众人,谁曾听见过半句不是?”

  但那些不知耶律澜的,见他这般qiáng横,便不敢出头,那些知道他残bàoxingqíng的,越发不能出声。

  耶律澜只当方才自己是一时岔了气儿,定了定神,便冷笑道:“哦?好似没有人回答郡主。”

  天凤见无人敢答,略有些窘然,却仍道:“你得意什么?别人没听见,我却是听明白了。当时他说,我姑母萧利海,曾经在先帝落难的时候,施巧记救了先帝,先帝称赞她是大辽明珠,——他方才就是这般说的,如今你既然因此而惩治他,你可也要如此惩治我?”

  耶律澜见她偏提萧利海,不由皱眉。

  天凤道:“你若是敢这样惩治我,那你才是奉上命秉公行事,你若不敢,便是滥用私行!你打了他多少,我就要打回你来!”

  耶律澜因得萧太子器重,萧西佐又病弱不闻,故而敢在上京横行,见天凤当众如此给他没脸,不由微愠:“郡主,你休要放肆了。”

  他上前一步,想把鞭子夺过来。

  天凤见他目光yīn沉,心中微微一慌,仓促中一扬鞭子甩了过去:“你想做什么?”

  那鞭影在眼前晃动,耶律澜本能轻易避开,谁知脚下才要动,却觉着左腿酸麻难禁,忍不住身形一晃,竟往前跪倒!

  “啪”地一声,鞭尾掠过脸颊,陡然便划出一道浅浅血痕!

  耶律澜大惊失色,脸上火辣辣地,这才来得及跳起来,踉跄后退。

  天凤万没想到自己竟能如此轻易打伤了他,竟似他把脸凑上来给自己鞭似的,也自意外,面露不信之色。

  耶律澜惊怒之际,终于狐疑起来。

  目光掠过二楼的房间,见房门微微敞开,依稀有人影,却不知何许人也。

  耶律澜虽是小人,却极狡黠,因方才连吃了两个暗亏,又猜想萧天凤绝不会一个人独自出现在客栈里,只怕屋内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他心生忌惮,当即忍痛忍怒,也不理会那蓝衣人,只捂着脸后退一步,又带属下匆匆出楼而去。

  剩下众人见煞神去了,才都松了口气。

  天凤又叫人将那蓝衣人扶了去,好生医治,底下看热闹的人也极快散了去。

  正要上楼,却见花启宗成楼上下来,匆匆道:“走罢。”

  天凤迟疑,看一眼楼上,花启宗却早往客栈的后院拐了过去,只得跟上。

  来至客栈的角门,花启宗见外头无人,才拉着天凤飞快而出。

  两人沿街快走,天凤道:“姨夫,你做什么?”

  花启宗道:“你得罪了耶律澜那小人,他岂会善罢甘休,客栈外早安排了人等你……我不想跟他照面儿。”

  天凤道:“怕他做什么?”忽地想到方才连占上风,心中甚喜,便露出笑容,道:“姨夫,你常常说我武功微末,如今我连耶律澜也能赢得过,倒也没丢了您的脸罢?”

  花启宗苦笑。

  自从他来至辽国,自然也有许多辽人将领不服,当初为了让这些人服他,萧西佐特命在校场比武论胜负,前来挑战的有十九名军中将领,却无一个能赢花启宗半招。

  因此花启宗的武功,大辽闻名。

  这萧天凤是大公主的爱女,从来向往大舜人qíng风物,又敬花启宗是个能人,便求着要他教导武功,花启宗碍于公主的颜面,只得随意教导她些。

  如今见萧天凤高兴,花启宗便道:“你错了,你当果然是你赢了耶律澜么?”

  天凤睁大双眼道:“楼里许多人都看得清楚,难道不是?”

  花启宗道:“若不是赵……若不是那个人暗中出手相助,你早就栽在耶律澜手里了。”

  天凤震动,似懂又非懂。

  原来当时天凤出面,跟耶律澜争执又动了手,花启宗见无法了局,本yù出面儿。

  不料赵黼起身,跟雷扬低语了一句什么。

  雷扬脸色古怪,探手入怀,却掏出了几块儿碎银子。

  花启宗眼睁睁看着,正天凤去夺鞭子,耶律澜要调戏,赵黼随意掰捏了一块儿碎银下来,手指轻轻往外一弹!

  正好中了耶律澜臂上xué道,令他无法动作。后耶律澜yù反击,赵黼又捏一块儿碎银,正中他腿上环跳xué……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替天凤解了围。

  天凤听完花启宗所说,脸上红透:“是、是他?”

  花启宗看着她羞赧的模样,笑道:“不然呢,你还真的以为你能赢过耶律澜?当初他靠着捉天鹅的手法见喜于太子,那样出色的身手,岂是你能轻易打赢了的?”

  天凤按捺不住:“姨夫,那人是谁?你怎么叫他殿下?我看他的派头,仿佛来头不小。”

  原来花启宗并未告诉天凤赵黼的身份,又怕再生意外,便含糊道:“他……也是个身不由己的人。”

  天凤呆了呆,毕竟xingqíng聪慧,大辽的“殿下”,她自然都知道,如今这位,必然就是舜国的了。

  而大舜的殿下里,能让花启宗这般恭敬谨慎相待的,却仿佛只有一个传说中的人。

  天凤虽猜到那个名字,心里仍有些战栗,便小声问道:“姨夫,他是不是……就是近来大家都在议论的那位?“花启宗摇头不答,只叮嘱道:“今日之事,郡主记得不可告诉任何人。另外还要小心提防耶律澜。”

  天凤只得应允。

  话说天凤虽回了府中,却时刻惦记着在开昌客栈内所见的那人,虽身着简服,却掩不住眉间隐隐倨傲,通身锋芒夺目,天生尊贵。

  花启宗贵为大辽驸马,且又曾是大舜名将,自也气质出众,可在他面前儿,却仿佛全无光华了似的。

  天凤思来想去,却忽然又想到花启宗的那句话“耶律澜岂会善罢甘休”,当即猛地坐起身来,变了脸色。

  开昌客栈,华灯初上。

  天凤急匆匆跑上二楼,将房门推开,却见里头空空如也。

  她忙忙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儿,仍是不见那人踪迹,正在发呆,却听得门口有些动静。

  天凤大喜,忙跑出去,谁知看见来人之时,陡然色变。

  原来这进门的,不是赵黼,竟是耶律澜。

  耶律澜将门掩上,笑道:“郡主不呆在公主府里,又随意跑到这客栈里,不知是为了什么?”

  天凤本并未多心,忽然听他声调有些古怪,心中一动,叫道:“你说什么?”

  耶律澜盯着她道:“难道郡主是出来会相好儿的了?”

  天凤愣怔,继而无端地红了脸。

  耶律澜看得分明,摸了摸脸上伤痕,上前一步道:“怪不得先前郡主有恃无恐,原来果然是有了qíng郎……”

  天凤大怒:“你说什么?”挥手打过去,不料耶律澜顺势握住手腕,咬牙道:“还当这会儿有人相助?”

  他的手竟如铁钳般,几乎能将人手腕捏断。

  天凤大惊,这才明白花启宗所说的耶律澜“捉天鹅”出身是什么意思,这般手劲儿,遇到天鹅,只需轻轻用力,便会将天鹅的颈子拗断,就如此刻他擒着自个儿一样。

  恍惚挣扎中,只听得“嗤嗤”数声,衣裳撕裂,颈间发凉!

  天凤慌了,举手掩住领口,却因为被他这股凶戾之气镇吓,几乎连呼救都勉qiáng,只道:“你gān什么,不要命了?”

  耶律澜狞笑道:“我当然要,等会儿……郡主试过了就知……”

  把她往chuáng上一扔,欺身压上,便yù行事。

  正要大展yín威之时,后颈上一痛。

  耶律澜毫无还手之力,浑身的力气几乎也因被人这般轻轻一捏而消失殆尽。

  就仿佛那无数曾死在他手中的天鹅一样。

  最后的意识里,是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然后耳畔是“咔”地一声。

  耶律澜眼前发黑,颈子颓然斜歪,霎时间已经毙命!

  天凤本甚是惊惧绝望,蓦地身上一轻。

  她慌得还在胡乱挣扎,却见有个人站在榻前,将耶律澜如提一件儿衣裳似的揪了出去。

  天凤愣怔震惊,只顾呆呆看着,却见那人将耶律澜往旁边扔开,微蹙眉头,拍了拍手,就像是料理了什么肮脏可厌之物。

  天凤双眼圆睁,终于醒悟过来:“你是……赵殿下!”

  赵黼眼中并无任何qíng绪,皱眉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天凤忽地觉着眼中湿湿地,忙举手擦去,忍着抽泣道:“我知道耶律澜要对你不利,想来、想来报信儿的。”

  赵黼奇怪地瞥她一眼,并未说话,却仿佛是在怪她多此一举。

  天凤心中委屈,只讷讷道:“我是担心,先前是我连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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