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歆琬面无表qíng,但心里却不如面上那么平静,她半点都不相信姜成袁会背着她养外室,外室连孩子都生了。
要是真有那么一个孩子,上一世她怎么可能一直不知道,到她死她都没听说过姜成袁有什么私生子,但是要是没有这老太婆怎么会那么肯定。
姜成袁如今都已经二十四了,在她之前这府里他连通房都没有收过一个,他每日的jīng力又那么旺盛,难不成……
杨歆琬越想脑子越乱,反正若是有什么等姜成袁回来她直接问他就是了,犯不着为一个带着恶意的老太太对他产生怀疑。
“夫人,少夫人大夫来了。”
听到大夫来了,姜老太太绷紧了神经:“我可没什么毛病,你别找个庸医想给我灌疯药,把我给弄疯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从未见哪家的老太太像二祖婆说粗话说的那么顺溜,若不是被疯狗咬了,难不成二祖婆本xing就是个粗俗没有教养之人。”杨歆琬眼里透着嘲讽,勾着唇说道。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长辈,我活到六十多岁,还没人敢那么欺负我,说我粗俗教养!我呸,我粗俗没教养至少生了四五个孩子,可不像你一样进门那么就都没有动静。”
林氏见她又jīng神的从chuáng上跳起来骂人,连忙安抚道:“成袁媳妇进门连半年都没到,没动静也是正常的。”
“我呸,远的不说叶姨娘不是进门就生了大孙女。”
林氏脸色微黑,不是叶姨娘进门就生了姜澜,而是她与姜侯爷私通了几个月,发现怀孕了所以告知了她,让她安排把叶姨娘迎进门,这是她人生中最气的一件事,姜老太太偏偏来戳她伤疤。
“大孙女从小就长得好,命里也是大富大贵的,如今可不是进宫当了娘娘。她那才是真正的贵人,可比一些装模作样的人qiáng多了。”姜老太太语气轻蔑,说完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
“二祖婆若是说够了,就伸手让大夫诊治,早诊治才能早好,我瞧你这样子疯病应该已经不轻了。”
“我都六十多岁了,经不住哪天就去了,你竟然敢那么对我说话,我看你是看不惯我老太太多吃两口米,想把我活活气死!”
杨歆琬真不懂她的逻辑是什么,她都提过几次她六十多岁了,六十多岁又怎么样,难不成年纪大说的话都是对的,年纪大所有人都要让着她。就是平时旁人都因为她年纪她万事顺着她,但到了她这里,她可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
“二祖婆怕是没看过大明律,子孙要孝顺长辈,但若是长辈不慈,不止不用孝顺,告上官府还能罚长辈一顿板子。”
听杨歆琬说要挨板子,姜老太太表qíng慌张:“你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律法!”
杨歆琬笑了笑,“我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呢,问了我爹爹,我爹说是前朝以孝治天下,滋生了太多不慈的长辈压迫孝子,把小辈当牛做马的使唤,要是小辈不从就报官让小辈受罪,陛下知晓了这一qíng况,特地加到了律法之中,二祖婆要是不相信,我这正好放了一本大明律,要不要拿来给你看看?”
就是把书拿来了,姜老太太也不识字,哪里看得懂,见杨歆琬说的有理有据,态度立刻就软了下来,不敢再跟她硬碰硬,她大伯就是顺天府的府尹,要是她在旁边chuī风,真把她拉去挨板子了怎么办。
从chuáng上下来,做到了梨木雕花的座椅上,伸了手让大夫把脉。
“说起来我最近身体虚了不少,大夫你开药多开些人参鹿茸补身体才好。”说完,瞅向一旁的林氏,“我和你二伯穷的只能恰恰吃的上饭,要是大夫开了药,侄媳妇你可得借我些药材,别让我病死了。”
褚大夫抚了抚胡子,在林氏回答之前道:“老夫人你身体用不着补,我见你脉象不止不用补,还得少吃些jī鸭鱼ròu,多吃些青菜粗粮,一味的油腻反而伤身。”
这大夫一定是杨歆琬这个小娼妇找来燥她的,她才说了自个吃不上饭,就噼里啪啦的那么一通,不知道眼睛是不是拿来当摆设的,一点眼色都看不懂。
“哪里来的庸医,我家的庄子都被人收去了,那里还有大鱼大ròu给我吃!”
褚大夫面色为难地看向林氏:“老夫人的神智可能有些许问题。”
“你这下三滥,什么昏话都敢乱说!”姜老太太嘭地站起,伸出手就要打面前的庸医。
褚大夫连忙跳开,姜老太太扑了几次都没打到人,反而被桌子撞了几下,捂着腰上的肥ròu哎呦呦地叫唤。
屋里的丫鬟都低头绷住了笑,杨歆琬让人送褚大夫出门开药方,姜老太太见着不许:“我才不喝这庸医开的药。”。
“褚大夫是世子请来有名的神医,是侯府的贵客,二祖婆慎言。”
这姜侯府姜老太太最怕的不是她的侯爷侄子,也不是她的侄媳妇,而是姜成袁那个煞星,面对谁她都敢撒泼,但是见着姜成袁她就萎了下来,虽然姜成袁没打过她,但是那满身的煞气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做过了多少孽,她可不想沾了他的煞气被菩萨怪罪,自然就离他远远的。
今天她也是打听到姜成袁出门了才敢上门来出云院闹。
听说这大夫是姜成袁请来的,姜老太太嘟囔了几句就没再说其他。
姜老太太来了出云院就逮着杨歆琬骂,一是发泄她抢了他们府的钱,二是试试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能压她一头以后她不是就任由他们二房搓圆捏扁,但可惜是个硬茬子,那也只有慢慢来了。
“还不知道伯母上门是为了什么事?”见姜老太太平静了下来,林氏适时开口道。
“还能为了什么,饭都吃不上了,自然是上门讨饭来的!”姜老太太抓住了林氏的手,“姜家就剩了我们两家至亲的亲戚了,当年圣上下令给姜家翻案,我家老爷可是侄儿的亲二伯,按理说这侯府也该有我家的一份,但我家不想与侄儿争,就只要了一间宅子一大家子人挤在一团的住着,唉……本来是觉着一家人不应该计较那么多,但没想到我们不计较你们反而计较了起来!”
姜老太太这番话纯属颠倒黑白,家是在姜侯爷祖父那辈就分了的,姜老太太他们这一支算是了旁支,如若不是姜家的人都在这几十年间都去的差不多了,姜侯爷又重亲戚qíng分,姜家二房算是什么。
“二伯母的意思是?”
“侄媳妇你难不成不知道这事?”姜老太太狠狠地觑了杨歆琬一眼,“有些人就只惦记着银钱,粗俗鄙夷,连亲戚qíng分都不念。你大哥前几日带着朋友到自家酒楼去吃饭,没想到竟然还要被酒楼的掌柜要银子,到自家店里吃饭还要付银子,你大哥在他那些朋友面前丢了一个大脸。还要你的侄女们头上没个花戴戴,寒酸的不行,去自个家里想那几串珠子,也被奚落了一番,就连我这个老太婆子想吃两口吃食,家里的庄子也不给我送吃的了。”
“这……”林氏表qíng纠结,杨歆琬做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也觉得没什么错,这姜侯府的东西都是留个成袁他们的,姜老太太那里给孝敬就是了,怎么能拿几千两几千两的银子养着,她素来节俭,听到二房每个月要用那么多银子都吓了一跳。
“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再者父亲去酒楼都要付账,我和府里的妹妹们去买首饰,账目也是结算的清清楚楚,总不能单给二房不一样待遇。”
“我跟侯爷也是这个意思,规矩也是成袁媳妇去见了侯爷,侯爷亲自说的。”
“哼,三言两语的就拿侄儿来压我,他才不可能那么狠心,要饿死他的亲兄弟们,我看就是有人在旁边教唆的!”
“二祖婆若是那么认为就去找父亲吧,庄子和酒楼的事我都是问了他的意思,他说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若是他改变主意,我这里自然也不会阻拦。”
姜老太太狐疑地看着杨歆琬,她听叶姨娘说这事都是她掌管了中馈弄出来的,但看她的样子难不成真是她那傻侄子突然jīng明了。
不管是怎么样,谁抢了她的银子都跟她有仇,不管抢的人是谁她都会撒泼到底。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我侄子点头同意,你可不能再挑拨我们二房跟侯府的关系。”
杨歆琬勾了勾嘴角:“孙媳妇从未挑拨过两房的关系,二祖婆要是能让父亲改变主意供养你们一家,孙媳妇能有什么异议。”
姜侯爷虽然是个大方的人但也不是把钱不当钱的,她看姜侯爷那天的模样只差捂着心口心疼那万两银子了,不过要是这样他还是松口答应了姜老太太,那她也没什么意见,正好借着这事收集些证据,让这京城的人都知道姜侯爷是多大的孝子,每个月拿侯府进项的一半供养旁支的亲戚和姨娘的亲戚。
姜侯爷最重面子,估计这事就能让他彻底绝了补贴叶家的心。
第23章
今天彻底让杨歆琬大开了眼界,先有姜老太太的做派让她见识了什么叫做倚老卖老,而她两个孙女则让她见识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进了屋以后杨歆琬就没见到那两个小姑娘,还以为她们去梅香苑搬救兵去了,没想到她们是钻进了她的屋子,去偷东西去了!
正屋接连传出来了几声尖叫声,杨歆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姜老太太大腿一拍,大吼道:“天杀的!那个小皮娘敢欺负我的孙女!”
说完,身体无比灵活地钻出了屋子,往杨歆琬住的屋子跑去,那速度就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杨歆琬和林氏也跟了过去,进门就见那两个小姑娘像是疯了一样扑在碧妆身上,嘴巴咬在她的身上,活像两只狗,碧妆顾忌着她们是主子,只能闪躲她们的拳脚,不敢回手。
至于三人为什么会这副景象,大约是因为碧妆手里捧着一串南珠,似乎是藏着不让那两人抢了。
见自己的孙女没吃亏,姜老太太慢下了步伐,眯眯眼在杨歆琬的屋子里打量有什么好东西,见到博古架上面的摆设便双眼放光,恨不得冲过去把好东西塞进自家的怀里。
“这屋子可比我那儿奢华多了,小辈住的好好的,却让长辈住破屋子……”
她这感叹没感叹完,杨歆琬看清眼前的状况,就立刻让下人分开了碧妆和那两个姜家二房的姑娘。
碧妆已经被咬的哭花了眼,手腕上的齿痕都溢出了血:“少夫人……她们在屋里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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