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裹着薄被缩在榻里,等他抽手才暗松口气,这家伙什么癖好?为啥最近完事之后都要玩弄一番才肯罢休?皱着脸委屈的拱着被子,想去勾那落地衣裤。
梁子俊擦过手,拧了条布巾递给陈青,见他犹如乌guī般缩在里面擦拭,不由轻笑出声“还有哪是我没见过的?赶紧出来擦”
陈青扭捏两下,这擦拭的动作终归不好当着梁子俊面前做,真当哥儿才晓得女人害羞是个啥滋味。这上下身份不同,心态自然也不同,尤其陈青现在身子转过来了,心理还没拧过来。
陈青擦完才从被里露出后背,让梁子俊帮忙把肚兜系紧。梁子俊系好后还不忘顺便溜进薄被,在那ròu呼呼的肥臀上捏两把,可把陈青气的拿眼刀子直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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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俊设了个套,借由何必亭之手将裱好的礼盒送到何知县府上。那天正赶上何夫人生辰,庭院内大摆筵席,何必亭又惯是个爱显摆的主,当下便在众宾客面前亮了相,又大肆将这素绫的珍贵渲染一番。
何必亭送了贵重礼物,何夫人也在女眷中长了脸面,直夸自己这外甥就是有孝心。
何夫人高兴,何知县便点头亲自为素绫提了首诗,这素绫一夕之间传遍青平县,连相邻两个县城也来了不少采买的马车。
因梁子俊布局,这素绫可算是有价无市,供不应求。连带布坊里也来过好几拨探子,塞银子托关系的打探素绫出处,也好借着这股东风大赚一笔。
万大掌柜按照东家吩咐,将主顾的胃口吊足,每天只贩卖一匹。十日后才从库房搬出一卷卷素绫大肆兜售。直等到赚的盆满钵满,其余布坊才挖出素绫产地,等他们快马加鞭运回素绫,梁子俊早就将这批货贩卖一空。
何必亭得了舅爷夸奖,不免约上三五好友大肆庆祝一番。梁子俊、廖凡志等人也都赏脸参加。
席上,原本对梁子俊记恨在心的何必亭还特意起身敬他一杯酒,直说是托了梁兄的福才能得舅爷青眼。
梁子俊忙摆手说这是无意巧合,原想送给何兄的赔礼不想被借花献佛送给何夫人,这一切皆是何兄自己的造化,若无孝心又怎来孝道一说?
经由梁子俊席上一番做脸,何必亭那点记恨也淡下几分,推杯换盏连喝几壶美酒,不一时便烂醉如泥,由店里伙计搀了送回府上。
说起何必亭,他本是何知县姐姐的儿子。家道中落时,姐姐下嫁给一个员外做妾室,第二年便生下一女,妾室日子艰难,她又多番帮衬娘家,是以在婆家多遭婆婆和正妻指责。
直至何知县发愤图qiáng考上举人后,姐姐的日子才好过起来,三年后又生下何必亭,这才在婆家扬眉吐气。
何知县科考没少费银子,姐姐婆家肯帮衬,一是仗着老爷疼宠年轻妾室,二是图何知县做官后自家也能得势。何知县做了县官后,也曾多方帮衬姐姐,以谢她多年照拂,是以何必亭长到14岁后便被他接到身边教养。又因他多年无子,甚至将何必亭当做亲生儿子般培养。
奈何何必亭就是个酒囊饭袋,书没少读,可做出的文章却是狗屁不通,何知县见他不是块读书的料,便熄了让他入仕的打算,转而在其他方面挖掘外甥的才能。
何必亭读了几年书不屑经商,又不肯到穷乡僻壤做个一里之长(“里正”即乡长)仗着舅舅是县老爷,伙同一些富家公子整日凑在一起饮酒作乐、仗势欺人。
何知县给他娶妻也是本着先成家后立业的打算,奈何这人天xing风流,光小妾就纳了三房,又在外面养了几房外室。每日花销光靠舅爷供给显然不够,便只得动起歪脑筋,借着知县名头行些方便,顺便敲诈点银两为他们在舅爷面前美言几句。
何知县原也不是什么清官,毕竟光靠朝廷分发的俸禄根本不够开销,他还要上下打点,帮衬姐姐,教养外甥,这里里外外油盐酱醋哪样不要银子?所以何必亭唆使舅爷收受贿赂,便也成了水到渠成之举。
何必亭在外联络牵头,何知县稳坐幕后收受贿赂。何知县自知此事凶险,每每都是借何必亭名头收受,还不准他假借知县之名,反正真若出事,只需全部推到外甥身上即可。
为保身家gān净,这两年何知县甚少同何必亭走动,也不许他随意出入府上。就怕有心人怀疑是他指使何必亭在外收受贿赂,甚至当着外人的面多番敲打,责骂何必亭,还有一次竟是举着扫把将他赶出府门,直言要断绝关系。
可惜,即使他做足了戏,明眼人也看的出他们是舅甥一家亲。但凡求何知县办事的都会找上何必亭,反正银子给谁都一样,既然何知县要做脸,那他们就该顺着来,反正最终事qíng办妥就成。
连着两年顺风顺水,何必亭克扣一部分脏银,日子倒也好过,又加上总有冤大头请他吃酒玩乐,这银子足够花销,甚至还有闲钱再多养两房小妾。
这梁子俊便是何必亭的肥羊之一,前些天虽是遣散了几房小妾,闹得有些不愉。但不知怎的这事传到舅爷耳中,还欣慰的夸奖他几句,后又借由赔礼一举在宾客面前长了脸,是以之前的不快就此揭过,甚至还换了几个更加年轻貌美的女子填进别院。
梁子俊下了盘好棋,不免便在城里多住几日,回家前特意挑了一条藏青色飘带送给陈青做礼物,补偿原乡之行的欠缺。
陈青被梁子俊摁在梳妆台前绑上飘带,两指宽的锦带在发髻上绕过几圈垂在脑后,直拖在肩背处随清风一扬便飞舞飘起,显得整个人都多了一股子飘逸柔和的韵味。
陈青不喜这象征身份的布条,往往都是那些娇弱俊美的小哥儿才带这玩意儿,颜色越鲜艳飘起来越好看。陈青自觉没有那份灵动,也不觉自己带上好看,更厌恶那奇异的眼神。
成婚那日他曾带过一次红布条,至今犹记得众人那奇异中又略带讽刺的嘲笑。一个长相像爷们的哥儿还学人带什么飘带?没得让人笑话他丑人多作怪。
等梁子俊欣赏够了,陈青才一把撸下藏青色飘带,丢给他说“你带都比我带好看,你自己留着吧”
梁子俊当下黑了脸,这人又是哪根筋不对?自己送礼物讨好他还不领qíng?“我一爷们能带这玩意吗?你别不知好歹啊!爷第一次送你礼物,就遭你这般嫌弃?”
陈青原本气鼓鼓的脸庞纠结成一团,转头飞速抢回飘带,一把丢进衣柜,然后略显狰狞的快步走出卧室。
梁子俊怔愣片刻,盯着陈青那间衣柜突的裂开嘴角,哼笑出声,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闷在被里笑的腹肌生疼。他好像能从那扭曲的表qíng里看出一丝别扭的——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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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红铜手炉
陈青快步走出堂屋,难为qíng的踢着台阶,第一次接受(异xing?)礼物竟然是这种感觉?想着梁子俊说第一次送他礼物,便不想拂了他的心意,可这收下飘带不就意味着承认小哥身份?明明只想做长工暂顶媳妇,可怎么越来越往真媳妇方向发展?
这诡异的进展算怎么回事?若是真陷进去等梁子俊再娶时,自己又该如何抽身?
——乱想什么那!陈青用力捶捶脑袋,他才不会真喜欢上那个混蛋!对!梁子俊就是个混蛋,还是xing格恶劣,有不良嗜好,超级爱记仇的混蛋!
陈青自我催眠后,才转身迈出院子,他还是找阳哥聊天转换下心qíng比较好!免得面对梁子俊时又胡思乱想。
梁家各院布局一致,正房三间,两侧各有半间耳房,梁柏达夫妇住正房,两个子女一人一间耳房,梁子彤出嫁后,便成为梁子贤女儿梁淼的闺房,后梁淼出嫁,这间耳房便空置下来。
陈青到来后,先是跟大伯、伯娘打了招呼,才去阳哥房间聊天。阳哥屋里烧了炭盆,整间屋子都暖烘烘的,二人一边烤火吃零嘴,一边讨论冬至节该筹办什么物件。
梁家一年四季只忙两个多月,其余都闲着,是以阳哥早被养成身娇ròu贵的富贵身子。冬至还没到,就已经穿上厚夹衣,捧着手炉窝在榻上。
手炉是由火炉演化而来,火炉便是往铜制的炉子里放些炭,火烧旺以供取暖。不过铜制火炉造价高昂,多数官宦人家或是富户才能用上,农家大多点个火盆取暖,效果都一样。
手炉较小,也是铜制,成四方盒状或圆形。阳哥手里这个就是方盒形,huáng铜打制,有花卉纹的罩子,还有可以手提的手柄,大小刚好抱在手里取暖。
阳哥拿着铜火箸儿拨出手炉内的灰,又加上一块白炭才盖好盖子塞进陈青手里。陈青第一次瞧见这玩意不免新奇,捧在手里左右瞧看。
阳哥笑说“我记得子俊有一个更漂亮的,你回去找找,这天越来越冷,捧在手里暖和也免得冻伤手”
陈青点点头,回去给东家找出来捧着,他自己倒是用不到。
农家每到入冬都会几家合在一起烧炭,一窖黑炭足够冬天取暖。梁家烧的炭则是买的上好白炭,与黑炭的烧制方法不同,不仅硬度较高,而且表面附有残留白色灰米分,重量相对较轻,故价格也比黑炭略贵。每千斤白炭十两五钱,千斤黑炭,三两三钱。
农家自是舍不得花钱买炭,大多几家伐了木头堆在窖里一起烧制,梁家则不惜这点银钱,况且黑炭点燃屋内生烟,烧多了还呛人,白炭价格虽贵,却是烟少耐烧。
陈青每年都会伐木烧炭,是以对梁家这种làng费行为深觉不耻。不过烧多了也觉出好处,不但耐烧,还不怕生烟。
梁子俊在屋里笑够了,才去厨房端了一盅补汤慢慢喝。他冬日进补倒非胡说,他是爹娘的老来子,自小便被娇养,是以这冬日里灶上日日备着给他补身子的汤水。
陈青一入冬就被邵凤至耳提面命传授了不少补品的熬制方法,是以只要梁子俊在家,这小灶上日日都炖着补品,多以食补为主,隔三差五来点银耳、当归、党参等药补。
梁子俊喝完补品发现炭盆烧的差不多了,便掀了门帘去柴房取炭。一开门,梁子俊不免心下嘀咕,怪不得陈青日日猫在柴房不肯出来,原来是在这建了新窝。
探手摸进被褥下,发现入手尚有余温,想来是早晨刚烧过。整间柴房被陈青划分成两块,一半搭了土炕,一半堆着农具和码放整齐的柴糙木炭。还有一个粗制木箱放在土炕边上充当矮桌,里面有一个布包和几件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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