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下一瞬,岩峰整齐洁净的牙齿上,粉色的牙龈瞬间消失,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饱满的面孔化作白骨。
“啊……不可以,我不能那样做,楚江他们是同门……”
当记忆逐渐模糊,姚谦忽然疯狂的揪住自己的头发,甚至狠狠得将头撞在台阶上。
只是喉咙里溢出的痛苦嘶吼越发模糊,渐渐化作野shòu饥饿时发出的‘咕咕’声。再抬头,姚谦那双yīn郁的双眸一片赤红,仿佛再无人xing。
“我得活下去,为了岩师兄他们活下去……去报仇……”
没了疯狂的模样,姚谦披头散发缓缓站起身,弓着身子恍如野shòu般嗅了嗅,眼睛直勾勾地望向身旁被守门石狮遮了一半的门扉,露出有些迷茫陶醉地模样,涎水就从口角流了下来。
“我还要救南悦城的百姓,我不能死…我没有错……”
只是之前出汗太多,姚谦早就口gān舌燥,即使有唾液,也是浓稠得黏液。
晶晶亮的液体挂在半空中,随着姚谦缓缓走上台阶一摇一晃,愣是没有掉下去。
当姚谦消失在宅院的门扉后,月光终于照亮了府邸匾额,明晃晃‘南悦侯府’在夜色里闪着幽光。
“我要更多生人血ròu,要修士灵躯……”
侯府久无下人打理,入口修竹都弯着腰,投下大片yīn影,将入宅人的视线遮的严严实实。姚谦却管不得视线一片模糊,只依循着本能往逸散香气的地方跌跌撞撞跑去。
几度撞在假山石上,甚至顾不得身上流血,终于闯进了一处院落。
天际好似落下一道光,将院中一切照的分外透亮,竟是白天那四个过路的低阶修士正推杯换盏,吟诗寻欢,好不惬意。
“南悦城都这样,你们还有闲心……不如就拿你们的血ròu补我的修为吧!”
看到这四人,姚谦原本混沌的双眼骤然亮了,径直朝着那个带头的炼气八层扑过去,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咽喉。
鲜血在空中划了道圆弧,溅在地上。
“姚谦!”
剩下三名炼气大惊失色,刚想施法反击,却被姚谦背上喷出的三道触手捆住手脚。
看着地上已经双目灰败的炼气八层,姚谦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周围的新鲜血迹,嘴巴以诡异的弧度裂到了腮帮子,露出一口根本不似人类的尖利牙齿,发出桀桀的笑声。
“待我把你们四个化作食麋,就去吞了银师弟,以他的灵根资质,我的修为一定会回来!”
弦月再次躲进了云层后,昏暗中,牙齿敲击以及血ròu迸裂的声音回dàng在院落中,饕餮一旦进食绝不停下,久久不息。
第116章 我师兄——
当姚谦在院中大快朵颐时,却不知道院墙一角繁茂的绣线jú丛旁,摆着一张小石桌,桌旁围坐着一圈人。
“师兄,姚谦说他要‘吞了你’呢,”趁着月色朦胧,楚江看着院中一幕勾起冷笑,趁着印青不注意竟真的啃了口他的耳尖,“就不知道那家伙‘吞’的下师兄你不?”
充满磁xing的声音在耳蜗醉响,最敏感的地方还残留着温润的吐息,印青不禁打了个激灵。
就在这时,身边响起了类似的吐槽:
“哼,姚师兄也是大言不惭,居然做梦吞我哥,也不知道咽不咽下去!”银铃朝天翻了个白眼,很快就扭头对着楚江露出坏笑,“依我看,要恢复修为,还不如吞了小江,你的灵根可比我们都出众。”
结果邀月在一旁给自己斟了杯茶,凉凉cha嘴:
“呵呵,就是,姚师兄真没眼光,吞银师弟、楚师弟作甚,挖了你的金丹补修为岂不更好?”
鸢飞总是默默微笑,不太说话,大概不明白这是两个姑娘在拌嘴逗趣,一板一眼的开口解释:“老朽猜想,这位姚道友一开口就提徒儿,莫不是因为小青最‘秀色可餐’?”
这话一出瞬间有些冷场,因为无法反驳呀。
虽然银铃、邀月自问气质容貌一等一,但若走在一起最耀眼的却依旧是印青。
不过当事人却没有参与到打趣中,印青一边提防楚江擦枪走火的小动作,一边紧盯着场院空地上姚谦的一举一动。
印青心疼当做诱饵的烤rǔ猪。
没错,院中哪有什么炼气期修士,赤红了眼的姚谦分明压着一直烤的外焦里嫩的脆皮烤猪在啃,那油水色泽一看就是身后触手缠着的竟然是三块大火腿。
南悦城已经找不到如此像样的食物了,
打下最后一道指诀,印青轻啸一声:
“天牢阵,起!”
只见姚谦周身骤然亮起一圈灵光,一面面冰符缓缓升起,冰蓝色的丝线jiāo缠拢成牢笼的形状。
在丝线闭合瞬间,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牢阵的fèng隙中窜了出来。
“真是的,让我在灵shòu袋里睡了那么久,一放出来就是苦活累活。”毛绒绒的醉梦貂停在印青面前,嘴上抱怨着,却骄傲地扬起头甩着尾巴。
就在醉梦貂离开的瞬间,姚谦怔住了。
“这是……”
血淋淋的修士尸体忽然变成了一团被啃得七零八落的rǔ猪屁股,眼底的血色逐渐退去,理智终于回到了姚谦的眼中。他僵硬地回过头,看到自己背后伸出的三条血触手,面色勃然大变。一个箭步起身,却狠狠撞在了印青构建的牢笼上。
“不,不可能……这不是我……”
被血触手吸得半gān的火腿噗通落在地上,不敢相信摇曳的异物生在自己身上,姚谦扭曲的惊恐表qíng配上摇摇yù坠的身体,显得有些脆弱。
很快六神无主的姚谦就看到了禁锢自己的冰阵,以及站在不远处的印青等人。
“醉梦貂,你们使计诱我上钩!”
最终他的目光顺势落于印青膝上的毛团,颓然得蹲回到了地上。曾为千灵斋修士,姚谦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通体雪白的小貂是何种灵shòu,立刻惊觉自己方才看到的都是幻想。
“今天围城,凡人死伤太少,想必姚道友你饿的慌吧?”没有任何温度的凉薄嘲讽响起:“你不上钩,这四位修士岂不一命呜呼?我等也不会知道你居然还想吞了我师兄。”
已经不愿意称呼姚谦为师兄,楚江起身站在阵外,居高临下注视着惊慌失措的姚谦,眸底一片森冷。
其实楚江根本不在乎那几个想要巴结高阶的散修是生是死,若姚谦没说要对印青下手他也不会动怒。可惜姚谦却触了楚江最不能碰的逆鳞,想要伤害师兄,就是是想想楚江也绝对不会放过。
若说刚清醒时姚谦的脸是煞白的,那现在便几乎是铁青的了。
楚江指尖蓄起灵光,连洲围空气中的灵气都bàonüè跳动起来,甚至隐隐爆开噼啪裂响。如今只有筑基修为的姚谦丝毫不怀疑,当年修为比自己低了一个境界的师弟如今只消一朝就能取自己xing命。
然而,即使恐惧,姚谦也没有求饶,反而闭上双眸。
不,应该说一切似乎都能结束了,能够从噩梦中就此脱身也不错。
“看来,你也不想活了!”
见姚谦丝毫没有辩解,一副坦然的模样,楚江也落得省心。刚要抬起手,送昔日同门一程,却发现手背覆上温度。
“小江,住手,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是印青拦下了楚江。
瞳孔中莫名bàonüè的气息一闪而过,楚江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感觉到恋人隐藏的怒气,印青心里不禁暗叹,自己居然有被原作的圣父银琴同化的趋势,可是他无法放任姚谦不管。
今晚布下这一局,印青为了提防姚谦,事先放开神识,于是他听到了院墙外姚谦痛苦的呢喃。
“姚师兄,你不想为岩师兄他们报仇了么?不想救南悦城的百姓了么?”
“你怎会知道?!”
听到印青的质问,原本静静等死的姚谦倏然睁开眸子,眼角带着异样的血晕,看起来有些狰狞,但眼神却泛出不可置信,继而变成自bào自弃的痛苦。
“可是,我如今这般模样,灵根半废,不人不鬼,谈什么救南悦城,还怎么手刃妫无常那个老贼,给师兄们报仇!还不如杀了我!”
说到这里,姚谦的双眸再次染上赤色,喉咙里响起哼哧哼哧,似乎又要变回野shòu的模样。
楚江听了印青与姚谦短短的对话,皱起眉头。
“姚谦并非勾结血道?那他怎么会变成这模样……”
印青看过系统给的资料,倒是了解事qíng的来龙去脉,问题他又不能复述给楚江听,只能模棱两可的点点头:“怕是当年受‘魔道卧底’牵连,被妫无常坑害不浅,而且岩峰师兄他们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敌人的敌人,就算不是朋友,但也不至于要痛下杀手。
楚江眼里的敌意虽然没有彻底褪去,指尖的灵光倒是消散了,只是静静看着冰阵中失了人xing横冲乱撞的姚谦。
“没想到,妫无常居然害了这么多人,亏我当年居然认贼作师!”
原本银铃也对姚谦怒目而视,结果听完对话,qíng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立刻把一腔怒火洒向了反派Boss,气的吧手里的茶杯都捏成了齑粉。
见银铃激愤的样子,邀月难得没有反唇相讥,反而侧过头对鸢飞深深作揖:“前辈,您是元婴修士见多识广,可看得出姚师兄是中了什么血道邪术?”
“唉,连道友问我,无非是希望有什么解决之策,但想必你心中早有答案。”
鸢飞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正面回答邀月的提问。
而邀月所问之事,印青也知道答案,面对血道邪术发作的癫疯姚谦,系统面板上写得一清二楚——
姚谦中的竟然也是‘吸人蛊’。
这吸人蛊一般只能沾染些灵智低级的走shòu活物,连凡人都不容易染上,但也有例外。当人经历极大的苦难,失魂落魄,无法守住心神时,吸人蛊就可能趁虚而入。
修士炼气也练心,心境远比凡人坚韧。印青无法想象姚谦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染上血道毒蛊。
而且,一旦中蛊,无法可解。
银铃还一头雾水,来来回回看着连邀月和鸢飞,结果邀月却长叹一口气,甩出了更加重磅的话语:“我猜南悦城被围攻,就是因为姚师兄同样也中了吸人蛊。中了此蛊的走shòu除了喜好吞噬血ròu,蛊与蛊之间还会相互吸引,被更加qiáng大的蛊体吸引。姚师兄是货真价实的修士,却中了毒蛊,南悦泽的鱼怪活物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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