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间密闭的房间里,门一关上,便大体隔开了外面的声音。司苍卿将柳意抱到卧榻上,帮对方褪去了鞋袜和衣物。
“别走……”
衣袖被轻扯住,司苍卿回头看向躺在那里闭着眼的人,低声道:“我不走。”跟着也脱了自己的衣鞋上了chuáng。
将这人搂在怀里,司苍卿手掌按在对方的背上摩挲舒缓他的不适,一边道:“你睡会……待会战斗结束,便去靠岸。”
被折腾的几乎没有了多少理智,也或许是故意忘记那些现实,柳意挪着疲软的身偎进对方怀里,手中还不自觉地揪着这人的头发。
耳边是亘古的静寂,他缓缓地睁开眼,只觉浑身苏软似是被抽离了骨头一样,感觉麻木而无力挪移。
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的清晰,脑中一片混沌,他一时还没有想起自己在何处,只是怔然地盯着暗灰帐幔。
忽的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有人轻声地打开了门走进来。于是昏迷前的所有记忆全都回到脑海,承天碧惊得便要坐起身,却根本提不起半丝力气。
努力地转过头,承天碧大睁着眼,竭力想要看清走进来的人。待真的见到了对方的面容,整个人顿时如坠寒冰,浑身僵硬。
许久,承天碧微微颤抖着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为何……还活着?”这话,只是单纯的不解,不过听在别人的耳中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屋内气氛猛然凝滞,来人三两步走到chuáng边居高临下地睨着承天碧,眼神里是愤怒和疯狂。随后,他弯下腰,手指紧紧地捏着对方的下颌,死死地瞪着这人。
被迫抬起下颌,承天碧脸色微白,不过qíng绪已经完全地平稳了下来,遂冷静地开口,“是羌愁辞救的你吧?”虽是问句,但语气肯定。他又道:“你的筋脉……是被她用蛊物续好的?”
对方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加重,似乎恨不得捏碎他的骨头。
忍着剧烈的痛感,承天碧闭上眼不想再看对方的样子,只淡淡地道:“你这是与虎谋皮!”他大概知道了这个被司苍卿拔舌断筋的人如何能够再站立起来,那样的代价恐怕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便在这时,喉部猛然被人扼住,承天碧被迫睁开眼,望着这人狰狞的面容,嘴巴大张急yù觅得一线呼吸的机会。
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在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窒息死去的时候,对方忽然松了开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喉间异常的难受,承天碧忍不住艰难地咳嗽,眼眸对上那人的愤恨的眼神,根本不能再开口说什么。
瞪着他片刻后,屋外传来一阵微微的躁动,那人便忽然转身,拂袖而去。
疲软的身体和被人刚掐过的喉,虽让人觉得极为不适,但紧绷的qíng绪到底是随着那人的离去而稍稍放松了下来。无力地合上眼,承天碧心下复又担忧了起来,不知凤紫和护着自己的那些影卫最后怎样了。
那天因为柒霜然忽然的出现而使得局面扭转,承天碧只看到对方一掌将凤紫给挥了出去,然后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柳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回到了陆上了。他偏头看向空落落的身侧,心头顿时升起一阵淡淡的失落。
压下心中的感觉,他撑起身便想要下chuáng,房门便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应声看过去,便见一身白袍的司苍卿手里端着一个餐盘。
走到chuáng侧坐了下来,司苍卿顺手将餐盘放在一旁的柜上,又端起一碗粥,淡淡地问:“饿了?”
胃里依然翻江倒海,柳意摇了摇头。
如同那次喂药般,司苍卿固执地将粥送到对方的唇边,道:“吃点东西。”
暗自微叹,柳意便张嘴吃下对方喂来的粥肴。
随后,两人沉默地你来我往,司苍卿一勺一勺地喂着柳意。
直到实在吃不下了,柳意才终是拒绝对方再次送到唇边的食物,“我真的饱了。”吃了东西后,原本难受作呕的感觉竟一点点地平复了下来。人也多了jīng神,他半靠在chuáng头,轻声问道:“都结束了?”
“嗯。”司苍卿随意地应了声,手臂已经将这人给搂到了怀里,让对方靠得更舒服些。
犹豫了下,柳意终是没再拒绝这人的动作,他靠着司苍卿的胸膛,低低地问出声:“什么时候攻打南海三岛?”
他知道,真正攻打三岛后,一切恐怕不是仅仅像剿匪这样顺利了。可是三岛不收服,那南海这一带永远不得安宁。
“洛水已经和陈宇在攻打鸿承旧部了,等这陆上都结束了,便去攻打南海。”
嘴上这样说着,司苍卿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
“有什么难事吗?”
闻声,司苍卿低眉看向正偏着头凝视着自己的人,摇了下头,“没有。”
其实他是在想承天碧为何还没有到达这里。当日吩咐了五万水兵在一月后出发南滨赶来南海,按说承天碧应该能够赶上时间,随军一同到达这里才是。
可是……后来的水兵将领说他们一直没有等到人。
司苍卿有些许的担心,不过凤紫和那十五影卫一同护送,就算有人意图不轨,他们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如今,只有等到拿下南海被鸿承旧部占领的关卡再说了。
室内的两人便这样相拥静坐,偶尔会低声jiāo谈着什么。祥和,安静,一切纷乱似乎都远去。
没了南海沿岸海匪的牵制和后顾之忧,攻打鸿承旧部的事qíng便显得异常轻松,原先对方还能多少仰仗险峻的地势来拖住陈宇大军的进攻,如今洛水大军自后方突袭,便轻易地攻下了他们的防线。
不过几日的工夫,鸿承旧部便连连败退,寻着机会想要突破重围,朝着环境诡变容易藏匿的南疆撤离。然,这一次,苍寰大军彻底截住了残部的后路,前后围堵,左右夹击,只待歼灭所有的隐患势力。
狭小的屋子里,被封得严实,只有靠墙头处一扇小小的窗户透着微弱的白光。承天碧坐在桌边,眼镜无意识地盯着摇曳的松油灯火。
醒来之时,他才发现本以为早已死掉的承天逸竟然还是活着。对方把自己掳了过来,他原以为会再一次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只是这些日子倒是平静的紧,除却隔一段时间那个人会进来一声不吭地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有时候也会突然发狂掐住他的喉咙。(非凡楚殇手打)
苦笑了下,承天碧抬手摸了摸脖子,如今他的嗓子恐怕是彻底地坏了……真不知会不会就这样哑掉。许是承天逸被拔了舌不能再说话,于是便要自己也与他一样从此不能开口。
若真是这样的话,还算是幸运。那个人的疯狂,已不是他所能想象和理解的了。
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承天碧抿了口冷凉的茶水,心下倒是一片澄净。其实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他对目前的处境没多少忧心。就算这次死了,顶多也就是遗憾,和舍不得。
正想得入神,他便又听到了熟悉的金属锁链声,随后果然是那个人又进来了。今天的承天逸似乎是异常的愤怒,快步走到承天碧面前便是一把扯住他的头发,直直地朝屋外拖去。
身体碰碰撞撞,承天碧脚下尽力地跟上对方的步伐,以减少痛苦。
他隐约直觉出今天对方恐怕遇到了大麻烦吧!
思绪一片混乱,这样被人拖走了好半天,承天碧猛然被人摔了出去,脊背撞到冰冷坚硬的墙上,生生作疼。
头晕眼眩,他尚未回神,便觉脖子上一凉。
终卷第二:南海篇之决胜三岛 民不聊生惊海怒(五)
在鸿承残部被bī得步步后退时,南海与外面的通道终是被打开。这时,司苍卿正安排一gān人,准备出发去南参与南海之间的瀚镇,那里离三岛和南参海域比较接近。
就在出发的前一天,数人风尘仆仆地赶来了南渔,求见司苍卿。
冷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影卫,司苍卿好半天才徐缓地开口,“凤紫呢?“
“回主子的话,紫大人正在试图营救碧妃殿下。前日他传来讯息,说是已经找到殿下的下落了!”
锁眉想了下,司苍卿随即沉声吩咐:“尔等立刻安排下去,朕待会出发,亲自去救回人。”
“回主子,吾等来时已在每个驿站都备好了马匹和粮食。”
司苍卿闻声点了下头,便起身走出了屋。
“安平,你率十万水兵赶赴南参海域待命,新到的十万水兵留在瀚镇。”坐在大厅内,司苍卿对着众人一一分配任务,最后看向柳意,道:“柳意,这里的事qíng可以jiāo给当地官府,你随潘胜游回南海首府。”(非凡楚殇手打)
“待北边鸿承旧部平定,朕就去南参海域,届时便直接攻打三岛。”
“皇上!”
宅邸外,枣红的骏马轻轻地摆了下头。
正要离开时,司苍卿忽地听到身后一声唤,转过头看去,原来是追过来的柳意,遂淡淡地问了声:“怎么了?”
“臣……”柳意张了张嘴,遂又住口,实在无法说出要和这人一起走的话来,毕竟自己一介书生,在这时似乎只能拖对方的后腿,可是……心里着实难安。定了定心思,他随即轻声道:“皇上您要保重。”
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了。
司苍卿点了点头,因为挂心承天碧,不想再耗费时间,只道:“你回去吧!我马上就要出发。”
说罢,司苍卿正待离开,却被人忽然从背后给抱住。微怔了下,他垂眸瞥着扣在腰间的手臂。
鼓起所有的勇气,柳意搂着司苍卿,缓缓地挪移到对方面前。耳垂处已是通红,面上却镇静,他定定地望向对方的眼中。
司苍卿一下子愣住,感觉这人的唇小心地碰着自己。稍刻便反应过来,他一把将这人给搂进怀中,急迫地捉住对方yù要离开的唇,深深地吻着。
不远处,几位将军和官员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浑然不在乎周遭一切热烈拥吻的二人,一时间,俱是傻傻地僵立在原地。
放开怀里气喘吁吁的人,司苍卿柔和地瞅他一眼,低声道:“在南海等我。”等我大军凯旋,便将你带回京城。
身体被人松开,柳意茫茫然地看着那人翻身上马的动作,马鞭飞扬,片刻,道上只剩余漫天飞舞的尘灰。
手指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唇,他不知道司苍卿对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适才横心做出出格之事,只因……他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才gān脆在临别时,大胆地再放纵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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