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格。”何琼莲头次讲脏话,颤抖,“我们同读哥大,倡导男女平等,你现在同我讲你还想学你阿爸娶几房姨太?先去市政看看批不批!”
说完要走,利可宁忙抓她胳膊,“阿莲,男人同女人不一样,在外总有应酬。今日打球,你二哥也在,他能为我作证,我跟唐菲菲没关系,只是见天色晚,作为绅士该请她吃顿饭答谢陪应酬。”
“你松手。”何琼莲挣开他,后悔出门没带司机。
贺喜眼利,途经湾仔时,透过车窗看见何琼莲和利可宁似乎起争执,降下车窗喊她,“何姐姐。”
何琼莲好似寻到救星,挣脱利可宁,上车关门,大哭。
客晋炎向车窗外看一眼,没讲话。
贺喜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默默递上纸巾。
“谢谢。”何琼莲瓮声瓮气,泪流不止。
客晋炎掉转方向,先送何琼莲回何家。
“阿喜,我好难过。”何琼莲扑向贺喜,抱住她大哭。
贺喜扭着身,两手回抱她安抚,听她断断续续讲方才事。
“臭男人,贱格,我真心喜欢他,呜呜…”
又扭头质问客晋炎,“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想吃碗里看锅里,最好凑足七七四十九个姨太修炼成仙,过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客晋炎脸色奇黑,怠懒理会失恋癫婆。
贺喜哭笑不得,拍背为她顺气,“可能你命定天子在以后,会遇到好男人。”
话虽如此,还是难过。
一路哭到家,总算抽噎止住,只是红通双眼仍旧吓坏二姨太,不耐跟二姨太讲缘由,何琼莲气呼呼要找何孝泽麻烦,责难他心里没妹妹,明知利可宁在外有女人,竟不跟他讲。
何孝泽摊手苦笑,“我以为你默认,他在外有女伴所有人都知。”
二姨太以为什么大事,现身说法规劝女儿,“阿莲,你是要做当家主母的人,哪能这点胸怀,再讲市政不再准许一夫多妻,日后你只管当好利太,管他在外寻花问柳,任她们再厉害,也没机会骑你头上。”
“妈咪呀,都新时代了,女人要觉醒,不再当男人附属品,何必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何琼莲只觉无法跟母亲jiāo流,推二姨太出去,关房门扑chuáng痛哭。
“女皇倒足够qiáng大,听讲亲王和女仆照样勾搭。”二姨太自言自语,是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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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理罗女中”:和皇仁书院、英皇书院(男校)一样,都是那时代港岛贵族学校。
“契嫲嫲”:gān奶奶的意思。“契妈”:gān妈。
大背景:直到71年港英政府才废除一夫多妻制,此后女xing在婚姻方面仍旧有一段挣扎时期,毕竟不比大陆,有主席同志主张妇女能顶半边天,还有十年革命这么可怕的事件在,大陆女xing反倒崛起的更快。
第16章 比谁腹黑
因为送何琼莲,贺喜到家已经很晚,梁美凤不放心,一直未睡,骑楼下来回张望。
见客晋炎亲自送回,梁美凤合不拢嘴,“客生,上去喝杯茶水?”
客晋炎婉拒,“天太晚,不便打扰,就不上去了。”
思及贺喜讲她阿妈不过比他大几岁,客晋炎在梁美凤脸上匆匆瞥一眼,只是光线暗,瞥见一脸肥ròu,又不好再多看,寻借口告辞。
母女二人哪知他心中介怀,跟客晋炎道别,贺喜从后抱住梁美凤腰身,推她上楼。
“再推,阿妈摔倒了,调皮小鬼头!”
进家关门,梁美凤把马锦灿送来劳务费给贺喜看,“阿sir讲信誉,给五千块咯。”
转天,梁美凤果真带贺喜去中环购置靓衣,只是贺喜到底未发育,诸多靓衣高跟穿不上,梁美凤暗可惜,又下决心,“小囡,阿妈以后日日煮好吃的为你补营养,早日像何小姐一般,成胸大腰细靓妹!”
大概是梁美凤营养餐起效,寒假时,贺喜迎来初cháo,胸前两个包子胀胀作痛,腹中酸绵,无jīng打采。
这几日,贺喜再不碰毛笔符纸经书,专心做乖乖小囡,手捧梁美凤为她煮的红枣枸杞汤喝不停。
快年底,何琼莲邀她中环喝下午茶。
士丹行街陆羽茶室,何琼莲早早等候,再见贺喜,她惊呼,“阿喜,两月不见,你长高不少,竟快赶上我。”
贺喜笑,“何姐却瘦许多。”
茶博士为她们斟茶上点心,等茶博士离开,何琼莲才恼道,“贱格总来纠缠我,妈咪日日劝我同他订婚,我快烦死。”
自从何琼莲和利可宁闹分手,利可宁几乎日日行霉运,气得找伍宝山对质。
“伍大师,我们早讲好,你助我夺利家话事权,事成我赠你半山大屋,现在我连番背运,女友闹分手,唾手可得经理职位被大哥抢走,货轮又频频出问题。”
利可宁脸色出奇难看,“既然没本事,就别夸下海口。”
伍宝山惦记半山大屋,被人指鼻骂还得赔笑脸,“没可能,我为你竖八卦镜借福…”
他脸色一变,“莫非有人察觉?!”
二人当即驱车前往利氏海航总部大厦,伍宝山开窗取八卦镜,背面殷红符文早已发黑gān枯,散发阵阵恶臭,利可宁嫌恶捂鼻转开身。
伍宝山垂眸,掩盖狠戾之色,“有人破我阵法。利生,再给我些许时间,我保你能接管家业。”
除夕年,整条金鱼街张灯结彩,贺喜催梁美凤早早做饭。
“阿妈,你答应和我去维港看烟花。”
“维港人多,没几意思,还不抵跟云姑几个搓麻将。”
嘴上这样讲,吃过汤圆,母女二人还是动身去维港,结果看无数人头。贺喜身姿灵活,牵梁美凤衣衫钻人fèng往前走,总算挤到防护栏前。
维港两岸有警车巡逻,电单车上的骑警不时呼啸而过,晚八时许,烟花齐放,火树银花,照亮维港夜空。
贺喜忙跟众人一起祈福,吸取盘绕在维港上空的祈愿灵力。
蓦地人群中发出一阵不满声,几个红毛四九仔骂骂咧咧将人群拨开,为首一人四处张望。
不待贺喜看见他,那人已经大步走到她跟前,开心道,“阿喜,我去金鱼街找你,云姑讲你们来维港。”
又喊梁美凤,“美凤姐。”
梁美凤警惕看一眼七哥,虽然毛衣西装人模狗样,可到底是九龙城寨发家死扑街,谁知他gān什么不法勾当,小学都未毕业,竟来打她女儿主意。
梁美凤肥胖身躯挡在贺喜前,不准他往贺喜跟前凑。
七哥一指街旁停靠几部摩根跑车,有心讨好,“美凤姐,带你们去山顶观景可好?山顶看烟花更美,观维港夜景更全。”
梁美凤不为所动,“天太晚,我们要回了。”
七哥视线落在贺喜身上,小半年不见,他阿喜又长高,有梁美凤肥ròu做对比,他阿喜脸小如巴掌。
“阿喜。”七哥痴喊。
只要人不傻,皆能看出七哥心意,贺喜有些许无奈,“七哥,我跟阿妈要回去了,你也早早回去陪你阿妈守岁。”
维港这么多人在,和盛会小弟也不敢有大动作,只能睁睁看母女二人挤出人群,威震油尖旺区的七哥神色落寞,堪比失恋。
底下小弟心痛,有人为他出主意,“阿嫂年纪小,面皮薄,七哥,听讲明日就是阿嫂生辰,你送她大束玫瑰,带她看电影,再去海洋公园看海豚,我阿妹跟阿嫂差不多年纪,妹妹仔们拍拖最喜欢这些。”
七哥杀人不手软,火拼不逃命,你若问他拍拖有哪些娱乐项目,那可真为难他。
“真可行?”
小弟拍胸脯保证,“十个有九个会被七哥迷倒!”
大年初一,梁美凤早起,乘船过海,去中环西点铺为女儿买蛋糕,又去早茶铺买她爱吃鱼蛋。
贺喜穿一身新衣起chuáng,梁美凤外出归来,折叠桌上蛋糕已打开。
“小囡,生辰快乐,阿妈希望你平安,快高长大。”
贺喜抱住梁美凤胳膊,撒娇,“阿妈最好。”
云姑家住隔壁,全家过来为贺喜过生,分享蛋糕,热热闹闹。
忙碌终年,梁美凤关了店铺,要和云姑几个搓麻将,贺喜自己去给邻里拜年。
下唐楼,有两个四九仔躲一旁,见贺喜出现,忙飞奔去街口通风报信,未几时,七哥怀抱大束玫瑰过来,一把塞贺喜怀里。
“阿、阿喜,听讲你生辰,我、我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两个四九仔具别开脸,不敢吐槽。
贺喜愣住,反应过来,笑到肚痛,“七哥,你比豪仔还可爱几分。”
七哥提高警惕,“豪仔是谁?”
“王师奶的儿子,刚五岁。”
两个四九仔不厚道笑出声,七哥恼羞成怒,连踢带踹将人赶走。
又看贺喜,“带你去海洋公园可好?”
贺喜笑,“我幼稚园时,密斯带我们常去。”
“叼你老母,乱出主意!”七哥暗骂,不死心再提议,“那去皇后影院看电影?”
贺喜还摇头,跟他讲白,“七哥,我当你是朋友。”
七哥脸色瞬息万变,终于一丝丝灰败,连道两声好。面子快丢到三藩市,哪还能继续待,多一句话再未讲,掉头离开。
贺喜低头,摊开手掌,略苦恼。灵力越高,却越来算不了自己。
眼前多双皮靴。贺喜抬头,是许久未见客晋炎,一身黑色高领毛衣,白呢外套,马裤皮靴,好似英伦贵族。
“客生。”贺喜跟他招呼。
视线落在贺喜环抱大束玫瑰花上,客晋炎状似无意开口,“法兰西玫瑰。”
贺喜没瞒他,“朋友送我庆生。”
“你生辰?”
贺喜含笑点头。
“那、生辰快乐。”客晋炎停片刻才开口,“快活谷马会今日开锣,妈咪邀你观赛马,有无闲暇时间?”
贺喜本想拒绝,可听讲邀请人是客丁安妮女士,又不好推拒,只能应下。
快活谷马场在湾仔,由英皇御准香港赛马会承办,每年新chūn开锣,数万市民参赌,亦有不少番鬼番婆乘私家飞机前来,拥堵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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