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的意思,是同一人所为?”
伍宝山点头,眼睛眯起,无端带几分邪狞,“能三番两次破我阵法,我倒要看是何方高人。”
破了他阵法的高人,正和马琳娜结伴,乘船过海去港岛。
“影院上新电影,丁子安主演,不管,阿喜我请客,你陪我看!”
提及偶像,马琳娜脸颊飞红,胳膊挽贺喜,渡轮上讲不停。
港地大小影院,每日只有四场电影,两点半、五点半、七点半、九点半。
丁子安主演电影在五点半场,距放映还早,马琳娜去卫生间,贺喜坐等候室等人。
未曾想到巧遇许久不见七哥。
实在是七哥每次出行大阵仗,贺喜想不注意都难。
估计也是来看电影,身旁有佳人相伴,那人白衬衫阔腿牛仔裤,浓眉大眼。贺喜认得,是近来风头正盛女星唐菲菲。
七哥也见到她,丢开女伴过来,挨她坐下。
“阿喜,只你一个?”
“还有同学。”
视线落在唐菲菲身上,贺喜笑,“七哥,你女友?”
七哥面露尴尬,不自在解释,“公司女星。”
“哦,那就是还在相处。”
七哥不语,抓抓脑袋。
半响才道,“我中意谁,你知道的。”
贺喜微垂头,她也算活两世,不懂。他有女伴,却仍讲中意她。
好在马琳娜回来,解了尴尬。
马琳娜老豆好歹旺角警督,七哥又是大名鼎鼎,手拽贺喜进放映室,她压低声音惊呼,“和盛会老大!我老豆讲他是九龙城烂仔,死扑街一个,你认识他?”
“我有讲过,我认识的人三教九流。”
马琳娜拍胸口,竟反教导她,“阿喜,我们良人,少与他们往来。”
……
洋楼通风有月余,选了吉日,梁美凤决定搬家。
“阿妈,家中行李不少,我们电招搬家公司。”贺喜建议。
梁美凤笑眯眼,“不用,阿妈给赖生电话,他找车,还讲要过来庆贺。”
讲话间,楼下传来动静,赖斯带几个彪形大汉登门,麻利将母女二人收拾好的行李先拎下楼。
“小囡,快些。”梁美凤拎大包先下去,钥匙还给包租婆。
贺喜应声,将笔墨符纸等物归拢到藤箱之中。
有笃笃敲门声。
贺喜头也不抬,“阿妈勿催,就快好!”
又是敲门声。
贺喜忙里扭头,是客晋炎,衬衫啵呔,立在房门口。
“方便进来?”客晋炎犹记得礼貌。
贺喜点头,随即不好意思,“房间太乱,客生你坐客厅如何?我去沏茶。”
越过他时,胳膊被客晋炎拉住,看似圆乎乎脸蛋,胳膊上竟无多少ròu。
“你忙,不用讲太多虚礼。”
贺喜不再坚持,搬来一张高凳,“客生,那你坐。”
贺喜房间本就小,客晋炎再坐下,显得愈发阿狭小,可他却没要走意思,贺喜也不好撵人,手下动作不由放快。
今日客晋年乘飞机去三藩市,客晋炎送他去机场,再回时,听赖斯讲梁美凤选在今日搬家,无视赖斯揶揄,客晋炎自己先驱车赶来。
车停街口,方才意识到不妥。
他比赖斯上楼还早,好似很急切。
在车中坐等赖斯带客宅保镖过来,上上下下搬东西,唯不见那具小身影,直到梁美凤先坐车去新屋,客晋炎才下车上楼。
这是客晋炎头次来贺喜家中。
很小,不及他卧室一半大,甚至因为搬家,有些许杂乱。
但里面有标致小囡进出忙碌,客晋炎一坐半小时竟不察觉。
“客生,我好了。”贺喜笑。
客晋炎点头,顺手拎起藤箱,视线落在贺喜小腿上,不知何时蹭了一抹灰。
贺喜犹不知。
有种冲动,想弯腰为她用手擦掉。
……
“七哥,听讲美凤姐今日搬家。”力哥提醒,“有穿西装打啵呔白斩jī献殷勤。”
怕七哥没反应,力哥又补充,“白斩jī向阿嫂献殷勤。”
七哥犹自骄傲,“我阿喜越长越靓!”
随即骂娘,“刁他老母,哪个不长眼惦记我阿喜。”
力哥冷汗,“好像,是客家大公子。”
七哥咬牙,“刁,我阿喜小小一个,手段不一般。”
“怎么办,要不要我带人…”
七哥抬手,“马锦灿死盯我不放,近期有批货抵港,节骨眼上,少生事端。”
狠踹一脚茶几,仍不解气,“我去会他。”
去富康花园,老式电梯运行缓慢,七哥等不耐,爬楼梯至六楼,张灯结彩,半条金鱼街坊都在。
七哥一出现,老少皆禁声。
梁美凤脑壳疼,骂不敢骂,打没胆量打。
还得端笑脸相迎,“七哥有何事?”
七哥进门,两手掐腰四下看,“我找阿喜。”
“阿喜不在。”
梁美凤没撒谎,贺喜乘电梯下楼送客晋炎,刚好和七哥错过。
他气冲冲下楼,贺喜又改爬楼梯上楼,又错过。
这日放学,七哥总算将贺喜堵在校门口。
“你躲我。”七哥笃定。
贺喜无奈,“我不担心你会吃人,为何要躲你。”
七哥总算露笑,又洋洋得意,“昨日我约白斩jī出来,手无缚jī,不抵我一拳,阿喜你就中意那样?”
反应过来白斩jī指谁,贺喜不由恼火,竭力压制怒气,不愿跟他再多讲一句话,径直走人。
七哥几步赶上,大掌还未放至贺喜肩头,手肘却无端发麻,好似中邪。
贺喜回头,警惕看他一眼,“我非你何人,暂当你是朋友,如果你再动我身边任何人,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我阿喜厉害。”
话虽这么讲,神色却黯然。
贺喜放缓了语气,“七哥,我这人xing格散漫,无论对人还是做事,皆凭三分喜好,若你再这样,我们朋友没得做。”
七哥苦笑不迭,“阿喜,你在为难我。”
“我和契爷一样,修道之人,敬天地鬼神,七哥,日后你少来寻我吧,我们并非走一条道。”
七哥想讲话。
贺喜已先开口,“不要跟我诡辩,我知你做何勾当。”
回到家,贺喜立时拨通客宅电话。
菲佣转接,没几时,讲话声变低沉,是客晋炎。
“客生,我听讲你挨揍,有无事?”
不是不内疚,贺喜又道,“我无意累你。”
“脸上一拳,腹上两拳。”客晋炎实话讲,“所以未去上班,在家养伤。”
七哥到底九龙城寨发家,光脚不怕穿鞋,论狠,他不多承让。
“那方不方便?我去看望你。”贺喜愈发内疚。
话筒那头停片刻,才道,“好,我让司机接你。”
贺喜到时,菲佣将她带上三楼,客晋炎平时活动地方,他在起居室内。
“客生。”贺喜视线落在他脸上,嘴角处有擦伤,左颊青紫一片,“对不起,是我累你。”
客晋炎摇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想到和盛会那位老大,仍有不屑。
菲佣为贺喜送来茶点,正要下楼,贺喜喊住她,“卢比,方不方便帮我煮两个jī蛋?”
菲佣眼含疑惑。
客晋炎却是知道,虽然脸上已涂药,但不介意贺喜拿jī蛋再为他敷脸。
哪知jī蛋送上来之后,贺喜真诚建议,“客生,小时我调皮,经常磕碰,我阿妈用jī蛋化瘀血,很有用,你试试。”
落差太大。客晋炎靠在沙发上,两腿闲适jiāo叠,没有要拿jī蛋意思。
好在贺喜还算醒目,主动拿jī蛋,靠近客晋炎一些,不忘问,“客生,那我帮你敷面?”
客晋炎矜贵颔首,面庞却软化。
白嫩小手,靠近了身上有讲不出味道,淡淡清香,好似雏jú,细闻又闻不出。
视线落在贺喜一截藕白胳膊上,客晋炎没讲话。
不知为何,贺喜竟无端觉得尴尬,出于愧疚,过来看望他,现在竟为他jī蛋敷面。
“好、好了。”贺喜退开,“坚持敷两日,会好许多。”
菲佣上来询问贺喜留不留下晚饭。
贺喜如蒙大赦,立时起身,“不了,客生我该回,作业还未写完。”
近来密斯高好似更年期,以nüè待学生为乐趣,大篇英文作业,想想就头疼。
客晋炎差点忘记,眼前小囡中学还未毕业。
司机送回,梁美凤还未从鱼铺归家,贺喜先做好晚饭,边写作业边等她。
转天去学校,一gān女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马琳娜将贺喜拽入她们阵围,“听讲昨夜门卫又见女鬼,被吓到发心脏病,今早殡仪馆过来敛尸。”
难怪见到几个差人在问qíng况。
“校长不是讲请大师?”贺喜奇怪。
“已请来好几位大师,无用,被吓得屁股尿流,我看根本不是大师,江湖骗子,徒有名声!”
贺喜不语。也不一定是江湖骗子,只是修为没达到,捉鬼布阵又极耗心神,极少有术士愿意gān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阿喜,你会不会?”马琳娜偷偷问。
随即又自我否定,“不行不行,万一被女鬼吃了怎么办,我们还是老实上课,只当不知这事。”
贺喜萌生暖意。
不知谁将消息外传。没两日,正上课的贺喜被校务处密斯李带去校长室。
校长礼待,请她坐,讲明喊她意图,“贺喜,听讲你契爷是术士,你也是,在旺角乃至港岛皆小有名气。”
贺喜不语,等他下文。
校长与密斯李互望一眼,jiāo头接耳一番,才继续道,“校方已与港大联系,想请你出面捉鬼。”
密斯李补充,“我们还请到詹大师,是他指名找你相助,当然,我们会争得你母亲梁美凤女士同意,毕竟她是你监护人。”
贺喜奇怪,詹大师名声在外,又是电视台做客嘉宾,贺喜自然认得他,但她不认为詹大师会认得自己。
得知贺喜被校方请去捉鬼,虽然只是协助,梁美凤仍旧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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