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神算生涯_山楂丸子【完结】(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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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喜一听五十万,就知道是谁了。

  只有客晋炎那个阔人,才能这样挥金如土。

  徐大师讲话也直,“我赶来帮你,看在贺天罡的面上不假,为五十万也是真。”

  贺喜笑弯眼,就喜欢他直慡。

  送走徐大师,贺喜才上楼。

  粱美凤两手掐腰站在她卧室门口,屋内一片láng藉,符纸法器遍地摆放,还有一个酒坛,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臭气熏天。

  “阿妈。”贺喜笑得讨好。

  粱美凤不为所动,“今晚不收拾好,不许睡觉。”

  又指指趴在地上的门板,更为恼火,“不管,明日我回来之后,一定要看到完好门框,不然丢你进九龙城寨。”

  九龙城寨,清军驻扎地,成为三不管地带后,沦为港地良民人人憎怖的贫民窟。

  那里蚊子飞进去也有去无回,吸毒、qiángjian、嫖娼、杀人,是犯罪的温chuáng。

  小阿喜幼时顽皮,粱美凤经常拿这句恐吓她,最为管用。

  眼下贺喜一样配合,举起两手,缩起脑壳,“阿妈我好怕啊。”

  粱美凤gān瞪眼,没看出她哪里忏悔。

  贺喜在屋里打扫,外面电话响起,粱美凤在接,贺喜依稀能听见他们讲话。

  是客生。

  扔下拖布,贺喜挤到粱美凤跟前,央求道,“阿妈,快给我讲讲。”

  粱美凤不理,喋喋不休向话筒那头的人数落贺喜不省心,家里láng藉一片,门板也被踹坏。

  “阿婶,明日我让佣人过去清理,门板也会有人换新。”客晋炎做足好女婿姿态,耐心听粱美凤噜苏完,末了才道,“阿婶,方便让阿喜接电话?”

  粱美凤被准女婿三五句话哄好,刚才还乌云密布,眼下又转晴天,话筒递给贺喜,哼着许冠杰的歌去卫生室。

  “客生。”贺喜有许多话想问,“你和徐大师认识?”

  客晋炎不瞒她,“我知道他和契爷是老友。”

  知己知彼,早在最初认识贺喜时,已经有人把贺家人的详细资料送到他手上。

  “可你花五十万请他出面。”贺喜只觉担下巨额人qíng债。

  “钱没了再挣,重要的是老婆仔不能有事。”话筒那头,他声音比刚才轻快许多。

  “客生。”她手扯电话线,一时没想到怎么开口。

  “好了老婆仔。”他有心逗她,“叫声老公来听。”

  第51章 号二更

  转天天光。

  贺喜拧开黑白电视,新闻台女主播道:昨夜住樱桃山道市民夜半受枪声惊扰,据悉,警方怀疑樱桃山道某住宅私藏bai粉和火药,接到线报之后前往搜查,不料搜出陈某、张某等知名大师设坛作法,有知qíng人士指证,几人设坛并非祈福,而是斗法。

  目前警方已将疑犯陈某带回警署,港岛总区警署发言人称疑犯为苗族人,苗巫世家,数月前偷渡来港,有人指证疑犯肆意放蛊危害市民,具体案件正在调查中。

  贺喜拍掌,暗道好。

  粱美凤端早饭出来,坐电视机前跟贺喜一起看。

  贺喜有困惑,“阿妈,我生辰到底是几时?”

  贺喜能笃定,她的生辰八字一定不是给丁诺康的那个,即使她告诉丁诺康的时辰有假,可日期按讲应该是真。

  否则以陈大峰的手段,加上他们有这么多人催阵,她不死也半残。

  粱美凤却道,“阿妈讲你是几时生,你就是几时生,问这么多做什么。”

  “阿妈,告诉我嘛,我想知道。”贺喜推她胳膊。

  “不讲。”粱美凤瞪眼。

  许久,她才叹气,“当年你契爷有意收徒,阿妈生下你之后,你契爷瞒住街坊,对外只讲你年初一出生。”

  大凡修道之人,生辰八字不会轻易让旁人知道,对于术士来讲,生辰八字无疑是命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心术不正的术士暗害。

  “阿妈生你时,还在新界乡下,你契爷找阿婆来接生,知道你生辰的只有我们三个。”粱美凤道,“阿婆和你契爷相继去世,现在只剩阿妈一个人知道,阿妈答应过你契爷,不会跟任何人讲。”

  “阿妈,你最好。”贺喜搂住她粗壮腰身,脸贴她软乎乎胸脯上。

  “大个女了,少扮痴作嗔。”话这样讲,不是不开心。

  饭后,梁美凤去鱼铺。

  阿晨带菲佣和工匠登门,贺喜赶着去上课,把家中钥匙给阿晨。

  又叮嘱他,“走之前,记得把钥匙jiāo给对门阿婆。”

  见她匆匆下楼,阿晨挠头四下看犹如案发现场的卧室,嘀咕道,“也不讲清楚符纸收哪啊。”

  两个菲佣已经在洒扫,对着满墙符纸,菲佣也有些惧怕,每收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声,吵得阿晨脑壳嗡嗡作响。

  他拧大电视音量。

  晨间九时许,陈大峰和郝国qiáng的两个徒弟相继离世,案件尚在调查中,贺喜难免被卷入。

  这日国文课上,贺喜被密斯朱带去校长室。

  o记应光德和一名女警在等。

  校长一旁介绍,“这位就是贺喜。”

  贺喜面不改色坐下,配合o记办差。

  应光德先道,“贺小姐,我手中保有一份证供,指你在二十八日当晚摆坛作法,与陈某、张某等人斗法,并且致使陈某、张某等人抢救无效死亡,请你给个说法。”

  女警员补充,“据校长和这位女士提供消息,讲你曾联合已故詹某为港大捉鬼。”

  贺喜想笑,自诩无鬼神的警署竟然一本正经和她谈论鬼神。

  “那好,我请校长和密斯朱据实以答,我为港大捉鬼,做的是坏事?”

  校长和密斯朱齐摇头。校长道,“我可以作证,贺喜品学兼优,从未有过坏传闻。”

  应光德老辣,将话题拉回斗法事件,“请贺小姐回答,当日你是否同陈某、张某等人摆坛作法。”

  贺喜点头,“是斗法,不过却是他们用邪门歪道要害我致死。另外我必须向两位警官提供,陈某利用线人丁诺康为我补习英文为由,骗取我生辰八字,盗我头发,喂我不明丸药,希望两位警官早日查清,不要污蔑守法市民。”

  应光德与女警互望一眼,又向贺喜录取有用信息之后,才一起离开。

  o记通过浸会校方找上丁诺康。

  “丁生,鉴于你日前向警方提供证据与当事人说法有出入,请你配合调查,据实相告。”

  “我是她英文老师。”

  “当天她是摆坛与人斗法,她亲口与我讲要斗死对方。”

  “我没盗她头发,不知道什么丸药。”

  “我讲话属实。”

  沟通无果,两位阿sir离开。

  丁诺康终于抬头,眼有泪意。人都自私,在贺喜与他阿妈之间选择,他只会选他阿妈。

  警方证据不足,陈威在拘留十日之后被放出监仓,他效仿港地赫赫有名江洋大盗张子qiáng,在警署门口阔臂留影,笑容恣意。

  “贱格!”周师奶咒骂。

  报纸扔一边,周师奶两手捂面,向贺喜痛哭,“是我咎由自取,不是我轻信他花言巧语,老公不会卖房,我们不会离婚,我更不会像现在这样。”

  贺喜看她,才短短两月,周师奶仿佛苍老十岁,她脸色蜡huáng,身体瘦削,唯独腹部膨胀,犹如怀孕数月。

  小仔趴在圆桌上写作业,扔下笔去拿纸巾,“阿妈你别哭了,我和阿爸都心疼。”

  周师奶接过纸巾掩泪,摸摸小仔发顶,qiáng笑,“小仔乖,阿妈没事,快去写作业。”

  小仔点头,犹记得问贺喜,“阿姐,阿爸讲你会有办法为我阿妈治病,是真的?”

  贺喜揽住他肩,“如果你阿爸阿妈以后多病多灾,小仔愿不愿意保护他们?”

  小仔重重点头,“小仔以后去哪儿都带阿爸阿妈。”

  贺喜拇指抹他眉心,为他抹走煞气,笑眯眯道,“真乖,是个福禄寿俱全的。”

  周警卫提菜篮回来,唯独听见贺喜讲这句,满面笑,开口留贺喜吃饭,“大师尝尝我手艺。”

  周师奶忙道,“我老公很会做菜。”

  贺喜慡快应下。

  饭后,周警卫送她回去,“大师,谢谢你来看我老婆。”

  “熟人了,别喊大师,喊我阿喜。”

  周警卫笑。没几时,又不觉长叹气。

  “阿喜,我老婆这样,真的没有希望了吗?”他问。

  “有没有希望,你都试过了,还想怎么办?”贺喜不应反问。

  他沉默,良久才道,“如果可以,我想把我的命分给她,没有她,我和小仔过得也不会幸福。”

  到富康花园楼下,贺喜下车,向周警卫挥手,见他面色疲累,始终带几分qiáng颜欢笑,有些不忍。

  “也不是不可以。”

  周警卫怔愣。

  “借命给她,也不是不可以。”贺喜看他,背在身后的手指掐算时间。

  “借,我愿意借,分一半给她。”周警卫几乎毫不犹豫。

  千年前,诸葛孔明向天借阳寿,夜观星象,算出他大限将至,设香花祭物,点七盏大灯,外布四十九盏小灯,内安本命灯一盏,盘坐祈福六日。可惜万事不由人做主,一心难与命争衡,最终仍旧未能逆天改命。

  孔明尚且做不到,贺喜哪敢向天借。既然向天借不成,只有向人借。

  “月中那天你来接我。”贺喜对他道。

  周警卫应声,有点好奇,“为什么要等到月中?”

  贺喜没讲话,她帮人借命,本来就是违背yīn法的事,总不能在鬼差眼皮底下借,至少要等到鬼差休息日。

  周警卫有眼力,见贺喜不讲话,他也不再多问。

  临走前,贺喜又叮嘱他,“找个扎纸匠,扎出一个纸人,把周师奶的生辰八字写上。记住,一定用朱砂笔写。”

  周警卫连应好,问清楚要准备哪些东西之后才离开。

  等汽车消失在街口,贺喜上楼。

  家门口有人在等。

  丁诺康向她鞠躬,“阿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他…”

  贺喜打断他,“是他威胁你,你并非自愿,你仍旧是好人,今天来向我道歉,是想求心安。我若接受了,皆大欢喜,以后你日日夜能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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