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牛津乡村姑娘的穿衣风格都受到了王妃的影响,她们穿及踝裙和浅口皮鞋,出门习惯戴遮阳帽,其实英国的夏天也没有多大太阳。
在看到客丁安妮穿衣风格之后,贺喜语滞。
“妈咪,你有年轻二十岁,像戴妃。”
客丁安妮开心不已,摘下遮阳帽,“爹哋帮我选的,出门之后人家讲我二十出头,你爹哋带女儿出来玩。”
客良镛重重咳嗽,老脸羞窘。
贺喜哭笑不得。
休息一天,贺喜和客丁安妮去试婚纱,客晋炎一边旁观。
复古婚纱,阔袖,贺喜一套套试,穿出来给客晋炎看,每换一件,他会由衷道一句,“老婆仔好靓。”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说的次数太多,惹得客丁安妮取笑,她笑眯眯对贺喜道,“养晋炎这么大,从没见过他这样失态。”
贺喜笑,有些许羞赧。
傍晚他们去河谷糙地散步,夕阳朦胧,为远处山林蒙上一层红色薄雾,羊肠小道上,仍有奶牛经过与他们抢道。
“好像薄扶林山道。”贺喜分外有熟悉感。
客晋炎重点不在此,他仍在回味贺喜穿婚纱的样子,捉住她手,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回去我们就摆结婚酒。”
“发癫。”贺喜乜他,“摆酒杂事多多,说办就办,我也太廉价。”
客晋炎怔然,问道,“即是说,我阿喜同意摆结婚酒,不等毕业?”
话毕,不等贺喜回话,他便自我笃定,“一定是了。这样好,公证只有你我少数几人知道,摆完结婚酒,全港都会知道你是我客晋炎的太太,将来宝宝出生名正言顺,还要为他先想好名,到时候入族谱…”
话匣子打开,他收不住。
贺喜怠懒理会他,想太多。
既然来了英国,贺喜便想去爵禄街拜访七哥。
能让客晋炎同意的前提是,他也一起,否则扑街佬总惦记他老婆。
车停华埠街口,司机在外等,出于礼貌,客晋炎拎了礼盒。
门钟叮咚,力哥从柜台里伸出脑袋,随即瞪大眼,“阿、阿…”
在看到客晋炎之后,力哥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嫂”。
“客、客太。”力哥别扭喊。
贺喜环顾四周,“店里怎么就你一人,他们呢?”
力哥为他们送茶水,“教堂做礼拜,七哥被子君拉去。阿三老婆生产在即,医院陪产,大飞接仔下课。”
人世沧桑,变化万端。当年旺角街头纹身满背,凶神恶煞收保护费的人都已成家立业,贺喜难掩感慨。
讲话间,门钟叮咚,在教堂受洗礼的七哥归来,提大包小裹,身后尾随子君。
“叼,再让我去听念经,拔光你身上所有毛!”七哥脑壳发胀,“讲讲讲,日日同我宣讲耶稣,快烦死!”
这人色厉内荏,子君已摸清,才不怕他,“我已申请政治庇护,获得合法居留权,可以控告你耍流氓。”
“你倒是讲讲,我哪里耍流氓?”七哥回头,脸上露出熟悉jian笑。
“死相,走开啦。”子君拍开他yù揪她头发的手。
“也不知是哪个日日缠我这个死相…”七哥语滞,怀中文丹扑通掉地,“阿、阿喜?”
贺喜绽开笑,“七哥,许久不见。”
七哥激动,要给她拥抱,被客晋炎半道拦住,改向七哥伸手,“林生。”
七哥翻白眼,与他击掌,“白斩jī,yīn魂不散啦。”
客晋炎还他,“扑街佬,你也是。”
第77章 773号二更
旧日qíng敌再见面,相视一笑,噼噼啪啪火星四溅。
“生意如何?”客晋炎四下环顾。
“还行,大家给面。”七哥大咧咧坐下,让力哥通知后厨做菜,挑眉看客晋炎,“敢不敢喝几杯?”
客晋炎接过七哥递来酒杯,并不惧。
两个男人暗中较劲,看谁先倒。
贺喜桌底下的手轻碰客晋炎,示意他少喝,可他不理,看她时眼中似有火焰在跳跃。
子君看过来,两人托腮相望,齐齐叹气,丢下两个发癫男人,去华埠不远处的鸽子广场。广场人来人往,不同面皮的游客,熙熙攘攘。
“阿姐,你和七哥应该好事将近了。”贺喜和她一起在木质长椅上坐下。胆大的鸽子飞停在贺喜肩头,向她讨食。
子君笑,嘴角显露酒窝,“等七哥接他阿妈过来,我们就公证。”
贺喜也笑,由衷道,“恭喜你们,千年修得共枕眠。”
子君脸红,略有羞涩,偷偷向贺喜抱怨,“脾气一如既往的坏,日日欺负我。”害她总有错觉,自己是古时受尽nüè待的童养媳。
他们同居一处,就在大吉祥茶餐厅楼上。
大吉祥白日开门营业,是正正经经茶餐厅,晚上打烊变赌档,从隔壁店铺老板,到偷渡来的打工仔,统统耐不住手痒,每日要玩几把才能收手。
子君已睡下,半夜里酒气熏熏挤上来一人,隔睡衣将她揉醒。
她嫌弃推开,“好臭,去洗澡。”
又忍不住同他宣讲耶稣,“阿哥他们挣钱不易,你不要总和他们赌钱。”
七哥皱眉,“我坐庄,他们想押注便押,愿赌服输,大家各凭本事,我又不开善堂,赢来的钱还能还他们?”
话毕,他酒气熏熏的嘴堵她的,被她躲开。
他一手捏住她下巴,恼道,“下面几根毛我都清楚,才去念几天书,矜贵了?还是嫌我叼不够慡?”
“神经!”子君挥拳头砸他胳膊。
又要挠他脸,被七哥堪堪避开,咕哝一句,“三天不收拾,上房揭瓦。”
伴随话音落,他人已钻进被里,一路向下,依稀能听见他一阵粗话连篇,“那里又出血?”
子君脸滴血,“月月按时来,哪里又?”
“不管,惹出的火你负责。”牛仔裤扔下chuáng,七哥骑在她身上借酒耍yin威。
“不要…唔…”她几yù想咬掉。
牛津乡村鸦默雀静,唯有一处灯火通明,卫生间传来呕吐声,来不及穿鞋,贺喜赤脚追进去拍他背,又倒水给他漱口。
“老婆仔。”客晋炎靠在马桶上,紧搂贺喜腰,脸贴她小肚不停蹭。
“好了,客生乖,去chuáng上睡了。”贺喜连哄带骗,总算把人扶上chuáng。
“老婆仔,你亲我。”他不睡。
贺喜俯身亲他额头,“行了?快睡快睡。”
他以手抚嘴。
贺喜乜他,改亲嘴唇,“可以?”
“敷衍。”他不满,仍旧不愿睡,附在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贺喜脸似火烧,迟疑,“如果我…你能安分睡觉?”
客晋炎催促,“乖阿喜,快些,它胀痛难耐。”
贺喜不觉咬下唇,褪下他睡裤,昏huáng的灯光下,与它面对面,它有蘑菇脑袋,没有想象中可怖,紫红一颗,长在糙丛中,茁壮挺立,显得有些呆头呆脑。
迟疑间,她弯下腰。
客晋炎被她注视着,克制不住甜蜜折磨,一声闷哼,挺腰向她。
“唔…”
假期最后一天,他们乘七四七回港,阿晨在机场外早早等候。
“阿晨,我赶去学校。”贺喜上车便道。她已错过一节文史课。
“让阿晨为你请假,才下飞机太辛苦。”客晋炎搂她肩,让她靠自己肩上。
贺喜捶他肩,“全怪你。”胡天胡帝半夜,错过头班飞机。
客晋炎心虚摸鼻,及时赔不是,“老婆仔,休息一天,明天我为你补习可好?”
她连连打哈欠,疲累之色不掩。
薄扶林山道宅门大开,莉迪亚奔出来,“太太…”
客晋炎朝她作手势,她声音渐隐,让贺喜安静睡觉。
再醒时,天已全黑,贺喜揉眼坐起,再下楼,厨房隐传来粱美凤和莉迪亚的闲话声。
“阿妈。”贺喜喊,打开壁橱拿饼gān盒。
粱美凤不赞成,“饼gān吃坏身体,让莉迪亚帮你煎腊肠。”
贺喜不愿吃,“在伦敦日日洋餐,已经吃腻。”
莉迪亚可怜,“难怪太太脸小一圈,太太等一会,莉迪亚为你煮车仔面。”
贺喜拧开电视,小沙发上坐下,“阿妈,晋炎呢?”
“听讲港督突发疾病住进伊丽莎白医院,晋炎和他爹哋一起去看望。”粱美凤补充,“听讲是心脏病。”
突发心脏病,对于向来注重身体的麦港督来讲,无疑飞来横祸,醒后仍心有余悸,暂推一切公务,听从医嘱安心修养。
周警卫几乎全天在岗,日日守医院,迫不得已电话给贺喜,家中仔仔托她照顾。
“讲是突发心肌梗死。”客晋炎很晚才回,“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新闻台刚好滚动播报麦港督去英国参加查尔斯王子大婚的消息,视线落在麦港督的面相上,贺喜略疑惑。
上次见麦港督是在老船王葬礼上,那时他为老船王扶棺,气运红中带紫,是福气绕身之相,才多久,他面相竟悄无声息有了变化。
直到麦港督出院,周警卫才得以缓口气,开他那辆破旧凌志过来接仔仔。
同时也是来请贺喜,“阿喜,麦港督想请你府上一坐,喝杯下午茶,聊聊天。”
贺喜忍不住笑,“周生,我们老熟人,讲话还拐弯抹角,无非让我去为他看风水有无问题。”
番佬来港几年,政绩未出彩,倒是将术士的地位抬高不少。
周警卫挠头憨笑,“那明早我来接?”
仔仔无不央求,“爹哋,我也想去。”
周警卫迟疑,“不好调皮,港府哪是你能随意进。”
贺喜笑道,“仔仔是正阳派第二十代传人,跟着我无可厚非。”
转天一早,周警卫车停港大门口,贺喜下课之后匆匆出来。
乘船过海至九龙,港府依旧簇新,凌志车停港府门口便不能再进,贺喜拉仔仔步行进去,门口有专人拿黑色探测器前后查身。
麦港督在客厅等候,佣人早已备好茶点。
见贺喜手拉小鬼进来,麦港督不过片刻惊讶,笑意岑岑起身,与他二人握手,“二位小友,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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