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找了块破布当抹布,这里连个木盆都没有,他只得直接在水桶里洗抹布,把桌子chuáng脚都擦了一遍,又把屋子角落里不用的废物都整理了出来。他在这边一瘸一拐地收拾着,流光却是盘着腿很大爷地坐在chuáng上看着。
程诺走过去把那堆脏衣服冷不丁地塞流光怀里道:“放外面去。”
流光呲呲牙想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信,但是看看程诺笑眯眯的样子,到底还是乖乖帮忙了。不知怎地,他觉得看程诺这么忙东忙西的很有意思。
忙了大半个时辰,糙屋内终于是gān净整洁了不少。程诺直起腰点了点头道:“这还像个人住的地儿。”
他想起之前见的那个银发男孩,便问流光:“嗯,有个银发的小孩,看上去gāngān净净的,他是谁?”
流光一听,头发险些没炸起来,怀疑地瞪着程诺道:“白睿那小子!你怎么会认识他?!我告诉你,你只能当我媳妇!不许跟其他雄xing走的太近!”
程诺眼角跳了跳,忍住没拽他的耳朵。他尽量平静道:“只是见了一面,觉得他不太像这里的人,还有——不许再叫我媳妇!”
流光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叫就不叫,反正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程诺是个年幼的雌xing。这周围流窜的有不少单枪匹马技艺高超的盗贼,如果程诺身份bào露的话,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完全护住对方。不过他也再次qiáng调了:“你不许跟别人走太近,不要告诉别人你是雌xing。”
“……”程诺觉得他永远都不会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房间拾掇的算是差不多了,也到了大晌午了,程诺的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院子里有个破旧的竹筐,程诺把脏衣服都丢了进去,问流光道:“附近有河吗?这些衣服都需要洗一下。”
流光拧着眉毛道:“三里外是有条小河,但是现在是蚩蝗的繁殖期,你们这些力气小的雌xing去是很危险的。”
程诺好奇道:“什么是蚩蝗?”
流光也不太擅长描述,有些不耐烦地简单说了一遍。蚩蝗是一种的近水群居的小型异shòu,但是凶猛异常,成熟的蚩蝗甚至能把成人的骨头咬断,繁殖期的蚩蝗更加凶猛无比,如果被惊动的话,只怕尸骨都不会剩下。
程诺听得一身冷汗,这个世界究竟是有多变态啊?什么鬼东西都有!本来他还想着在那里顺便洗个澡再捉几条鱼呢。
流光看他的表qíng变来变去的,突然双手jiāo叉着很平静地说:“不过你也不必怕,我自然会陪你去,保护好你的。”
在他们这片区域,除了没和白睿打过架,其他人即使是成人也没人比他的力气大,他自然不惧那些小小的蚩蝗。
流光说得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却隐隐透漏些骄傲的神气,程诺听得好笑又无语,感qíng这小屁孩是夸大了吓唬自己的吧?流光也不知道程诺在想什么,把一把弯刀随手丢在竹筐最下面。
程诺把那个竹筐背上,跟在流光身边。流光看看他走起来微瘸的腿,隐隐有些内疚,便故作自然地把那竹筐夺过来自己背上。当路过一间破旧的窝棚时,流光朝里面的一个头发花白衣衫破旧的老人喊:“喂,葛家的,你们当家的伤药给我点!”
程诺有些奇怪,怎么这个称呼这么怪?
那老人瞪了流光一眼,骂道:“混小子!天天不学好!就指着这些药换点东西,都被你给糟蹋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把一个瓶子隔着篱笆丢了出来,流光笑嘻嘻地握在手里,朝程诺晃了晃:“待会给你擦擦,他当家的别的不会,制的药倒是管用。”
程诺好奇地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药膏闻起来类似薄荷的味道,倒是不难闻。
一路上程诺又拐弯抹角地打听着这个世界的qíng况,越听越是烦恼。简单的说,这个世界qiáng者为王适者生存,杀人越货什么的是家常便饭,流光说起来也是一副十分自然的口吻。
联系到之前流光给自己那一棍子,程诺都不敢问这小孩是否杀过人,吃过人ròu?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浑身jī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是除却这一点,流光很多时候倒是跟正常小孩也没什么区别。
一路上程诺隐隐觉得有不和谐的地方,但也说不上来在哪里。直到走到河边他才想起来了,怎么都没见一个女人?难道这个世界特别封建,女子不许抛头露面?他也就是想了一下,也没问出口,因为清澈见底的河水已经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流光在这里神经明显是紧绷了起来,几乎是寸步不离程诺左右,程诺被他带的神经也紧张了起来。
河边的确是静静的没有一个人,难道流光之前说的是真的?
也没有皂角之类的,程诺就抓紧时间把那些衣服都胡乱漂了几下用力揉了揉。好在衣服上都是灰尘泥污,倒是能洗的五六分gān净。洗过的衣服都晾在河边的树枝上了,程诺又示意流光把衣服脱下来。
流光那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跟被调戏的小媳妇似的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快些。”程诺逗他道,“你不叫我媳妇吗?还怕我看?你正好好好洗洗身上,我可不跟泥猴住一起。”
流光脸上涨的发烫,他转念一想也是,便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背着程诺脱了衣服,慌慌张张丢过去后就赶紧跳进水中。他还牢记着不能离程诺太远,便支起耳朵警惕地听着后面的动静,心不在焉地搓洗着黑乎乎的脖子。
半晌无事程诺也是放松了,索xing把身上的衣服包括内裤也脱了洗了洗。他的衣服在垃圾场就弄脏了,带着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
等到全部洗好晾上,程诺一看,好家伙,流光那屁孩子脖子还是黑的!他很自然地就跳了下去。
流光听见后面的扑腾声音,惊得险些没跳起来,朝后看了一眼就气急败坏地扭过头,脸上通红地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他跟火烧屁股似得,赶紧往里面躲了躲,好像后面是洪水猛shòu。
程诺听了这个词好悬没笑死,这屁孩子这么大的一对眼睛是摆设啊?难道没发现他们两个的身体一样吗?不过流光那头带着水珠的樱桃色的红发在阳光下还真是漂亮的炫目,好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憋着笑朝流光喊道:“流光,过来,我给你擦擦背。”
流光那脸上现在红的都跟自己的头发差不多了,隐隐有种被人调戏的感觉。他们这里成亲最早的也是十五岁,虽然说已经定了程诺是自己的媳妇,但是雌雄有别是他从小就知道的。
程诺这个雌xing作风也太奔放了吧?两人还没dòng房过呢……
第4章
流光在这边生着闷气,那边程诺已经自己洗了起来。
程诺知道不能逗得太过分了,便笑道:“流光,你的脖子脸上,好好洗gān净了。”
流光生怕他过来,赶紧用力揉搓起来。他听见程诺上岸穿衣服了,这带着几分郁闷道:“你把我的衣服放在岸边,转过身不许看。”
正是夏天,衣服已经晾gān了。程诺带着笑意把流光的衣服放在岸边的石头上,自己背过身看着远处的树林和田地。
这片地区的天空弥漫着一层灰气似的,树木也是,并没有那种苍翠yù滴的感觉,田地里的庄稼也都长得稀疏矮小,依稀可以看见远处那片垃圾山。程诺暗生疑惑,这也算是古代背景,这片又都是贫民窟,怎么会有那么多垃圾呢?
流光生怕他回头看,几乎是瞬间就穿好了衣服,用手胡乱捋了几下头发道:“好了,你可以转过头了。”
程诺转身,看见洗的gāngān净净的小孩流光,嘴巴都长大了——擦,这个世界的小孩都是长的这么漂亮可爱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的缘故,流光那头耀眼的红发看上去是柔软了不少,一对略显吊梢的绿瞳大眼当真是通透如上好的翡翠,鼻梁挺秀,嫣红色的嘴唇不耐烦地撇着,带着水汽的麦色肌肤看上去十分细腻健康。
看着程诺一直盯着自己,流光颇不自在地翻了个白眼:“你看什么?”
程诺笑嘻嘻地托着下巴:“流光还是个小帅哥么,洗的gāngān净净的多好。”
流光隐约听出这是夸奖自己长得好看的意思,要是别人如此说,他的拳头多半便上去了,但是听程诺这般说,心里却隐隐有些高兴。他哼了一声道:“雄xing要长相有什么用?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程诺忍着笑点头:“说的对。”
河水清澈见底,但是却没有看见鱼,程诺失望地把衣服收拾了放在竹篓里,看来用鱼果腹也是不实际的。
流光突然蹙着眉头靠近过来,低声道:“树林里有动静,过来,我背你上树上。”
程诺侧耳仔细听,依稀听见些猛shòu的吼声,不由也紧张起来,依言趴在流光背上。流光背着他,三两下便窜上了一棵几丈多高、脸盆粗细的大树,两人在树丛中躲了起来。
糙丛里传来一阵躁动,一个迅如闪电的身影很快朝这边奔来,后面跟了近十只láng狗大小的动物。
流光把带来的弯刀握在手里,蹙着眉头低声道:“是白睿那小子!他身后怎么跟了那么多蚩蝗?”
蚩蝗虽然凶猛,却不是群居动物,繁殖期不惊动它们的话也不会随意进攻,白睿怎么会引来这么多只?蚩蝗的嗅觉异常灵敏,又会上树……
程诺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视力好了不止一点,虽然还有几十米远,他已经能看清那些上蹿下跳动物的狰狞面孔。蚩蝗长了双排的牙齿,犬齿外露,相貌比láng狗可是要丑陋凶猛的多了。
他担心地看向白睿,这银发小孩的动作速捷而从容,表qíng也是镇定自若,那些蚩蝗总是和他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倒像是他故意保持这种距离似的。
白睿手里握了一把尺长的蓝色透明短刀,他突然放慢了脚步,一只蚩蝗顿时朝他背上扑了过去。
程诺看的紧张,忍不住叫了出来:“小心!”
白睿宛如背后长了眼睛般猛地矮身,那只蚩蝗便扑了个空。白睿手上的短刀猛地捅入这只蚩蝗的腹部,gān脆利落地拔出刀带出一道血雾,神色却是丝毫未变。他这柄刀的材质十分古怪,居然不会留下点滴的血痕。
蚩蝗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嚎,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后面的跟着愤怒地大吼,争相朝白睿扑了过来,竟然能在平地跃起来近两米高!
白睿本意是用这些畜生修行,没想到这里居然有旁人。他淡漠地朝上瞥了一眼,果然发现一点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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