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皇上心地仁慈,说念国舅爷辅佐了十年,虽有反意,但顾念往日qíng分,只抄没了家产,囚禁在了一处偏院,让他得享天年……”
洛修文叹气,“诸位,我是想写谢大人的故事。”
“您就这么不耐心!就要说到了呀!”
“皇上那日要封谢大人三公之位的首位呀,就是以前太傅那个位子,可谢大人以身体不支为由请辞,说只能运行商部,无法承担它职。从那以后,皇上才真的掌握了文武之权,开始展现他的治国奇能啊。”
“是啊!皇上的政令激励农务,嘉奖开垦荒田,谢大人的策谋刺激商业……”
洛修文停笔叹道,“诸位!这些并非我写文所需……”
“哎?怎么不需要?你不是想写谢大人吗?”
洛修文微皱了粗野的眉毛,“我想写……”他的下唇包住了上唇一会儿,终于说:“谢大人的qíng事。”
茶馆闲谈 2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片刻,接着许多人同时开口:
“谢大人乃天下第一不幸之人……”
“谢夫人与谢大人伉俪qíng深,世间少有……”
“那谢夫人是原来董太傅的女儿董玉洁,残bào下作,谢大人当初因父亲得罪了皇上,沦为下奴之时,落在了她的手中……”
“的确是,那真是受尽了毒打折磨……”
“对呀!当初太后想招谢大人为驸马,谢大人自认残伤至体呀……就是,成了太监了!”
“不会吧?多少姑娘赌咒发誓说和谢大人有过一夜之欢,说谢大人因她们重振了雄风,让她们yù仙yù死哪……”
“是呀!后来还有好几个女子带着孩子找上门去,说是谢大人的孩子,要滴血认亲呢……”
“这都是谢大人随军进城后才说的吧?势利眼!早怎么不说?”
“就是!想当初,大街小巷的,谁不津津乐道董家小姐怎么下的手,那谢公子怎么给去了势……”
“可谢大人从来不认是董家小姐gān的事,后来判的是那个逃奴gān的。”
“我那时在公堂,亲耳听见那董家小姐是怎么用的刑,她自己都承认了!”
“谁不知道谢大人亲上公堂说是自愿的……”
“你疯了吧?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谁疯了?!我见过谢大人和谢夫人!谢夫人对谢大人说话都轻声轻语的,根本不会对他上刑!你们说的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儿了……”
“我那位亲戚也说,谢夫人待人和善,对谢大人百依百顺,从不用丫鬟,自己亲自贴身服侍谢大人……”
“那是她要赎罪!你们知道什么?!我以前听原来贾府的一个仆人说,那个董家小姐竟然让人……
“贾府?不就是那个刺伤了谢大人的贾什么的家吗?”
“是呀……”
“那他们的话怎么能听?!肯定是恶意中伤谢大人。现在贾府早没影儿了,你还提那些人嚼的舌头gān什么?能有真话吗?!”
“但我那史官叔叔说,谢大人的确是刑伤痕迹遍体满身,御医都说已经……毁了……”
“可怜谢大人如此清华高贵的人物,被董家迫害成了……”
“你们怎么不动动脑子?!谢大人是傻子吗?!谁敢说,谢大人是傻子?”
“谢大人当然不是傻子!”
“既然他不是傻子,怎么会娶了害自己的人?!”
“据说那时谢大人被抓进董府,重刑将死,没说一句话,可后来怎么会娶了董家小姐呢?!”
“不是说迫于那时太傅的权位……”
“那后来太傅退了,谢大人在朝中的位置不比太傅高上多少,gān吗不停妻再娶?”
“是不是,谢大人身有残疾,再也找不到别人了?”
“你以为谢大人是你呀?!谢大人用找人吗?多少人要找谢大人!”
老店家叹道:“这位小哥说的也对。当初谢大人与郭监军回城,次日媒婆在谢府门外就排了长队。都是争着要给谢大人当妾室的女子的家里派去的!那些想给谢大人当丫鬟佣人的女子,就更甭说了!有两百多人,在府外哭天抢地,都说家里遭难,如果不进府,当场就得饿死!谢大人那天出府时,众多女子尖叫着拼抢前拥,就是为了要碰一下谢大人的衣边!那些仆人和林赵两家的人都不敢用手阻拦,怕有失礼数……”
“对呀!那时简直成了京城一景,多少人赶来,趁机看看那些女子的容貌……”
“没见过那么多女的吧?”
“就是,平常哪儿有这样的眼福?我爹说他在那里看了一个晌午,觉得每个人都比我娘qiáng……”
“你娘怎么说的?”
洛修文道:“你可随他回家一问!我在此要听谢大人的反应!”
“我知道!我那亲戚说,谢大人见此qíng景,转身回府,一连三日,托病不出。严令府中人士,不能放入任何一个媒婆或者女子,连通报都不行。只命所有的府中仆人在外好言劝退众人,还提供饮食及回程银两。可那些女子日夜不离,哀求声不断。有个女子哭得昏倒在地,只求见谢大人一面。一个仆人心软,进去告诉了谢大人,谢大人当场就把传话的仆人给辞了!给了些银子,立即请出府外!那个仆人在府门前跪着哭,被正来探访的董郎中看见了,进去向谢大人求qíng,谢大人才让人把他叫了进去。可董郎中都没敢提外面那些围着的女子的事儿!就好像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仔细想想,他是不能知道。一知道了,就得有行动,那不正和了那些女子的心意了?”
“就是,那不鼓励大家折腾嘛!”
“后来,有个女子绝食了,称死了也要让谢大人看一眼,说不定能得谢大人一滴泪。可这回,愣没人敢传话了!只在那里死命劝,说别死,反正谢大人也不会知道。最后有人怕出事儿,就告诉了钱大人。钱大人非但没有告诉谢大人,反而让人把那个女子抬到了城中一个郎中那里,不是董郎中,说给董郎中省些麻烦。钱大人的仆人说钱大人嘱咐了,给她治治脑子,别让她想太多了,如果治不好,就是郎中的事儿了,与谢大人无关。三天后,皇上得了消息,派人来驱散了人群。来人说如果再有围堵谢大人的,无论男女,都以扰民阻官的罪名送jiāo衙门,这才断了那些女子的念头。”
“谢大人是这么绝qíng的人哪!”
“就是,从那以后,大家都说谢大人是铁石心肠呀。”
“那些去认亲的女子,也是这待遇,连通报都不准呀!”
“是呀,讲明了根本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是不顾人的死活啊!好硬的心呀。”
“可他要是不这么决断,那还不得娶上几十个?”
“就是,不娶人家,听人家哭诉gān什么?谢大人是个明白人!”
“万一见了面儿,那些女子再出来,说谢大人说了什么什么话,许了这样那样的好处,那谢大人哪儿辩解得清?”
“对呀!别说听人哭诉,见一面就有违名节呀!招这事儿gān吗?”
“谢大人原来初得第一才子之誉时,也是有许多人去求亲……”
“何止那时,他后来刚被皇上选拔,再后来得了官位,什么时候少了要嫁给他的人?更别说后来连太后都要招他驸马……”
“谢大人拒亲是不是都拒烦了?所以才那么狠硬?”
“据说当初就是因为谢大人严辞拒婚,才惹怒了董家的小姐,后来借机报复……”
“你说这也奇了,按说董家小姐是最活该被拒的,但怎么后来她倒成了谢夫人了呢?!”
“就是,古语云‘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可德才淑慧,她哪样儿沾上了?谢大人那么高的才学本事,那个相貌,怎么能就让她独占了呢?就是不得已,让她成了夫人,也该娶好几个美女佳人当妾才是。”
“听人说,董家小姐极妒,是不是因为她,谢大人才不敢娶妾的?”
“对呀,她连丫鬟都不让谢大人用,是不是谢大人被看得太紧,没法动弹了?”
“谢大人休了她都是一抬手的事儿,还用怕她?”
“你还别说,谈起董家小姐极妒,那可不是空xué来风啊!”
洛修文睁了圆大的铃目,“哦?有什么事例可讲一讲?”
“公子!你吓了我一跳!没什么,就是我大伯早先的时候,是谢大人的一个诗友……”
“你家是卖菜的,怎么你大伯还和谢大人攀上了?”
“看不起人?!我也是有家世的人!只是原来我大伯本该做官,可他酗酒成xing,后来还赌博,输了所有的家产,朝廷也变了选官的方法,我爹和他分了家……”
洛修文有些急躁,“请您讲讲你大伯所说……”
“噢!对对,我大伯说,那时谢大人的父亲复了官,谢大人脱了奴籍,闭门锁居,与世隔绝呀。他们那些原来认识他的人聚在一起,都觉得对不起他,因为他遭了难的时候,没人想着,也没人敢,出头帮帮他。他们几个就说给他摆个宴,祝祝寿,有个往来,毕竟他是那时京城的第一才子,京城文坛上不能少了他,不然显得没有份量。你想,如果有人问起,那第一才子的诗作……”
“能不能讲得快点儿?我可得回家了,我娘说房顶漏水,我得去……”
“谁想听你们家房顶漏水呀?……”
洛修文放下笔,“他们给谢大人祝寿又怎么了?不过是一帮人说说好话吃吃酒,和董家小姐善妒有关系吗?”
“有哇!你等我慢慢讲啊!我大伯说,他们以为谢大人不会理他们,原先谢大人没深jiāo过什么人,也不买人qíng……”
“那他出事儿了还能有人救他?”
“别打岔呀你!快点讲啊!”
“这不是在说着呢吗?!他们去拜访了谢大人,说了摆宴祝寿的事儿,谢大人竟然同意了。他们就出银子包了那个临湖餐馆的二层。那时,我们家还有好多银子,听我大伯说的,他们那一席,我卖一年菜都挣不出来,他们上来就点了十六个冷盘,后来又是十六个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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