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盆坚冰默默地融化着。
今天已是辞职后第三日了,七月初一,再有五天,她就要与杜子彬成亲了。不知
怎的,她的心头对于即将到来的婚事,一点也不觉着欢喜,更多的是茫然。而这种整天关在屋子中的无所事事的日子,让她又觉着失落。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她将要过几十年,她就更感到无力了。
夜深人静,象这样一人独处时,她有意无意就会想起在皇宫中的生活,也会qíng不
自禁想起刘煊宸。每每脑海里一浮现出他的身影,她就急忙摇落。但他的影子固执地一再出现,让她窒息,让她心慌。她无奈地只能任他侵占着她的心头,久久。她想这一定不是
思念,而是怨恨。
他不值得她想念,也不值得她挂念。他对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就象当初的唐楷一般,她只是他可利用的工具,虽然他没有唐楷那么的坏。
刘煊宸太谙于心计,太深不可测,他让你傻傻地沉溺于他的体贴、关怀之后,却又能不带感qíng地把你推开。她又笨拙又无趣,怎么能看得懂他、跟上他的脚步呢?而且,她呆在宫
中一天,会继续成为他和齐王之间争夺的筹码,就为她有一双与那位凝香公主一模一样的眼睛。不想这么委屈自己了,比较而言,杜子彬是一弯一目了然的湖水,她可以清晰地看
清有多深有多浅,他才是她全心依赖的人。
只是如果杜大哥喜欢的是现在的她,就更好了。云映绿从医书上抬起头,幽幽地叹了口气。
“小姐睡了没有?。”楼下传来杜子彬暗哑的低问。
“没有呢,灯还亮着,小姐定然在看书。”。竹青的声音脆嫩脆嫩的。“那你陪我一同上楼吧!’”杜子彬的声音带着点羞窘。
竹青吃吃地笑,“你和小姐都快成亲了,还怕什么呀!去吧,我在楼下替小姐熨衣服。’”
楼板略吱略吱地响了起来。
云映绿缓缓转过身,杜子彬深qíng款款地站在门口。
按照习俗,成婚前,新郎是不宜和新娘见面的。但两个人原来就挺熟,又同朝上过班,天天见惯了面,突然几天不让见,还真是想念。
杜子彬按捺不住,这不就挑战常规,趁着月色,悄悄地来了,还是进了云映绿的绣楼。
他一个知书达礼的斯文人,长这么大,头一回进姑娘家的绣楼,那可是要很大的勇气。
爱qíng的力量是伟大的,足以战胜一切,何况他认为两人早已有肌肤之亲,早就惊世骇俗,不要再拘泥于这些小节。
“杜大哥!”云映绿站起来,恍若才凝眸一瞥,下一刻她已被杜子彬紧紧地抱搂住。
颤栗的唇瓣慌不迭地印上她的,气息开始粗浅,手一寸一寸的摸索着yù伸向她的衣襟。
“杜大哥,不可以!,”云映绿被他突然而至的激qíng吓住,慌忙推开他。
杜子彬一怔,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切了,都忘了这是在她的绣楼,竹青随时都有可能进来。
“我qíng不自禁了,映绿,杜大哥是想你太厉害了。”。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在她先前坐的椅子上坐下,还是把她拉坐到膝上,“杜大哥就这样抱着,不会再做别的
了。”,
云映绿羞涩地坐下,感觉到他身体的灼热和qiáng硬,闺房内立时飘dàng着一缕暧昧的气息。
两人呼吸都加重,她不敢乱动,也不敢开口乱说话。
“真巴不得今天就是dòng房花烛夜。”。杜子彬惋惜地倾倾嘴角,用手抚模着她粉嫩的脸腮,“明明只有五天了,可能是太激动了,心里慌慌的,一刻都不想等。”
“五天不长的,杜大哥,眨眼就会过去。”她还嫌日子过得太快,再有五个月才好,让她慢慢消化要成亲的事实。
“嗯,我们以后有长长的一辈子,这五天,杜大哥就忍着吧!”。杜子彬轻笑,随手翻起桌上的书,俊眉突地一蹙,““映绿,你不再做医生了,还看这些个书gān吗?你有空可以
多看看诗词曲赋,。”他抬眼又看到角落里的瑶琴,‘“你那琴怕是生锈了吧,许久没听你抚了。’”
云映绿咬了咬唇,心口再次被堵得实实的,“杜大哥,其实我不爱……看诗词的,我很喜欢做医生。”’
杜子彬有些不悦了,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朝他,‘“映绿,不是都辞职了吗?你也答应杜大哥,以后不做医生了,不抛头露面。你的诗词功底那么好,钻研这些不好吗?任何事
没有喜欢与不喜欢,习惯了就好。你不要太由着自己的xing子,杜大哥要求不高,你把琴棋书画学好就可以了。”。
云映绿落莫地别过脸去,“杜大哥,你能不能让我有拥有一点自我?”。
“映绿,杜大哥就是不想埋没你的自我,才让你多读诗词的。以当今的说法,女子无才是美德,女人会生孩子、侍候夫君就可以了。杜大哥没有这样想,杜大哥知道我的小映绿乃
是当今不可多见的才女子,杜大哥才鼓励你在诗词上多花功夫,绽放出属于你的芳华。’”
云映绿挫败地闭上眼,“杜大哥,这些个日子,你可曾真正看清我的自我是什么?”
“不是这些个日子,杜大哥站在院墙那头,看了你十多年,杜大哥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云映绿掰开他的双手,深呼吸一口,“杜大哥,我其实不是真正
的……”她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不然,她一定会被蹙疯的,她要摊牌,要说出实qíng,这是对杜子彬应有的尊重。
“什么?”杜子彬讶异地挑挑眉。
“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竹青带着哭腔的叫唤,“。小姐,小姐……’”
两人一同回过头。
竹青脸色发白地走了进来,眼眶里涌满了惊慌失措的泪水。
“出什么事了?,”云映绿镇静地走过去,安抚地握住她的手。
“秦府的总管来了,说……秦公子得了什么怪病,好象很重很
重……请了多少医生都看不好,想请小姐去帮着看看……”,“好,我这就去。”。云映绿一点也没迟疑。
手袖突地一扯,她回过头,杜子彬一脸铁青的看着她。“不准去!”他斩钉截铁地对她说道。
“为什么?我是个医生,不可以拒绝病人的。”云映绿不解地问。
“你现在已经不是了。”杜子彬一脸埋怨地提醒道,“无商不jian,这只不过是秦论
的诡计罢了,听说我们要成亲,他想使乱,才来此一招。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映绿,你不要急着yù反驳,就算他有病,别的医生看不好,你就看得好吗?映绿,你真把自己当什
么神医了,他的病不是齐王的病,你的妙手回chūn的医技对他不适用。而且我不同意我的准新娘在成婚前还跑去看一个男人。”。
云映绿急得直跺脚,“杜大哥,秦公子现在不是一个男人,他是一个病人。你让我去看看,能不能冶愈他,我总要去努力一下。”。
“你为什么这样在意他?’”杜子彬见她如此坚持,生气了。他鼓起勇气,挑战世俗,跑来看她,她却扔下他,去看别的男人。他不知怎么生出一种恐惧,她这一走,好象他就抓
不住她了。
“不是在意,这是我的职责。”’云映绿试着用平静的口吻向他解释,“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的。””
“齐王不就是吗?”。
“秦公子和齐王不是一种人。”’
“不行,你今日若是从我面前走开去看他,我看这婚……不必结了。”。杜子彬气急攻心,脑袋一热,挤出句狠话。
话音一落,他后悔得直咬舌,但已收不回,只能生闷气,脸胀得通红。房间内陡地静了下来。
竹青吓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不敢了。云映绿轻轻地抽气,深呼吸,再深呼吸,她按住心口撕裂一般的扯痛,轻轻地启口:“杜大哥,这婚我要结,秦公子,我也要去看,希望你
能理解我。”她从他掌心里扯出衣袖,转过身,急匆匆地冲下楼。
竹青忙跟了上去。
“咣当”,两人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瓷器摔碎的巨响,云映绿一怔,但她没有回头。
秦家总管哭丧着脸站在门厅前,一看到云映绿,喜出望外地迎了上来。““云小姐,小的是瞒着公子跑过来找你的,我家公子他……快不行了。”,云映绿脸色大变,
“秦公子病得有这么严重?”她忆想他怪异的脉象,异于常人的低温。
“不是严重,现在只差不多只有一口气了。”总管哭泣着说,“全东阳的医生都请遍了,没有不摇头,小的不死心,厚着脸皮来找小姐,公子还那么年轻,秦府就这么一个独子呀
……”。
“总管,你别哭,好好地说,你家公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云映绿安慰着总管,由竹青帮她披上披风,走向夜色中的马车。
“我家公子是被别人下了个恶蛊。”。“下蛊?”云映绿瞠目结舌地扭过头。
第一百零三章,话说下蛊(中)
蛊术,是一种古代遗留下来的神秘巫术,非常的诡异。在现代医学的教课本里和各种论着中,是没有关于它的任何讲述,云映绿还是在古老的医书里有看过这方面的描述,当时觉
得匪夷所思,她认为这是一种唯心的谣传,不可能是真的。但是在中国南方的农材却坚信不疑,至今仍是谈蛊色变。
中国蛮荒一带,自古就笼罩一层神秘面纱。鬼魅魍魉四处游走,瘴气蕴绕山林,外地人来至此,往往感受到弥漫的诡异气氛,再加上水土不服,多染上瘴病,病重致死。各式奇风
异俗,其中以养蛊这种神秘巫术一直为人称奇,谈蛊色变,可真是一点也没夸大其词。
夷人养蛊,通常是在端午节时,阳气最盛。将十二类有毒的爬虫放进瓮中,密
封,然后进行祈祷、斋戒。在瓮中的爬虫,因窒息气闷,彼此会互相厮咬搏杀,这完全是毒的比试,毒多的吃毒少的,qiáng大的杀弱小的,谁的毒大,谁就能制对方于死,最后仅存
一只,这只由于吃下其它十一种爬虫,所以集所有的毒于一身,而且型态和颜色也有所改变,像蜈蚣、毒蛇等长形爬虫,就会形成类似龙形的龙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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