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成形最少需要一年的时间,一年后将瓮移到一个不通风、不透光的房间,天天喂以猪ròu、jīròu、米饭,然后蛊就能发挥能量了,听从养蛊人的安排,是害人还是吃人。
由于蛊类众多,是了蛊术的人,通常得的病很诡异,一般没有医生可以冶好,最后就莫名其妙的死亡。
云映绿坐在马车中,一遍遍地回想着关于蛊术的记载,再朕想到秦论异常的脉象、体温,还有那盘生猪肝,她突地直起身。
这世上是有蛊术的,秦论真的中了蛊术。她都能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古远的魏朝,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她的脸色一下子凝重,手忍不住轻轻地发抖。如果秦论中了蛊术,那么她就没有办法医冶他吗,只能看着他活活地等死吗?
她惊恐地闭上眼。
竹青坐在角落中,捂着脸哭得象个泪人一般。她对秦公子的印象最好了,会尊重、体贴下人的主子,人又长得英俊,随和,讲话又风趣。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被人下蛊呢?这个问题,云映绿也想知道。
马车徐徐驶进秦府,云映绿还是头一次来秦府,院中各房都点着烛火,在一间宽敞的厢房中,烛火尤其明亮,里面还不时传来嘤嘤的哭声。
突然,一声惨烈的嘶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让听到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公子看来又发作了。这病到了晚上,发作起来特别频繁,公子疼得整夜都在嚎叫。”总管心疼地说道。云映绿脸色沉重地往厢房走去。
房里有不少人,下人们站在一边抹泪,秦员外和秦夫人趴在chuáng边,替他拭着汗,chuáng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盆生猪肝,一盆生ròu,血腥气引来了苍蝇,围着两盆ròu,嗡嗡地盘旋着。
云映绿的视线穿过秦夫人的臂弯看过去,她的眼眶突地一热,手脚立时冰凉。若不是那双还在转动的双眸,她一定以为chuáng上躺着的是一具骷髅。
秦论瘦得整个人全部脱形,完完全全的是皮包骨,肤色枯huáng得没有一点光泽,唇瓣雪白、十指jīng瘦如爪。
她遇到过的病人数不胜数,哪怕是病入膏肓,她都能以一颗平常心冷静对待。
但这一刻,她真的不行,她失去了平静,失去了正常思维。记得在慈恩寺时,秦论与她站在养生池边,他一身紫色的长袍,微风细雨,两人合撑一把伞,他绽放一脸的笑意,玉树
临风般对她炫耀着他的美色。
一切清晰如昨,那样的秦论怎么能与chuáng上这一堆枯骨相联系呢?秦论又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汗如雨下。
‘秦员外、秦夫人,请让开,让我帮他看看。”云映绿握了握拳,极力稳定下qíng绪,平静地走向chuáng边。
秦员外、秦夫人转身看是云映绿,先是一怔,尔后悲痛地侧过导。
“映绿……””秦论倾倾gān裂的嘴唇,睁开眼,笑了,‘“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他疼得又是几声惨叫。“快,快喂ròu。。”云夫人急声说。云映绿一愣,不知所措,秦论等不及拿筷子,抓起盘子里的生猪肝满口满口的往下
咽,直到吃下去一盆,他脸上痛楚的神qíng才好转了一些,讲话也气顺了一些。
“映绿,让你吓着了吗?。”他无力地喘着气,““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子,总管真是,gān吗要把你喊过来呢?’”
云映绿一直平静地看着他,拿起chuáng边的湿布巾,替他拭净手,让人又换了一条,温柔地抚了下他的脸,让他感觉舒服点。
“天气热,大家不要都挤在屋子里,去休息吧,留一个人在这边端端水就好了。”。云映绿扭过头说道。
“我……不敢走。’”秦夫人心疼地看着儿子,眼睛早已哭肿,她怕她一转身,儿子就撒手西归,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云映绿看懂她的心思,安慰地对她眨了一眼,““秦夫人,不会的,今夜,我在这里守护他。”
“云小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快要成亲了,这样子不太好吧!”秦员外考虑事qíng很周到,也很遗憾,若儿子没得病,这个媳妇应该是秦家的。
“没什么好与不好,医生守护病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快去歇息吧!”云映绿温和地一笑。
众人慢慢地都离开了,只有竹青和贴身侍候秦论的一个佣仆留了下来。云映绿让他们把门窗dòng开,让空气流通,在室内撒上清水,保持湿润。
秦论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映绿指挥这指挥那,心中一暖,若是此时他死了,他也心甘了。
映绿,对他不是一点qíng意都没有的。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云映绿手搭上他的脉搏,仍是脉向微弱,气息轻簿,离死脉相差不远了。
事到如今,秦论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映绿,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他努力撑坐起,“不要害羞,我没有别的恶意。”
他缓缓撩开袍衫,露出根根助骨清晰的胸膛,在他的腹部,有一个五到七公分的肿起物,那肿起物一起一伏,象在呼吸一般。,“它吃饱了,现在可能睡了。”’秦论哑声说道,
声音透出无限的疲惫和惊恐。
“它……它是谁?””云映绿想去碰触,秦论握住,摇摇头,““别把它给惊醒了,它一醒,就在腹中乱窜,四处乱咬,我会疼死的。它就是蛊。,”
云映绿倒抽一口凉气,“你是怎么吃到它的?”。
秦论倚着chuáng背,闭了闭眼,“映绿,其实我很对不起你,可是我亦没有办法。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伶云阁吗,你喝了点酒,微醉,我带你到那边去歇息。你没有注意,在上楼
时,我被几个人捂住了嘴,拖进了一间房中,那些人把一条还没成形的蛇蛊塞进了我的口内。’”
云映绿不敢置信地半张着嘴,一把握住他的手,‘“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你这样?”
秦论睁开眼,目光带冷,落在她的脸上,““你现在离开皇宫了,不再与那些人有牵连,说给你听听是无妨。你是不是曾经去齐王府帮齐王看过病,知道了一个秘
密?’”
“那些人是齐王的人???’”云映绿失声惊呼。
“是的,他怕你揭露他的秘密,非常惊恐,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杀你,只好采取反间计,借皇帝之手来杀你,让皇帝对你不信任、怀疑你是齐王的人。他们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夫,
便让我与齐王府的接触,让别人看出我与他们之间非常要好,我再带着他们出入云府,给你送礼品。你在药庄前有次差点被马车撞上、与祁初听一起共进午膳、闹市惊牛,去伶云
阁……所有所有意外的事,都是我有意为之的。映绿,别怪我,我真的没有办法,那蛇蛊在我的体内,必须服用他们给的迷药,蛊才能昏睡,我才能如常生活,一旦失
去那药,我就会痛得撕心裂肺一般,如刚才所见的一般。’”
她肺里的空气几乎没了,被bī必须用力吸气,她眼眶微红,努力地一笑,“。我怎么可能怪你的,换作我也会这样做的。一刀刺死是没什么,而用蛊这样子折磨人,你没有办法控
制自已。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若你没有与我认识,你怎么可能会惹上这事呢?”她此刻,愧疚的心疼得也如中蛊了一般。
“映绿,我没有后悔过与你认识,只是我力量单簿,没办法保护你。”。他眷恋地凝视着她,只想在不多的时光中,多看她一眼,再一眼。
“你面对的是一个恶魔,常人都没办法对付的。后来齐王改变了主张,不想杀我
了,觉得你不起作用,就开始断了你的迷药,你才会落到这个样子?,”她咽下对齐王彻骨的愤怒,命令自己冷静面对眼前的事。
她不参与朝庭之争,但是秦论所受的罪、杜子彬所受的耻rǔ,她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她向来不记仇,但这次,她不仅要记仇,还要报仇。
她早说过,得罪一个心眼小的医生,那是很可怕的。她会以牙还牙。
秦论点头,“是的,他不知怎么突然对你产生了兴趣,一味地想接近你。而他把对我的苗头转向了杜尚书,那天在伶云阁,你……”’
“不要说了。”。云映绿拦住他,““保存点体力。你现在就只能靠生猪肝和ròu来延续生命吗?。”
“这些只能止住一时,没了迷药,蛊在体内越长越大,他吮吸着我的血,嘶咬着我的ròu,我撑不了几日了,映绿,一定要好好防着齐王,提醒杜尚书,不要再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发生在杜尚书身上。”
“齐王现在已经不需要来yīn的了,而我对他也没什么用了,你放心,不会再有任何事发生的。”。云映绿看到那个肿形物开始在秦论的腹内蠕动,忙端起ròu递给秦论。
秦论摇头,“它现在只是翻身,没有饿呢,他若饿了,我会知道的。”。“你有没试服过解蛊的药?’”
秦论苦笑,“蛊有有形的,是有无形的,别的蛊都可以破解、防范,唯独蛇蛊没有办法。我吃下的菖蒲、雄huáng、蒜子,可以用篮子提,那些剧毒的蜘蛛、蜈蚣之类的,我都有吃
过,但是没用。它比任何毒糙都要毒,没人能冶它的。”。
“你说它有形,是一个生物?”’云映绿大脑飞速地旋转着。秦论点点头。
“秦公子,你相信我吗?’”云映绿突然伸出手,坚定地抓住他。“映绿?’”秦论被她灼人的眸子所震住。
“信任我,就把命jiāo给我,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要害怕。”。“映绿,不要把力气花费在我身上,我已经是芶延残喘,没几天日子了。你好好地准备成亲吧,过得幸福一点
,不要记恨我。”
“不,秦公子,你别管那些,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想尝试。我想别人会下蛊,万一自己中了蛊,总会有办法解蛊的。我没有冶过这一类的病,你给我时间研究,就在这一
两天,我会找出办法的。如果不行,我……为你开刀,取出那个蛇蛊。你信任我吗?”
秦论动容地把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地吻着,“映绿,为我值得吗?”云映绿泪花婆娑,“值得,只要能把你冶好,做什么都值得。”
52书库推荐浏览: 林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