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许_林笛儿【完结】(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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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拓夫周到的为云映绿砌上一杯米酒,蓝眸轻dàng,“我是个商人,只要能嫌钱,不太伤天害理,做哪行都一样。娘娘,请!”

  云映绿淡淡地道谢,双手接过酒杯。

  “但是我在东阳,是不受欢迎的,我就把生意的场所放到了临山城。不过,醉红院现在可是青楼之中佼佼者了。”拓夫的神qíng满是自信,“我做任何事都是,要么不做,要做就是

  最好的。”

  “那为什么要到远离波斯的魏朝做呢?”云映绿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好奇。

  拓夫蓝眸一鼎,低下眼帘,他苦涩地倾倾嘴角,“娘娘,我对公主做了那种事,在波斯还能呆下去吗?波斯国王下令处死我,我的护卫们买通了刽子手,用一个死囚换下了我。从

  那以后,我便开始飘泊了。公主的骨灰虽然被带回了波斯,但她的魂一定还留在魏朝。于是,我便决定再回到魏朝,与她相伴。”

  云映绿怔住,好半晌说不出话。

  她很想说古丽不值得拓夫这样的痴qíng,但是,感qíng从来不是放在天平上去衡量的,为心爱的人倾尽一生的心力,哪怕得不到回报,也心甘qíng愿。

  心里有一个人可以想、可以爱,总比让心空dàngdàng的好。

  她倾倾嘴角,轻笑,拿起筷子,默默地吃着晚膳。阿qiáng家的膳食非常的粗糙,与之一比,这桌上的膳食则太过jīng细,但皇宫中的膳食比这还要jīng细几份。

  皇宫,皇宫……云映绿的心不由地怦怦直跳,后天,她就要见到刘皇上了,不是吗?

  拓夫冷然地打量着她,“娘娘,这几个月你过得可好?”谁敢相信,这么纤细的女子竟然能从那塌陷的山体下活过来,莫非真有神助?

  云映绿放下筷子,喝了点清茶洁口,“说起来是个很长的故事,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几个月,我有一半是在昏睡中。但,我终于活下来了。”她苍白地一笑。“你若真的过世

  ,我怕是一生都会活在魄疚之中了。”拓夫突然抿了下唇,幽然说道。

  “呃?”难道那地震是他发动的,或者他是齐王的帮凶?云映绿的脸戛然严肃了。“不是,不是,”拓夫何等jīng明,一下看出她的想法,慌地直摇手,“不是你所想的那样。那座

  万民塔是我出资建的,因为我欠娘娘一份qíng意,当初娘娘还是太医时,为我送信给公主,替我医冶箭伤,这份恩qíng,拓夫一直记在心中。拓夫想再见娘娘一面,可是我不方便去东

  阳,我就想出了万民塔的主意,以为皇上必定会带着娘娘同往,没想到却是娘娘独自来了,居然碰上了地震……”

  “这样啊,”云映绿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欢笑、雅乐,有点做梦的感觉,“那些都是巧合罢了,又不是你故意的,你不必往心中去,当初,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举手之劳。”

  “娘娘,你身在宫廷之中,不可以这样善良的。”拓夫友善地说道。

  云映绿不太赞同地笑笑,不刻意反驳,反正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建一座塔,只为见见我?”这好象也太夸张了吧!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我想送件礼物给娘娘。”“什么礼物?”

  拓夫面露古怪,“等娘娘回东阳时,我再告诉你。对了,娘娘,你以前的一位朋

  友,现在也在临山城,他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过,他现在的身体不太好,不然,我到让他一同过来喝酒了。”

  “你……说的可是秦公子?”只有秦论与她一起在东阳时,见过拓夫。拓夫点点头。

  “他怎么来这里了?”

  拓夫落莫地倾倾嘴角,“还不是和我一样,陪心里的那个人来了。”云映绿怔住了。

  这是一间不大的院落,中间一座花池,三面是厢房,积雪堆在墙角,一点淡huáng的烛光从窗格中微微映she出来。

  “秦公子现和两位家人住在这里。”拓夫回过头,对云映绿说道。

  云映绿心qíng有点紧张,难道那药的剂量太少,已经敌不过秦论腹中的毒素了吗?“秦兄?”拓夫站在棉帘外轻唤。

  “咳……咳……是拓夫吗?快请进!”屋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拓夫掀开棉帘,却把身子让到一边。云映绿跨进去,一团暖气扑面而来。“映绿????”秦论瞪大眼,惊愕地看着亭亭站立的纤影。

  云映绿死命地咬着唇,小脸不知是冻了,还是在生死,胀得通红通红的。秦论现在的模样,又回到了做手术前那幅虚弱不堪,连讲话都力不从心的样,不,甚至连那时都不如。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巡睃屋内,没有发现药壶,“你……停止服药了?”

  “映绿,映绿……啊,映绿,”秦论突地从chuáng上下来,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向云映绿伸来,云映绿握住那双手,“你快回到chuáng上去!”

  哪里还管chuáng不chuáng,秦论一感触到云映绿的温热,一个使力,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映绿……”一定是在做梦吧!

  云映绿叹了口气,任他抱着半响,有些舍不得他是如此的消瘦,可是又气他不按照她的叮嘱服药。

  “映绿,你真的活着,真的活着吗?”屋内的灯光很弱,屋顶上的雪光从窗棂上透进屋子里。他一双俊眸在雪光映昭下,仿佛流动的水波,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着云映绿的颊侧,

  笑得那么温柔。

  云映绿没有回应。她说不出话来,扶着他回到chuáng上,替他掩上被子,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一直不放,也不敢眨眼,生怕一阖眼,这一切就是假的了。

  “为什么要停止服药?”

  “我怕你在那边太孤单,想早点过去陪着你。”秦论的口气理直气壮,“我们说好了,下辈子,你不会让我一厢qíng愿的。我怎能让你等我太久呢?你从未出过东阳,一个人在山里

  飘来飘去,一定很害怕,我就过来陪你了。映绿,你不在了,那些药服了还有什么意义?多活个十年八年又怎样,还不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云映绿失笑摇头,“早知道那样,我何必帮你做那个手术,成全你好了。”

  “不,不,那时不一样,那时我可以经常见到你,听到你的消息,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我的心不孤单。”秦论的眼睛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忙个不停,忙得他都顾不上咳嗽了。“

  那现在我活了,你要如何?”云映绿翻了下白眼,扣住他的手碗把脉。秦论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说话。喜悦太大了,他一时不太能承受。是,映绿处处为别人着想,好人总

  有好报的。

  心因为惊喜,象被揪住,感觉无法呼吸。“说呀!”云映绿催促道。

  “映绿……”映绿的掌心真暖,他的心中偷偷跑出一个很远很远的梦,“再生就是来世,你不要回东阳了,皇宫不适合你,跟我走……好吗?”

  所有的人都以为映绿不在人世了,没有人知道她活下来。那就把从前掩埋,现在就是一个新的人生。

  这想法,会太自私吗?秦论心中陷入了天人jiāo战。他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了。

  “我会服药,会把身子养好。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给你开医馆。我会爱……”

  “秦公子,”云映绿温声打断了他,“皇宫是不适合我,但是煊宸在那里,那么,我就会努力去适合皇宫。再生不是来世,而是让我知道一生短暂如烟花,我应该在意什么,珍惜

  什么。我想和煊宸在一起,我不想在我闭上眼睛之前,一直后悔着,我还有许多事没有来得及和他一起做。”

  云映绿说到最后,音量已低不可闻,眼中也涌满了泪水。

  梦还没成形,刹然毁灭。但,不遗憾。

  如果愿意那样做,就不是真正的映绿了。映绿行事光明着、磊落着,坦坦dàngdàng。对一个人的好,总是一往直前。

  秦论痛楚地低下眼帘,直点头、点头,“那好,那好,我再等,再生不是来世,我终会等到那一世的。你活着比什么都好,映绿,我不苛求,不苛求。是的,他也很爱很爱你,不

  会比我的少一点点。为了你,他曾来到秦论找过我,以为我是我把你藏起来了。他一直不肯接受你离去的事实。”

  云映绿掩面唏嘘,“傻瓜,傻瓜!”他怎么能那样想,她会躲着他不见呢?

  秦论眯起眼,凝视着很少流露出柔弱之色的映绿。她只会是他朋支,一辈子相知相惜,但是不能相爱!

  “映绿,明天我送你回东阳。”他勉qiáng维持着平静的语调,抑制住心中的痛。“我会服药,按时,一膳一膳。”不这样做,映绿会失望的。

  “你看我见到你都这样失态,想必皇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自嘲地一笑,才发现自己脸上已满是泪痕。

  爱qíng很美丽,但友qíng也一样可贵。罢了,就如此吧!

  次日清晨,拓夫早早备下了两辆马车,一辆给秦论,一辆给云映绿。临走之前,他还是带着云映绿去看了下万民塔。万民塔现在

  俨然是香火盛地,香客络绎不绝。传说,这塔中就住着皇后娘娘的灵魂,日日夜夜守护着临山城的安宁。

  云映绿听拓夫学说完,笑得前俯后仰,这是谁还真能骗。

  地震后的临山城的山民们,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有帐蓬住,有热饭吃,他们把许多希望都寄托在来年。

  云映绿再次问阿qiáng愿不愿意随她去东阳找媳妇,阿qiáng这次没有拒绝,娘娘的话不然反抗是一方面,还有他想跟着娘娘去见见大世面。

  他和秦论坐一辆车,秦论身体弱,走几步都吃力。阿qiáng有的是力气,索xing出出进进都抱着秦论,惹得秦论哭笑不得。

  拓夫没有惊动地方官,而是自己派了几位护卫一路保护着两辆车。

  云映绿上马车时,拓夫递上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云映绿接过,手臂往下一沉,好重。

  “这是礼物?”

  拓夫点点头,“娘娘上车后再看吧,不必觉着有什么,比起娘娘为我做的一切,这个只是小东西。一路顺风。”

  拓夫上前扶住云映绿,替她掀开厚厚的棉帘。

  车上铺着软软的毛毡,还有毛毯盖腿,拓夫想得很周到。马车缓缓驶离临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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