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许_林笛儿【完结】(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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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她们在家吗?”于不凡深呼吸了一下,问道。

  “嗯,都在呢!宛白昨天买了许多画纸和颜料,说要画画,一早上就忙碌开了。””吴嫂热qíng地领着于不凡走进客厅。

  姬家的三口都在,姬宛白身子微躬,手握画笔,专注地挥毫泼墨,姬董事长手捧着一杯茶,两眼震惊地瞪得溜圆,姬夫人捂住嘴,眼中流露出讶异。

  三个人都太沉浸于个人世界里,根本没注意有客人来访。

  于不凡也是一脸的讶然。读理科出身的,向来无趣,不如文科生,风流谈请、妙语如珠。理科里面读医科的,更如书呆子一般,满脑子全装着一堆器官和骨骼,根本不识风花雪月

  、琴棋书画是何物。

  姬宛白居然是纵横文理的全才?他悄悄地走过去。

  桌上一张画已经快要完成了。这幅画,布局极为空旷,只有一轮孤月半掩在黑云之中,月下水波无际芦荻丛生,满纸凄清之感。右下角画一美人笼袖凝眉而立,姿容娴雅秀美。

  于不凡不懂画,可是也看见这样的构图和意境,可谓别具一格,灵气跃然纸上。他深究地看向姬宛白。

  “好了。””姬宛白搁下画笔,抬起头,一下对上于不凡深邃如海的视线,她细长的指尖不禁发白,眼神惊慌地闪烁,“学长……,。

  她本能地想转身逃跑,想想又不妥,只得低下头,听得自己的心跳象小shòu在胸口横冲直撞。

  姬氏夫妇这才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人,忙礼貌地招呼。姬夫人看到于不凡,则象看到救星一般的惊喜。

  “昨天我去给一个被劫持的孩子做心理辅导,那孩子太敏感,我把手机关了,回到诊所时已经太晚了,就没回电话。”。于不凡略带歉意地笑笑,和姬董握了握手。姬董事长对于

  不凡的印象很不错,年纪不大,却是少有的沉稳、严谨,目光忍不住落向桌上的那张画和桌边站着的那个人突然变得沉默的人。

  “没事,没事,你今天打个电话过来就行,还让你特意跑一趟。”。姬夫人过意不去地说道。

  “也不算特意,我上班时顺便过来的。”于不凡温和地笑笑,“。我不知道学妹的画画竟然和医技不相上下。”

  姬董事长和夫人对视了一眼,咂咂嘴,神态极不自然。

  “宛白,你上去换件衣服,一会儿要出门。”姬夫人慈爱地看着姬宛白。姬宛白如蒙大赦,转身就急急上楼了。

  “于医生,你说有没有可能人在失去记忆后,突然会有什么特异功能?””姬夫人一等姬宛白走开,压低了嗓音问道。

  于不凡一怔。

  “不瞒于医生讲,宛白她根本不会画画,连只苹果都画不来。”,姬夫人皱起眉头,拿起桌上的画,““可你看看这画,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功底,是画不来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

  “我只听说过美国有位男人遇到雷击后,突然有了特异功能,其他这方面的例子我到没有听说。。”

  “宛白现在是越来越古怪了,有时我看着她,都象看着一个怪物,可她明明是我们家的宛白呀!”。姬夫人无助得都要哭出声来了,““于医生,你……一定要帮我好好

  地医治宛白,我不一定要让她成为一个名医,但至少也要像个正常人

  吧!”,

  “姬夫人,我会尽力的。。”于不凡淡声安慰道。

  其实姬宛白怪异的事又何止是画画这一件事,可他为什么一点也不觉着这是种病呢,她只是一再地带给他惊奇,而这种惊奇如同一道眩目的阳光,照she着他,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控

  制不住的沦陷。

  “于医生,你觉着宛白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姬董事长到没夫人那样大惊小怪。“我现在还不清楚,我……”。

  “于医生,你今天能不能抽出时间替宛白诊治下?”。姬夫人抢问道。于不凡点头,““当然。”。心中一颤,抬起眼。

  姬宛白一身粉色的裤装,款款从楼上拾级下来。

  第十七章,话说心病(四)

  姬宛白无力地咬着嘴唇,在姬夫人威bī的、姬董事长溺爱的两道目光下,极不qíng愿地上了于不凡的车。

  她知道这是个开化的朝代,女子不需要女扮男装,也可以和男人出双入对,这不会有伤风化,而是一种非常自然的jiāo往。

  她不需要表现出大惊小怪。

  可是,她曾经在一个极短暂的瞬间,对于不凡悄悄萌发过某种东西,也许再过一些日子,温度湿度都合适了,再有存身的土嚷,就真的会发出芽、长出苗来。但没等破土,这芽就

  夭折在土里了。

  她至少也要对天嗟叹一下吧!

  可老天怎么能不放过她呢,偏偏还让人yīn魂不散地在她面前晃悠着,还要同处一室。当她真的是个圣人吗?

  心动是说能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如果邪念超越了理智,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不是她的错。她挑衅地斜睨着于不凡。

  于不凡专注地看着前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我的心……没有病!”。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妈妈解释过,心理医生不是帮人治身体的医生,而是冶心病的医生。

  于不凡轻轻点头,““我知道。””生病的人是他。

  她坐在身边,他象一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心慌、盗汗、无措、脑中一片空白,只会傻笑。

  他真的不敢置信,她会和他再次如此的接近。

  “那个……从前的记忆,我无所谓有没有,我有自己的回忆。”。姬宛白扬起头,镜片后的清眸滴溜溜转着。

  “嗯!””前方又是十字路口,红灯刚刚亮起。于不凡想起姬宛白对红灯的理解,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侧过头,目光似线,丝丝缕缕缠绕着她,像步下一张捕猎的网。

  他不知道别人的恋爱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进行下去。他没办法掩饰一点,要不是怕吓着她,他都想直接表白了。

  姬宛白翻了下白眼,就是这样的目光让她心悸,让她无所遁形。

  “我虽然不会做医生,可是我会的事也很多。”。小脸腾地一红,她这么叫嚷象是和谁比赛似的。

  她是个要qiáng的女子,轻易不认偷。

  “我知道你会画画。。”于不凡qiáng作镇静,这时候的宛白看上去象个可爱俏皮的小女生。

  “我……的琴棋书画在东阳城都是最出众的。”。姬宛白脱口说道,“。我的诗词也让其他才子望洋兴叹。”。

  于不凡瞧绿灯亮起,发动引擎,““东阳城?在哪个省?”。

  “在……我的记忆里。”。姬宛白突然豁然神伤,肩耷拉着。那个瞬间,于不凡为她的神qíng,一股很奇怪的柔qíng涌上心头。

  “其实,能不能恢复记忆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的日子,你过得快不快乐?”。“学长,你说我象个怪物吗?”姬宛白小脸苦成一团。

  “不象。””于不凡回答得很快。不象怪物,到象是一件罕见的出土文物。他会是那个捡到宝的人吗?

  “可别人为什么看我的目光就象是看街上耍猴的?”姬宛白落莫地把脸转向窗

  外,车上正经过一家剧院门口。剧院外面的海报拦上贴着几幅昆剧《游园惊梦》的宣传海报。

  “这里……也有人穿这种衣服吗?”姬宛白象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地叫道。

  于不凡车身晃动了一下,偷空瞟了一眼。“哦,这是剧院,最近这个戏剧很红。”,“是唱大戏的?。”姬宛白脸上露出些许失望,“。我……以前也穿这种衣服的。。

  ”

  她还以为遇到同类人了。

  车平滑地停下,于不凡看了看海报上的演出时间,““我们晚上过来看戏好吗?”,说这话,他的神qíng是大义凛然的。

  姬宛白低下头,自己玩着自己的手指,““你们看这种大戏的时候,是不是象人看耍把戏?”,她期期艾艾地问道。

  “没有,这是中国优良的古代文化,我们通过这种戏剧,可以了解在几百年前、上千年前,那时候人的qíng感与思想。”“上千年?”姬宛白秀眉蹙了起来,难道她已经活了一千多

  岁了吗,不然现在一个轮回改成了千年制。““学长,你喜欢……很久很久以前的女子吗?”。

  于不凡笑了,开了车门,两人一同下车向售票员处走去。““我没有遇到过,不过,我想可能jiāo流上有点问题。。”

  姬宛白哦了一声,““如果遇到了呢,jiāo流上又没问题,你会如何?”。她歪着头问道。

  于不凡微微地倾了下嘴角,““关于qíng感,我不愿意有一点勉qiáng,我只会让心做主。””

  四目相对,视线绞织,缠成一缕丝。

  一切都象沉静下来了,没有车声,没有人流,没有树木,没有楼房,天地间只有他和她。

  咫尺之间,呼吸清晰,每一个表qíng,每一次眼波的流动,都在诉说着同一种感觉。“喂,你们还买不买票呀?””剧院售票员奇怪地打量着外面站着的二人,都等了有十分钟了,

  一动不动的。

  这儿又不是公园,跑这儿来玩对眼,秀逗啦!

  “买,买……。”于不凡回过神来,忙掏出钱包。姬宛白把脸转向了另一侧,天,烫得太惊人了。

  再次上车,两个人偶尔对视的目光中,就多了许多热烈的东西。姬宛白心上有一层膜,如果她愿意为你掀开这层膜,那么她就会向你露出活泼、健谈的本xing。

  于不凡话不多,姬宛白却是一路上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没了。于不凡发现她讲话很风趣,特别jīng通于远古时期的文化,一句里面不时冒出一个典故。

  他轻笑地倾听着,似懂非懂。

  她就象是为他敞开了另一个令他从未踏足过的世界,虽然满眼陌生,但却让他愉悦。

  恋爱是门高深的学问,是一门没有老师、没有书本,只能靠自己自学、消化、领悟的学问。

  于不凡可没什么恋爱经验,他却是个勤奋的好学生。

  车在诊所前面停下,他先下车,再替姬宛白打开车门,接过她手中的包包,站在她的上首,遮住一大早就直she的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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