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绿瞪大双眸,“你怎么在我家?”
“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呀,不仅我在,我爹娘也在。都等你很久了,快进来,见一下我爹娘。”
他伸出手臂,半拥半推地把发怔的云映绿拉进花厅。
花厅中摆着一桌酒席,云员外和云夫人陪着两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女坐着,云夫人一见女人,慈祥地笑着站起身,“映绿,这是秦员外、秦夫人,快招呼一声。”
云映绿僵僵地扯出一丝笑容。
“这就是映绿啊,真是清丽可人。”秦夫人欢喜地笑道。“来,坐这边。”秦夫人指着身边的空座。
云映绿心中毛毛的,悄悄扭过头,想从竹青那边得到点暗示,可惜,竹青早已逃出风bào中心,不知跑哪里面壁思过去了。
她求助地瞟向爹娘,爹娘均笑得像个弥勒佛,再看看秦论,深qíng款款地对她频送秋波,她有一种被算计的错觉。
果不其然,酒菜上齐,云员外端起酒杯站起身,直奔主题,今晚原来是她和秦论秦公子的订婚家宴。
云映绿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回来吃这鸿门宴,还不如和刘皇上回皇宫躲过这一劫呢!
秦论心qíng却大好。
秦论公子不想再等云映绿开窍了,该出手时就出手。
云映绿这xing子,只怕他等到天老地荒,她也不会主动回应他的qíng意。既然云员外夫妇已经默认他这个女婿,他何必再装矜持呢?他决定,直接来qiáng的。订婚又不是结婚,不至于一
时把云映绿给吓趴下。订婚后,两人慢慢了解、熟稔,适当的靠近,适当的示好,适当的亲热,她就会接受他是她夫君的事实了。
他晓之以qíng,动之以理,把自己对云映绿的痴心和她不懂回应的苦衷,还有准备解决的办法,坦白地向云员外说了。
为了考虑云映绿的感受,订婚不大办,两家简单地举行个仪式,一起吃个饭就行。到了成亲时,再轰轰烈烈地热闹。
他想要的是个名分,名正言顺抱她、搂她的名分。而他,今生今世,是非云映绿不娶的。
云员外对秦论本就欣赏有加,就是恨自己的女儿木讷,现在听秦论想了这么个周全的法子,想想映绿都十九了,也真的不能再拖了,回家和夫人一商量,当即就做主应下了这婚事
。
秦论生怕夜长梦多,择日不如撞日,下午的辰光,就让父母到云府送聘礼了,但等云映绿一回来,两家jiāo换下生辰八字,这婚就算定下了。
所谓抬手不打笑脸人。云映绿xingqíng本就乖巧、礼貌、温吞,面对五张笑吟吟的面孔,心中别扭的很,也拉不下脸甩袖夺门而出。她所受的教养也不忍在此时让爹娘失望,无奈地看
着两家家长一接一送生辰八字,她斜视着身边的秦论,从此后,她的人生里,又多出了个未婚夫。
又?
她是姬宛白时,有过一个未婚夫,叫唐楷。
她变成云映绿,有过一个未婚夫,叫杜子彬。
这两人都成过去式了。
现在进行时的是秦论,她该拿他怎么办呢?说实话,她一点也没订婚的喜悦感、真实感,只觉得荒诞无稽。
在古代,婚姻之事,真的不能自己做主吗?
虽然不会甩袖而去,但云映绿也装不出高兴来,一脸淡然地陪坐着。云夫人在桌下猛踢她的脚,说喜从天降,这孩子怕是不敢相信,还没回过神来呢!
秦论接过话,说就是为了想给云映绿一个惊喜,才事先没有通知她。过个两天,她会慢慢适应的。说着,温柔地替云映绿布菜、代酒,直当云府和自家一般。
云映绿yù哭无泪,上帝啊,这叫喜从天降吗?
除了云映绿,这一晚上,宾客是畅qíng豪饮,直喝到月上中天。秦员外醉得都找不到北了,上马车时,还在喝着再来一杯。
云员外也好不到哪里去,抱着云映绿,老泪纵横,哭得像云映绿今晚就要嫁过去一般,直说舍不得嫁呀,他的宝贝乖女。
两家人哭笑不得带着各自的老公一个回府,一个回房,天地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秦论没有急着回府,这么美妙的时光怎么舍得làng费,当然要与新出炉的未婚妻泡在一起。
现在,他总算能理直气壮地牵着她的手、揽住她的腰,在月下散步了,内心里,他还有个别的想法。
两人在花园里走着,绕过假山、池塘、jú园、柳园……来来回回地走,竹青不远不近地跟着,在又一个来回时,他把云映绿带进了竹林。
云映绿没有犹豫,顺从地随他一同走进幽暗的竹林。
竹影摇曳,竹叶沙沙,遮住了月光,遮住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两人执手相望,四目相对,却是各怀一种心思。
云映绿觉着要表达下自己的态度。
今晚,她 是顾及爹娘的面子,迫不得已才默认这订婚,但不代表她一定会嫁给秦论。
不知怎么的,看着秦论,总让她想起唐楷,是他们都长相俊美,而且身上都有商人的的jīng明气质吗?
而这样的男人,是让她紧张的、陌生的,怎么努力,也像无法与之融合。
她无qíng无趣,xing子木讷,思维笨拙,怎么追的上他们的脚步呢?
秦论和唐楷不同的一点是,秦论家境富裕,比秦论坦dàng,他不需要窥视她的钱财,至于她的医技,她也想过,她只专治一科,秦氏药庄有的是大夫,有她是锦上添花,没她也不会
有影响,这样一分析,他喜欢上她哪一点呢?
她能想到的就是秦论喜欢的是以前的云映绿,才女、活泼、俏皮、可人,人见人爱。
而她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啊!
如有一天,他发现了,要求退货怎么办?还不如现在主动jiāo代。
秦论此刻,对此佳人,凝视着秀美的樱唇,轻嗅着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早已qíng动如cháo。
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她白皙的面容莹白如玉,清眸轻dàng,如cháo水微澜,他再也把持不住,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映绿,闭上眼。”
云映绿正在斟酌言辞,听秦论的语音忽地暗哑,想问gān嘛,一抬头,她愣了下,轻轻抬起手指,暗暗地指着竹林边上一棵大树的树梢。
秦论讶异地回过头,吓得不禁退后一步。
在明晃晃的月光下,树上上立着两个黑漆漆的身影,幽幽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这边。
“有贼!”他忙把云映绿护在身后。
“不是啊,是侍卫。”云映绿不紧不慢地说道。
“侍卫为什么会在这里?”秦论都有了杀人的冲动。
“为了防止有人趁夜色伤害我。”
云映绿说的是实话,秦论却听成了另一种暗示,脸一红,他局促地瞅瞅树上的黑影,笑笑,“映绿,我……那不是伤害,我只是想……”吻吻你。他怕树上的禁卫听到,想了想还
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我知道。”云映绿很通qíng达理,无奈地蹙蹙眉,“秦公子,今晚好像不适合我们谈话,我们出去吧!”
秦论心中一动,以为她也在惋惜有人破坏了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忙柔声安慰:“没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们有的是机会。”他轻捏了下她的手。
“你我们约在初九那天可好,那天我休息。”云映绿歪着头问。
“好!”秦论没想到这一订婚,云映绿就会变得这么配合,心中真是大喜。“初九早晨,我来接你。”
“恩。”云映绿浅浅一笑。
秦论恋恋不舍地又牵着云映绿的手走回月光下,在竹青的视线范围内活动。
“现在皇宫中的太医都配侍卫吗?”秦论牵着她的手松她回绣楼,有四双眼睛紧盯着,他自然不宜久留此地。
“恩,差不多吧。现在是非常时期,唉,明天起我好像还要住进皇宫。”云映绿轻声埋怨道。
“为什么?”他凑在她耳边问,“不会是帮波斯商人治病一事吧!”
“不是,说是 为了我的安全。”云映绿苦闷地叹息,“但那事也愁死我了。”
“别怕,别怕!”秦论拍拍她的肩,“不会有人知道的,除了我。映绿,不要进宫做太医 了。我不想经常见不到你,也不愿你被别人利用,惹上莫须有的麻烦。我想保护你、疼
你、爱你,映绿……”
云映绿是木讷,但不是木头,秦论如此声qíng并茂的表白,她听得也是乱感动一把的。
秦论是真的喜欢上云映绿了吗?只是表错了对象,她不能再误导他了。
“秦公子,初九那天,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她说道。
隔天凌晨,守了一夜的两个侍卫回宫向刘煊宸复命,刘煊宸问有没什么异常qíng形,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没有。”
云太医和一个男子签收、拥抱,这应该不属于异常qíng形吧!
第四十五章,话说喜从天降?(中)
古人有云:“人生四大喜,一时dòng房花烛夜;二是他乡遇故知;三是久旱逢甘露;四是金榜题名时。”在四大喜之中,把dòng房花烛夜放在之首,可见男女相亲相爱到鱼水相融、结
发百年在人生之中比一切物质的享受都来得尤其重要。
对于阮若南来说,dòng房花烛夜更有着另一番特别的意义。
作为一个不算富裕的小县的县令之女,按照惯常的规律,及笄之后,她在不久的将来会被父母许配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她读书识字只是为了知书识礼,好叫父母脸上有光,而她所
受的教育,不是为了让她懂得真正拥有自己的感qíng,儿时归置好自己的感qíng。
人生从来是让你无法预料的。
在她刚及笄不久,恰逢天子广征秀女,因得她的才名、美名,她得以进宫。在阳chūn三月、chūn暖花开之际,她见到了魏朝高高在上的皇帝——刘煊宸。
他正当英年,风华正茂,气宇轩昂,举手投足之间,帝王的威仪令人不敢直视。
芳心就此萌动,qíng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相爱的。对于一个深居闺阁的女子来讲,这实在是太幸运了。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蓦然抬首,良人近在眼前。这叫她如何不欢喜呢?
而刘煊宸的作用何止是一个心仪良人,他还是让她的爹爹——昌平县令飞huáng腾达的向上阶梯。
52书库推荐浏览: 林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