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原本我是想在上面雕一朵杏花,用银丝嵌出来呢,但后来问过曹老爷子,他说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水平,能弄出个字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杏花什么的,根本想都不要想。”
“这是你自己做的?之前去下关市就是为了问怎么做这个?”许杏儿有些惊喜地拿在手里把玩,木头打磨的十分光滑,没有一点毛刺或是棱角,杏字写得很是端正,然后用银丝一点点敲进去又再次打磨光滑,便成了一个嵌着银丝的小坠子。
“是,我做了好些日子,但还是有些不太好,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原本坠子应该比这个大一圈的,结果被我刻坏了,没办法又重新打磨了一次,就只剩下这么小了。”山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坠子本来就是小巧的才可爱,弄那么大做什么。”许杏儿见帕子里还包着一根红线,当即把坠子串在上面,系在脖子上,自己低头端详片刻,然后抿嘴笑着把坠子塞进了衣领中,伸手在胸口拍拍,笑着说,“这样就安全多了,也不会弄丢了。”
山子被她闹了个大红脸,好在葡萄架下月色朦胧,互相都看不真切,也不怕被许杏儿看出来,只不过听人说,七夕月夜葡萄架下,女儿家许下心愿都能成真,不知道自己许下的心愿,能不能也被神明听到,让自己今后能够得偿所愿呢?
许杏儿收好了坠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略有些睡眼朦胧地看向山子问:“你还不困么?果然下午歇了一觉就是比我有jīng神多了。”
“赶紧去睡吧,明个儿咱总不能比人家家里人起得还晚。”山子特意把杏儿留下就是为了送礼物,这会儿礼物已经送出去了,见杏儿也的确是真心喜欢,他自然不会再耽搁她睡觉的时间。
许杏儿悄悄回到房里,脱了外衣外裤,轻手轻脚地爬上炕,借着月光看了看桃儿,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睡得很沉,也就放下心来,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伸手握着颈间的坠子,指尖轻轻抚摸那个杏字,木质的部分光滑,银质的部分触手生凉,心里也好像被什么丝丝缕缕的东西慢慢裹缠住似的,不经意间已经被禁锢其中,挣不开,自己似乎也不想挣开。
她翻了个身,有些粗bào地把坠子塞回到衣领内,心里暗暗唾弃自己,许杏儿啊许杏儿,人家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你如今不管怎么说,至少看上去只是个gān巴巴地十岁少女,有些事qíng,会不会是你自己想太多?
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个结论,反倒是心里酸酸麻麻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许杏儿烦躁地咬着下唇,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为何,脑子里总是出现一口大锅,下面架着柴火,锅里装满了水,一只青蛙还浑然不觉地在里面悠闲地游动着……
“我去!”许杏儿低低地叫了一声,又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看看两边的人都没被自己吵醒,这才放下提溜的心。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在这个封建又闭塞的年代,自己想要找个能够互相尊重互相依靠的另一半,说不定比去考个状元还难,可如今山子就在身边,自己和他一直相处得不错,两个人的信任度很好,亲密度也磨合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在他面前也没有掩饰过xing格,他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和照顾,那是不是说明……
一个各方面都很不错的苗子就在自己眼前,只要自己这几年好好地调教和培养,还怕几年后得不到一个理想的夫君么?
这个念头一跳入脑海,许杏儿自己先被吓了一跳,但顶着道德罪恶感的巨大压力,细细琢磨了半晌,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个百利而无一害的计划。
许杏儿越想越是高兴,在炕上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一整夜都在梦里用温水慢慢地煮着青蛙,只不过直到第二天早晨,她因为生物钟的作用醒过来,她还是没能梦到那只青蛙最后的结局如何,不由得遗憾地咂咂嘴,伸了个懒腰起身下地。
城里早晨的空气没有乡下清洌,但古代毕竟还是没有什么污染的,所以也还算gān净,许杏儿晚上没怎么睡好,所以有些提不起jīng神,打了井水出来往脸上一泼,沁凉的井水把瞌睡全都赶跑了,好像也把那些个胡思乱想都冲了出去,让她的jīng神为之一振。
山子晚上其实也没睡好,天还没亮就已经醒了,在炕上闭目养神地躺着,似睡非睡地养身,听到外面的声音,以为是小梅起来了,掀开窗子朝外一看,见是许杏儿在外头洗漱,就也披着衣裳下地出去,低声问:“起这样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在家也是这个时候起来,都习惯了,换了个地方更加睡不着了。”许杏儿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向山子的时候忽然展颜一笑,把手上的水珠朝他脸上弹去。
山子也不着恼,反倒弯腰下去,就着许杏儿刚洗过脸的水,顺势也抹了把脸。
“你这人!”许杏儿嗔道,“我刚冲里面漱口来着,你就用!”
山子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子,从许杏儿手里扯过帕子,擦着脸说:“你起身的时候我就听见了,根本没听你漱口的声音,骗鬼呢?”
“是啊,骗鬼呢,就骗你这个鬼!”许杏儿冲他哼了一声,“若是我起身你就听到了,那你不是起的比我还早?不好好睡觉都gān啥呢?”
“我一直都这样,刚换了地方都睡不着,怎么也得住几日才行,所以有点声音就容易惊醒。”山子把帕子洗净拧gān,递给许杏儿,自己端着盆把水泼了出去,又重新打好井水,给小梅家人预备下。
许杏儿看时间也差不多了,gān脆去架上火准备着,等会儿小梅起来就可以直接做早饭了,没成想小梅昨天似乎是真累着了,今天居然睡得很沉,一直都没有起来的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小梅爹和小竹也都已经起身,出来看到许杏儿正在灶间做早饭,不免都很是惊讶。
小梅爹赶紧过来说:“杏儿,怎么能用你做饭呢,赶紧搁下吧,小竹,还不去叫你姐姐起来。”
许杏儿拦着说:“她昨天真是累着了,让她多睡会儿吧,我做东西虽说不怎么好吃,大家别嫌弃,就凑合着吃点儿吧!本来住在这里就是给你们添麻烦,若是连点儿活都不让我做,那我可就更不安心了。”
早饭熬了粥,准备了几碟咸菜,许杏儿又摊了几张薄饼,锅里稍微添油把大酱翻炒一下盛出来,让山子去地里拔了些菜回来洗净,一起端上桌。
小梅这会儿也自己醒了,一看外面的天色就知道自己起晚了,赶紧爬起来穿好衣裳,穿鞋下地的时候才发现许杏儿已经不在屋里了,推门出去一看,早饭居然都已经做好摆在桌上了,连声道:“哎呀,你这个杏儿,怎么就不知道叫我一声,好不容易来家里住一回,倒还让你做饭给我们吃!”
“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还不好?大不了以后你上我家做饭去!”许杏儿笑着打趣,倒是把小梅臊了个大红脸。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打上门来
山子在一旁咳嗽了几声,把这件事岔了过去,几个人吃了早饭,小梅爹出门开工去了,小竹也挎着书包去上学堂了,许杏儿帮小梅把灶间收拾gān净,便跟小梅奶奶告辞了准备回家。
回去的路上许杏儿奇怪地问:“吃饭前我说的那话有什么不对吗?小梅姐为啥臊了个大红脸?你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咳嗽。”
山子无奈地说:“小梅姐好歹也快到该说亲的年纪了,你那话说的,就好像要让她去你家做媳妇似的,她当然觉得臊得慌了。”
“啊?”许杏儿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半张着嘴,最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我根本没想这么多啊,再说我不是也在她家做饭了么。”
“你啊!”山子揉揉许杏儿的脑袋,“你年纪还小呢!”
许杏儿吐吐舌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三个人在城门口等了一会儿,拦了一辆到乡下去收东西的车,讲了半天价,给了车老板六个铜板。
桃儿昨晚受了点儿惊吓,虽然晚上睡得还不错,但早晨起来之后神色还是恹恹的,有些提不起jīng神,许杏儿一路上都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不时摸摸她的头发或是拍拍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空车赶路比较快,太阳晒在身上刚有些热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兴源村的村口,三个人谢过车老板,朝村子里走去。
刚进村看见在村口的地里忙活着的乡亲,许杏儿招呼道:“马大爷,gān活儿呢?”
“杏儿怎么打外头回来?”马大爷放下锄头,“你家里今天正闹腾着呢,你还不知道吧?”
“家里闹腾?”许杏儿听了这话,心里一紧,忙追问,“马大爷,我家里咋了?”
“好像是你二大娘的娘家人,找上门来了,一大早晨就又吵又打的。我早晨打你二叔家门口过的时候,正看见里面闹腾呢!”马大爷gān脆放下锄头,蹲在地头点上烟,说话的时候顺道休息一下。
“哦,是二叔家啊!”许杏儿听说是许老二家出了事,心顿时放下了大半,那边与自家又搭不上关系,爱闹什么闹什么,“他们大人的事儿我不懂,也不掺合,马大爷你忙吧,我先回家去了。”
马大爷咂吧咂吧嘴,对于许老二家的事儿,村儿里其实已经传得五花八门,他虽然不是个到处打听的人,但其实也很想找个人能够说道说道,毕竟村里好久没有这么闹腾的事儿了,大家都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
但是许杏儿还是个孩子,这种事儿也没法跟她说道,再看到许杏儿一脸平静的样子,让马大爷一腔八卦的热qíng都落了空。
许杏儿先回家了一趟,见家里大门紧锁,到隔壁成哥儿家一看,果然两个小的都放在他家炕上。
成哥儿娘在炕上做活儿,顺便看着两个小的,看见许杏儿进屋,放下手里的活计招呼道:“杏儿和桃儿回来了啊?昨晚在城里玩儿的好么?热不热?赶紧坐下歇会儿,婶子给你们倒水去。”
“婶子别忙了,我爹娘都去二叔家了么?”许杏儿担心叶氏,所以迫不及待地问。
“是啊,那边闹腾着呢,你在婶子家待会儿吧,估计晌午也就该回来了,若晌午还没回来,就在婶子家吃饭。”成哥儿娘十分熟络地招呼道。
“婶子,我把桃儿先搁你家,我过去看看。”许杏儿把桃儿放在成哥儿家,自己跟山子直奔许老二家。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已经听到里面传来女人们又哭又嚎的声音,还夹杂着男人之间的咒骂,还有些乒乒乓乓的声响,让人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已经打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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