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朕一并带来的是御膳房的厨子,这道醉蟹做的味道极好,朕记得芙香夫人很爱吃。”云璟说着,就夹了一块醉蟹放入了芙香的碗中。
芙香有些惶恐,连连端着碗去接,却听一边的苏伯年笑道,“皇上的心思他们自然能感受到,皇上还是自然些吧,从前也不见得你给那丫头夹菜的,您今日这一举动,岂不是要让那丫头食不知味了吗?”
苏伯年随随便便开口的一句话就冲散了屋子里紧张的气氛。只听云璟失笑道,“与其是他们紧张,还不如说朕比他们更紧张呢。”此话一出,一桌四人皆笑出了声,
酒过三巡后,云璟朝着左手边的苏伯年使了个眼色,苏伯年立刻心领神会说有事儿要同白聿熙私下商量,便是将白聿熙带去了书房。
在座的都清楚,其实真正有话要说的,是云璟和芙香。但是既然是明着要支开他,白聿熙也只能顺了云璟的意。
大厅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而且静的有些诡异。芙香在等云璟先开口,可是云璟却端着手中的酒杯自顾自的独酌了起来。
芙香抿了抿嘴,感觉自己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一瞬间她脑子里有些糊涂,这场景,怎么仿佛自己是个戴罪之人一般在等候他的最后定夺。
就在如此的恍惚间,云璟突然压着嗓子问了一句,“嫣然呢?”
芙香一愣,猛的抬起了头,怔怔的看着云璟。这一刻,她还来不及思考,话就已经冲口而出了,“这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七……皇上的吗?”喊惯了他七爷,芙香真的一时还完全改不了口。
“什么意思?”云璟轻轻的搁下了手中的酒杯,终于将双眸聚在了芙香的身上。
“什么意思?”芙香重复了云璟的话,当下心中就有些恼了。她素来不爱云璟这种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什么叫什么意思,嫣然不是跟着皇上去赴二皇子的约的吗?现在她人不见了,皇上怎么反过来问我?这事儿,我也是今儿一早才从画舫金姨娘的口中得知的。”
“你不知道她在哪里?”
芙香“噌”的一下站起了身,脸上尽是遮也遮不住的怒意,“我当然不知道,我还要问皇上您要人呢!”
“那么看来,你自然也不知道,嫣然其实是左相和二皇子安cha在朕身边的眼线咯?”
本是怒意上窜的芙香被云璟这一句冷冷的话给怔住了。瞬间,她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一般,浑身上下通透的冷至心骨。
半晌,她才闷闷的找到了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皇上是什么意思?皇上今儿个把人弄丢了,现在还想来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感qíng?”芙香的眼眶中蓄着浅浅的泪,她不愿意相信云璟的话,可是也明明白白的知道,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是没有必要和自己扯这种谎话的。一时之间,芙香有种被出卖的感觉,被凤嫣然出卖了,也被云璟出卖了。
看着芙香痛苦的表qíng,云璟终于松了口,叹了口气将那日青云台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可芙香听完以后便更糊涂了,“她服了毒,若不是被二皇子的人带走了,那难不成她真的……”
“不可能!”知道芙香想揣测什么,云璟一口就打断了她,“我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不会连她的身形模样都弄错的。那两俱尸首分明就是想以假乱真的,她绝对不会死的。”
“那她……人呢?”芙香问这话的时候,心里突然想到了金步摇同自己说的事儿。莫非凤嫣然的离奇失踪和张宗年有关系?
“我一开始就猜她可能和你筹谋好了的,可如今看来,她留了谁都不知道的一手。”云璟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怅然。
若是这件事儿连芙香都不知道的话,那凤嫣然的决绝也就可见一斑了。所以,那次青云台赴宴,莫非是她最后一次见自己吗?其实他能体谅她的身不由己,也能明白她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如今他已君临天下,若是她愿意,这一辈子都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为何,她却最终徒留了一场空梦给他呢?
“她没有和我筹谋好。”芙香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纵使她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凤嫣然蒙在了鼓里,但是抛开她真实的身份不说,芙香不相信她对自己的那份姐妹之qíng是假的。所以,不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凤嫣然。
既然云璟这条路是死了,那么她就只有从张宗年那里下手了。可是这一条路,她却不打算告诉面前的云璟。
因为凤嫣然真正的心思,云璟看出来了,她也看出来了。无非就是还君江山,此生不见罢了。
而正当云璟和凤嫣然在大厅里私聊的时候,白聿熙也将从张宗年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苏伯年。
“霍衍?”苏伯年听了以后也很惊讶,“你说是霍衍让人放火烧了粮糙的?”
“对。”
“为何?”
“这个我还没来得及查。”
苏伯年捋了捋胡子眯着眼道,“能出卖兄弟的,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利。”
“人心难测,我还真没想到会是他在背后捅了我们一刀。”不难看出白聿熙是很失望的。
“白少看清楚就好。”苏伯年笑了笑,“如今皇上刚登基,龙椅还没有坐稳,各方势力就已经虎视眈眈的了。虽然左相人在宗人府大牢中,可是他身后的那些势力根深蒂固的,你也明白,想要连根拔起,几乎是难上加难。”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样的,新帝继位,也不可能开局便立刻顺风顺水的。”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苏伯年点点头,“所以宫外的事qíng,还要你多帮衬着些。”
“这些我都知道,苏公不吩咐我也会尽力而为的。”白聿熙笑着接了苏伯年的话。
苏伯年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随口又说了一句,“等到过些日子宫里太平些了以后,找个老夫得空的时候,你请了唐少和顾少两位来我这悠然不问聚一聚吧。”
白聿熙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了然了,苏伯年这是在替云璟聚拢京城中的商贾势力。唐少无意就是唐墨,而顾少便是顾秦生。撇开了霍衍不说,若是能将白、唐、顾三门握在手心中,那新帝在民间的势力也能算是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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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分崩离析,各方相求(下)
重生之侯门弃女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分崩离析,各方相求(下) 从悠然不问出来,白聿熙就发现芙香的神qíng更凝重了。问她什么她也不说,终于在两人快要在素锦苑的门口分开的时候,芙香才问了白聿熙一句,“三哥,你说他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白聿熙有些摸不着边际,“皇上的为人你清楚,他一定是个好皇帝。”
“可他却肯定不是一个好男人。”芙香垂了头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她说的很小声,白聿熙没听清楚。
“没什么。”芙香深吸一口气,然后温柔的笑了笑,主动的上前一步环上了白聿熙的腰身,脸蛋贴在他的胸膛道,“三哥,这阵子我们都很忙,等缓过这口气,咱们出城去散散心吧。”
“好。”许久没有的温存,让白聿熙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呼吸之处便能感觉到芙香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香。
芙香紧紧的抱着他,感受着白聿熙身上浓浓的暖意。她突然想到了凤嫣然,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云璟给不了她这样的暖意融融,她在最后才决定放手的呢?
接下来的几天,芙香满晁新城的找张宗年,而且她还托了南风十里一起出手。可是张宗年却仿佛消失了一般,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但是越是这样没有消息,芙香就越觉得凤嫣然和他在一起的可能xing极大。
而一入十一月,景帝在太傅苏伯年和右相冯庭广的支持下,开始大刀阔斧着手革新政策。首当其冲的便是轻徭薄赋,减免了一些繁重的苛捐杂税。如此一来,百姓自然是欢呼雀跃的,所以这民众基础,景帝便是轻而易举的握在了手中。
但是这样的举措,势必就使朝廷的负担加重了。税收的减少,使得偌大的大央宫各方面的用度开始吃紧,云璟第一次感觉到,用钱的压力大的很。小到一根红烛,大到皇家宫宴,哪里都要用钱,哪里都不能缺了少了。所以年轻的景帝现在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儿,便是想着如何节约,想着如何筹银子。
就是在这个时候,白、唐、顾三家联手,成了景帝的及时雨。万两万两的银子源源不断的通过苏伯年的手送到了景帝的跟前,解了景帝目前的燃眉之急,也压下了四方涌上的对新政的议论纷纷。
这其中,芙香也是玉手一挥,将一直搁在白府的那六箱满满的金条也一并送进了宫。用她的话来说便是一码归一码,凤嫣然的事儿她会记恨云璟一辈子,但是她却希望景帝能做一个永垂青史的好皇帝。
可是这其中,却唯独少了晁新的霍家。
其实,早在景帝继位后没几天,叶湘兰就发现了霍衍的魂不守舍。接连几日下来,他不是和吴越在书房呆上一整天,就是出门之后一直要到午夜才会回来。
叶湘兰也关心的问过几次,但刚开始霍衍还耐着xing子好生的安慰她说没事儿,可是后来就突然不太愿意搭理她了,成天的连个好脸色也瞧不见。叶湘兰急在了心里,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作为一家之主的公公也一样,最近总是忧心忡忡的,明眼人一瞧就是有很重的心思,可是问什么霍老爷却是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一直到苏伯年带着白聿熙、唐墨还有顾秦生进宫面圣了以后,霍衍才真正六神无主起来。当天夜里他就拉着叶湘兰打开了话匣子。
“你说,让我把芙香找来?”霍衍还是没有和自己说心里话,叶湘兰明白的。他肯定出了什么事儿,不然晁新四大商贾,为什么独独少了霍家一门没有被邀请入宫?可是,这关芙香什么事儿呢?
“对。”霍衍点点头,眼中有隐隐的期许,“有些事儿说了也是让你白cao心,眼下或许芙香夫人还能帮衬着在太傅大人面前替我们说上一些话。”
“夫君,咱们霍家不会……犯了什么……”
“没的事儿!”霍衍害怕叶湘兰一语击中,吼了一声打断了她的揣测。这一声,惊醒了刚刚在叶湘兰怀中睡着的孩子,当下小小的人儿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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