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钱啊,不是你说要请我吃豆花的么。”南风十里将一个“请”字说的又长又响。
芙香白了他一眼,从荷包中摸出了铜板放入他的掌心。
南风十里数了数,然后丢了五个铜板在桌上,高喊了一声,“老板,钱搁桌上了哈。”
“好嘞,客官慢走,下回再来啊。”凉棚里立刻传来铺子老板慡朗大声的回答。
其实两人吃豆花的铺子离画舫已经不远了,即便南风十里刻意放慢了步子,两人走到画舫的时候,也依然只是刚过了辰时。
画舫前厅阁楼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偶尔有几个洒扫的guī公一脸睡意的进进出出。见芙香不由分说的提裙便要进门,南风十里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臂,“等等!”
“怎么?”芙香转头问道。
“这才刚过辰时。”
“是,便是要这个时候来请个安好,方才显得我更有诚意不是?”芙香装傻的笑了笑。
“诚意个鬼,你这个时候去找金步摇,她铁定不会给你好脸子看的,她们这种做晚上生意的,没个日上三竿的怎么会起来。”南风十里瞪了芙香一眼,摆明了赖在门口不愿意进去当出头鸟。
“你若不进去,我回头便于金姨娘说,是南风让我早些上门拜会的。”芙香拍了拍南风十里的手,叹息的说道。
“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南风十里咬牙切齿,他现在尤其后悔怎么会想到和芙香这个白眼láng一同做生意的。
“好说。”芙香转身,跨入了画舫前厅的大门。
厅里本就没有几个人,大多jīng神不济的在gān着晨活儿。等芙香顺着南风十里手指的方向上楼的时候,才有个眼尖的小guī公跑了上来。
“姑娘找谁?”
“小哥好,我找金姨娘,前日我和三味庄当家的同你们姨娘约好的。”芙香一边说,一边从随身带的荷包中拿出了一些碎银放入小guī公的手中。
小guī公见芙香举止温婉大方,又见着常和金步摇有生意往来的南风十里,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悄悄的掂了掂手中的碎银,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姑娘上头请,姨娘怕是还睡着,劳烦姑娘要稍等片刻。”说罢,小guī公还好心的将金步摇的闺房指给了芙香看。
南风十里撇撇嘴,在芙香身后默默的叹了口气。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有钱能使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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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同南风十里想的一模一样。
当芙香堂而皇之的推开金步摇闺房的大门时,一阵尖叫声响彻整个画舫前厅,紧接着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
“这准你进来的!”金步摇紧紧的拉着被子,头发微散,粉黛未施,与素日里的艳丽之姿相距甚远。
“姨娘前日来我的茶舍,不是说近日生意都不大好么?”谁曾想芙香竟然柔柔的说道,“芙香想着,生意不好,那姨娘晚上理应睡的早,便是早上也应该起来的早才是。”
金步摇差点没气的七窍生了烟,正想开口继续骂,却被芙香这句软绵绵的话给统统堵了回来。“你……还有你!”金步摇从被子里伸出藕臂,狠狠的指了指芙香和她身后畏畏缩缩的南风十里,喊道,“都给我滚出去!”
“姨娘,芙香在外头等你。”芙香见好就收,弯腰浅笑一福身,这才后退了一步,顺手带上了金步摇闺房的屋门。
随后,只听得里头“叮叮当当”乱响一气,然后屋门又被人重重的拉开,金步摇随便的搭了一件蜀锦披衾就走了出来,口气不善的说道,“呵,夫人好兴致,一大清早的就上我这画舫,怎么着,夫人是准备单枪匹马的来砸我的场子不成?”
“姨娘真是误会了,芙香今日来,是想同姨娘商量个办法怎么和气生财的。”芙香笑了笑,“您瞧,为了不让您误会,我还请了南风来做个和事老呢。”她说完,一把拽出了躲在她身后的南风十里。
“南风十里!”金步摇气的想去揪他的耳朵,“你太闲了是不是,如今连老娘都敢耍着玩?”
“哎呦,我的姑奶奶呦,我哪里敢啊。”南风十里连忙低头哈腰陪着笑脸,“这不,你们两边都是我的财神爷,我哪个也不敢得罪。”
金步摇冷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有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
“夫人倒是起的早,难为姨娘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睡下,不知嫣然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夫人去我屋里坐坐?”
众人寻声望去,正是一身白玉罗衫褶裙的凤嫣然。
“那芙香恭敬不如从命了。”芙香笑着迎上了凤嫣然,走出了两步以后还不忘回头对着金步摇说道,“姨娘,芙香候着您呢。”
南风十里在一边看出了金步摇和芙香之间的气氛,早已经如同被点燃了的爆竹,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开,眼下见着凤嫣然出来打圆场,便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谁知他刚后退了一步就被金步摇抓个了正着。
“南风小弟,不如进来陪姐姐我梳妆打扮可好?”
好?好她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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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gān戈玉帛,和气生财(下)
. 重生之侯门弃女 第二十六章 gān戈玉帛,和气生财(下) 凤嫣然的屋子其实并无太多奢华的装饰,只是那 一扇立在正中的双面刺绣屏风很是抢眼。。
屏风上正面绣的是千鸟出谷图,反面绣的则是万马奔腾图。两面的绣品无论是从绣物到颜色再到布局都是截然相反的,但却又很好的融会在一扇屏风上,实在是令人啧啧称奇。
“金姨娘是急xing子,夫人莫怪。”凤嫣然替芙香倒了一杯清茶,“这茶比不上夫人茶舍的茶水,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金姨娘xing子急,可她胜在背后有一个善谋划的军师呢。”芙香笑着捧住了凤嫣然递上的茶盏,“想来画舫和我那茶舍也就要合作了,难不成以后凤姑娘就一直对我夫人长夫人短的称呼么?”
“姐姐。”凤嫣然黛眉一弯,笑的婉约迷人,“姐姐可真是聪明人。”
“妹妹也是聪明人。”芙香的眼中毫不吝啬的闪过对凤嫣然欣赏的目光。
芙香从小在东市长大,见的最多的就是东市里的那些青楼女子。青楼腌臜,可每一个入青楼的女子都有一段令人扼腕的过往。
那些垂泪的过去,让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沦落风尘,便是这般深陷泥沼,即便心如青莲,也能随便被旁人看轻了去。所以青楼女子,要真正做到随遇而安,心如止水。
而芙香恰恰在凤嫣然身上看到了这八个字,所以凤嫣然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与别的青楼姑娘不同的轻巧和灵动。
“姐姐同那南风十里相熟?”
“我是他的租客。”芙香回到。
凤嫣然点点头,“南风十里同姨娘大多时候不太对盘,只是又偏偏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
“哦?”凤嫣然这么一说倒让芙香有些诧异了,“那我今日还特意寻了他来当我和金姨娘的和事老呢,看来这个人选我是挑错了。”
“呵,姐姐也没挑错,不对盘是不对盘,可是他们争一争以后又总能合作出一笔赚钱的营生来,是称离不开砣,砣离不开称呢。”
“那可真是冤家了。”
两人正聊着,只听凤嫣然的屋门被人“砰”的一声大力推了开,就见着金步摇已经穿戴整齐一脸jīng神的站在门楼。
“姨娘,我们请姐姐去湖上听一曲孔雀南飞如何?”凤嫣然看见金步摇依然面色微怒,于是走上前笑着挽住了她的手。
金步摇先是狐疑的抬头看了看凤嫣然,瞧见她眼中带笑,轻点下颚,心中的气便渐渐的顺了下去,“那,请夫人移驾吧。”
芙香连忙起身跟上了金步摇和凤嫣然,出了屋子的时候才发现南风十里正靠着墙,满眼哀怨。
“一起?”芙香拍了拍他的肩,其实,她也已经不需要这个名义上的“和事老”了。
“你想我去?”南风十里眯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想。”谁知芙香竟这般诚实的摇了摇头。
“芙香!”南风十里咬牙切齿,手中的羽扇重重的打在了芙香的肩头,“什么和事老,你说的好听,你说说你到底让我gān吗来了?”
“恩。”芙香眼见着金步摇和凤嫣然在前头已经走远了,便急忙迈开了步子准备赶上去,一边走一边回头道,“好吧,其实只是让你来帮我带个路。”
南风十里生气了,很生气。他暗自发誓,最近一个月都不要和芙香这个女人讲话,一定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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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轩廊,走过木桥,眼前的视线便是豁然开朗。两边郁郁葱葱的垂柳已经长的非常茂盛了。微风轻抚,柳枝摇曳,带着花香迎风招展,意境悠然令人神往。
只是芙香还没来得及细看这四周的景色,一方碧水深湖便跃入眼帘。那美景,正是清凉池飘夏荷香,碧叶丛露莲台光。
芙香不禁有些痴然了。
她只知道画舫画舫,因女子都在船上接客而得其雅号,却不曾想到这泛舟的湖,竟然是开凿在楼台之后的。
难怪画舫是晁新当仁不让的销金窟呢,这手笔之大,令人咋舌。
“金姨娘这画舫果真风格独特,美不胜收,芙香今日可算是真的开了眼界了。”芙香随同金步摇和凤嫣然上了一艘小船,刚一坐稳,站在船头的船娘便轻摇船桨,夏风袭来,凉意沁心。
“呵,如今有了你那茶舍,我金步摇的画舫在京城可算不上是独大了。”金步摇酸溜溜的说到。
“姨娘。”芙香闻言失笑道,“姨娘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姨娘懂的和气生财的道理,芙香今日就是来请罪的,想同姨娘化gān戈为玉帛。”
金步摇瞧着芙香诚心诚意的模样,语气倒也软了几分,“我自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今弄清楚你的营生,若是生意再不好,便怪我自己没这个本事坐那头牌第一。”
“姨娘说笑了,芙香还是那句话,和气才能生财。”
“此话怎讲?”
“芙香卖茶,姨娘卖笑,芙香的生意同姨娘的生意并不冲突,更甚者若是我同你好好合作一番,想那晁新还有谁能越了姨娘去争那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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