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看似杂乱无序,但实则字字暗藏玄机。
大太太听完,刚被qiáng制压下去的惊恐不安又“唰”的一下全冲回了脑子里。她猛的站了起身,摇摇晃晃的指着芙香怒吼到,“你胡说!什么姨娘,什么儿子,你这个贱蹄子,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脏了侯府的地界。你给我滚出去!”
“滚?”芙香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踱步走到大太太的面前,凛然的打量着她道,“当年您也是这样和宛姨娘说的吧,母亲!”
“你、你叫她什么?”这下,连昌平侯叶德盛也惊住了,他下意识的将视线在芙香和大太太之间来回的打着转,忽然发现,这两个人眉宇间的神qíng竟真的有几分相像!
而一直退在角落的叶书怀在听到芙香方才那番话语的时候,油然而生了一股焦躁急切的qíng绪。原来芙香竟和自己是一般大的,但她说的那个宛姨娘自己真是从未听闻府中有人提及过。还有那个姨娘的儿子……儿子!这两个字眼突然如凿刻一般敲入了叶书怀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是他之前忽略了的,又有什么是芙香还没有说出口的。他似乎抓住了其中最重要的线索,可那线索偏偏一闪而过,yín灭不见了。
“母亲。”芙香当着昌平侯的面,又唤了一次瞪着怒眼的大太太,然后她又笑着对昌平侯说道,“或者,我也该喊侯爷一声父亲。”
昌平侯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也坐不住了,“你究竟是何人?”
“侯爷可曾还记得,十八年前,先夫人早逝,四姨娘和五姨娘同时怀了身孕。可是后来,四姨娘生下了长子,被侯爷抬成了继室,而五姨娘却因为和家丁通jian被捉,被侯爷和大太太一并赶出了侯府,连带她襁褓中的女婴也未能幸免。”
“你……”昌平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豆蔻年华的芙香,不明白为何十八年前的事qíng对她一个小辈来说,竟仿佛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一般了如指掌。
“当年的四姨娘就是大太太,五姨娘就是宛碧罗宛姨娘。”芙香无视了昌平侯的惊讶,避过了他犀利的眼神径直走到大太太的跟前,盯着她的眼睛又说道,“好一招红杏出墙的计策,大太太为了能板上钉钉的治宛姨娘的罪,想必也是费了多番周折的吧。”
“你胡说!”大太太看着面前的芙香,突然反应了过来,尖叫着伸出了双手想掐住她的脖子,“是你,是你!竟然是你!你没死,她也没死!”
可是一直在她身边的言歌还是快大太太一步的先抓住了她的双手。
“是我。”芙香笑的如盛开的修罗花一般,嗜血妖娆,却冷如冰霜,“你是怎么都想不到的,当初你苦苦相bī不惜买凶杀人,可是姨娘命大,带着我逃出升天,还堂而皇之的活在了你的眼皮子底下。你想得到吗,母亲!”
大太太闻言,“砰”的一下如断了线的偶人一般跌坐在了软榻之上。屋子里瞬间一片静谧,连浅浅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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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惊天秘闻,利yù熏心(下)
. 重生之侯门弃女 第六十六章 惊天秘闻,利yù熏心(下) “你,到底是……”隔了好久,昌平侯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答案已经呼之yù出,可是没有听到芙香亲口承认,他还是心存了侥幸。
“我以为我和母亲至少有些相似呢,原来也只是我的一厢qíng愿而已。”芙香顾左右而言他,口吻中带着浓浓的惋惜。
可是,这话已经很明显了。
昌平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对十八年前亲手遗弃的婴孩,他还能镇定自若的摇头道,“你和碧罗不像。”
“侯爷,我说的母亲指的是大太太,可不是宛姨娘啊。”芙香却没有这份好心让他能继续如此淡然的镇定下去。
“你说什么?”果然,昌平侯震惊了。她不是宛碧罗当年和马房小厮的孽种吗,怎么生母成了大太太?
“啊,我忘记了,当初也正是因为侯爷的一句话,才让母亲与我骨ròu分离的呢。”芙香说着,扫了一眼面色全白的叶书怀后笑道,“侯爷当年酒后戏言,母凭子贵,谁能生出儿子,谁就是您的继室。侯爷可还记得?”
“我……”虽然那时候喝了酒,但到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这句话,昌平侯自然是记得的,不但记得,还身体力行了!
“所以,即便是温婉如水的宛姨娘听了这话也动了心思,更何况是处处要qiáng看中名利的母亲呢。”一屋子总共就五个人,其中三个被她的话怔的愣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芙香爱极了这个场面,她忍了两世的苦楚,如今终于能好好的宣泄一番了。“只可惜,怀孕在人,男女在天。谁能提前预测自己肚子里的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母亲,您说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被芙香这样缓缓的吊着胃口,谁知最先忍不住怒吼的竟然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叶书怀。“所以你想说,母亲看不得宛姨娘同自己争,设计将姨娘和你赶出了侯府吗?”
“世子爷,你错了,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因为……”芙香哀怜的看着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叶书怀,突然一阵惋惜,随调转了头指着大太太道,“因为母亲你当年生下了我,而宛姨娘生下的却是世子爷!”
大太太摇摇yù坠,眼皮颤抖的厉害,可芙香哪里容得她再次这般装腔作势,一个迈步上前便拎住了大太太的衣襟,用力的将她往自己跟前一扯,继续道,“怀胎十月,您同宛姨娘一朝分娩,而您早就买通了里里外外所有的人,可惜,却偏偏买不通宛姨娘。您生的辛苦,宛姨娘也不轻松,孩子一落地,响亮的啼哭声让姨娘初为人母的喜悦溢于言表。可是她只看了孩子一眼,孩子的脐带也才刚刚被产娘剪断,这个十足的带着命根的浑身沾血的男婴就被人匆匆抱走了。”
当年,宛姨娘每每回忆至此,都泪眼蹒跚,满心怒恨,“那些人只当我生孩子生的力气全无,分辨不清。可我事先偷偷的含了一嘴的参片,虽然说不上jīng力富足,但看个孩子还是不会看错的。产婆虽拦着不让我看,可我起身探头瞧的时候,那孩子还未洗净穿衣,分明就是个男孩!”
“可后来,我却出现在了宛姨娘的chuáng边,大太太您的身侧却躺着一个漂亮饱满的男婴。事后,你当然是怕夜长梦多的,所以连月子也没有做好,就匆匆的实行了预谋已久的计划,一招买通小厮,便让同样在月子里的宛姨娘落实了红杏出墙的罪名,连带着我的身份也变的腌臜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如今真正靠近了芙香,大太太才深绝她满眼满心的恨意!
“可是母亲,您怎么下得了手,我是您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òu。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母亲,您竟连畜生都不如!”芙香说着,五指微松,大太太就如同一个画坏了的纸偶,面容狰狞的摇摇坠地了。
“你胡说,你胡说!母亲不是这样的人,母亲怎么会……”叶书怀冲了出去一把拽开了芙香,将跌坐在地上的大太太小心翼翼的搀扶了起来。
从小,母亲都是极为疼爱他的,和对叶宝盈的溺宠不同的是,大太太对他的母爱中多了一种望子成龙的期盼。小的时候,他每次得到了先生的赞许,大太太都会开心的亲手做他爱吃的栗子甜糕。从剥栗子到和面到下锅大太太从来不经旁人的手,看他吃的心满意足,大太太比什么都高兴。
这样温柔宠爱他的母亲,怎么不是、不是自己的生母呢!
而此时此刻,昌平侯却沉默不语了。
其实当年的事qíng他也是觉出了几分蹊跷的。那时候大太太生产伤了元气,可是月子里头却坚持同rǔ娘一同照顾怀哥儿。这份舔犊qíng深令昌平侯也为之动容,便是在叶书怀刚生下才三天他就做主抬了大太太做继室。
因着是姨娘抬上来的,更何况那时候大太太和宛碧罗也都在月子里,所以府上并未大肆cao办喜宴,就只简单的请了几桌亲戚,大太太和宛姨娘也是规避了的。
然后,他就动身去了一趟山平老家,去祭祖,去扫墓,这一来一回即便是快马加鞭的,也花了二十几天的光景。
他走之前,宛碧罗就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生下的女儿连看都不看,天天神神颠颠的逢人就哭诉自己生的其实是个儿子,可是儿子现在下落不明,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那时候急着回老家,没心思好好的应付宛碧罗,便顺了大太太的想法,命了几个管事的老妈妈守了宛碧罗的小苑,旁人不得随意进出,她自然也出来。
可等他从山平老家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的时候,就听大太太说在宛姨娘的小苑发现了府上马房的小厮阿泰,两人是被大太太亲眼捉jian在chuáng的。
昌平侯那时候哪里来得及细想,自己的妾侍做出这等苟且之事,他已是怒火攻心不可抑制了,听闻宛碧罗被大太太关在了柴房,便是心思全无的将这件事jiāo给大太太全权处理了。
但本来他还念及了旧qíng,又看在宛碧罗给自己生了一个女儿的份上,想说女儿就留在府中养在大太太的跟前。可谁知当他特意抽了时间去瞧瞧宛碧罗的时候,她竟然森森的笑着同自己说,这个女儿是她和阿泰生的。
既然是孽种,自然留不得。所以他便不顾大太太的反对,一气之下将宛氏连同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赶出了侯府。
这些,是他知道的当年的全部qíng况,可如今看来,原来早在一开始就错了。
“你说大太太当年设计掉包了你和怀哥儿,可是老夫在出事以后是去瞧过宛姨娘的,她口口声声称你是她和小厮私通后才怀上的孽种。”
“若不是当年大太太以叶书怀为要挟,宛姨娘又何必说这番违心的话?那时候大太太已稳坐当家主母的位置,却心心念念的想着如何顺利彻底的除掉姨娘,便是拿孩子做了要挟。可姨娘看似柔弱,但也不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既然大太太拿了她的孩子,她便也要回敬一记,死也不愿意放手大太太的孩子。”芙香苦苦一笑,“母亲和姨娘之间的恩怨,就这样平白无故的牵扯进了我?我当年还未足月,何罪之有让你们这般折腾?”
说到这里,芙香眼眶中隐隐的渗出了泪花,摒了氤氲的泪气,她冷冷的看了一眼依偎在叶书怀身侧装死的大太太继续道,“大太太怕是看到宛姨娘带着我离开,想着这分明就是放虎归山,竟还买通了武者来杀人灭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姨娘和我都是 命大的,这一活便就活在了您的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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