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诈尸似的从一堆shòu皮当中弹起来,咣当一声和金鬃的獠牙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捂着脑袋倒回shòu皮里,感觉浑身上下黏腻腻的,又软绵绵,提不起一丝力气。他摸到自己的温度,知道他又挺过一劫。
但是这一劫是不是完全过去,还是一会儿还得继续,他就不知道了。
外面阳光正好,浩然苦笑着发现,这蒙古包自从造好,卷帘门卷帘窗就一直没放下来过。他积攒了一会力气,试了下发现还是站不起来。
浩然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对金鬃开口,“有吃的吗?我饿了……”声音出口,又忍不住叹气,嗓子gān得冒烟,说话全都是气音。
金鬃很明显没听清浩然说什么,直着眼僵了一会,伸出爪子在浩然身边扒了扒。
顺着余光看过去,浩然愣住了,是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野果,红的绿的青的紫的黑的,熟烂不拘,大小不一,堆在身边摊开一地。
浩然愣过之后从中选了一个紫色的,看起来口感应该能不错,谁知咬了一口才发现有点涩,没全熟。他扔过一边换了个红色的,勉qiáng给胃里填了点食。
吃下一个果子,浩然总算觉得嗓子里舒服一点了,“白底呢?”浩然问。
金鬃没反应,前爪继续扒,又一个浩然刚刚吃过的红色果子从果子堆里被单独踢出来。
浩然吸着一口气慢慢的摇头,他现在每一丝力气都是珍贵的。
金鬃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尾巴在身后甩过来甩过去,好像在评估什么,他这样认真,浩然被他看得心底直发毛。接着,他把浩然的那堆shòu皮被子全都扯开了。
浩然条件反she的两手伸出往下捂,但是金鬃根本没理他这茬,他低头用嘴含住了浩然的肩膀,尝试着抬头把浩然拎起来。
这个举动似曾相识,浩然想起来后扶着金鬃的腿慢慢撑着站了起来,但是站起来是站起来,浩然这回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披上一条shòu皮后死猪似的趴到金鬃背上,像第一次那样被金鬃驮出门。
金鬃带着他进了森林,他好像有目的的在森林中循着一个既定的方向奔跑,速度不慢,带起的风凉飕飕的,浩然又觉得头开始发昏了,但幸好没多久,金鬃就停下了步伐。
浩然被控得头昏脑胀,见他停了,就想滑下来,结果一动,就直接栽葱了。
栽葱的地居然还挺软,不仅软,还有温度,浩然刚反应过来这是谁的肚子啊,抬头,愣了。
头顶上方七八米,一根横生的树杈贴近树gān的地方,挂着一个浩然很眼熟的白色东西。
是那个前阵子白底不离手的葫芦型鱼鳔“热水袋”。
现在它冲了气,圆鼓鼓的更像葫芦了,而且葫芦里面还有个黑色的会动的影子,那个影子一动,葫芦就在半空晃悠一下。
第30章 ròuròu …
浩然呆呆的看着半空中,七八米的距离对他现在的身体现在的视力那也是一项挑战,他看不清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是有个声音一直在他心里朝他狂喊:往上看往这看往我看!!!
半空中就那一个葫芦在迎风招展,不过,森林里有风吗?
浩然的脑袋这时候才开始恢复工作,而一旦大脑恢复正常,浩然很快就发现异常。
根本就是不是葫芦被风chuī动,而是葫芦里,有个小东西在挥舞手脚,带动葫芦在空中摇晃。
那个小东西似乎也看到浩然在仰头,在葫芦袋子里挣扎的更厉害了,充满气圆滚滚的葫芦被它在里面连踢带打的折腾,钟摆似的晃动中,居然又开始加入滴溜溜的旋转运动。
浩然看了几眼,就受不了那个眼睛画圈的转动,扑腾着挣扎站起,他这次发烧,病得不轻,手脚都没力气,乍一靠自己的双腿站立,着实踉跄了几步,最后倚着树gān才勉qiáng站直,但也累得呼哧呼哧大喘。
四周格外安静,金鬃,白底,黑地,都站在树下,仰头往上看,神qíng专注,浩然被这样庄重的气氛弄得也跟着仰头,视线里只有白色的葫芦,耳朵里也只有葫芦摇晃时,吊着葫芦的绳子跟树杈摩擦发出的嘎嘎声。
一直安静的金鬃忽然发出一声震动四野的巨大吼声,浩然脑袋里被他震的嗡嗡直叫,只见头顶上的葫芦,那里面的小东西忽然像被开水烫了似的拼命折腾起来,它整个身体都趴到圆滚滚的葫芦底上,现出清晰的轮廓身形,浩然巨震失声,“ròuròu?!”
ròuròu听见浩然的惊叫,一瞬间挣扎的程度又加剧了。
后来的事qíng发展,就完全超过浩然的理智掌控的,以至于再后来,当他清醒后再回忆起当时的qíng景,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就跟疯子一样学猫科动物那样用手指和指甲扣着树gān要爬树,金鬃过来阻止,他就一拳砸在金鬃的鼻头上,把金鬃打得之后好几天都眼眶红红;黑地用尾巴来缠他的腰,差点被他齐根拽秃,惨叫着夹藏起来;但是最后他还是没爬上去,他本来就不会爬树,大病之后又力气不足,全凭一股气硬撑,然而这股气能撑住他的jīng神,却撑不住他的指甲,他在抱着树不到一米五的地方就掉了下来,还撬翻两根指甲,搞得满手鲜血淋漓……
他躺在地上拼命喘气,眼泪不停的跳下来,胸膛急剧欺负,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连白底过来哀叫着舔他的手,他也没反应。
树下被浩然的失去理智搞得乱成一团,低矮的植物被压翻了一大片,不够茁壮的小树也被弄断了好几棵。金鬃这下被彻底触怒了,他爬到树杈上,冲着脚下的葫芦一顿咆哮,葫芦里的ròuròu回应以更剧烈的挣扎,浩然心都快跳出来了,拼命挣扎起身,扎着手在地上找角度,唯恐系着葫芦的绳子不结实,把他的ròuròu摔下来。
金鬃持续的吼叫,每一声都震得人头皮发麻,浩然就那么多jīng气神,仰着头接了两圈就眼前一阵阵发花又发黑。
白底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一边还要担心头上的高空坠物,不时夹在金鬃怒吼的间歇发出劝架似的叫声,而黑地就夹着尾巴又看上面又担心浩然,脑袋眼珠上面下面折腾不过来。
就在这时,随着金鬃又一声连浩然也听出怒气的巨吼,白底忽然发出低徘的嘶吼声,半空中的葫芦顿了一下,猛然开始比之前更剧烈的摇动,随着一声让人齿冷的裂锦响,浩然心中一慌,忙忙扎着手去接,却见半空中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葫芦袋子撕裂开的地方掉出来,在自由落地过程中由小变大,从巴掌大的一小团眨眼变成一条手臂长大腿粗的动物,极速朝他砸过来……
浩然被这变化惊得忘了反应,还是背后一股巨力,把他斜着撞飞出去躲开。
世界都清净了。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七八天。
这场大病,消耗光了浩然定居在这以后积累下的全部能量。他整个人瘦下来一圈都不止,有两三天的时间都只能躺在他的蒙古包里睡觉或是躺着发呆,身体里没有一点力气,连从帐篷里走出去,都会累的弯腰狂喘,奄奄一息。
他的编织计划又得无限期押后进行了。
但这些都不能阻止他的好心qíng,因为他终于找回了他的宠物,他当儿子一样养的ròuròu。
这天,浩然迷迷糊糊的正在午睡,突然感觉到一只爪子在挠他的脚心。
金鬃白底黑地都长得高头大马的,虽然尾巴也能做出这样搔痒的举动,但是这只爪子上有软软的ròu垫,所以浩然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他忍着痒和笑意蜷腿躲开,那只小爪子居然锲而不舍的跟了上来,浩然伸腿,把捣乱的ròuròu踹了一个戽斗。
“反了你了啊,打扰我睡觉,还得寸进尺!”浩然笑骂。他这两天终于开始恢复一些jīng神,但也只是jīng神,身体还是跟不上恢复的进度。
ròuròu原地骨碌了一圈,爬起来哼哼唧唧的蹭到他身边,大眼睛眨啊眨的,圆滚滚的身子扭动扭动再扭动。
浩然呵呵笑,“耍赖吧你就,啊!你金大叔呢,跑哪去了,一离了他眼么前的你就反天,啊?还扭!你把鸟粪都蹭我chuáng上了!”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浩然还是伸手,有点费力的把ròuròu拖过来放翻,他在手边准备了一块shòu皮,此刻拿过来,把ròuròu四个小爪子一一擦gān净,然后抱起他放在自己身上,任凭毛茸茸的被毛,散了他一胸膛。
他们住的地方,确切的说是隔壁的盐水湖,现在已经成了鸟儿的天堂,就在三天前,有大批的青绿色翎毛的小鸟军团,从不知名的地方飞来,在那片贴地藤蔓植物上做窝留下,它们清早去森林里面寻找食物,到了晚上就集体归巢,每次起飞和降落,绿汪汪的翠羽能盖住整个盐湖,非常壮观。
但在壮观的同时,麻烦也不少,让浩然非常庆幸他动手早了两天,不然现在,他就要待在鸟粪堆里睡觉了。
shòu皮擦过ròuròu的爪子,顿时变得脏兮兮的,但幸好鸟粪没有什么异味。
“你又跟你黑地三叔去偷蛋了是不是?”擦完爪子,浩然打了ròuròu肥嘟嘟的小屁股一巴掌,他力道很轻,就是做个架势,“被你金大叔闻出来你就惨了。”
ròuròu舔了舔他的手指,又撒娇似的哼哼了两声,接着就拱啊拱的钻到他怀里去了。
浩然被它的被毛蹭到痒痒ròu,笑出声来。那一天,ròuròu从葫芦里一掉出来,身体就像chuī起的气球一样迎风膨胀,但那时候浩然的意识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所以当他后来从昏迷中清醒,着实吓了一跳。
但幸好,chuī气的过程是亲眼目睹的,浩然后来回想了起来,除了叹息ròuròu的发育过程太过诡异之外,接受上倒也没太犯难。
而且ròuròu那时候,几乎要比浩然还虚弱几分,它躺在浩然身边,翻着肚皮,睡醒了之后连身都自己翻不动,引得浩然在自己不舒服的同时,还要替它担足心事,唯恐它一命呜呼了。
这样的心qíng之下,那还记得之前那些诡异的前qíng。
不过,还好,小家伙拥有野shòu级别的顽qiáng生命力,在休息了两天之后,就能和金鬃白底黑地他们一样能吃生ròu进食了,而一旦开始进食,不到一天,它就恢复了生龙活虎的jīng力,跟在黑地白底屁股后跑前跑后,不知疲倦。
晚餐有蛋,白水煮,个头虽小,剥了壳之后,却和原来的世界一样美味。浩然这两天都在吃这个,只要把偷回来的蛋放到石锅里煮上就OK了,黑地做起来很简单,浩然吃得也比那些用嘴咬碎再煮的ròu糜,就是那些可能是来过冬的绿翎鸟,算是倒了霉了。
不过浩然现在没工夫cao绿翎鸟的闲心,他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康复起来,绿翎鸟的成批迁徙,让浩然嗅到了更加明显的冬日气息。
52书库推荐浏览: 斜月三星 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