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笙和左渊齐声大笑,但看范近亭真是恼的紧了,才赶快陪了不是请他说出来有何喜事。
范近亭也没什么心气儿再逗了,老老实实的jiāo代:“孟将军说,给我一队兵将去治理水源。”
第31章
范近亭全心放在水利问题上,每日回来都是大呼疲累。
嘴上叫着累,人却闲不得。白天要带着人去现场勘察,日日晚上更是抱着大叠的水系图纸伏案研究,连与罗笙等人的日常谈笑都少了。
聿腾不只一次当着他的面讽刺,“范兄是有了出路忘了朋友了,一起喝个小酒都要推脱。好大架子!”
私下里又和左渊抱怨,说这范近亭也忒是狗腿,给他根jī毛便当令箭了。
罗笙听在耳里,看在眼中。悄悄的去会了一次言子岳。
“你也想去治理水系?”言子岳从书中抬起头。
“我才不想去呢。”自知道言子岳和焕扬jiāo好,罗笙私下里便不把这儒雅的偏将当外人了。坐没个坐样,瘫在椅子里。
“那为何你又说只范近亭一人有不妥之处?”
翻身做起,罗笙竖着一根手指,“范近亭自小被家庭熏陶,于水利,路桥都有不浅造诣。jiāo由他去治理必然是成事,如果只他一人便解决了困扰许久的水患,只怕他会骄傲起来。言大哥自然是知道可造之材必要杀其锋芒,否则易折。此其一。”
又弹起一指,“众公子们早就闲的手脚发痒,若是大家都闲着无所事事也就罢了,偏有一个整天忙忙碌碌,谁心里不知道这是件功劳,保不齐有那jī肠小肚之人妒忌,暗里使绊儿也不是不可能。十八个人谁家不是有点背景,真要闹僵了,这军营也定是要jī飞狗跳一番了。此其二。”
“若是能委派另几名公子前去相助,等于平白制造了几个肥差机会。一方面堵人口舌,使众人矛盾焦点不再是范近亭一人。再者,想这公子们虽是纨绔子弟,但名门之内焉有废材?说不定就又脱颖而出了几个沙子下的金子也未可知。此其三。”
言子岳看着罗笙歪七扭八的坐在那,笑眯眯的晃着三个指头。明明一副无赖样子,偏又说出这么一大篇jīng辟的话来,不由得想起允王所说:“这家伙看去泼皮,其实一颗玲珑心。”
“这些日子我见你与范近亭,聿腾及左渊走的很近。那依你之见,委派你们三人去助他可好?”
“不好。”
惊讶他的否定,追问:“何解?”
罗笙笑的轻蔑,“连日理万机的言偏将都能看的出我们四个jiāo好,其他人是瞎子么?”
没有气他说话无礼,言子岳更好奇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追问着:“那你说说你的意见。”
“聿腾出身将军府,他家老子在朝中颇有威信。就我所知,咱们这军营之内就有聿老将军的旧属,范近亭家世文官,若有聿腾相助,这文武搭配只怕更好行事才对。我与左渊对治水一窍不通,去了也是裹乱,不如在其他公子中由将军挑选一二聪明伶俐,人缘一等的一起协助不是更好?”
言子岳细一思量,心中惊讶。
这罗笙果然玲珑剔透。一番话里暗示人qíng送给将军做,人选挑他的朋友圈外之人。一箭双雕么?
赞赏的一笑,“那你自己怎么不去跟将军说?”
罗笙又窝回了椅子,“切,人家这不是拿你当自己人么。”
和言子岳罗嗦完了,罗笙一回到自己的小院就见左渊一人靠着杨树站在那。
“和他说明白了?”
左渊回头,一双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光:“近亭心服口服。”
“进屋说去。”
落座后,见左渊一直盯着他看,罗笙有点不自在起来,眉头一皱。
“左兄,你这么盯着我是想告诉我你今天才发现你兄弟我是个绝世美人吗?”
左渊一愣随之大笑。
“西敏,你可知,我今天开始才着实佩服你。”
罗笙一笑,摇头不置可否。
“左兄可会记恨我没推荐你去治水?”
“怎会?西敏事事以他人为先,自己从不居功,我这做哥哥的到不如了?而且,我相信西敏不会就这么闲下来,必定谋划好了为你我二人的差事。”
罗笙难得见左渊这么挤眉弄眼的样子,竟然滑稽的很。两人相视一笑。
“现在治水的事是抖搂开了,其他公子也不笨,自然会想到除了打仗还有后勤工作是条出路的问题上。左兄你可知道,我这人最最不爱凑热闹,大家既然都往一条路上挤,咱们大可以逸待劳。等机会。”
左渊一听眼睛一亮,更凑过去了一点,倾着身子。
“什么机会?”
“以后腿脚勤快些,等着那票商贾肥羊被láng盯上之后,你我自然有事要gān了。”
第32章
蓝照影倚着窗,透过院门,看着三五成群,谈笑着步履匆匆的其他公子们走过。
罗笙那个贱人的名字无论走到哪都能听到其他人提起,心头暗恨。
那天晚上伏在墙头,灯影朦胧中,端王还是那么气度高贵,丰神俊美。曾几何时,就是这个出色的端王在月下花前,温柔的挑起他的下巴,问:“可愿跟我?”
愿意愿意,我愿意!
即使明知道怀抱着自己,心却在他人身上,我也愿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我心有所属,咱们到此为止吧。”
扑过去,跪在他脚下:“我不在乎,只要端王还要我。想照影怎样就怎样,别扔下我。”
端王笑着:“你不在乎,我却是在乎。被那小家伙知道了,他会哭的。”
不要在我面前露出为他人心疼的表qíng!
为什么端王的眼神会那么深远,在想着那个人么?为什么你的眉头皱起,嘴角却笑着?
当初既然不是一片真心待我,又何苦曾经对我好?等我深深陷了进去,你又甩甩袖子走开了。
恨也恨过,几时又曾真心恨的起来?
都是罗笙那贱人的错!
外面突然乱了起来,只见几名大夫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士兵抬了担架,一个人躺在上面。银色的是翔龙卫的铠甲。恍惚间,那人好象是罗笙。
悄悄走到军医营院,冷眼看着一群人忙进忙出,心里窃喜。
一个小兵端着盆血布走了出来。
那血的颜色甚是鲜活,妖艳的衬在白布上。
突然忆起从前。
罗笙灵动的眉眼冲着他笑啊笑啊。
“照影真厉害,识得这么些糙药医理~”
别人来欺负,他就跳出去:“哎哟~~这位公子说的好笑话,不如咱们多亲近亲近?”
看出他生活略有窘迫,那人的小厮捧着个硕大的包裹恭敬的送了来。拆开一看,完是新做的衣衫鞋袜。
“我家少爷说,他的行李太多被孟将军骂了,叫他扔掉。少爷不肯làng费,又无奈军纪,只要请蓝公子帮忙分摊些。少爷嘱咐,蓝公子不帮他的话他就只有去跟将军理论,抹脖子上吊也不惜。”
嘴角微微抽动,如果,罗笙没有和端王在一起,如果,端王没有抛弃我,如果,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实qíng……如果……
轻叹一声,闭上眼,哪有这么些如果?
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院外艳阳高照,拖着孤单的影子,蓝照影只觉得身心都冷的彻骨。
躺在chuáng上已有两天,虽然不是什么重伤,但刀口颇深又伤在腿上行动不便。
也好,就当年假了。
一连这半月确实忙的过了,天天与左渊一起出城巡视,总算等到机会。不想那马贼也真是厉害,幸亏有飞鸟三箭连发制住挥刀赶上之人,否则,这条小命还真要jiāo代给这片戈壁了。
拿过chuáng头聊以解闷的书籍,靠在观棋连夜赶制的一堆靠垫儿上,舒服的只想呻吟。
观棋这家伙,以后谁嫁给他谁有福气。
唔……模样儿也不错,白白净净的。嘿嘿……
正乱想着,飞鸟来报。有人持小王爷萧桐的拜帖求见。
心下惊讶。自己才受伤几天,静扬的消息不会如此灵通吧?又或者是焕扬?若说他能未卜先知也不是不可能。
“快传。”
来人并不是萧桐。一个斯文清瘦的高个男子站在chuáng前。
“在下萧王府总管韩澈。”
第33章
萧桐的总管是有事前往天山,路过阿克苏。
看着萧桐吩咐带来的京城特产gān果蜜饯,罗笙微笑起来。
离开京城不过半年,却仿若隔世。
离开前天天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不是想着应酬两王就是天马行空般幻想着能脱离世事,建功立业。
如今看来,当初自己还真是幼稚。
翻开小王爷的来信,不外想念珍重之类的套话,末了一句,“西敏生辰将至,本王不能亲临,送上上好宫用陈檀一盒聊表心意。”
哦?对了,自己的生日快到了。心里兴奋了一下,大家最近都绷在弦上,也该找个理由轻松一下才是。
留了王府总管停留一宿,吩咐观棋悉心招待,自己坐去桌前拿来纸笔,想一会画一会,写几笔再想一会儿。
弓藏躲在一边偷笑。看少爷这爷子,不定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呢。
傍晚左渊来看望罗笙。
“这么看来,近亭那边的水利工程是弄的风升水起了。你那边又如何?”
左渊一副自信笑容。“自你我那次保护晋商一役后,先后有cháo洲和江南两地多位商贾前来询问可否请军队护行,我已照你吩咐通通支给孟将军去处理。这几天你病着,我又脱不开身。昨日连偏将来刺探口风,正如你所料,军中库银羞涩,看那孟将军是颇有点动心了。”
又皱眉,“不过这不是小事,恐怕要上书朝廷。一套繁文缛节下来,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罗笙点头,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计策,两人相顾沉默下来。
早先就预见过这个难题,一直不得好计谋,没想到事qíng发展迅速,可见没有系统xing的计划还是不行的,错失良机!
扼腕!
这要在从前,自己的老总恐怕会龇着牙恶狠狠的骂着:“沙盘推演完全不够,还敢来做策划?!什么叫事无具细?就你这点小聪明趁早多跟你们经理学学吧!”
我的经理?切!老油条一根!拆东补西,朝行晚改。动辄神秘的笑出一脸褶子,“小罗啊,你还年轻,做策划的哪能不出纰漏?你可知道做咱们这行的‘奏斩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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