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奏斩真言!罗笙眼睛一亮。
“先斩后奏,先奏后斩,斩而不奏,奏而不斩。”
“什么?”左渊听的糊涂。
罗笙来不及理会左渊的疑问,只沉迷在自己的思路当中。
“对啊对啊,我怎么把这些都忘了?别和我说话,容我细想想!”
先斩后奏来个瞒天过海,所得金银全数jiāo给左渊去修葺城墙算他暗渡陈仓,功过相抵。
写信给端王压下朝廷派来的治水官银,斩而不奏。水患bī的急了孟将军自然另谋出路,哈哈,离间成功。
到时候若能撺掇孟将军和当朝一gān老将连名上奏这个‘军队第三产业‘的计划,此计焉有不成?
“连环计,连环计~~~啊!!”罗笙兴奋的跳了起来,牵动腿伤,顿时愁眉苦脸。
观棋和弓藏匆匆跑了进来。
又用了一晚上和左渊详细探讨了一番计策的可行xing。左渊亢奋不已,来回在屋里走动,看那摩拳擦掌的样子恨不得明天就开始实施才好。
罗笙也高兴的简直要飘起来,但老总的训斥历历在目:“沙盘推演完全不够!什么叫事无具细?就你这点小聪明趁早多跟你们经理学学吧!”
压下兴奋,拽着左渊严肃的分析起现实形势。一人智短,得左渊这熟悉军队条例的人物在,果然又发现诸多纰漏。
两人找来纸笔详细标注了一番。最后天色已晚,才散了。
罗笙嘱咐左渊:“此事咱们二人先做计较,待过几日近亭闲了把他叫来一起讨论。聿腾那边……先不要告诉他,这小子嘴松。今次计划非同儿戏,弄不好便是欺君大罪。你可明白不是我有私心,实是以大局为重。”
左渊一笑,“西敏也太小看我了。”潇洒而去。
呼出一口气,多日来难得像今天这么痛快过,叫来观棋伺候着梳洗完毕。
躺在chuáng上,心中兴奋的一时不能入睡,正反复琢磨着还可能有的纰漏时,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chuáng前。
“谁?!”
“刚才你们那些jīng彩谈话可都被我听到了。果然是欺君重罪。”
罗笙大惊,只觉得通体冰凉,冷汗顺着头发一滴滴滚了下来。
来人好功夫,竟然观棋等人都没有发现?刺客?不能够的,自己无名小卒。那,又是为什么而来呢?
“你也不用惊慌,我来是问你一个人。”
“你问吧。”
“韩澈在你这停留了几天?什么时候走的?”
“韩澈?小王爷那个总管么?只停留了一晚,昨天刚走。”
“他说没说去哪里?”
“说是要去昆仑山吧?我哪记得?”
一只手扼住罗笙的脖子,“敢和我说谎?”
罗笙一改恐惧之态,轻笑起来,“你也别来吓唬我,韩澈的去向我自然知道,就凭这点你也不会下死手,更何况这是军营,杀了我你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么?”
脖子上的手收了力道,却仍不挪开,那人也笑。
“好胆量,你又怎知我能凭空而来就不能凭空而去呢?”
“就算你能,看你现在收了劲儿,就知你更不会下手。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的身份,我告诉你韩澈去哪里,可好?”
那人慢慢靠近,罗笙逐渐能看清来人面目,突然用手捂住双眼道:“我不要看见你的样子,若看了我是必死无疑。你尽管胡乱报个名字给我,往后若小王爷问起来我也有个jiāo代就是了,朋友一场,我知道小王爷很在意他这宝贝总管,你总要给我留个说项。”
那人一顿,随即轻笑出声:“果然端王中意的人有趣的紧。”
伏在罗笙耳边,轻轻的说:“封影宗宗主,蓝一艾。”
第34章
世上好的大夫千千万。医学高度发达的现代,医生们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疑难杂症。
但纵观古今,却没见过有哪个大夫能治愈一早上起来的发呆。
观棋抱着手臂很有耐xing的看着罗笙坐起来,发呆;挠挠头发,伸个懒腰,发呆;衣服套了一半,发呆;鞋子穿了一只,又发呆。
突然见罗笙鼻子动了动,眼神机灵起来,“唔?包子么?”拖着有伤的腿刷刷刷的走了出去。
保持不动,低头看看自己圆润整齐的指甲。
果然,又见罗笙红着脸刷刷刷的走了回来。弯下腰摸起忘记穿的另一只鞋子,冲着观棋龇牙一笑。
“站住!”观棋低着头看向比他矮半头的少爷。“脖子,怎么回事?”
摸摸自己的脖子,“一会你叫飞鸟不用伺候,就你一个人,我再跟你细说。”
“恩,先梳洗了再吃。”
“哦。”
满足的塞了三个包子之后,罗笙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观棋依旧是抱着手臂,坐了下来。
“我先问你一件事。”抬手制止了观棋张口,“你们四个里,谁是封影宗的人?”
观棋神色一滞。
“我对你们怎样,你们心里明白。江湖上的事我不想过问,但身边有没有江湖的人,我还是有权利知道的。只要不危害到家里人和我的安全,睁一眼闭一眼还是做的到。”
难得见观棋色变,罗笙gān脆边吸溜着白粥边饶有趣味的看着。
恩恩?想起几句中学时的古文,用在当前再合适不过--只见那观棋脸上顿时开了个染坊,红的妖艳,绿的妩媚,白的苍茫,紫的发黑。想着想着自己却是笑了出来。
终于,像下定决心一样,观棋郑重的看向罗笙。
“等等,”罗笙再次阻止了观棋,“我问你几个问题。”
“封影宗会对我家人不利吗?”
“不会。”
“只是来探听些消息?”
“是。”
“行了,那你别说了,当我没问。”低下头继续喝粥,无视观棋感激的眼神。
“少爷的脖子……”
“一个不相gān的人和我闹着玩时候弄的。”
遣走了观棋,罗笙痛快的呼出一口气。
他娘的,这几天最好别再有什么污七八糟的事来烦我,小爷要好好准备生日宴会,乐上一乐。
扶着桌子站起身来,窗外的院子里已是金灿灿的一片。小步跳着又回到chuáng边,从枕头下抽出一叠写满字的纸张。
放开嗓子:“观棋!不语!飞鸟!弓藏!你们给我过来!!”
范近亭匆匆洗了个澡。为着刚到的一批做水槽的石料已经昏天黑地的紧忙了好几天,左渊天天带着骑兵跑出去巡防,碰面的机会甚少,每日不过匆匆jiāo换几句各自的进境。
罗笙的伤势近况还是听其他公子的零碎信息拼凑起来的。
那天这家伙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时,自己心里顿时漏跳了几拍,直到又见他睁开眼,堆出招牌式的泼皮笑容说:“我还死不了呢。”
随便穿了件长衫就着急的走向罗笙的小院,一路上遇见几个共事的公子,匆忙的打了个招呼就走。
水系工程已经初见眉目,孟将军赞赏有加,自己在众公子中的人缘儿也一日好过一日。从来没敢想过,身为庶出的五公子能有今天,日子是从来没有过的充实。连父亲的家书也频繁了起来,想来定是那泼皮家伙着人放风回京,因为大哥的信中竟然提到他,还赞着五弟挑朋友有眼光。
正要进院,一头和冲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这不是罗笙的恶毒小厮弓藏吗?愣愣的看他略略一揖抬脚就跑,古怪的紧。
再往院里一看,一时间以为自己眼花。罗笙的其他三个小厮飞身如影的穿梭在院子里。
“飞鸟飞鸟~~果子酱拿来!”
一个左手举着口还在冒烟的锅的小厮黑着脸提着果子酱罐子闪进了厅堂,又闪了出来,然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好俊的功夫……范近亭惊讶的瞪着已经没了人影儿的走廊。
“范公子可不可以不要挡路?”c
这不是罗笙身边一等的心腹吗?那个叫观棋的。平日里见他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态度,印象最深就是他永远一丝不苟的外表。现在可好,头发凌乱的东飞西跳,素白长衫上稀稀拉拉的五颜六色。
“近亭来了?进来进来。”罗笙在屋里嚷着。
一进屋就看到桌子上摆了一块巨大的不明物体,罗笙正叼着烟举着块竹片往这东西上涂涂抹抹着些白腻腻的玩意儿。
“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生日蛋糕啊。近亭不知道吧,明天是我的生辰哦。你和左渊还有聿腾即使再忙也要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第35章
言子岳挑挑眉不置可否的看着允王的来信。既然是允王要求做的事,定然全力以赴。但,会不会动静大了点?
背着手慢慢在营房里踱步。外面传来阵阵谈笑,用上耳力听了一下,原来是几个公子在谈论着水系改制和征讨流寇。
这几个月来,公子们大多一改往日浮夸全心投入在这两项上,真是难能可贵。
微微一笑,罢了,也就只为这家伙破一次例。也确实,为了这家伙,值得。
今天罗笙的小院内格外热闹。
厅堂里的屏风桌椅全都撤了去,换做两张大方桌拼做一桌。桌上最显眼的就要数那个装点jīng美的蛋糕,全不见范近亭前日所见的狰狞姿态,只是油光水滑的一派鲜美可口状。
席上之人推杯换盏。尤其以罗笙最为开怀。
今天一来,罗笙就派了话。
“你们三人的亲随小厮都坐上来。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不许谈公事,也不许拘泥于那些狗屁礼节,只要大家一起乐才是真。”说着先抓了自家的四只坐上席面。
其他小厮又是诚惶诚恐的连道“不敢”,又是不住的拿眼睛瞄着桌子。最终被自己主子一一抓了上来。
说是不谈公事,四个人难得凑在一起,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话头。
你言我语中,聿腾大赞范近亭调度有方,能把这么混乱的水系很快便分析的条理清晰。
左渊飞快的看了罗笙一眼,齐为四人之间恢复往日和睦而欣喜。
范近亭多喝了几杯,也没了往日矜持拍案而起。
“我范近亭能有今日,多亏罗兄好计策。否则以我这等出身何来如此风光?”说着眼圈都红起来,“近亭他日若有大成之时,必不忘罗兄当年提点!”豪迈的倒满整碗酒,对着罗笙举手一推,一饮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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