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若流星_翾雯【完结+番外】(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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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明明孤寂却佯装坚qiáng的背影,我的心里一酸,低声说道:“你等等。”他的脚步一顿,我淡淡地说:“我帮你吧。”

  他猛的回头看着我,“你?!”

  “就当是为宝儿报仇了!”虽然这样说会让他更难过,可我不想让他手上沾上自己儿子的鲜血。我欠他的,就当是还他吧。

  他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什么,却没有说话,好半天才费劲地点点头,转身下楼去了。

  九月初十那天晚上,我一个人独自坐在顺安殿里那张软椅上。摩梭着椅子,我低声说:“皇阿玛,我这样做您会不会怪我?!可是,我不做就只有让他做了,我不想他背负着那些恶名。反正我是这个时代的异数,就让我来吧。何况,宝儿的死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只是,不知道我会不会手软。毕竟那个孩子也曾经在我身边玩儿过,笑过,哭过,闹过。我也曾抱过他,哄他开心过……

  “姑姑?!”弘时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淡淡地一笑,“三爷来了?!”

  他茫然地点点头,四下看了一下,“皇阿玛呢?”

  “没在,只有我在。”走到桌前,我倒了杯茶递过去。

  他迟疑了一下接过茶杯皱眉道:“高无庸这个狗奴才,胆子越来越大了,哼!”

  我淡淡地一笑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让他那样说的。”

  他闻言一怔,“姑姑,您……”

  “弘时啊,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您说。”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我一边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划拉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是几号?”

  “嗯?”他明显一愣,“今天是九月初十啊。”我点点头说:“是啊,那你还记不记得雍正四年的今天发生过什么?”

  他的脸色顿时就白了,“是、是阿其……哦,是八叔的忌日。”

  我点点头,“对,那一天你在做什么?”

  “我?”他楞了一下,随即气愤地说:“您什么意思?我在gān什么?!我在上朝!”

  “是,可是你叫常顺儿做什么了?”

  “……”他转过头冷冷地说:“我根本就没让他做什么,那个奴才和我什么相gān?!”

  “是吗?好,那我再问你。是谁私自做主把八爷的家人都撵出京去的?是谁故意让太医拖延八爷的病qíng不据实上奏的?是谁把常顺儿的老娘安排到鲜鱼胡同那所宅子里的?是谁在初七那天给了常顺儿一包药,让他投到八爷的茶里去的?是谁在事后让人杀常顺儿灭口?”务连珠pào一般的问话吧弘时登时就打蒙了。好半天他才怒道:“哼,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皇阿玛呢?”

  我笑了笑,“你真的不知道吗?!那好,我们说说别的。”瞧了他一眼,我沉声道:“弘时,我问你,雍正六年,弘历去江南时遇袭你知道吗?”

  “自然知道。”他有些不以为然。

  我笑了笑,“那你知不知道都是什么人敢袭击宝亲王呢?”

  “我?我怎么会知道?那些盗匪一直没有抓驻··”

  “谁说的?”我笑吟吟地斜了他一眼,“huáng河二鬼,甘州一霸,飞天蜈蚣……还要我继续说吗?!”

  “你……”他的神色顿时就变了,“你疯了吗?竟胡说八道,这些人是谁?我根本就不知道。”

  “飞天蜈蚣没死……还有,常顺儿也活着!”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句,我低下头喝了口茶。

  “你胡说,我亲眼……”说到这里,他猛的刹住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说:“你、你套我的话?!”

  “我有吗?我只是在说实话罢了。其实,还有很多事呢。比如雍正二年科场舞弊案里,是谁泄露了考题?真的是张庭潞吗?!再比如雍正四年的八王议政,是谁告诉庄亲王闹一闹也好?是谁暗中让人给关押在天牢里的隆科多背口袋?”

  这两年,我一直叫人收集证据。老实说,收集到这些还着实让我有些吃惊。尤其是他还找来个“假”道长给皇上和胤祥治菠··内里的勾当我虽然不信却仍然要忍不住想抽他!

  八哥,你叫我给你报仇的,我做到了。其实,很多事是我猜的,我想连皇上也未必就知道那么多。毕竟,五哥他们搜集到的并不是连贯的证据,有一大部分是我依照手里的线索和所知的历史以及曾看过的野史、小说猜出来的。不过,看他此时的神色,我很讶异地发现,我居然猜对了!

  他的脸色愈加难看了,盯着我半晌都没说话。我慢慢地品着茶,“三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任何事只要做了就会有蛛丝马迹留下。”他漠然不语半晌才嘿然一笑,“姑姑,这些都是您编来的吧?!我一个皇阿哥用得着做哪些事吗?!我还有事,若是您没别的吩咐的话,侄儿就先告退了。”说着他就拱手要走。

  我淡淡地一笑道:“弘时,老实说,我一直很诧异,以你的智慧和资质怎么也会起夺嫡之心呢?!”

  他闻言停住了脚,“我不懂姑姑在说什么。”

  “既然我能让高无庸把你传到这里就自然有传你到这里的原因。”顿了一下,我又道:“其实,既然你有那个心思就该多和你八叔学学,何苦把他灭了口?!”我看着他悠悠地说:“你八叔就没告诉过你吗?!弘历才是圣心默定的继承人……如果没有,我现在就告诉你。不仅是你阿玛这样想,连你皇玛法也是这样想的。”他晃了一下,回头狠狠地盯着我。我又笑道:“索xing再告诉你一些吧,当初,你皇玛法犹豫不知该叫谁继位,就想出来个主意……”

  “什么主意?”他的语气紧张起来。

  我轻笑道:“观圣孙!”他的脸色立刻就惨白一片了,我又说:“观察的结果就是,他觉得他的这些孙子里只有弘历才配的上恪承大统!”

  他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胡说,那是你编造出来的。”

  我笑了一下说:“不信的话,你可以请皇上把圣祖爷的手札拿给你看看。”他不再言语了,好半天才说:“就算像您说的那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实心替皇阿玛办差的阿哥罢了,谁说我要夺嫡了?”我笑了一下道:“那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找人暗杀弘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弘昑用身体挡住了那支毒镖,救下了弘历。”宝儿,我的儿子,今天之后,你总算可以瞑目了!

  他面色灰白地看着我,“不,那和我无关,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孽障,还敢狡辩!”随着吼声出现的是皇上。我长叹了一声转身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啊。只见弘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皇阿玛,您别信旁人的话啊。他们是在挑拨我们父子的关系啊,皇阿玛。儿子怎么会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来呢?!皇阿玛,您要相信儿臣啊。”他膝行了几步爬到皇上面前,抱着他的腿说道。

  皇上面色凝重,“旁人?朕用得着听旁人的话吗?!若不是已经知道了一切,朕怎么会把找来?!你说,你姑姑刚才说的那些事你做过没有?”他的手一个劲儿地哆嗦,面色惨白,双眼却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那是姑姑误听人言了,孩儿几时做过那样的事?!”弘时一面说一面看向我,“姑姑,您不能因为自己的儿子死在盗匪手中就胡乱诬赖好人啊。”

  “混账东西,还敢抵赖?!朕问你,你府上的管家陈文呢?”皇上yīn狠地瞪着他问道。

  “他、他bào病死了!”

  “放屁!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fèng吗?!要不要朕现在叫他来对质?!”皇上怒极反笑道:“为了这个位子,你处心积虑的要害弘历,结jiāo阿其那和赛思黑,挑唆隆科多闹什么八王议政,想借他们的手成就你的“大业”。见事不成又想杀隆科多灭口,暗害你的八叔,让你阿玛背上这杀功臣、杀手足的千古骂名!这还不够,你还找来那个妖道暗中做法魇镇你的亲弟弟,你的亲叔叔和你亲阿玛!你说,你是人吗?从古至今还有比你更丧心病狂的畜生吗?!”皇上的qíng绪很激动,一幅恨不得要吃了他的样子。

  弘时顿时就瘫坐了地上了,害怕地看着皇上,嘴一张一合的却说不出话。皇上依然在喘着粗气,脸色因发怒而变得红润了,眼中全是悲伤和难掩的落寞。半晌,弘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皇上道:“阿玛,那些事有的事真的,有的是假的,您别一股脑儿都怪在儿子身上啊。八王议政全是阿其那和赛思黑的主意,儿子一概不知啊。您也亲耳听十六叔说了,那是他耳背传错了话。儿子绝对没要害八叔啊,隆科多的事只怕是小人趁机报复。弘历是我的弟弟,儿子怎么会派人杀自己的弟弟呢?!还有,您是皇上,又是我的亲阿玛,儿子再不孝也不能做下这等事啊。就是十三叔也一样……”

  眼见皇上的神色渐渐回转,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我忍不住淡淡地cha了一句:“好像皇上并未说过你魇镇的是你十三叔。”

  这句话却像炸弹一般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皇上炸的顿时就发作起来,指着弘时的鼻子大骂道:“畜生,畜生,你、你、你气死朕了!”弘时面如死灰地看着他说:“阿玛,阿玛,您饶了儿子吧,儿子年轻不懂事,儿子糊涂啊,阿玛,您就看在我死去额娘的份儿上绕过儿子吧。”

  皇上长叹了一声,难过地看了他一眼,“你还记得你的额娘?!若是她知道你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坏事,就是活着也没脸见人了。”

  “阿玛,儿子改过,儿子一定改过,您就饶了儿子吧。”弘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皇上惨笑道:“饶你?!若是饶了你朕怎么还有脸坐在那块正大光明的匾额下面?!怎么面对天下臣民?死后怎么向你皇爷爷jiāo待?!怎么向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jiāo待?!”

  “阿玛……”弘时呆愣愣地看着皇上,“您是要将儿子逐出宗室吗?!”

  “你不配做我的儿子,更不配□新觉罗的子孙!”

  “您这是要把儿子也囚禁了吗?!”他的眼中闪出了希冀的光芒,皇上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他又说:“那是将儿子发配的军前效力?!”皇上还是摇头,眼光却渐渐变得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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