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赵美人捂着儿子的嘴,厉声说着,眼睛还迅速的扫过四周,“你若再敢说这话,娘立刻变去吊死清静,省的以后看你死都不得好死!”
刘英惊恐的看着母亲凶狠的面孔连连点头,便听外面侍婢奏报,“美人,邱宫人求见”
“不见”,赵美人没好气的说着,却又猛地一停,看着儿子眼光微冷,“等等,请她进来先斟茶侍候着”,她的儿子惹了二皇子,皇后必然是知晓的,如今却是没见动静,她可不认为皇后宽宏大量、不计小儿之过,这是在等着自己的态度,那她就该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了。
……
冯异终是没有再好起来,建武十年夏病逝,谥号节侯,由其长子承嗣。刘秀亲往吊唁,在堂上大哭当日河北困顿之境其“荒亭进粥”之qíng,叹自己又损一大将挚友。而回来吊唁的邓禹却是面无表qíng地看着刘秀,按着列侯礼仪吊唁完,便又回了封地。
刘秀看着密报,知他不是游山就是玩水,再就是在府中做学问,闭眼呆了半刻钟才又继续处理政事。南征两个战场都是战况焦灼,刘秀不放心,有意亲往,朝中大臣们自是担忧他的安危,也怕再出先时盗匪之事,便也有不少人拦着,刘秀自然不听,这会做了兵力部署安排。后宫中,又将玉堂殿“加qiáng护卫”,以来十九身娇体弱、保养皇嗣为名在玉堂殿“休养“,不需要出来,而从行宫归来爆出有孕的皇后,更是派了宫中心腹禁卫护着、宫内一半的密卫守着。
不是他小题大做,实是他真的不放心。表面上南北相安无事了,实际上是暗cháo汹涌,自己想尽法子镇压调节,而真定王彻底jiāo出兵权、可是毕竟还在那里,何况还有太子、皇后;至于南阳,刘秀就更头疼了,他原是相信yīn识的人品可是yīn识让他很失望,他原也信任来歙,可是来歙算计他算计的更高级,而且如今来家内部争权,什么招数都有人出,防不慎防,他是真怕有个万一、折了妻儿,得胜归来都会哭也来不及……所有的一切,也更需要他尽快收拾掉所有外敌、统一天下,更需要他亲往坐镇。
来家看着郭家,刘终几个宗室看着来家,司隶校尉看着宗……一切准备就绪,刘秀搂着安睡的妻子看了一晚上,又踏上了征途。
……
下辨城下,建威大将军帐内,耿弇
带着属下将领正在商议排兵布阵,就听急报兵士快步入账,挂着泪哭丧着直接跪地,“大将军,我家将军,我家将军被蜀地刺客刺中要害重伤,急见大将军”
耿弇大惊,立刻吩咐,“郭炜留守,你,你随我速往”,便出了大帐,翻身上马,疾驰前往来歙驻地。
已经是英朗少年的郭炜望着飞快而去的一行人,默默垂眸,他没有出言提醒过来歙,因为他姓郭,望着洛阳方向,眼神坚毅无比。
“少……郭将军,该巡营了”
郭炜点头,郭家当日借给刘秀的一万兵力算是ròu包子打狗了,如今真定王府的兵权也彻底没了,想想那个时空刘扬的下场、以及明朝朱元璋、郭子兴的事迹,郭炜倒也不为那些兵权惋惜,呸,怎么又姓郭?
只是,看着身边的将领,不如军营不知道这些郭家、真定王府出身的将领从北达到南,从东打到西,却是没有得到公正待遇,还是上次真定王府差点被bī反以及陇西之事,刘秀为着北地qíng绪才提了他们一些,谁在压着他们不言而喻,难怪能闻名于世的将领们决然是没有来自真定王府的……
郭炜心中嘲讽一笑,就像现在他知晓了又能怎样?耿弇也知晓,不也是照样策应刘秀嘛,他也有特的不得已……回望耿弇离去的方向一眼,猜测着等来歙死后,会是何人来接替他,必然会是出身南阳的。
“走吧,巡营,加qiáng戒备,不得乱传谣言,不得惑乱君心,违令者斩”
“喏”
……
“臣夜人定后,为何人所贼伤,中臣要害。臣不敢自惜,诚恨奉职不称,以为朝廷羞。夫理国以得贤为本,太中大夫段襄,骨鲠可任,愿陛下裁察。又臣兄弟不肖,终恐被罪,陛下哀怜,数赐教督”
刘秀是在路上接到来歙遇刺身亡的消息的,看着其临终奏表,太阳xué的青筋猛地跳动了数下,闭上双目,良久才道“君叔确是良臣!”只是太过辜负了自己的信任,如今又给自己留了一堆麻烦。
陪着他打江山的兄弟又少了一人,刘秀心qíng也是相当低落,几番提笔才成策,“中郎将来歙,攻战连年,平定羌、陇,忧国忘家,忠孝彰著。遭命遇害,呜呼哀哉”,受征羌侯印,其子来褒承嗣,想了想又晋其弟来由为宜西侯,并调马成入蜀,接替来歙之职,皆受耿弇节制调配,并快马前行。
……
长秋宫
中,郭圣通边书写边听派去来府安抚归来的人回禀完毕,挥手让人下去,低头接着书写,边听着葛巾汇报,“先时于南阳死难的四十一人皆安葬其故乡,贺桐已经归来复命”
“让他继续盯着来家”
“喏,娘娘,玉堂殿来报,来贵人为其叔父甚哀,已经哭昏数次”
“她啊是该甚哀,告诉御医好生照料,皇子绝不能有伤”
郭圣通看着自己所书,建武二年依然全部完成,便停了笔,收到空间之中,扶着肚腹休息,望着那盛开了四朵的牡丹如今又冒出了新的骨朵出神,再如何,她还是要让她的儿女们都回来!
来歙逝世,来家的天几乎是塌了一半,这个机会各家该是都不会放过吧。
“娘娘,娘娘,耿老侯爷,今晨,病逝!”
郭圣通的笔“啪”的落案。
☆91、进退
且说汉军水陆两路大军分兵攻蜀,东路吴汉、岑彭部,因着公孙述部将先占据荆门、虎牙,于在江面上架起浮桥、斗楼,并在水下立起攒柱,断绝水道,而大军则在山上安营,抵拒汉兵,汉军几次进攻均失利,岑彭才建造直进楼船、冒突、露桡(皆船名)数千艘,招募委输棹卒六万多人会集荆门。吴汉认为三军棹卒多费粮糙,该解散他们,岑彭则认为蜀军势大,棹卒不可解散,上奏刘秀,刘秀明白这些水兵的重要xing,便言吴汉习用步骑,不晓水战,荆门之事,一由岑彭为重而已。
是以岑彭便在军中招募抢攻敌人浮桥的勇士,谁先登上浮桥,谁得最高的赏赐,偏将军鲁奇应募率勇士驾船逆流而上,直冲浮桥,船只被攒柱钩挂,进退不得。汉军殊死战斗,乘风飞炬,烧毁桥楼。蜀军大乱,溺死者数千人,汉军斩杀任满,生擒程泛,田戎退保江州(今重庆)。吴汉留夷陵修造船只,岑彭留下刘隆为南郡太守,率辅威将军臧宫、骁骑将军刘歆等数万人乘胜长驱入川,严肃军纪,号令军中吏士,不得虏掠百姓,所到之处,百姓都奉献牛酒,迎接犒劳部队,溯长江顺利进抵江州,因江州城坚粮多,一时难以攻克,乃留冯骏以一部兵力监视,自率主力及降五万直指垫江,攻破平曲,一路南行,可谓相当迅速。
而耿弇、来歙所率本路军更是索xing披靡,一路攻城略地,直bī河池、下辨,大破公孙述部将王元、环安,对蜀地成合击态势,准备挥军南下,蜀人大惊,才让环安派出刺客行刺于来歙。
本是形势一片大好,刘秀才趁势亲征,奈何走到路上便得了来歙身亡的消息,全军、满朝皆惊,刘秀在路上调配部署完毕,却又接到了耿况病逝的消息,是真有几分无奈了,他本不愈让耿弇南征、是因着先时南北局势才最终做了这个决定,却不想在来歙身亡、北路军急需大将稳定局面之时耿况真的撒手西去,而耿弇是长子,也是孝子,打江山没能回家侍奉病重老父已是忠孝不能两全之下选了尽忠,此时却是真的需要回去守孝的,否则天下之人都要骂他耿弇不孝、骂刘秀不体恤下qíng了。
刘秀终是让耿弇归家葬父守孝,然让马成一人带两人之职他级别实在不够,本事也是没法和这两人相比,来歙手下或许还好些,然耿弇所带将士那是不可能服他的,将帅不合,也是兵之大忌,此事任何一名南阳出身的将领来代替都不妥当,弄不好会出大乱子,大好的攻蜀时机,刘秀决计不会放弃,思来想去yù调祭遵前往,偏此时又逢羌人大规模犯境,祭遵那里正带着马援等
已经打的不可开jiāo,景丹镇守大北方抵抗匈奴,盖延还在洛阳养病,其他将领多是已经被派往各地任太守镇守一方、外加屯田安民,或是他本身不愿他们再统兵,再者已经收回兵权的将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不会再给其兵权的,再看看随他亲征的寇恂,刘秀双目变冷,没有点其前往,看着一份单独的奏功表许久,终是提笔下诏。
奋威将军郭炜看着让他升任右将军的诏令吞了吞口水,他以为耿弇走后会调寇恂前来,不想是让他接任,后方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刘秀经过邓禹之事、南阳bào民之事是彻底对他的同乡、兄弟们起了疑心,一旦让帝王起了疑心于臣子而言那可真是件麻烦事!是了,来贵人有孕,连一向在家休养的刘嘉都出手了,而且此时耿况病逝,耿家数位兄弟子侄都是要丁忧的,北地势力大损,刘秀对郭家是要防着,可是他若有心护着皇后、太子,此时那就要抬着郭家的,不然,跟在皇后一派身后的人可是都要掂量掂量了。何况皇帝小舅子也不能白当不是?
郭炜狂跳的心也渐渐平稳,为对他甚是不错的耿弇感叹,这一去估计他便是再也回不到军中了……
拿出刘秀给他的私信细看,语气依然亲切如父兄,连告知郭炜他姐姐又有身孕都是轻松骄傲的,郭炜不自觉也翘起嘴角,看完最后的话却是独坐了半个时辰。
“尚记汝幼时yù比骠骑冠军侯,如今可如愿矣!”
……
郭圣通收到消息也愣了,郭炜能想到的她自是也能想到,可是在刘秀身边两世,那人是长了七百二十个心窍的,她不敢信他,伤痛太过刻骨铭心,郭圣通想破了头想了万种可能、却独独打心底没有往刘秀也会护着她那方面想,终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最后自嘲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这一世已经改变太多,本来和耿家无言配合很好,她也是想尽法子让耿弇留在军中,可是天不遂人愿,如今耿家兄弟几人守孝,对她原本的部署着实不利,还有如今也扯上了刘嘉,来家少了当家人更是惶惶yù错之时,她自是当小人应对。郭圣通抚摸着肚腹,思量着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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