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摸摸儿子的头,笑着捏捏他胖乎乎的小脸蛋,“等师傅们给你讲解‘史记’之时,疆儿要认真听,认真想,回来告诉阿娘你的理解,如何?”
“嗯,儿谨记”刘疆点头,知道此时母亲便是和他说了他也很难明白,只是牢牢记住了这两个名字,回去仔细研究,“阿娘,我扶您起来吧,姚huáng瑛珞她们都说您不能坐着太久的,会很辛苦”
郭圣通呵呵直笑出声,由着儿子扶着站起来,心中甚是欣慰,这个儿子从小便是懂事,便是为了他不再入上一世那般战战兢兢活过十几年,她也一定不能输。
母子两个出了空间,在园中疯玩的刘辅先回来,围着郭圣通问阿娘如何、小妹妹如何。郭圣通让瑛珞帮着他擦汗梳洗,御医已经确定这一胎是女孩,最高兴的便是刘秀和刘辅了,每天叨念着闺女、小妹妹的。等了一阵,刘秀也来了长秋宫,一家人一起用了晚膳,刘秀考教了两个儿子课业又说了会儿闲话,便让他们回去了。刘秀大手抚摸着妻子肚腹,温柔的和未出世的女儿聊天,再“调戏”一阵娇妻,便是拥着安眠了。他若有时间不忙,这便是最平常的一天。
“通儿,阿姐邀请你我去她府上赴宴,我原想着上次可能对阿姐说的话有些重了,这会儿阿姐主动相邀想来也是不怪我了”
刘秀把大着肚子的妻子扶着躺好,自己坐在chuáng边说着闲话,他知道阿姐与那些人长来往、胡乱许诺便是开诚布公的说了她一回,虽说最 后阿姐表示不再管这事,但姐弟二人到底伤了和气,他也确实落了姐姐面子,她做这些原本也就是想挣回脸面让洛阳南阳的权贵们刮目相看罢了,他能理解,妹妹尚有李通这个高位驸马在、还有儿女,大姐觉得她本就什么都没有也就越发的想挣别人的高看罢了,只上次闯宫之事彻底抹了脸面这才越发着急而已。
只理解归理解,他是不能放任姐姐搅进来的,这会儿她邀请他也是主动认错了,他自然愿意和解的。
“阿姐就是直脾气,哪能真的怪你啊,阿姐相邀我本是该去的,只,文叔,你看我现在这样还能去哪里啊”郭圣通把手放肚子上,有些哀怨的说着,刘秀看着她那样子一乐,她便是不依了,“你还笑我,还不都是因为你”
“好了,是因为我,不笑了,不笑了,通儿别乱动”刘秀凑过去给炸毛的小猫顺毛,“我和阿姐说一声便是,料想她也能理解,你呀,还是在宫里安心养着,以后也是多得是机会”刘秀心里明白,阿姐不过是为着面子清也请了皇后,当然知晓皇后这个月份了肯定去不了,而且她要道歉的话也不想当着弟妹的面道歉的。
“嗯,那你带我谢谢阿姐吧,如今尚算闲暇,文叔也该好生休息些时日才是”刘huáng要做什么,郭圣通已经一清二楚,装着什么也不知晓,当会让她后悔下半辈子,“听三妹讲,阿姐最近痴迷贺大家的琴艺,文叔也喜欢琴艺,想来这次可以一饱耳福了”
“我倒是也听闻了这位贺大家的名气,据说他年纪不大却是琴艺非凡,这两年在洛阳很是出名,只不知比桓谭如何”
说道桓谭刘秀顿了一下,有些讪讪,这位博学大家琴艺很好,刘秀偶尔招其弹奏,一次大会髃臣,刘秀又让他演奏,桓谭本来很高兴,但是见着宋弘脸色就有些变了,刘秀很奇怪,他本是宋弘推荐的啊,问起原因,宋弘离席免冠谢罪言“臣所以荐桓谭者,望能以忠正导主,而令朝廷耽悦郑声,臣之罪也”,刘秀又被宋弘当面“教育”了一会,听的刘秀直抽嘴角,也只能认错。
郭圣通自是知道这件事的,暗笑不在言语,听着他唠叨渐渐熟睡,刘秀唠叨一会儿听身边人没了动静,歪头一看,妻子已经睡得香甜呼呼,手偏还护着肚腹,刘秀帮她拿下来盖好,又看了几眼,凑过去亲了几下,方躺回去,明岁是再拖不过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格局被打破,而于妻子这般和美相处也要再次经受考验,通儿总是为他着想,终是不会说什么,可刘秀深知她最在意何事,她又
怎能不介怀?摩挲着娇妻柔嫩的脸蛋,刘秀复又陷入了沉思……
湖阳长公主府上,刘huáng得意的望着跪在下面的尤物,“抬起头来”
美人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慢慢抬起头,竟是“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抬首的一瞬间房内似是都明亮了许多,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由其是那双含qíng双目,似是山泉盈盈,吸引人的目光不能错转。
“很好,你可听过卫子夫?”刘huáng很是威严的发问,这般美人便是比不得那郭氏,但绝对是个男人也不会放弃的,她三弟也是正常的男人啊,自己找这么美人出来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呢,平阳公主,呵呵,她要比她做的更好。
“奴婢知晓,定不负长公主厚望”卫子夫嘛谁不知道,那个著名的歌姬皇后,一世传奇,美人压下心中的激动,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运气,为长公主看重,能有陪王伴驾的机会,便是成不了卫子夫,凭她的美貌也一定能得宠后宫,再不是被人随意欺凌的小小歌女,她要做人上人,“长公主再生之恩,奴婢永生不敢忘,定当倾命想报”
“呵,倾命想报就不必了,日后得了圣宠,你只要记得今日是谁提携与你便是”
“奴婢的一切都是长公主所赐,绝不敢忘”
“得啦,下去吧,按着师傅要求勤加练习,成败在你自己,机会我可是都给你了”
“喏,奴婢告退”
刘huáng看着丽影娉婷而去,方才端起美酒一饮而下,卫子夫你也真敢想,你又没有能做大将军的弟弟,哼,不过是个玩意,用来恶心恶心郭氏那贱人罢了,以后得宠了毫无根基也只能依靠她这个长公主,又有一个站在她这边的宫妃,不得宠自己也无损失。
给弟弟送了美人也是在他面前买个好,人带回去,依着那郭氏霸着弟弟的样子怎么受得了?那般出身又怎么容得下一个歌姬踩她一脚?她拖了这么久,不过是等到她快生了的月份罢了,被气成什么样能死能活就看郭圣通自己的运气了。本来她是没想这么狠得,可是自己的亲弟弟居然那么骂她这个姐姐,什么不识大体,什么妄论朝政,什么想结党贪权,要没那个贱人在背后说坏话弟弟怎么会说的这般重,她不过是看在与那些人沾亲带故的份上想帮一把而已。
刘huáng想起刘秀上次的话,又饮下一杯,把她扔在那个破行宫几年都不管,就听那个狐狸jīng的蛊惑,当年她一家人舍命之时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阿娘婶母啊,文叔当真
是有了媳妇忘了阿姐,有了富贵便忘了亲人啊……
本来宴会定的是九月二十九日,这是前一日郭圣通肚子便是不舒服,这一日yīn丽华两个儿子加上赵美人的儿子都先后染病,刘秀也就没去,好在到了晚上,都好了些许,刘秀怕姐姐再多想,便让人告知第二天再去,刘huáng无所谓,只要他去就行,宴会也就定在了九月三十日。
今日无朝会,刘秀去的尚早,也是想和两个姐妹叙旧聊天,到了府上方得知三妹这几日不舒服没来,刘秀也未太在意,只让人去探望回来禀报便是,还是很高兴的和姐姐闲话,哪里知道宴无好宴。
郭圣通扶着肚腹,笑的一脸悠闲惬意的等着看热闹,既然她都想出这么贱的招数了,自己又怎么能不回报好好谢谢她呢,找死,那就成全你喽。
……
湖阳长公主府,幽幽琴音时缓时急,如击金戛石,如钟声宏厚,澄然秋潭,皎然月洁,湱然山涛,幽然谷应,空灵,绵长,似高山流水般使人听之忘俗。一曲终了,大厅中面容不俗的年轻男子飘然收指,余音绕梁,厅上之人良久方从美妙琴声中回神。
“好!当真不负盛名”坐在上首的刘秀不吝啬的称赞道,这年轻人确实当得起他的称赞,琴艺不凡。
“糙民贺桐谢过陛下”年轻男子上前叩谢。
“此曲朕不曾听闻,是为何曲?”刘秀听着琴曲美妙,他也算是博闻了,此曲却是他不曾听过的,好奇一问。
“回陛下,此曲名为‘松山行’,乃糙民近日所作,今日始献于陛下”贺桐犹自跪在下首,恭敬的回答。
“皇弟,这贺桐于琴曲亦是颇有造诣,今洛阳城内许多新兴的琴曲都是出自他手呢”刘huáng笑着cha话,琴曲也算投其所好,不过再好也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当然能让皇上弟弟高兴就行,“如‘踏月曲’、‘落梅调’这些可都是他的大作”
“哦?”刘秀没想到这些新兴的琴曲竟然出自这么个年轻人之手,“贺卿确实有此才华,卿是哪里人士?琴艺师从何人呢?”一时起了爱才之心。
“回陛下,糙民出身扶风贺氏,琴艺先是由家父贺qiáng所授,后王贼乱政,又逢天灾,家道中落,家中,家中只剩我与叔父二人,糙民便是随着叔父一直游历,收集琴曲,拜访当世琴艺大家,后闻陛下复我大汉,天命所归,糙民便随着叔父来到洛阳,一心希望能完成先父心愿,把他毕生所学扬于天下”
贺桐说的有几分激动,这些半真半假,他确实出身扶风琴艺大家,家人全死于乱世,只是他没叔父了,只剩他一人,那个叔父自然是主人安排
方便行事的身份。
刘秀也听过贺家之名,没想到那家人都卒于战乱,可惜了,“贺卿倒也不负乃父之望,是个志气男儿”刘秀赞道,此等人才也不可埋没了,刘秀想着怎么安排他,又道“贺卿再弹一曲‘高山流水’吧”
“喏,糙民遵旨”
刘秀是想从琴风听人,一曲高山流水奏罢,刘秀心中已经明了,此人看来家中没落后必是吃过一番大苦的,坚韧有余,灵气不足似是还有些戾气,还是赞了几句,方让人退下,低声吩咐身边人几句,又对着自己姐姐言道“阿姐费心了”
贺桐退出大厅,看了一眼远处的小院落,嘴角勾起一抹笑,方随着侍卫出府离去。
“文叔与我是亲姐弟,何须如此客气”刘huáng微笑,大殿中只剩几个心腹近身侍候,给二人添酒进菜,望着满目的琼浆玉液忽的有几分感慨“哎,大嫂随着侄儿就国,叔父堂弟远在找地,三妹又逢不适,说是家宴却只有你我姐弟二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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