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
“喂,华六小姐,你够了没有,华姐姐又没得罪你,她一让再让,你却得寸进尺,到底谁没有教养呀。”
程宁听着,终于忍不住了,为华灼打抱不平。本来她还奇怪,华灼要见庄大夫人,为什么不从亲族里求长辈引介,反而要自己的母亲出面相助,现在看到华烟的态度,她算是明白了,这算什么姐妹呀,还不如她一个外人来得亲密。
华烟斜睨了她一眼,傲慢道:“你是谁呀,我们姐妹说话,关你什么事儿。”
“你……”
程宁原就不善言辞,哪里会跟人斗嘴,被华烟这么一说,脸蛋顿时涨得通红。
华灼眉头一皱,道:“六姐姐,我与程妹妹qíng逾姐妹,你这样说实是过分了。六姐姐还有事,只管忙去,想来还有许多人不曾见过姐姐手上这块玉佩呢,我和程妹妹去旁处说话,就不打扰姐姐了。”
程宁听出这里头的讽意,噗哧一笑,方才的气恼霎时间就消了。却是轮华烟涨红了脸,这分明是讽刺她爱炫耀,眼见华灼拉着程宁要走,她一把扯住衣袖,怒道:“你休走,把话说清楚。”
华灼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袖,淡淡道:“怎么,六姐姐非要我嫉妒羡慕一番,才觉得高兴么?那么就当我嫉妒羡慕姐姐,我眼红,我难过,我yù泣无泪,还请姐姐放我一马,可好?”
“我、我……你……”
华烟被她的以退为进搞得说不出话来,她是要华灼嫉妒羡慕,可是要的不是这种嫉妒羡慕,这哪里是嫉妒羡慕,分明是不耐烦了,低头送瘟神的语气啊。
程宁捧着肚子,忍笑忍得都快抽筋了,对付这种娇蛮小姐,还是华姐姐的手段高啊。
“我……我……我真让你气死了!”
华烟气得一跺脚,果然拿华灼没办法了,玉佩拿在手里,挂也不是,扔也不是,火辣辣的烫手无比,她明明是来炫耀的,为什么却感觉被奠落的好像是自己。
正在恼怒尴尬却又不知怎么办时,从中间那座花棚里突然走出一个丫环,径直往这边来了,华烟仿佛见了救星,忙上前一步,道:“墨言,可是顾二姐姐寻我?”
那丫环笑了笑,绕过她,来到华灼面前,微微屈膝,道:“华八小姐,我家老夫人有请。”
华灼认得这丫环,正是先前在顾二小姐的秀阁里见过的,除子语之外另一位贴身大丫环墨言,心里顿时有数,想是顾二小姐已经把她被打的事qíng告诉了卢国公夫人,眼下就是卢国公府有所表示的时候了。
程宁怔了怔,看看因为表错了qíng而面色更加尴尬的华烟,一股大笑的冲动实在无法忍住,捂住嘴一转头冲进身后的花棚里,一头扑进了程夫人的怀里,把笑声全闷在了母亲的胸口。
“宁儿,发什么疯呢?”
程夫人被女儿的举动弄得直愣神,对着正在jiāo谈的陈夫人歉意一笑,然后低声问程宁,程宁却只是笑个不停,气都快喘不上了,哪里还回答得了。
陈夫人却向外张望,正见着华灼跟在墨言身后离去的背影,方向正是往中间那座花棚而去,顿时失笑,道:“程小姐心地纯善,想必是在替灼儿高兴呢。程夫人,咱们先还商量着要带灼儿去见见卢国公夫人,看来是白cao心了。”
程夫人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也是明白过来,不由得道:“那丫头我头回见她,就觉得是有福缘的。陈夫人,不如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却是想到庄大夫人也在中间那座花棚里,担心华灼过去,又要被刁难,所以程夫人要联手陈夫人,给她撑腰呢。
陈夫人心知肚明,自是笑着点头,起身侧让,请程夫人先行。程夫人也不客气,拉了程宁的手,又对着花棚里其他几位夫人、小姐道:“戏听完了,咱们大家伙儿一起过去向主人家致谢吧,若不是卢国公夫人相邀,咱们哪得听到这样好的戏。”
有人起头儿,自然无人不愿,尤其是身边带着女儿的,更是乐得让女儿在卢国公夫人面前露露脸,要知道,卢国公府上,还有两位少爷没有定亲昵,虽说都是庶出,但公侯府第,就是庶出,也一样是抢手货啊。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dàngdàng出了花棚,径直往中的花棚而去,如此一来,引人注目,倒把西边那间花棚里的夫人、小姐们也都吸引而来,凑起了热闹,一起涌入了中间的花棚。
不过片刻间,中间的花棚,已是人满为患。
第266章 私下jiāo谈
此时,华灼正刚从顾二小姐手里接过一对耳坠,是卢国公夫人赏的,顾二小姐亲手递给她,绿松石的坠子,远不如华烟得到的那块玉佩贵重,但相对于那些只能得到一只红封做见面礼的小姐们,却又显得特别重视。
“祖母说,你今日受委屈了,这对耳坠稍作补偿,改日,由我亲自登门致歉,还请妹妹不要把今日的事放在心上。”顾二小姐低声说道。
动手的是舞阳县主,其实不关卢国公府的事,但没有办法,谁让事qíng发生在卢国公府,只能尽力抹平这件事,不但要替舞阳县主遮掩,还要给华灼一个jiāo代。
卢国公夫人大致也知道庄大夫人的心思,本来是不想给华灼这个面子的,可是谁让自家理屈,没办法,面子一定要给,但也顾及和庄大夫人之间的jiāoqíng,所以在礼物的档次上,就比华烟得到的玉佩低了好几等,至于顾二小姐登门致歉,那是小辈儿之间的来往,就不关卢国公夫人的事了。
华灼恭敬地接过耳坠,眼角的余光一扫,正对上舞阳县主厌恶的目光,于是灿然而笑,故意抬高声音,叩谢卢国公夫人,刚要下拜,程夫人等人便进了花棚,十几位大大小小的夫人们及跟在她们身后的小姐们齐齐拜见卢国公夫人,一下子就把她的声音冲没了。
顾二小姐抿唇而笑,直接拉起华灼,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趁着没人注意,附在华灼耳边低声道:“如此处置,你可满意?”
华灼也低声道:“多谢姐姐,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确实是意外之喜,她本来就知道卢国公府必有表示,但以为是在今日之后,想来也是顾二小姐一力坚持,卢国公夫人才给了她这个面子。
“说来还是委屈你了,但我也是尽了力,只能做到如此,其实你还是要谢谢林妹妹才是。”
顾二小姐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对她怒目而视的舞阳县主,并不怎么在意,旁人怕舞阳县主,她却是不大怕的,真要比起来,卢国公府也未必比公主府差了。不过是卢国公夫人不肯为了区区一个华灼,而跟公主府闹得不愉快,华灼今天能得到这个脸面,还是卢国公夫人看在她是林凤的表妹的份上,否则顶多就是派个管事妈妈送上两匹布就能打发了。
她这么一说,华灼还真想起了林凤,四下一张望,却并不看舞阳县主,又问道:“怎么不见凤表姐?”
舞阳县主先是不满顾二小姐对华灼亲切,怒目而视却被顾二小姐有意忽略,此时又见华灼四下张望,就是故意不看她,心中怒火腾腾燃烧,恨得咬牙切齿,死死盯着华灼的脸上,却不见指印,仔细看去,是胭脂打得厚,盖住了,偏用色极近肤色,手段高妙之极,竟半点也显不出来,不用想她也知道这必定是顾二小姐出手帮的忙,整个卢国公府,除了顾二小姐,谁也没有这等本事。
今日不让华灼丢个大丑,她怎么能甘心。
这样想着,舞阳县主眼中的怒火更加旺盛,转念之间,便有个主意涌上心头,趁着花棚里人多,她蓦然起身,悄悄地出了花棚。
顾二小姐其实私下里也注意着舞阳县主,并不想让这位宗室贵女再闹出什么让卢国公府下不来台的事qíng来,见舞阳县主突然离开,当下就对着立在身后的墨言一使眼色,贴身丫环会意地尾随着舞阳县主出了花棚,然后方才向华灼笑道:“她怕被人缠,还在我屋里躲清静。”
华灼点点头,倒也不意外,林凤的前途贵不可言,眼下她还未入宫,自然有人可着劲儿的巴结,等她入了宫后,平步青云,有些人就是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了。
“华八小姐,我家夫人要见你。”
旁边突然有个声音cha了进来,华灼转头一看,认得竟是庄大夫人身边的丫环,不由得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向顾二小姐告了一声罪,就随那丫环向庄大夫人坐着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忽地看到程夫人和陈夫人并肩而坐,正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关怀之qíng溢于言表,华灼忙向她们报以泰然自若的微笑,表示无妨,两位夫人于是也是一笑,没有过来。
“庄夫人。”
向着庄大夫人一礼,华灼垂目敛眉,双手jiāo叉摆在身侧,一副端庄贤淑的表qíng,尽管知道自己做什么也无用,但她还是努力想给庄大夫人留下一个好些的印象。
庄大夫人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也没有说话,忽地起身出了花棚。华灼犹豫了一下,就跟了过去。花棚里人多吵嚷,此时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出了花棚,也没有走远,庄大夫人就在戏台子后面的一处小茶房前停了下来,见茶房里无人,便走了进去。
“你会泡茶吗?”坐下后,庄大夫人神色冷淡地问道。
“略会一点。”
华灼应了一声,立刻就很有眼色地开始泡茶。茶房里别的没有,烧开的热水和几罐子茶叶还是有的,茶具亦是齐全,她把茶叶qiáng打开,一一看过后,道:“有观音茶,碧痕香,猴儿茶和毛尖茶,不知夫人爱喝哪样?”
“就观音茶吧。”庄大夫人连声音都是冷淡的。
“观音茶味醇xing温,正适合夫人。”
华灼微微笑起来,然后净手洗杯,温壶后放入茶叶,倒去洗茶水,又重新泡了一遍,最后双手扶杯,轻旋一圈,放在了庄大夫人的面前。
“请夫人品茶。”
但凡大家闺秀,便没有不懂泡茶的,不过泡好泡坏,便各凭本事了。华灼泡茶的手艺当然不算出色,火候把握得并不准确,但好歹步骤没错,姿势也还算端正优雅,谈不上赏心,勉qiáng凑个悦目的边缘,总之一句话,只要不碰上太过苛刻的,她这也算过关了。
庄大夫人显然不是来考校她的泡茶手艺的,只略略沾了唇就放下了。
“我瞧得出来,你是个好女孩儿……从你泡茶的方式便可看出,耐心,细心,还有信心,一样不缺,只凭这三点就足够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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