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八秀一愣,转而大急,“我亲耳听到的……真的,你们相信我……小姐,我没说谎,我真的听到的……”
华灼抿住唇角,她知道,八秀上当了。看来眼前这一出,根本就是舞阳县主刻意安排的,当时她跟庄大夫人在小茶房里说话,八秀就在屋外,戏台子正好离小茶房不远,只要有心,说话声传到八秀耳中并不难。
不过这里有些不对,舞阳县主就算是要害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脸面来作饵,恐怕她是另有谋算,却没料到八秀是个忠心耿耿的死心眼,而且做事还冲动,竟然敢冒大不韪,出手打她这个县主。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事qíng一发生,还没来得闹开来,舞阳县主就让林凤和顾二小姐给截住了,八秀也被带了过来,而那个小戏倌却不知qíng,还照着舞阳县主的吩咐,想把她引到……唔,应该是引到水塘边,没记错的话,小戏倌给她指方向的时候,那里正有个荷花池。
“二小姐,府上没有名儿唤做郑旦的小戏倌,但一定有个爱翘兰花指,并且小指特别短、还涂着淡紫色丹蔻的小戏倌。”
华灼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然后便见到舞阳县主脸色微微一变。
顾二小姐没吭声,只是向墨言一使眼色,丫环会意,转身就出去了。
第268章 怎么jiāo代
“爱翘兰花指、涂淡紫色丹蔻的人多的是,顾二姐姐,何必làng费时间。你若是不信我,直言便是,我舞阳自然去向老夫人诉委屈,不信这卢国公府上,竟然还不能给我一个公道。”
舞阳县主神色愤怒,大有起身便走的意思,却被林凤一把按住。
“舞阳姐姐,何必动怒,咱们这不正是在给你寻公道么,总得让顾二姐姐把事qíng弄清楚吧,该是谁的错,谁便领了,必要让大家都心服口服,你说是不是?”
林凤的语气一如以往的柔和,仿佛羽毛轻掩着心口,听着舒服之极,但舞阳县主显然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一把拂开林凤的手,冷冷道:“谁不知华灼是你的表妹,自是偏心她的,我舞阳虽为县主,不想到了卢国公府上,竟是要受人欺的。”
这话一说,顾二小姐也坐不住了,忙也上前拦住舞阳县主,赔着笑,道:“妹妹这话严重了,你是我们家请来的客人,华八小姐也是,我卢国公府待客人,不分尊卑,素来是一视如仁,从不怠慢,不会让谁受欺负,也不容谁欺负人,妹妹且先坐下消消气,把冰块敷着,不然一会儿脸上肿起来,可就真不能见人了。”
舞阳县主到底还是在意容颜的,虽是有意大闹一场,但想到脸上一肿起来,不知该有多难看,便也顺水推丹地坐了回去,让顾二小姐亲自给她敷脸。
林凤也不管她,径自拉着华灼低声把事qíng经过说了。
原来她虽不知舞阳县主为什么要打华灼一记耳光,却是十分清楚这位县主的xing子,不是轻易能饶过人的,怕还要出什么事,因此便让梧桐私下一直盯着舞阳县主,不出意外,梧桐看到华灼跟着庄大夫人去了小茶房,也看到舞阳县主身边一个丫环一直跟着华灼然后没多大一会儿,舞阳县主就也往小茶房的方向走去,梧桐心知果然让自家小姐猜中了,又要出事儿了,就连忙去找林凤,离开的时候,恰撞上也一直跟着舞阳县主的墨言,就推着墨言去请顾二小姐。
等到两个丫环各自领着自家小姐匆匆赶来,正好撞见八秀挥手打了舞阳县主,顾二小姐顿时叫苦不迭,今天怎么尽闹出这样的事儿,哪里敢让舞阳县主把事qíng闹大,二话不说,和林凤上前挟裹着舞阳县主半是qiáng迫半是恳求地把舞阳县主带到了这偏僻处,又让人悄悄地去请华灼过来。林凤心知华灼多疑,出来不见了八秀,肯定会疑神疑鬼,不会轻易相信,就扯了八秀身上的络子,jiāo给顾二小姐,顾二小姐让墨言寻了个自家的丫环送去,隔了一会儿,林凤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把梧桐遣了去。
华灼一听就明白了,也就是说,林凤和顾二小姐谁也没看到那个小戏倌,所以到底是八秀有意打了舞阳县主,还是八秀中了圈套一时冲动打了舞阳县主,这里面就值得商榷了,而前者与后者的严重xing,也不在一条线上,如果是前者舞阳县主就是坚持要求打死八秀,旁人也没有话说,而后者却是舞阳县主自食恶果,再不依不饶的,纯属自己找没脸。
关键还在那个小戏倌身上呀。脸是看不清的,名字也是假的,上哪儿找去,华灼在心中冷冷一笑,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心中存疑,仔细打量了小戏倌几眼,恐怕就更不可能找出来了。
“凤表姐我见过那个小戏倌,只是……”
她在林凤的耳边低声说着目光却落在顾二小姐的身上,有那样的几个特征,想来找出那个小戏倌并不难,爱翘兰花指者有之,指甲上涂着淡紫色丹蔻者有之,小指比常人略短者有之,脸上的戏妆可以卸掉,身上的戏服可以脱掉,但习惯不会轻易改变,指甲上的丹蔻也不时一次就可以洗gān净的,小指更不会突然间变长,三样特征司集于一身的,她不信在卢国公府上还能找出第二个来。
关键问题就是,顾二小姐到底想不想把那个小戏倌找出来,要知道,一旦小戏倌开口,舞阳县主今天这个脸就算是丢大发了。
林凤顺着她的目光,看了顾二小姐,心里自然明白华灼没说出口的意思,同样低声道:“只要真有这个人……今天的事,我替你担了。”
华灼当然没那个分量跟舞阳县主相抗衡,卢国公府会偏向谁,不言而喻,但如果把华灼从天平的一侧拿下来,换上林凤呢?
肯给出这句话,林凤也算是尽了心意,华灼再无话可说,心中暗自记下林凤这个天大的人qíng。
八秀打人的时候,肯定是含怒出手,下手真不轻,至少直到墨言回来,舞阳县主脸上的指印还没有完全消肿。虽然她没有再跳起来寻华灼的麻烦,但是yīn沉的脸色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的怒火,只差一个发作的时机。
“小姐……”
看到墨言附在顾二小姐耳边说着什么,八秀紧张地抓住了华灼的衣袖,心里已有些后悔,自己真的给小姐找麻烦了,真是一点用也没有,如果当时忍住不对舞阳县主动手就好了,可是……可是真的很气人啊,就算是县主,也不能这么过分,打了小姐不说,还那么恶毒地想要推小姐下水,这可是冬天,小姐又不会水,万一……要是有个万一……她还是打得轻了呢……“没事的。”华灼拍拍她的背心,给她一点安慰,想了想,又在她耳边低声道:“其实……打得好。”
她是想找机会把那一记耳光讨回来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讨回来了,只可惜八秀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不过有林凤在,暂时还不会有事,待今日从卢国公府脱身,她立刻就把八秀送回谁南府。
“嗯,小姐,其实我打轻了。”
得到自家小姐的肯定,八秀心中的后悔立刻不翼而飞,圆圆的脸蛋上又挂上倔qiáng的神色,双手捏得紧紧的,她会保护小姐的,就算今天被舞阳县主打死,她也心甘qíng愿。
林凤望着这对主仆,面上的笑容变得越发温柔似水。
墨言的话已经说完了,退到了顾二小姐的身后,而顾二小姐面上的神色变幻了几下,看向了舞阳县主。
“你看我gān什么?”舞阳县主摸着面孔,感受着面颊上微微传来的刺痛感,不是很疼,但是很屈rǔ,堂堂的县主,竟然让一个丫环给打了,她的语气比表qíng更yīn沉,“顾二姐姐,现在你该给我个jiāo代了吧,若不能,大家一起去卢国公夫人跟前说理,若是卢国公夫人也不能给我一个公道,那么咱们到京兆府上击鼓说话。”
明着是要公道,暗里却是威胁,如果顾二小姐的处置不偏向她的话,就别怪她把事qíng闹大,不管这件事qíng的真相是什么,总之事实就是,宗室贵女、堂堂的县主被一个下贱的丫环给打了,闹到谁跟前,舞阳县主都不怕。
顾二小姐叹了一口气,目光又转向华灼。
“八秀做的,就是我做的,想来舞阳县主也不会跟一个小小的丫环纠缠,传出去,县主让丫环给打了,真是很好笑啊……”
华灼截下了顾二小姐没说出口的话,顺带也把八秀摘了出去,被丫环打,和被小姐打,虽然一样的丢脸,但是丢脸的程度显然是不一样的,舞阳县主就是真的告到京兆府,告小姐和告丫环,显然效果是不一样的。
她知道顾二小姐要说什么,这位公侯府第的小姐,是要劝她放弃八秀,用八秀的xing命来平息舞阳县主的怒火,所以她抢先开口,把顾二小姐的话堵回了喉咙里。
顾二小姐被堵得微生恼意,心中更是大叹倒霉,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这种事qíng,两边只要有一方不肯让步,今天这事儿就不能善了,卢国公府不但丢脸丢定了,说不定还要得罪公主府。
“华八小姐,我也是为你好,毕竟是你的丫环闯了祸,无论如何也要给县主一个jiāo代……”
“顾二姐姐,请问那个小戏倌找到了吗?”林凤柔柔地开口,头一次打断了顾二小姐的话。
顾二小姐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正如华灼先前推测的一样,在她和舞阳县主之间,卢国公府自然是偏帮舞阳县主,但在林凤和舞阳县主之间,帮谁,这是个问题。
“墨言,你出去转了一圈,该不会什么收获都没有吧?”
林凤立场鲜明,呛得墨言丫环无言以对,真要是什么收获也没有,那就好了,问题是她不但找到了华灼说的那个小戏馆,连小戏倌的嘴也撬开了,可是真相能说出来吗?卢国公府可不想得罪公主府呀。可是,镇南王府似乎也一样得罪不起,做丫环的手足无措,只能把目光又投向自家小姐。
顾二小姐急了,将林凤拉过一旁,低声道:“林妹妹,不过是个表妹,还是隔了一层的,值得你为她而驳了公主府的脸面?”
第269章 大事化小
林凤微微笑道:“我不帮八妹妹,也不帮舞阳县主,只讲道理,顾二姐姐,小戏倌真的没有找到吗?”
顾二小姐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查无此人。”
“好,堂堂卢国公府可真是好啊,竟然教来历不明的人混进了后花园,以后我可是不敢再登门了,还好今儿是混了个小戏倌进来,若哪日混了个男人进来……”
没等林凤说完,顾二小姐的脸色再次大变,一把捂住了林凤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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