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把独善叫了来,让她带人去寻。
方怀柔这时才“啊”了一声,道:“三哥之前是追着我和表妹去的,后来我们钻进山dòng,就不见了三哥,他会不会迷路了啊,那山dòng好吓人的。”
不怪她现在才想起来,先是在山dòng里被华灼有意无意地吓了一下,后来又得到一串珍珠项链,她爱不释手,只顾着向两个庶姐炫耀了,哪里还记得她的三哥。
等方怀柔这一开口,华灼才装出吃惊的模样,也“啊”了一声,道:“爹爹,娘,女儿和四表姐从山dòng出来的时候,看到冰窖入口打开了,三表哥他不会是跑到冰窖里去了吧。”
姚氏大惊,差点没跳起来,道:“快,快去找。”
独善连忙领着人去了,不多久,把方焘从冰窖里放出来,小脸儿都冻成了青紫色,身上披了两层厚厚的大氅,站在宴厅里,还在瑟瑟发抖,一个喷嚏又一个喷嚏打个不停。
一看他这个样子,方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端端的,这孩子跑到冰窖里去做什么?
“独善,快,去请大夫来。”
姚氏脸色难看,道:“我带焘儿回房洗个热水澡,再换身衣服,小姑,恕嫂嫂先走一步。”
儿子为什么会跑到冰窖去,做娘的最清楚不过了,这个孩子自小跟老鼠xing子似的,最爱往dòng里钻,说什么宝贝大都藏在dòng里,这次肯定是见到冰窖位于假山dòng那么隐秘的地方,给当成藏宝室了。
娘家人出了丑,方氏也颇为尴尬,连忙又指挥着人去烧热水,熬姜汤,通通送到了望山阁。
华顼坐在主位上,不动声色地看着,最后目光却落在女儿的身上。方焘跑进了冰窖,或还可说是误入,但冰窖入口的木板盖子,又是谁合上的?
华灼看着方家人面上都带着尴尬,心里正偷着乐,忽然看到父亲向她望来,她连忙正襟端坐,一副和我无关的模样,只是眼珠子忍不住左右乱转,心中暗暗咋舌,爹爹好敏锐啊。
华顼顿时就心中有数了,女儿心里有鬼的时候,表qíng比谁都正经,眼珠子转得也比谁都快。
因为姚氏和方焘缺席,这一场接风宴最后了了而散,次日,华顼就把女儿叫到了书房,也不说话,只将一把戒尺放在她眼前。
华灼一看这副架势,就知道父亲看出了端倪,老老实实地跪下了,伸出掌心来。
“为父曾教过你怎么做人行事?”
华顼一戒尺用力打在她的掌心上,疼得入骨,华灼眼圈一红,低声道:“君子以自qiáng不息,君子以立不易方。”
“那你又是如何做的?”华顼又一尺子打下来。
华灼咬住唇,不吭声。她知道不该用yīn暗手段害人,可是她忍不住,舅家人,没有一个值得她去敬重,她没起杀心,就已经是很善良了。让方焘在冰窖冻半个时辰,只能算小惩。
“明知是错,你为什么要去做?”
又是一尺子,她的掌心已经明显泛起了红印。
“爹爹,不是我让三表兄进冰窖的,我只是关上了冰窖入口的木板。”她吸着气,为自己辩解。
她没有让方焘进冰窖,是他自己贪婪,把冰窖当成了藏宝室,偷偷跑了进去,她做的,只是堵住了出口。jī蛋有fèng,才有苍蝇来叮,方焘咎由自取。
“绝人后路,比诱人犯错更错得厉害。他是你三表兄,你们是第一次见面,你为何要故意害他吃苦头?”华顼放了下戒尺,开始追究原因。华家家法,三尺子就够了,多打无用。
华灼抿着唇,一脸倔qiáng无悔之色,道:“我讨厌他,轻浮无德,你和娘不是想把我许给他吗?我偏让你和娘看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爹爹,你想他为什么跑到冰窖去,冰窖又有什么好瞧的?”
华顼板着脸,舅兄是什么德xing,他心中清楚,只是碍着妻子的脸面,平时不好说出口,现在看来,舅兄的几个儿子,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俗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dòng,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把女儿嫁过去,也幸亏妻子和方家人并不是一个xing子,否则才令他头疼呢。
“哪个说我和你娘要将你许到舅家去,道听途说,胡思乱想,还尽瞎胡闹。”
尽管对女儿的行为不是很赞同,但华顼还是缓下了颜色。
“以后有什么事,要跟爹娘说,你不愿意,爹娘也不会qiángbī你嫁过去。这次把你舅舅一家接过来,不过是你娘想念亲人了,你再不喜欢他们,也别让你娘难堪。”
华灼琢磨着几分意思,面上一喜,连忙扑到华顼身边,嘻嘻笑道:“爹爹,其实你也不喜欢舅舅一家吧。”
华顼的脸,便又板了起来。
华灼哪还怕他,又道:“爹爹,你总不能让娘老蒙在鼓里,舅舅一家人我瞧着都是不好的,别让他们装好人骗了娘去。”
华顼瞪了她一眼,道:“总归是亲戚,他们又能骗你娘什么,不过是给些银两的事,这在咱们家又算什么,让你娘高兴高兴也好。”
第68章 接连生病
看来爹爹对舅舅一家人的禀xing,心里有数着呢。
华灼低头窃笑几声,然后才做出一脸不服的样子,道:“女儿就是不想让娘受骗嘛,接济舅舅家一些银两,这不算什么,只是这钱还是得给得明白,总不能让娘给了他们银子,还被他们暗地里笑娘傻吧。”
华顼又瞪她一眼,好一会儿才道:“不许过分,不许再使手段。”
言下之意,分明就默许了华灼的胡闹,只是他禀xing正直,所以也不肯女儿行yīn暗之事,唯恐把xing子给磨坏了。
华灼无辜地眨眨眼:“女儿哪有使什么手段。”
又不是她把方焘推进冰窖里去的,她只不过是带着方怀柔到假山dòng里转了几圈,其他的什么也没gān,就连那木板盖子,也是方怀柔催着她合上的,她还提议下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的,也是方怀柔不肯的嘛。
华顼重重哼了一声,道:“需记住打板子的滋味。”
华灼顿时脖子一缩,两只手的掌心这会儿正火辣辣的疼着呢,这滋味,她记着了,下次再行事,绝对不教爹爹给瞧出来。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华顼没再追究,方家人也没瞧出端倪来,倒是方氏有些疑惑,冰窖的位置那么偏僻,女儿为什么偏往那里面钻,侄儿又为什么要跑到冰窖里面去?但一边是女儿,一边是侄儿,她也就没再多想下去,真要弄个水落石出,最后要挠心的还是她自己。
方焘这回苦头吃得不小,他在家中,也是娇生惯养的,素来是爹娘宠着,兄姐让着,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在冰窖里冻了半个时辰还不算什么,可怕的是当时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那种感觉,把他给吓坏了,一碗姜汤灌下去,也没挡得住风寒来袭,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好在方氏请的大夫医术十分高明,几根银针一施,再配了药只喝了一剂,到天亮时就退了热,只要躺在chuáng上再将养两、三天,就没事了。
虽是把方焘狠狠教训了一通,可是华灼却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她也挨了三板子,掌心第二天就肿了,六顺替她敷药消肿,过了两天双手才恢复,可是功课却耽误了,结果在秋十三娘和杜如晦那里,又分别挨了三板子,虽然这两个人都打得比较轻,掌心也没有再肿起来,可是功课却增加了一些,前后她总计挨了九板子,只换来方焘一顿惊吓和在chuáng上躺两天,忒不划算了。
更气人的是,母亲方氏还送了一根百年的老山参给方焘去补身子,燕窝、huángjīng什么的就更别提了,都是论斤送的,怕方焘再着凉,还巴巴地连夜赶做了一件白狐皮的袄子送过去,这袄子也只华顼、方氏和华灼各自有一件,库房里收着的两张白狐皮原是准备留着等华焰长大一点,给他也做件袄子的,没想到竟然便宜了方焘。
还是要想办法让方氏认清娘家人的真面目才行,华灼咬牙切齿,继续琢磨法子,不过还没等她琢磨出万无一失的稳妥法子,方家却又有人病了。
这回病了的是二表姐方蕴柔,据说是贪吃方氏派人送过去的螃蟹,于是拉了一晚上的肚子,第二天早上躺在chuáng上,已经起不来了。
华灼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目瞪口呆,这可不gān她的事,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方氏又送了一大堆补品过去,过了两三天,方蕴柔的病就好了,但是,仅仅只是半天之后,方可柔又病了,脸上长了不少红疙瘩,据说是因为姐姐的身体好了,她很高兴地陪方蕴柔去赏jú,不小心脸上沾了些花粉,不一会儿脸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于是方氏又送了补品,药材,得了空还亲自去绘芳园去看望她。华灼心里奇怪,死活跟着方氏去了,到了绘芳园,进了望山阁,顿时就闻了一股子的药味儿。
“嫂嫂,可柔怎么样了?”
方氏心里急,想进内室去看看,却被姚氏急急地拦下,道:“那孩子脸上的红疙瘩还没有消,已经哭了大半天了,谁也不肯见,就怕破了相。”
“啊,那大夫怎么说?”方氏连忙问道。
姚氏用帕子抹抹眼角,叹息道:“说是多吃几剂药就没事了,只是这园子不能住了,这里花糙多,指不定什么时候风chuī了花粉进屋,这孩子就好不了了。”
方氏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绘芳园里花糙众多,不管chūn夏秋冬,都是有花可赏的,可柔这孩子确实不适合再住在这儿,便道:“那我回了宅子,整理一间院子让你们都搬过去。”
华灼冷冷看着,姚氏虽然一直在抹眼角,可是她才不信这个女人会真的为庶出而伤心难过,这时才知道原来方家人居然想要搬到华府宅子去住。
“娘,咱们家可没这么大的院子,能住得下舅舅、舅母,还有三个姨娘,三个表兄,三个表姐,就算是能挤一挤,总也不能让亲戚去挤到下人房去吧,那下人们又得住哪儿?秋凉如水,莫非要让他们在廊下打地铺不成。”
她开始泼冷水,希望母亲别一时昏了头,真的要引láng入室。
方氏一愣,神qíng顿时有些犹豫起来,刚才她几乎真的想要把兄嫂一家子都接进府去,一时倒忘了,家中确实没有这么大的院子,正因为如此,才把兄嫂一家安排到绘芳园的望山阁,这里也算绘芳园中最大的院落了,换别的地方,还真住不下连主子带下人好几十口人。
姚氏急忙道:“哎哟,院子小便小一点,为了自家的女儿,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了不得大家挤一挤,我和你哥哥住一屋,煦儿他们三兄弟住一屋,那三个狐……咳,三个姨娘住一屋,下人们再挤挤,有那么三、四间屋就成了,小姑家中,六、七间屋子的院落,总是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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