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宜的声音清淡柔和,但是夏墨却清楚她家小姐做事qíng绝对是雷厉风行。
“不要觉得这个事qíng简单,我要求但凡过你手的东西必须记录在册,支取人和你同时留下名字手印,并且表明物品特征,若是物品被支取后没有收回或者收回错误二人同时问罪。”
“奴婢谨遵主命。”
梁希宜满意的点了下头,继续安排道:“第二,现有物品的入库记录。这个事qíngjiāo由素悠姐姐处理。”素悠站了出来,安静聆听。她是老太太的大丫头没有谁敢明着面给她脸色看。
“现有物品入库的登记烦劳素悠姐姐单独制册,因为需要搬运所以入库册子需要记载素云姐姐姓名,搬运嬷嬷姓名,库房拿钥匙管事姓名和手印,防止日后东西丢了不知道出问题在哪个环节。”
“素悠谨遵姑娘吩咐。”
“第三,烦请两位王妈妈和李妈妈帮忙。”
小王妈妈双手握在肚子前面讨好的说:“哪里敢说帮忙,都是份内职责。”
“我知道平时屋子里的东西换地方,其实妈妈们一句话就有婆子搬了,但是现在哪怕是动一把椅子都属于物品移动,这个事qíng就麻烦大王妈妈单独制册,何人移动,为何移动,都将姓名记载在上面省的日后说不清楚。”
大王婆子虽然觉得麻烦,但是客套的点了头,心里却想真gān起活来谁管你那么多的规定?爱怎么搬怎么搬呗,府里大么的大谁知道哪个换了地方。
“总之,我主要qiáng调三点,仓库物品支取,现有物品入库和物品移动记录。其中勒令婆子们做事小心,但凡发生毁坏物品者一律记录在册,发生一次扣薪半月,两次者扣薪三个月,三次者jiāo给徐管事处理。我不想体罚谁,也不想说不许偷盗物品,一切按照我刚才所说执行。当然,在此之前需要三位负责人去清点下仓库,现有物品,和物品位置目前的状况。这两日我不需要你们gān其他事qíng。”
大王妈妈一愣,不好意思的腼腆道:“三姑娘,您是新手怕不清楚,府里这现有物品位置统计怎么算啊?难道说是画一幅图吗?我们这些婆子学问不好别说图了,大字不认识几个。”
梁希宜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转过头看向小王妈妈,说:“既然大王妈妈说有困难,那么小王家的妈妈你能做吗?我要现有物品使用现状的统计。”
小王妈妈愣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趁着脸色的大王妈妈,唯唯诺诺的说:“这个是有点麻烦。”
“是有麻烦还是不能做?”梁希宜目光平视着他们,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能做能做。”小王妈妈笑呵呵的应声道:“其实这个是有记录的,秋天刚换了一次物件,当时大夫人是有记录的。”
“那么便去取来然后再对一遍。你手下婆子有几十号人,每个院子分五六个人,基本上两天就可以算下来吧。”梁希宜喝了口水,再也不看大王妈妈一眼。
“应该差不多吧。”小王妈妈谄媚的看着梁希宜。
“既然如此小王妈妈负责物品移动的事qíng吧。”
大王妈妈一听,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启口道:“那姑娘打算让奴才gān什么呢?”
梁希宜唇角微微扬起,笑着看向了她,说:“大王妈妈暂且回家休息,待我统计完了,再想想可以给你安排何事,你说呢?”
大王妈妈脸颊通红,总算有些怕的垂下头可怜兮兮的说:“三姑娘这是要bī我老婆去死呀,府里杂役几十号婆子都是我带了多年的,如果我不在怕是小王妈妈镇不住他们的。”
“镇不住?”梁希宜忽的觉得十分好笑,啪的一声将茶杯摔在桌上,淡淡的道:“我倒是不知道国公府的家生子都需要靠个奴才来镇了!”
顿时,整个屋子变得鸦雀无声,大王妈妈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又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一张老脸,只好赖皮的大哭了起来,仿佛她受了多大的欺负。
梁希宜满脸厌弃的望着她,说:“去请徐管事和方妈妈过来。”她正愁没机会杀jī儆猴呢。梁希宜从不是苛责下人之人,但是第一次如果姑息,日后就没人把她说的规矩当回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希宜院子内丫头构成 杨嬷嬷
一等丫头 素兰,素悠
二等丫头 夏墨,墨忧,夏岚,夏西尘
三等丫头 墨婵,墨丫和墨chūn
☆、偷听
徐管事听说梁希宜找他,立刻放下手中所有差事直奔香园。他在东华山侍奉老爷五年,哪里会拎不清楚三姑娘柔和的外表下是怎样的qiáng势xing格!听说姑娘今日即将理事,怕是真有那不开眼的婆子触三姑娘霉头了。
方妈妈是府里掌管丫鬟位置安排的妈妈之一,她正领着一群新进来的丫头给李嬷嬷相看。
李嬷嬷是秦氏手下的得力奴仆。她听说三姑娘第一日当差就派人来寻方妈妈,不由得好奇一起跟了过去。三个人在香园门口碰面,李嬷嬷笑了看向徐管事:“哪阵风把您给chuī来了。”
徐管事从小便是国公爷身边的长随,国公爷离开府邸前曾升到国公府大管家,后来因为随老爷去东华山,才不再担任大管家的。但是谁人都清楚徐管事手下掌管国公爷暗中的所有势力。
徐管事面容平静,淡淡的说:“走吧,三姑娘怕是有事吩咐。”按理说做到他这个位置的管事多少会变得拿乔,但是徐管事从来以奴仆自居,因此更被国公爷高看几分。
梁希宜并未见过李嬷嬷,还是夏墨提醒她这是秦氏看重的嬷嬷之一。
梁希宜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徐管事身上,恭敬道:“给徐管事搬把椅子。”方妈妈和李嬷嬷发现三姑娘示意他们站着不由得有些不满。
徐管事弯着腰,认真的说:“老奴站着就好。”
李嬷嬷微微一怔,她见徐管事卑微的态度略微调整下身姿,不再显得那般随意。
梁希宜看了他一会点了下头,正色道:“今日叫许管事和方妈妈过来,不过是希望你们帮我做个见证,省的再出现类似事qíng的时候多费口舌。我刚刚接下府里一切物件差事,然后定下我的规矩,大王妈妈似乎对此有异议,主动说她无法完成,我就jiāo代其他人处理。我清楚她是府中老人,但是也没有听说哪个奴才可以落主子面子,所以大王家的婆子我必定不会再用她,方妈妈你明白吧。另外她还说杂事奴仆里有许多跟着她的婆子,谨慎起见,那些人我不打算留了,烦请方妈妈统计下有谁觉得跟我做事费劲,愿意同大王家一起离开的呢?我不会多说一句话。”
方妈妈站了出来,尴尬的笑着说:“姑娘说的这叫什么话,大王家婆子碎嘴胡说的,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和她离开。稍后我立刻给她带走,姑娘千万别因为这种人气到自个。”
梁希宜敷衍的嗯了一声,说:“徐管事,我手上拿着牌子的管事都是婆子,我记得咱们在东华山的时候,你手下两个小子还算伶俐,可否借给我用上几个月。”
徐管事想了片刻知道梁希宜是想要些男丁奴仆,但是又因为不信任府上婆子不想用他们的人。徐管事是眼看着梁希宜从小豆芽似的少女成长为如今高挑的姑娘,心里把她当成了孙女辈的亲人,自然是要什么就给什么,于是柔和的说:“这事老奴去给主子办了。三姑娘头次理家,国公府又不是一般人家,要是再遇到这种不听使唤的人就直接扔给方妈妈好了,千万别多费唇舌,更没必要请谁过来做什么见证,主子您就算处置老奴都是应当的,他们又怎么受不得?”
梁希宜望着他义正言辞的眉眼,忽的胸口涌过淡淡的暖流,真诚道:“是希宜过分小心了。”在几位老人的见证下,梁希宜为大家分派好活便让人群散去了。
李嬷嬷拉着方妈妈的手边走边说:“三姑娘倒是和她娘不像是一类人。”
“可不是吗?做事的气派有几分当家主母的神韵,不愧是老太爷亲自教养的姑娘。”
李嬷嬷想起秦氏的两个女儿,不由得酸溜溜道:“老太爷着实偏心了些,日日晚饭都把三姑娘叫过去,家里其他孙子辈的人连个面都不见。”
“自己拉扯大的和奶娘拉扯大的能一样吗?”方妈妈拍了拍她的手,说:“你没瞧见刚才徐管事那架势,就是给三姑娘提气去了,徐管事都不敢在姑娘面前拿乔,几个婆子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对大夫人有什么影响。”他们在大夫人手下当差十几年,颇受重用自然不希望秦氏受到什么威胁。
“怕什么?不过是个姑娘还能在家里待上几年?她娘要是能gān起来才对夫人有威胁呢。”
李嬷嬷歪着头琢磨了一会发现确实如此,道:“那我也要告诉下大夫人去。”
两个人在庭院的尽头分开,各自去了内院和外院。三姑娘一个时辰就把资历颇深的大王妈妈除名,并且请来管事妈妈们做见证的事qíng片,刻间传遍了整个府邸。偌大的国公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人士和各方眼线,一时间说什么都有,有的不屑一顾,有的暗自想着躲开梁希宜,不去碰这个霉头。
梁希宜从东华山带回来的三等丫头墨婵,一边打扫院子里的枯糙,一边和墨忧聊着天,说:“刚才姑娘可真有架势,管你什么老人新人,你看连那后来的大房嬷嬷,不是也没多说一句求qíng的话?”
墨忧正在收拾桌子,将盛满茶杯的托盘递给墨婵,道:“行了别回味了,赶紧送到厨房吧,同时记得把姑娘下午的糕点端过来,我白天就和他们说了。”
墨婵长长的嗯了一声,姑娘开始帮忙理家,有一些话语权,看那群厨房的人还敢不敢敷衍她!
她穿过蜿蜒的长廊看了一会池塘里的假山,昂头挺胸的愉悦前行,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这里果然和东华山不一样,真是开了眼界。”
墨婵贪玩的游走在偌大的公府里,猛的耳边传来一道低低的哭声。她故作聪明的站住了脚,躲到糙丛里的一块山石后面,看到对面走来两个年轻姑娘。
墨婵觉得这两个人有点眼熟,直到其中的粉衫女子唤道:“夏云,别难过了,你还有姨娘呢,姨娘待你我真真不错,她说让我把房里的白瓷瓶子给你,运出去卖掉换钱为你父亲治病。”
墨婵微微一怔,忽的想起,眼前的丫鬟不是大房蓝姨娘的侍女夏云吗?二夫人可念叨了他们好几次,恨不得诅咒她去死呢。莫非二夫人的咒骂生效了,貌似他们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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