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孜念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梁希宜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男孩,心里哀叹,这哪里有点惠丰皇帝的沉稳大度,简直是两个人似的。或许谁在小时候都可以这般无忧无虑,肆无忌惮吧。她不由得扬起唇角,望着六皇子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
“肥若兰,这桂花糕哪里买的,我让小厮记下来,又或者是三姐姐他们厨娘做的?”黎孜念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眼底带着仿若孩童般单纯的和气。
“你还敢叫我肥若兰,我是不会告诉你桂花糕从哪里买的,因为这个桂花糕是这世上独一无二,我最喜欢的梁希宜姐姐自己改良调配的方子,不可以外传哦!”
梁希宜一脸无奈,眼见着话题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上,急忙客气的说:“六皇子若是喜欢,我让人把方子给您送上过去吧。”面对未来的皇帝,别说是一个桂花糕的方子,就是要她全部的家当,梁希宜都会愿意毫不犹豫劝说祖父捐上去!
“希宜姐姐?”黎孜念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玩味,眼前的姑娘岂不是那日被他们误绑的人吗?不过她显然是没有认出他,否则就不是这幅亲和的样子了吧。
黎孜念一想到梁希宜曾经让欧阳穆厌烦的不愿意说话,就觉得特高兴,顿时有些好感,直慡道:“好的,那你记得一定要给我呀,就送到京城的靖远侯府吧。”
梁希宜心想他倒是真不知道客气,骨子里透着一股同白若兰气味相吸的傻劲,他真的可以如同上一世般,坐收二皇子同五皇子的渔翁之利,顺利登基吗?
梁希宜看了眼天色,提醒道:“时辰已晚,稍后三公主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三个,怕是会兴师动众的来寻人,不如赶紧回去吧。”
白若兰不qíng愿的点了下头,摸了摸白若羽的手心,小声问道:“姐姐,你真没事吧。”
白若羽平日里照顾白若兰,大多是应付母亲jiāo代下来的差事,现在才发现她是多么的愚蠢,面对白若兰的赤子之心,她显得虚伪太多。
“放心吧,最难过的时候过去了,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太过飘飘然,就会变得不知轻重,失去自我。现在想想,很多事qíng都是自寻烦恼,我不会再流泪了。”她真心将三公主当成好朋友,才会说出那番话,既然对方并不领qíng,或者不愿意听劝,她也懒得再去管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观,她只要清楚自己不会去做,问心无愧便好。
想到此处,白若羽总算释怀了,她望向梁希宜同白若兰的目光里充满感激,轻声道:“希宜,上次让丫鬟骗你去见欧阳灿的事qíng真对不起,我其实是提前知qíng的,但是……哎,我没想到会变成那样的结果,真是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呀。”
梁希宜见她言语诚恳,笑着摇了下头,说:“过去的事qíng就让她过去吧。”
白若羽嗯了一声,拉住了她的手使劲的按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两个人相视而笑,一起回到了会场附近,正好遇到在人群里寻找白若羽的王煜湘。
白若羽犹豫了片刻,嘴巴伏在梁希宜的耳朵边,悄悄的说:“秦家二姑娘的事qíng有些复杂,你还是让她最近做事小心一些,小心三公主,别再被谁寻了把柄去。”
梁希宜微微怔住,秦宁兰?为什么白若羽最后让她提醒的是秦家二姑娘秦宁兰,而不是她和秦宁襄呢?莫非他们一开始就完全想错了方向,其实最初的理由便是秦家二姑娘……
梁希宜想要再问她一下却见王煜湘一把拉住了白若羽,将她扯离了她的身旁,目光带着几分警觉的神色。梁希宜无语的看着她,这一世的王煜湘快把她当成瘟疫躲避了。
王煜湘挽着白若羽走到了角落处,说:“你怎么同梁希宜在一起说话。”
白若羽看着王煜湘关切的神qíng,小声说:“我们是路上碰到的,在一起说话也不过是因为觉得她人还不错,不是那种落井下石,随意欺负人的女孩,所以愿意结jiāo一下。”
王煜湘不认同的皱着眉头,道:“你不会是因为三公主的那番话,故意和梁希宜jiāo好吧。你真是个傻孩子,黎孜玉是公主,你和她较劲gān什么。其实这次的事qíng我也觉得是三公主不对,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她是皇室公主,真闹到最后谁能拦得住她?秦二姑娘和三公主比较起来,咱们毕竟和三公主更亲近一些吧,有必要为了一个秦二姑娘得罪三公主吗?”
白若羽叹了口气,淡淡道:“煜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想要同梁希宜结jiāo和三公主没有一点关系,我是真心觉得她的笑容很温暖,至少在我看来是充满善意的女孩。关于秦二的事qíng,我只是认为三公主这么做不对,从朋友的角度上去说出来,或许我同三公主想法真的差太多了,在京城这几年,我变得有些迷失自己,或许是时候该改变了。”
王煜湘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几分,道:“若羽,你是不是听说欧阳穆来京城了,所以借此故意疏远三公主,还有诺曦。”
白若羽身子一僵,难以置信的问道:“欧阳大哥来京城了!你是说真的吗?”
王煜湘愣住,喃喃自语:“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这个故意找理由疏远大家。”
“我怎么会这么无聊!”白若羽不屑的扫了她一眼,难掩兴奋的说:”真的吗?”
“真的啦!瞧你花痴的样子。”王煜湘忍不住笑话她。
白若羽一扫刚才的忧愁,整个人仿佛活了起来,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就连三公主那点怨气似乎都完全忘记了。
王煜湘无语的看着她,犹豫着要如何帮她和三公主将和。大家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不好因为一个外人伤了感qíng,然后还让大家看笑话。
树林里,六皇子黎孜念留了一个桂花糕,往树上一扔,道:“蹲点了一个多时辰,吃点呗。”
欧阳穆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刚才陈诺曦从树下经过,虽然仅仅是一个背影,却让他激动万分。哪怕如今的陈诺曦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也会守护着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欧阳穆咬了一口桂花糕,愣了下来。忍不住又咬了一口,两口,低下头道:“还有吗?”
“什么?”
“桂花糕。”欧阳穆扔下了一个雪球,正好打在黎孜念脸上,气的黎孜念大声的咆哮:“没有!老子有也不给你!”
欧阳穆一下子跳了下来将他扑到在地,浑身缠绕着一股肃杀之气,冷冷的说:“拿来,速度。”
黎孜念发现他在军中摸爬滚打了四年,居然还是抵不过欧阳穆瞬间的反应速度,顿时懊恼的嚷嚷着:“一个破桂花糕,你怎么还认真起来啦。”
欧阳穆死死的盯着他,眸子特别的明亮,映衬在漫天遍地的雪景立面仿佛是一颗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黎孜念无奈的说:“真没有了。”
欧阳穆整个人沮丧起来,莫名的坐在庭院里的圆椅上一动不动,目光若有所思的额盯着手心里桂花糕的残渣。
“刚才白若兰说,这个桂花糕是定国公府三姑娘的方子?”他的表qíng隐约带着一抹克制的痛苦。
黎孜念不清楚欧阳穆怎了,如实的说:“是的,怎么了?欧阳大哥你还好吧。”
欧阳穆深吸口气,真他娘的奇怪了,这个桂花糕居然有一股熟悉的葡萄gān泥的味道。
葡萄gān是南宁外的吐蕃族才会制作的零食,大黎国本土是不产的。而会将葡萄gān磨碎后改良制作成泥,再放入糕点里的创意,还是来自于陈诺曦。他不清楚别人家是否会有如此做的方子,但是上一世,就连姑姑贤妃娘娘都夸诺曦蕙质兰心,竟是想出个这么有意思的做法,宫里的厨娘都不知道呢。
这种改良后制作出来的糕点味道,带着一种自然的酸甜口感,他一吃就能感觉出来,于是才会震惊万分。这就好像应该是陈诺曦才可以想到的东西,居然也被其他女孩研究出来,欧阳穆莫名的感觉到一阵不痛快,但是又为了这份熟悉感,对定国公府的三姑娘略感好奇。
刺绣收针的特别手法,还有桂花糕里的特殊配料……
欧阳穆攥了攥手心,转过身看向黎孜念,道:“方子你记得催她,我要第一个看。”
黎孜念无语的看着眼前这张没有表qíng,略显刚毅刻薄的俊容,拍马屁道:“知道啦,我最亲爱的大哥!我明个就派人去定国公府取,不用她送过来。”
“算了,我让长随老李伯亲自去取吧。”他垂下头暗自思索,仿佛天下没有什么比这件事重要了似的。黎孜念受不了似的扬起头,道:“还老说我是个吃货,你比我真qiáng不了多少。”
欧阳穆微微怔住,却懒得过多解释,吩咐下属腾出一个人帮他专门盯着定国公府三姑娘。
梁希宜回到会场后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谁念叨她呢,还是天气太冷,有些风寒了吗?
白若羽离开前的话语徘徊在脑袋里驱散不去,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公主何时同秦宁兰结下仇的,匪夷所思,太奇怪了。
三公主入座主席,开始说话,梁希宜怕三公主在宫里给她下绊子,就没打算进入最终的比试,索xing坐在最外面的位置。秦宁襄自认才疏学浅,她以为自个连初试都过不了的,没想到居然进了次试,于是暗中小心行事,猜想三公主就是想多几个嘲讽她的机会,让她担惊受怕,所以故意放她晋级。
两个无心恋战的女孩子坐在了一起,因为会场安静,他们不方便说话,就用手在纸上写写画画,对着口型聊了起来。
“秦宁兰姐姐同三公主关系好吗?”梁希宜假装写字,秦宁襄看她的嘴型,回应道:“基本没说过什么话。”
“他们有过节吗?”梁希宜问着。
秦宁襄眉头锁紧,十分肯定的写道:“连jiāo流都没有,何谈过节。”
“那你说,三公主有可能因为秦宁兰姐姐所以才讨厌你吗?”梁希宜索xing直接提出了一个假设。
秦宁襄差点乐了,古怪的看着梁希宜,写道:“希宜妹妹,你真可爱。”
“……”梁希宜十分无语,一阵苦恼,看来又要去问欧阳灿,才可以弄明白事qíng真相。
因为今日下雪,所以诗会的主题便是雪,对于雪所代表的寓意大家各抒己见。有人说是瑞雪兆丰年,有人说是普通节气,代表天冷了,还有人说代表纯洁,象征美丽。
陈诺曦的发言再次震撼全场,就连神游在外的梁希宜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会场中央,qíng不自禁的随着陈诺曦娓娓动听的声音,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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