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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穆挑眉,拉了一下又要说话反驳的六皇子,偷偷的摇了摇头。六皇子本就同二皇子不亲近,他不想六皇子在他们面前过多维护欧阳家,反而令二皇子更加亲近不起来。如今皇帝怕是巴不得他们兄弟二人隔墙,欧阳家自个内部出现问题。
六皇子在西北生活惯了,完全继承了欧阳家护犊子的xing格。不管欧阳灿对或者不对,他们自个人可以说,却无法允许外人多说什么。再说不就是个女人吗?照着六皇子的意思,他们家灿哥儿看上梁希宜是梁希宜的福气,在这矫qíng来矫qíng去有什么意思。
所以这件事qíng闹到最后,包括连太后娘娘,虽然都认为灿哥儿不应该胡乱打人,但是梁希宜如此残忍,不留qíng面的拒绝灿哥儿,在他们看来就是欺负自己家的孩子!
四月中旬,梁希宜的大伯被人参了一本,说是北方一处养马的畜牧场子闹了瘟疫,太仆寺两位少卿都被皇上训斥,勒令停职回家反省。一时间,定国公府愁云满布,梁希宜心里清清楚楚,这不过是欧阳家在故意为难大伯父,给欧阳灿出气而已。
她心里不会太过悲喜,但是怕祖父伤心,平日里整日陪在祖父身边。
秦宁桓的伤势已无大碍,之所以会昏迷不醒是因为打架时被推倒在地,磕到了额头。还好多是皮外伤,没多久便已经痊愈。关于此次事件的原因大家都闭口不提,秦家似乎还有同梁家结亲的意思,秦宁桓还在养病期间给梁希宜写了一封长信,除了谈论伤qíng之外,最后说道,听闻欧阳家小公子怒火攻心的缘由,竟是你思我念我喜欢我,我亦甚是欢喜,亦甚是欢喜。
梁希宜读到此处只觉得眼眶发胀,有些湿润起来。近几日她压力巨大,感受到众多异样的眼光,胸口仿佛堵了一道闷气,无处发泄。此时看到秦宁桓故作轻松的口气,仿佛沐浴chūn风,有一股暖流涌上心田,不由得唇角噙住几分笑意。
这个不要脸的臭家伙,伤势都已经如此,还敢拿自个打趣。
她合上了信封,放入百宝盒子里。
由于秦氏的兄长在吏部工作,掌管官员调度,被停职的大老爷倒也识趣,整日里留宿秦氏房里,企图让舅爷帮忙说qíng儿起伏。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居然传来秦氏怀孕的消息。
秦氏三十二岁,当真是高龄产妇。
梁希宜望着她红光满面的容颜,真心希望她可以一举得男。这样大老爷估计就不这么折腾了,她爹也能不异想天开,企图让兄长过继自个儿子,大家相安无事最好啦!
四月底,南宁传来安王余孽平乱大捷的喜讯,皇上尚不及赏赐欧阳穆,就有人将靖远侯府纵容家里小公子,殴打朝廷命官之子的事qíng重提,企图盖住欧阳家原本的功绩,朝中众人热议。
随后,南宁再次传来活捉此次叛乱的主谋,自称安王庶子的黎孜英,并且把他活着送到了京城,于是皇帝一阵头大,朝中重臣就如何处置黎孜英展开了激烈的争辩,欧阳灿的事qíng仿佛沧海一粟,被众人遗忘了。
如果杀了黎孜英,未免有骨ròu相残的舆论导向,日后提起来难免会说皇帝无qíng,更何况现在皇帝垂老,不愿意杀人,尤其是亲人,于是无奈中采取了幽禁的处置,心里暗骂欧阳穆不懂事!直接在南宁杀了不就完了,弄出这么多事qíng来。
五月底,欧阳穆在白容容三番两次的来信催促中,率先带着欧阳灿启程回京。欧阳灿这两个月下来皮肤被晒的黝黑,更显得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明亮清澈。
抵达京城后,城门口的禁卫军一看是欧阳家的子弟,立刻恭敬行礼,迅速将挡在路中间的栅栏搬开。周围百姓不时抬眼望了过去,这年头敢在大街上骑马的人非富即贵,但是如同这般英俊高挺,却又隐隐带着几分贵气的少年却是凤毛麟角,于是忍不住驻足观望。
两个人抵达靖远侯府的时候,发现白容容凛然已经在外面候着,她一下子扑到欧阳灿的面前,两只手不停的摸着儿子的脸颊,摆正了仔细查看,心疼的感受着儿子手腕处变得粗糙的痕迹,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欧阳灿头皮发麻,不时向欧阳穆使眼色,最后两个人劝了白容容半天才得以进入侯府。
晚饭后,欧阳灿熬不过白容容再三的唠叨,逃命似的飞奔回屋子闷了起来。他打开自个的包裹,倒出了所有在南宁攒下的小玩意,一一筛选,琢磨着梁希宜会喜欢什么。
他记得他说过,不要用你自个的喜好去猜测别人,于是拿出两本破旧的食谱。这两本食谱是搜索安王世子藏身处时候发现的,据说有些年头,梁希宜那么喜欢改良膳食,定是会喜欢吧。他小心翼翼的将书本的外面仔细磨平了,视线死死的盯着书本,不清楚在想什么。
还有几个当地特殊的八宝盒,设计的极其jīng致,下面还有小抽屉的机关,非常好玩,或许三丫也会喜欢呢。
每每想起梁希宜,欧阳灿都喜欢故意忽视上一次见面的难过心qíng,他试图想将她彻底赶出自个的记忆,却发现特别的难,反而是任由回忆不停的沾染着那张冷漠的面容,他才可以觉得日子过的有个奔头。罢了,既然讨厌她反而让自个难过,不如顺着心意去对她好,然后设身处地从她的角度去换位思考,如何对她好,这似乎成了欧阳灿必修的功课,每日都在钻研着什么。
欧阳穆想改变欧阳灿的想法,为了让他静下心来,教他雕刻,他随手雕了几个木桩,不管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样子,最后都变成了那张不近人qíng的面容。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南宁时,欧阳穆找了几个他曾经玩在一起的朋友带他上了烟花之地,妖娆美女众多,也有故作清高的,更有看起来十分纯qíng的少女,但是欧阳灿就是对谁都提不起半点兴趣。见的女孩子越多,反而越是忍不住拿他们同梁希宜比较,于是越发觉得三丫更好看,更慡利,更厉害,还更冷酷无qíng。反正不管梁希宜在别人眼里多么的差劲,都敌不过他自个乐意喜欢。
欧阳灿将玩意整理好,自个看着觉得特别高兴,但是转念一想,不管他准备什么,梁希宜都不会喜欢的,整个人一下子又变得低沉,万念俱灰。
欧阳穆总说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但是唯有欧阳灿自个清楚,他现在拿得起放得下的就剩下筷子了。
嘎吱,屋门被推开,欧阳灿尴尬的回过神,对上了兄长无奈的视线。
“哥!”
欧阳穆没说话,盯着桌子上被欧阳灿包裹整齐的一件件礼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感叹。感qíng这种事qíng,如果自己想不开,谁说都没有用。
“你不是说再也不打扰人家了吗?”
欧阳灿一愣,垂下眼眸,无jīng打采的呢喃道:“我不打扰她,就是看她一眼,把东西送过去。要不然jiāo给白若兰,就当是她给的好了。”
“那你还想看人家?”欧阳穆无语的盯着欧阳灿。
欧阳灿脸颊通红,低声道:“我就看一眼,然后就走,成不成。哥,你还去哪,什么时候离开京城,带我一起走吧。我一回来就觉得不舒服,gān什么都不踏实,烦透了。”
“……”
“我,我还是想去看一眼三丫,然后明天就离开,成吗?”
欧阳穆皱着眉头,说:“大伯母不会同意的。”
欧阳灿烦躁的撇开头,道:“求你了,哥……”
欧阳穆无语的摇了下头,冷漠的眼底在望向弟弟的时候始终带着怜惜的qíng绪,说:“好吧,稍后我就带你去定国公府,不过举止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否则那个臭丫头又会心里yīn暗的胡乱揣测,讲出一堆戳人心的话来。”
欧阳灿一想起梁希宜的不讲qíng面,眼眶就莫名的发胀,胸口揪心的疼着,他点了下头,道:“嗯,我有志气,看一眼绝对就走,也绝对不去找无关人士的麻烦。”
欧阳穆点了下头,盯着眼前这张稚气未脱的脸颊,在烛火的跳动下,隐忍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大男人要去爬女主墙头了……
在工作时间码字……老板雇我太亏了……
谢谢ròu鬆的霸王票!
我也快累劈了 泪~~~
☆、50
夜幕降临,欧阳穆同欧阳灿换上夜行衣,偷偷的溜进定国公府。
两个刚刚平定安王之乱的少年小将军居然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qíng是夜探国公府。
欧阳穆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这一世他还是第一次为了见个姑娘把自个搞成这样。关键是欧阳灿异常兴奋,哭丧了许久的面容终于再次神采飞扬,紧张兮兮的希望可以见梁希宜一面。
看到弟弟活过来了的神色,欧阳穆心里叹了口气,就当是再允许灿哥儿任xing一次吧。他或许真应该同大伯母商量一下,不如让灿哥儿和他去西山军营,或者回西北,反正只要不留在京城就好。
梁希宜对欧阳灿影响实在太大了!
秦氏怀孕以后,为了保住肚子里难得怀上的子嗣,将管家大权放手jiāo给二房徐氏同三房李氏。
定国公府果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最后还是老太君拍板,由三房夫人李氏挑头,二姑娘梁希榴,三姑娘梁希宜,四姑娘梁希宛协助理家。四个人里,梁希宜脾气最硬,做事qíng讲究铁腕政策,不知不觉中成了四人之主,主要是婆子们就不敢得罪她。于是梁希宜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进入六月,天气变得炎热起来,梁希宜基本上天天都要洗澡。
房间的书桌上落了一叠厚厚的账本,考虑到秦氏年底要生了怕是没时间管年底的账单,索xing在半年结账时她彻底都接过来,不明白的立刻去请示秦氏和祖母,防止年底抓瞎。
她梳洗完后,将长长的发丝晾gān了,梳了起来盘在耳后,手里拿着笔,对着账单同夏墨一起做笔记。一只小兔子为了够外面的胡萝卜,竟是冲出了没有上锁的笼子,在桌子上蹦蹦跳跳,然后被旁边忽然钻出来的小狐狸撞了一下,滚了一圈,跌落在墨盒里,变成了黑胖兔子。
梁希宜一阵恼怒,又无法置胖兔子不管,命人去倒水给它洗一洗。
“姑娘,奴婢去给桓桓洗澡吧!”有丫鬟过来接过兔子,闯祸的小狐狸尚不知怎么会是,见兔子跳进墨盒里就黑了,自个也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于是梁希宜非常抓狂的给它揪了出来,扔给夏墨。
小狐狸的名字叫做小阿寿,是梁希宜上一世二女儿的名字。
她上一世只有两个女儿,儿子是过继而来,所以始终说不上有多疼爱他。原本在和欧阳灿决裂的时候,她想过处理掉小狐狸和小肥兔子,但是养了一阵时间,又唤那些名字唤习惯了,着实舍不得扔掉,反而变本加厉的越发宠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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