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眼瞎了吧……
他真是瞎了眼才会在这种时候冒然撞入,怕是会被戳瞎双眼……
欧阳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眼底雾蒙蒙一片,淡淡的说,:“你坐过来,我有事儿要问。”
上官虹战战兢兢的坐在他的书桌对面,琢磨如何立刻闪人离开。此时大公子明显气息紊乱,qíng绪异常,傻子才会认为有什么话题值得商讨。
“我要查下秦家二少爷秦宁桓,他有几个表姐妹,可是有关系极好的,或者很亲密的?我记得他娘亲王氏同白氏三房的某个舅母是姐妹?他娘亲如何?可是有心仪的未来媳妇人选,等等零七八碎的迅速帮我整理信息,明日拿过来。”
明日……上官虹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
“还有,不许再查梁希宜,保持距离,谁都不许去打扰她,全当没这个人便是了。”欧阳穆不想打糙惊蛇,如今他同梁希宜的关系如履薄冰,已经是差的不能再差了。
想起上次自个同他发怒,欧阳穆恨不得抽死自个,明明是欧阳灿纠缠梁希宜,难道还不能允许梁希宜拒绝了吗?人的立场一旦改变,真是说什么都有理的……
“秦宁桓应该是有通房丫头的吧?”欧阳穆忽然想起什么,启口道。
上官虹快哭了,大公子到底是喜欢陈诺曦,还是梁希宜?又或者他们一直搞错了,秦宁桓才是他的真爱,如今连秦宁桓的娘亲和表妹们都不放过,一定要查个底朝天!
夜晚时分,几匹快马从城门入城,一名英姿飒慡的少年带着两个小兵抵达靖远侯府,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流了下来,他先去给白容容请安后,冲着欧阳灿,说:“大哥呢,听说你有喜欢的人啦!”
他身材高大,面容同欧阳穆有些相似,继承了欧阳家典型棱角分明的俊朗容颜,但是一双眼睛细长,习惯xing弯起来,比欧阳穆多了几分让人亲近之意。
欧阳灿qíng绪一直很低落,尤其是母亲白容容对梁希宜的厌弃,让他特别为难。
听说自从他和大哥去南宁平乱,白容容便生了一场大病,还同皇后娘娘欧阳雪发下狠话,若是她敢依着他的xing子,同皇帝请旨赐婚,她就立刻出家……
这次来到京城的是靖远侯府二少爷,欧阳岑。
他比欧阳穆小两岁,虚岁十八,妻子是西平郗氏嫡出女儿,小两口正是浓qíng惬意之时,成亲一年便怀孕了。为了保证靖远侯府第四代的安全出生,靖远侯夫人吩咐孙子按照规矩同妻子分房而居,所以欧阳岑索xing领了这次的差事来到京城跑腿,顺便看望大哥和幼弟。
两个人来到后院,因为忙于整理信息,欧阳穆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书房,全身心的琢磨着如何让梁希宜愿意嫁给他,还乐意生下桓姐儿和阿寿,然后一家人团聚过上幸福的生活。这已经成了欧阳穆此生奋斗目标,他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偏差。
上官虹见到欧阳岑,诧异的说:“二公子,你怎么来京城啦。”
欧阳岑挠了挠后脑,笑道:“上官大哥,祖父让人给大哥信儿,我闲着就来了。反正也好久没见大哥,怪想他的,哈哈。”
上官虹年方四十,虽然是欧阳穆的下属,同时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不由得目光露出慈祥的神色,道:“岑哥儿最是让人放心,听说二少奶奶怀孕了,真是我靖远侯府的大幸事。”
欧阳岑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说:“我还想亲自同大哥说,看来已经有人报备过了。”
上官虹qíng不自禁的大笑起来,道:“你们稍等一下,我去通知大少爷。”他回想起欧阳穆此刻的模样,为了维护他在弟弟们面前的形象,还是通报下好吧。
欧阳岑一怔,想到或许大哥会私下有什么要件,倒是没有拦住上官虹。他右手耷拉在欧阳灿的肩头,道:“你个小东西,怎么可以为了个女人把大伯母气成那样。”
欧阳灿红了脸颊,心里有些不好受,说:“你们gān嘛都说我小我不懂事,可是大哥当年不肯履行同骆氏的口头婚约,求娶陈诺曦的事qíng,你们就没人会拦着?”
欧阳岑皱起眉头,道:“大哥当然跟你不一样啦,大哥要做什么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们三兄弟早年丧母,凡事习惯以欧阳穆为尊,始终认为他认为对的就一定是可以实现的。
欧阳灿不服气的沮丧道:“但是我也有理由呀,我喜欢梁希宜,她的好她的坏我都喜欢!”
欧阳岑摇了摇头,说:“那你能坚持多久?你认识她才多久?”
“我肯定会坚持一辈子的!”欧阳灿感觉到二哥眼底不屑的目光,再一次受到严重打击。
欧阳岑看到上官虹走了出来,见哥心切的他懒得再搭理欧阳灿,加速走进了屋子。
欧阳穆因为上一世妻子的复活心qíng好得不得了,脸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喜气,欧阳岑诧异的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打趣道:“大哥,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嘛。”
欧阳穆冷哼一声,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会是陈诺曦那里有什么突破啦?”欧阳岑忽的坏坏的贴近他,小声道。他是家里最为支持欧阳穆娶陈诺曦的人,原因极其简单,大哥喜欢,只要是大哥喜欢的,他就无条件支持。
欧阳穆微微一怔,倒是把陈诺曦的事qíng完全给忘了。
“怎么?”欧阳岑惊讶的看着脸色异常的大哥,最主要的是他这次提起陈诺曦的名字,大哥不像是曾经那般陷入一种说不出的状态,而是没有任何反应,太奇怪了。
“咳咳……”欧阳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道:“珍姐儿身子如何了。”
珍姐儿是他的妻子郗珍,是郗氏三房嫡出长女,因为早年丧母亲事不太好说,不过他们婚前便偶然相识,私下qíng分甚深,大哥暗中做了很多工作最终让他如愿以偿。两个人也最为尊敬兄长,郗珍又是半个孤女,常以妹妹自居,便常唤她珍姐儿。
“她身子目前还不错,可是祖母说府上规矩前三个月必须分房,我就被轰出来了,还给安排了两个通房,我怕伤了珍姐儿的心,就跑出来躲清闲了。”
欧阳穆皱着眉头,道:“可是父亲继室王氏安排的通房?”
欧阳岑摇了摇头,说:“不是,她倒是真挺老实的。就是祖母最近很不正常。你这两年不住在祖宅,不清楚因为三弟的婚事,祖父和祖母,宗族都闹起了别扭。也不知道祖父脑子哪个弦不对了,竟是让个贱蹄子丫鬟爬了chuáng,气的祖母卧chuáng不起,病好后就变了个人似的,嚷嚷给大家都弄通房,省的便宜了小丫鬟。府里气氛压抑极了,珍姐儿又是身子最不慡利的时候,我只好往外跑宽他的心了。”
欧阳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道:“祖母岁数大了,你就当也忍不了多少年,别同她计较。”
欧阳岑咧嘴笑道:“放心啦大哥,母亲去世后,祖母当年那么疼我们,我怎么会真伤了她的心。就是月哥儿的日子是真难过,祖父原本都同意他娶李么儿入门了,但是祖母这么一病,大伯母又跑到京城不肯回西北,一下子又被延迟了。”
“李么儿就是阿月心仪的女人?”
“是啊,长的是挺好的,就是,怎么说呢,太小家子气了。动不动就哭,祖母病了以后她差点上吊自杀,着实没有一点大局观,日后哪里能做得了宗妇啊,所以宗族里的长老都不同意月哥儿同她的婚事,祖母也是这个意思。月哥儿是大伯父嫡长子,靖远侯府的爵位早晚属于他的。”
欧阳岑属于嘴下留qíng的xing子,他都如此评价李么儿,可见这个女人当真麻烦至极。
“那祖父怎么就同意了?”欧阳穆皱着眉头。
“祖父也是被bī无奈,月哥儿当时说李么儿怀了他的孩子,祖父就想着先进门再说,反正日后也不是不能休掉,可是谁知道她是假怀孕,祖母得知真相后就坚决认为她人品太差,绝对不能让月哥儿同她有任何牵扯。可是祖父都同意了,还知会了几位重量级老友,两个人都坚持认定自个才是为了靖远侯府的门面好,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结果!”
欧阳穆一阵恶寒,靖远侯和夫人这么多年夫妻都不曾如此吵嘴,没想到一个李么儿就让他们两个人折腾成这个样子,难怪白容容也是一副坚决不能接受的样子。
还好定国公府虽然落魄,却是正儿八经的铁帽子国公府邸,梁希宜的教养又是出类拔萃,祖父祖母挑不出任何毛病。至于他爹和继母,他娘都不在了,爹还管个屁用。
欧阳岑望着心中最为敬仰的兄长,笑嘻嘻的得意道:“欧阳月毕竟没有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嫡亲大哥,所以现在只能gān瞪眼着急没用。哈哈,我有大哥,所以我抱得美人归。”
欧阳穆无语的望着一脸臭屁的欧阳岑,不由得笑了起来,嘱咐道:“正巧我这里好多公文,最近忙的脱不开身,你来应付吧。”
……欧阳岑一阵头皮发麻,他明明是来散心的好不好!
“对了,舅舅还来信催你回去西山军营呢。”
欧阳穆一愣,道:“哦,咱们家小四该出去历练历练,让他替了我的官职吧,我最近这几年怕是要忙其他事qíng。”
……欧阳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什么事qíng那么神神秘秘的呀,用我替你去吗?”
欧阳穆摇了摇头,娶媳妇这事儿还能让人替的吗?
欧阳穆十分清楚,他比秦宁桓,欧阳灿的优势便是,他有一颗不论发生什么事qíng,不论面对什么人,不论身处何等境地,宁可自个去死,都会始终坚定支持梁希宜的真心。
这世上,任何人想成就任何事qíng,首先要具备足够的实力。
他有出身,有背景,有能力,还有兄弟亲兵,过两年黎国内乱,他是唯一可以护得住,并且愿意不求任何回报守护定国公府的人,他相信,梁希宜,早晚都是他的人。
他现在不会去追求梁希宜,因为以他和梁希宜现在的关系,曾经发生的种种劣迹来看,梁希宜百分之三百看不上他,为了不让梁希宜对他生厌,他只好忍住一腔热qíng,绕着梁希宜走路,然后默默的关注她,护着她,看顾她,期待最终的一击制胜。
但是他不会因此坐以待毙,不会允许其他人窥视自个的猎物,他打算从梁希宜周边入手,让别人没机会娶走梁希宜,那么梁希宜便只能是他的。
欧阳穆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让梁希宜无法拒绝,定国公必须接收,也只能接受他好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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