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流满面,这唤她祖母的大军人数是越来越多啊。
她能不能先躲起来哭一会儿?
顾卿走到李钧身边,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纰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路上要多听你堂叔的话,皇帝陛下人挺和气的,你不必害怕,自然一点就好。”她对这位皇帝印象还可以,觉得他虽然威风大了点,还不像是那种吓人的bào君,“若是得了官呢最好,就算殿上没封官也没什么,吏部尚书是咱家亲戚,有你弟弟李锐在,无论怎么样也不会一个官都不给你的。”
“就算没过吏选,不是还有翰林院嘛。翰林院掌院是我们家亲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过得差到哪里去的。”
顾卿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咦,这么一说,我们家还真是沾了锐儿不少的光……”
“奶奶!”李锐气急败坏地说。“你在说什么呐!”
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哦我和皇帝很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家上头有人到处都是亲戚你放心”,“就算什么都不成还有个儿女亲家会照顾你”……
真的没有问题吗?
像是这么随意地说“我家就是关系户”这样的话,整个大楚也只有他们家奶奶了吧!
李钧原本有些紧张,但是听着顾卿这种“满朝文武我家都有人”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逗得轻笑了起来,默默地“嗯”了一声,笑着说:“知道了堂祖母,皇帝陛下是好人,吏部尚书是我们家亲戚,翰林院掌院是我们家亲家,没什么好怕的。”
他没说他已经得了堂叔的消息,已经有七成把握会得个鸿胪寺的七品官了。
顾卿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qíng。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
李铭和李锐两个无奈的耸了耸肩。还好都没有外人,不然说出去肯定要被人臧否。
只有李钊一脸钦佩地看着顾卿,满脸的景仰之色瞎子都看的出来。
堂祖母见过皇帝老爷啊!他好想问堂祖母,皇帝老爷是不是真的每天一套新衣从来不重样,一个人吃一桌子菜想要吃什么就吃什么?
吏部尚书是什么官?听起来就好大,居然也要卖堂祖母家面子吗?翰林院掌院又是什么?居然和锐堂哥是亲家?
锐堂哥不是才十四岁吗?这么年轻就成亲了?
啊啊啊啊,京城的人家好了不起啊!成亲都比别处早些!
他上京来果然是对的!
顾卿在李钊像是膜拜一般的神色中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着李钧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带完了大的带小的,马上还要有个小小的……
这李家一家子是祖坟上冒青烟,才能请了她这尊大神来镇宅啊!
“钧少爷,老爷和钧少爷的马都准备好了,在角门外等着呢。若是钧少爷好了,老爷叫他现在就走,准备上朝了。”
今日是李钧第一次跟着李茂上朝,李茂自然要带着他先熟悉下,在路上也要细细的说起上朝前的各种准备。
这是长辈的爱护,李钧自然不会推辞。
一家大小站在门口,看着李茂领着李钧渐渐往坊口的方向去了。
李钊看着兄长的背影,语气慎重地说道:
“我要读书。我也要考功名。我要当官。”
顾卿笑着鼓掌。
“好志气!那堂祖母就让你堂叔给你请个先生,在家中读书可好?”
李钊点了点头。
顾卿看着李钊雄心勃勃地样子,心里不住盘算。
听说只认得一些字,连小学都没读,那怕是要找个教小孩的启蒙先生了。他今年十二岁,等学到能考取功名……
顾卿一呆。
京城到通州的边界。
“娘,为什么有人追杀我们!”连绣看着拼命在赶着马车的爹,脸上眼泪和灰尘都融成了一片。“老爷不是说放过我们了吗?”
“咳咳……”红娘子在信国公府受了刑,刚刚调养好一点,却遇见了追踪之人,身体又差了起来。“不是信国公府,是娘的仇家。”
这些人,果然不肯放过她。她就知道,就算是假死出来也是不保险的,他们怎么可能留着她这么大的人证在外面。
李茂这么一放她,倒坐实了她已经背叛了他们了。
恨只恨连累了女儿和丈夫,早知道她就只一个人假死出去就好了。是她贪心,总想着一家人能在一起……
“你听娘说,等下他们就要追上来了,你等下看哪里比较平缓,抱着头背对着驿路跳下去,然后拼命跑,不要回头……”
“娘,你说什么啊!我不走!”
“你要走,你若是死了,娘这番奔逃就没有了意义。”
红娘子话说到一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爹,为什么不走了?”连绣打开帘子,往外一看。
“怎么了?”
“娘,我们都走不了啦。”
红娘子往前一看,马车外又出现了一批人马,正拦了他们的去路。
“梅红,你自己自尽吧,还能留个全尸。你的家人,我们会给他们一个痛快。”一个男人看着马车里一脸绝望的红娘子。“主子说了,你若不死,李家肯定要发现端倪,我们都是小姐的人,好歹也共事一场,实在不忍心看你被点了做天灯,才求了这趟差事出来。你若理解我这番苦心,就不要连累你的亲人。”
“好一个不要连累你的亲人……”红娘子咬牙恨道:“你以为杀了我就算一了百了?你们成不了事的,李家现在根本就是铁桶一般……”
那男人见红娘子完全没有自杀的意思,冷笑道:“算了,想来让人自己赴死确实困难,我给你个痛快的!”
嗖!
嗖嗖嗖!
“呃啊!”
不知从哪里来的箭向这些人的马she了过去,马匹纷纷中箭,将马上之人甩了下去。
不一会儿,两队人马从驿路的两侧包了过来,他们甲胄齐整,显然不是什么等闲的家丁。这些人手持轻弩,反倒把前来拦截红娘子的不明杀手给包围了起来。
这群骑兵人数比他们多出一倍,显然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红娘子,你……”
“不管你信不信,和我无关。”红娘子木着脸道。
他们都被李茂给算计了。
难怪李茂让他们去通州落籍,又给的通州的条印。原来路上早就有人在一路跟着。
“把他们全部都抓起来!”家将首领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若是有人要跑,就把腿给she瘸了!抓到了以后把下巴卸了,都给捆回去!”
“是!”
☆、第117章 李钧当官
紫宸殿内。
新科进士们穿着青色的进士袍,按照礼官点到的名字一个一个的进入紫宸殿内。
作为上朝的大殿,紫宸殿是整个宫城里最雄伟、最肃穆的建筑,这些进士们早就对这里憧憬不已,一朝踏入紫宸殿,满脸都是兴奋和激动之qíng。
好在他们还牢记礼部官员的话,没有抬头东张西望,可即使如此,对着自己脚底下和两边看看还是有的。
哇,地板好光滑,可以找到人脸!
哇,那边的柱子好粗,这木头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哇,这大人好节省,上朝居然不穿朝靴穿粗布鞋……咦?不对,绿袍?
一个进士抬起头,便看见了一脸尴尬的李钧。
李钧是进了紫宸殿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大人们都穿着厚底的朝靴,这紫宸殿的砖地实在太滑了,如果是薄底的布鞋,走上去要使劲用力才能走的稳。可是布鞋底用力在金砖地上踩来站稳身子,就会发出“吱啊吱啊”摩擦声。李钧是第四个进入大殿,当他走到一半的踩出一声“吱”的时候,许多大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那一刻,他真想一头磕死在地砖上算了。
好在皇帝楚睿坐的比较远,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小cha曲。有几个皱起了眉头的大臣看见这人是信国公李茂的堂侄,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露出了然的表qíng。
听说是庶子,难怪信国公府不上心。哪有穿进士袍加粗布鞋的,莫非是府里没有准备云纹朝靴?看来这传胪也没走多少门路,怕是要留在翰林院里了。
意识到自己早上换下堂祖母叫人准备的粉底朝靴,却换上姨娘做的鞋子,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愚蠢,李钧觉得自己是在是辜负了府里的一番好心,也连累了堂叔被人笑话。
他这想到就做的毛病,看样子是要改改了。
楚睿坐在最上方,对着下面一gān进士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这一届的进士录取了四十二人,虽然这其中有隔了许多年才开科举,各地考生极多的缘故,但水平总是在那里的,这一届比上一届多录了十人,朝中也就多了十个未来的栋梁。
楚睿在看着站在众学子之首的齐邵,心中更加高兴了。要不是他慧眼识珠,qiáng行下旨让齐邵参加科举,这齐邵还在拘泥于可笑的门第之见,荒废掉自己的才能躲在国子监里继续读书呢。
在乱世的时候隐逸,未尝不是一段不愿攀附权势的佳话,可是现在正是大楚用人之际,他才二十岁,这么年轻就隐逸,岂不是对自己这个皇帝不满?
楚睿看着长身玉立的齐邵,越看越喜欢。要不是娶了公主以后基本就和朝堂无缘了,他真想把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他。
“朕yù将齐邵留在身边,做一舍人。”楚睿开口道。他不愿意把齐邵留在六部,在这些世族和勋贵中倾轧平衡,那样未免太làng费。到他身边,等于向群臣宣布以后这齐邵是自己庇护之人,任何人都别想拉着站队了。
舍人并非是什么要职,但却是天子近臣,有时候还要负责起糙诏令,书写诰敕。本朝的中书舍人和太子舍人没有前代那般有权,但也多是有文学资望者担任,齐邵不过是一个状元,就算其父是国子监祭酒,这也算是太过爱重了。
当下就有世族派的官员站出来反对道:
“陛下,不可。我朝惯例,进士出身先入翰林院学习,然后再放实缺,就算是状元,最多授以六品的翰林修撰,岂可直接入朝为官,而且还是舍人?”
舍人也是六品,可翰林和舍人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齐家辈出名儒学士,若是倒向圣上,岂不是天下学子一半都是皇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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