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知道这人一定是对他们家有什么意见,他身后站着信国公府,既然已经先礼过了,这人还不识相,想来就是故意找茬的,也没必要和他客气,堕了信国公府的名头。
何况少爷和那位还在后面,天塌下来也有人撑着。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去,摊开手掌。
“这位客人,请把棋盘还我。小店还要做生意呢。”
楚应元还真没有想过一定要找碴,可被这么赤luǒluǒ的打脸,是个泥人也生出土气来了,当下他就把手往后一伸。
“一百二十两是吧?来人,付钱!”
“世子爷……”一个下人的在楚应元旁边咬着耳朵,“我们出来没带那么多钱。您在禁足啊,谁敢去账房上支钱?”
他心中暗暗叫苦,您自己有那么多私房,为什么老想着走公中的钱啊!
这下子,楚应元尴尬了。
就算人家现在要卖他,他也不能qiáng买了。
因为他钱不够。
“罢了,我们就卖信国公府一个……”
“掌柜的,把那副棋送给项城王世子,回家我去和奶奶说。”李锐在里面听见外面吵闹,便在内室门口听了一会儿,待听到是楚应元又在生事,抱着多一事不如人少一事的想法准备送这瘟神走。
他以前打过他一顿,如今送他一副棋,就算是赔罪了。
“那是谁?”正在被人拉着玩“大盗捕头平民”的大皇子问了问身边的伴读们。
“似乎是项城王世子楚应元,就是那个把自家庶弟打残了被勒令思过的那位。”熊平日日和楚应年一起上课,这青年长得和楚应年这般像,想来是他的哥哥。
“是了,他长得像楚应年那小子。”秦斌呸了一声,“大哥脾气bàonüè,弟弟yīn险毒辣,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货色!项城王如此厚道老实之人,怎么生了这么两个嫡子!”
“那倒不一定是项城王的错,也许正是因为老实,所以宠溺惯了,才教养出这样的家伙!”仇牧在一旁接嘴。
大皇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位项城王世子。
“李锐!我就知道你小子故意想要跌我的面子!”楚应元一见李锐走了出来,立刻怒不可遏地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先派出家人刁难,然后再羞rǔ与我,是与不是?你家这破玩意,送本世子本世子都不要!”
楚应元把手中的棋盘往地上一掷,挑衅地看着李锐。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好心送你东西,为了让你消气连家里规矩都破了,你居然这么糟蹋东西!”李锐心疼的看着被摔出老远的棋盘和散落一地的棋子,这都是家中工匠辛苦做出来的,他和他弟弟都只是共玩一副,这楚应元说砸就抬手砸了。
“玲珑阁店小,我家下人迎不了你这样的‘贵客’。掌柜的,送客!”
“大公子,这棋……”掌柜的看着以及有些裂痕的棋盘,“不要他赔吗?”
“算我们自己倒霉,开业就遇见个捣乱的疯子!”李锐也是少年脾气,虽然平日里十分稳重,但他好脸贴人家冷屁股,还被扇了回来,自然也不会有好口气。“送他走!”
“你嘴里不gān净骂谁呢!”楚应元抬起手要抓他,“你居然敢……”
“好了好了,都消消气,不要再吵了。”大皇子楚承宣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跑了出来,摆着手站在李锐面前。
“人家新店今天新开张,世子还是不要触人家的霉头了,多不吉利啊!”
楚应元刚来京就犯错,一直深居简出,后来又打了家中的庶子,被勒令在家修心养xing,平日里他爹没带他入过宫,一直都带着他弟弟。是以竟然不认识这位大皇子殿下。
他是个bào躁的xing子,见又冒出来一个小孩子,不耐烦的伸手要去推开他。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你说消气就消气,给世子我滚……”
“楚应元,你敢动手!”
李锐见楚应元要伸手打大皇子,胸口热血上涌,微侧过身子,一把拉过大皇子护到了自己身后。
他这一声大喝犹如半空中响了个霹雳,惊得楚应元一愣。
他愣过以后,为了掩饰自己那一下的惊讶,冷哼了一声:
“你激我动手然后说我先打你,你好对付我,再恶人先告状是不是?”
他一想到当初自家庶弟玩的手段,残nüè之心顿时生起,“你不妨问问看,上次对我玩这个手段的家伙已经是什么样了!”
他抬起拳头,恶狠狠地对着李锐的脸击出。
两年前的中秋节时他被李锐按在地上打,心中极为耻rǔ,这几年苦练武艺,就为了能一雪前耻。他本来就是个qíng愿去死也不愿受气的xing子,李锐一声大喝,他立刻动起了手来。
他这一拳来的极快,李锐待要招架,拳力已至面门,但他每次遇见这种qíng景,体内自然而然就会生出诸般变化,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一拳的速度瞬时在他面前慢的如同定格一般。
李锐脑袋往后一仰,避开他这招必中的重拳,然后反手一抓,猛然一个用力,只听得“嘎啦”一声,屋子里听到之人牙齿一酸。
原来是李锐反了楚应元的关节,已经折断了他的手臂。
李锐的力气极大,这些年岁数渐大,和当年还是孩提之时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他又学了诸多技击之术,招招都是军中格杀的招式,和楚应元的功夫又是不同。
楚应元也是硬骨头,虽然胳膊被折,一身冷汗,但是还是咬牙切齿地对着身后的下人骂道:“没看到你们家世子爷我被折断了手臂?给我把这小子和他身后的那小孩一起给……”
他话音未落,突然就愣住了。
因为他的脖子上被架上了几把利剑。
作者有话要说:楚应元是我最羡慕嫉妒恨的那种人,想什么就做什么,死了都不怕,就图一个慡。一点气都不愿意受,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
咬牙切齿中。让作者告诉你,事实有多残酷,哼!
小剧场:
大皇子:谁叫你拦的,你让他动手啊!
李锐:我怕你有个闪失……
大皇子:我靠!他不碰我,我怎么整他啊!
☆、第138章 血色之日
暗卫的剑背往下,向楚应元的肩膀上猛压,加上他的后腿腿弯处给人踢了一脚,楚应元立刻腿上一软,半跪了下去。
楚应元并不是一无所知的笨蛋,他脾气是坏,但如果他只有坏脾气,项城王自然是不会立他为世子的,哪怕他是嫡长子。
他不过是在脑子里略微转了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锐会以自己身子去阻挡的朋友也许有很多,但他一说狠话就被剑架了脖子,又同是少年的,当然是只有那一个。
大皇子本可以不必出来露面,为何要跑出来?
是了,他弟弟在二皇子那里伴读,若他对大皇子动了手……
这大皇子好深的心计。
年纪才这般小,就有这样的城府,以后还不知会如何。他弟弟在二皇子身边,想来以后也不会太过顺遂。
楚应元按下心中的惊涛骇làng,梗着脖子骂道:
“李锐,不过是开个店而已,你居然敢在铺子里布下刀兵!你到底是要杀谁!”
楚应元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出来了,而前面的顾客早就在他刚刚开始寻衅的时候都跑光了。
好在张玄已经在李锐来之前就走了,若是他看到楚应元在这里闹事的qíng形,恐怕吊死在“玲珑阁”门口的心都有。
选了个良辰吉日,结果yīn天不说,还有人上门寻衅,这是砸了他明晃晃的的天师招牌啊!
“这是哪个?怎么被人用剑架了脖子?”
“好像是项城王家的世子,就是上次中秋节被打那个,跑到店里来报仇来了。应该是想对李大公子动手,被家将给拦了吧?”
“这项城王不是已经失势了吗?怎么这位世子还是这么嚣张?”
“封地里当土霸王惯了,都不知道京城里到底谁不能惹。”
“也难怪,听说他那妹妹……”
周围人对他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都让楚应元的bào躁脾气又发作了。
自从到了京城以来,他处处受挫,他爹在桂南的封地偶尔还会派他去办一些事qíng,如今却如同幽禁一般,就连家里的庶弟都想上来踩一脚。
他那庶弟仗着生母受宠,从封地跑到京城里来,处处刺他的眼不说,还老是下一些yīn险的绊子在他爹面前装无辜。
他要真想害他,他还真以为自己能活到这么大!
而这一切,都是这李锐害的!
若不是灯节上他家硬要阻拦他给妹妹买灯,他也不会引出后面那一大堆事来!也不会被父亲冷遇,更不会有个庶弟被他父王提出来不时敲打他!
楚应元顿时觉得自己这个世子当的无比憋屈,犹如龙困潜水,虎落平阳,活着受尽闷气……
还不如给自家弟弟拼一个前程!
你来杀啊!你不是想要bī我做出攻击你的假象,好陷害我弟弟和二皇子吗?我就让你回去也挨挨你爹的骂,受受我遭遇过的羞rǔ!
“啊!!!”他不顾颈上压着四把chuī毛短发的短剑,硬生生站了起来。
这些暗卫的利器何等锋利,楚应元硬架着几把短剑站了起来,立刻脖项间血流如注,犹如泉涌,他却一点痛意都没有,只顾僵着脖子怒瞪李锐。
四个暗卫惊得立刻收回了剑去,若不是他们动作快,这楚应元的脑袋当场就被绞了下来!
到时候谁说得清是怎么回事啊!
楚应元自认当年在灯节qiáng买花灯虽然有些蛮横,但他从小就不耐烦去跟着这些所谓的聪明人定的规矩玩,非要做那破局之人。他有钱有势,花钱买盏灯,只不过是为了拿盏花灯给妹妹去玩,又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却成了信国公府成就名望的垫脚石。
如今也是如此,他明摆着中了计,有人要请他自己的瓮中。他眼看着要给家人惹祸,却生出一股不服气来。
他虽技不如人,家中却还有一胞弟一胞妹,决不能再受他牵连。
他们的计谋都很好,权势也确实比他大,但他就是不愿意让这些人如愿。
凭什么什么事都要按你们这些聪明人的想法去走!
我偏不!
“世子爷!”项城王府的下人们吓得是魂飞魄散,无论楚应元再怎么荒诞,他身上的世子之位还没落,就是项城王府正儿八经的少主人,未来的项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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