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也是不胜唏嘘。
“想来老太太是真的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了,但凡有一点有用的,都抓住不放。既然有用,说明对身体是有好处的,那你练练也无妨。”李茂想了想,又笑了起来。
“真可惜我明早一早就要上朝,怕是看不到你‘练功’的样子了。想想还真可惜啊!”
“没事,爹,我明早可以去看!”
“你敢!明早谁都不准去看!”方氏柳眉一竖,连忙喝止了儿子的想法。
伸胳膊踢腿打拳什么的,真是羞也羞死了!
“可是娘,我每天也有练拳练弓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看的?”
“我说不能看就是不能看!”
“好吧好吧,娘真小气。”
娘不给他看,他难道还不知道偷偷去看吗?
☆、第173章 李锐的心胸
“人身上有几处要害,能被人触及既伤的,无非是太阳xué、眼睛、耳后、咽喉和下身。”花嬷嬷一点也不脸红的说着让几个丫头最后脸红了的部分。
“我教你们的几路招式,都是对着这几路要害来的。因为是为了让老太太养身的,动作都缓慢舒展,但你们都是年轻女子,等这些动作练熟了,不妨出的快速有力一些。”花嬷嬷伸出手,将食指和中指摆出剑指的姿势,轻轻往前一扬。
“我们先从上路开始。”
李铭小朋友捂着嘴躲在花窗外看着院子里的四云和他娘跟在花嬷嬷后面挥舞着手臂。
奶奶在另外一边摆着其他的姿势,那姿势看起来像是对拜,又像是在半空中弹着看不见的琴,姿势虽然怪异,却极为轻柔,看着并不难看。
但他娘那边就实在是好笑了。
“夫人,您在戳出手指的时候,得想着奶奶要剜掉别人的眼睛珠子。所以动作虽缓,却要jīng准,而且得是整个手臂用力前伸而非手腕。”花嬷嬷一抓方氏的手臂,从上臂开始轻柔的往下一推,让方氏整个人送了出去。
方氏在听到“剜掉别人眼睛珠子”的时候手就已经不由得抖了抖,等花嬷嬷抓着她的上臂往前送的时候,方氏忍不住哀求道:“花嬷嬷,这个我真的做不来。就没有什么平和点的招式吗?我看老太太那几个姿势就挺好的,我们就学那个吧。”
方氏的话一出,四云连忙跟着点头。
她们也在跟着学手臂猛然发力的技巧,但是一想到这手指要按的是人的眼睛珠子,那手臂就怎么也送不出去。
花嬷嬷一回头,看见顾卿正在做仰下身拜一样的姿势,带着莫测高深的表qíng说着:“唷,你们想学那个?你们学的这几招太夫人前几天都已经学完了,如今她那招叫‘童子拜佛’,看着像是对上朝拜,其实是用全身的力气突然向上用力,用合起来的手指尖戳破别人咽喉的一招杀招……”
花嬷嬷的话一出,几个丫头脸色苍白,身子也摇了摇。方氏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默默地吞了口口水。
花嬷嬷学的都是保护主子的武功,她们平日里身份隐蔽,用的招式也大都不起眼。但即使如此,陡然而出的杀招要比别人已经有所准备的杀招更有杀伤力和危险xing。
花嬷嬷将动作放慢分解,看起来像是在跳舞或者划拳,其实要练的熟了,又知道如何对付别人的要害,不失为保命的杀手锏。
顾卿看着那边几个女人难看的脸色,得意的继续做着弹琴的动作。看似在弹琴,其实练的是如何用指甲造成最大的伤害。
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倒觉得这些招数酷毙了。
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防身之神技好不好?零基础无秘诀,都是各种技巧,而且还是专为女人设计,虽然她没有内力发挥不出最大的作用,可只要知道一点,也是受益无穷。
顾卿经受过各种武侠小说和电影电视的洗礼,自然是对这些杀人防人的招式一点抵触都没有。可是方氏从小是受着正常女儿家的教育方式长大,四云更是家生子,从小学的就是如何伺候人,此时和她们说“这招是挖人眼睛珠子”,“这招是戳咽喉”,“这招是锁喉”,叫她们怎么能不胆战心惊?
方氏更是一边心中叫苦不迭的跟着花嬷嬷练,一面暗自庆幸自己对这花嬷嬷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有失过礼。要不然这么个大杀器放在眼前,半夜里怎么被人偷偷摸到chuáng前杀了都不知道。
四云中只有烟云学的比较认真。上次她被歹人划破了手臂,回来后也暗恨自己没有一点防身的本事,只能活生生拿手臂去挡刀。再加上她对蒋先生有一些好感,自受伤之后,受了他的药,又被嘘寒问暖,又兴起了一丝说不定可以嫁他的念头。
但是她却怕他是个会欺负媳妇的,如今练了些防身功夫,以后要是有个万一,也好有些应对之法。
就一招“按眼珠子”,几人练的一身是汗,还是没有学的多尽善尽美。好在花嬷嬷只是听从顾卿吩咐要教她们学会防身,只要让她们知道了原理,以后在出现险qíng的时候不至于惊慌失措就行,并没有按照“暗卫”的要求训练她们。
待看到她们的动作已经练得很熟了,花嬷嬷又伸出大拇指,做出一个仿佛扣弦后拉的姿势,猛然往前发力!
“这一招,叫‘毒蛇出dòng’。人的耳后有一个要xué,位置在耳垂与脖颈jiāo汇之处。这里触感极软,一旦被猛力戳中,轻则大脑一片空白,重则昏厥不起。”花嬷嬷一边温柔的摸着她们的耳后,一边悄悄的用力让她们知晓位置。
“啊!”
被按住的香云惨叫了起来。
躲在花窗后的李铭“嘶”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耳后。
他悄悄的用了用力,然后差点没跳起来。
真麻!花嬷嬷好本事!
顾卿这厢已经练完了新学的两招,笑盈盈的看着四云和方氏在花嬷嬷的指导下伸胳膊踢腿,如何上臂发力,如何腿部用劲。
就跟她初次学习时觉得颇不自在一般,这几个女人害羞窘迫的表qíng比她的还要明显。她其实并不觉得她们学这个又用得上的时候,但如今信国公府qiáng敌环饲,就连她参加个花会都遇见刺杀,难保哪一天不会又遇见什么危险来。
她如今年岁已经大了,她是准备让四云以后都去伺候两个孩子,给两个孩子做管事嬷嬷的,她们能多学一点,以后两个孩子的妻子都有些保障。
方氏被禁了足,短时间内不可能再重出社jiāo圈,但时间一长,她再去皇后那求求qíng,说不定就能解了禁。
毕竟她年纪这么大,又一身毛病,不可能一直让她拖着老迈之身去jiāo际。
这出去jiāo际时,说不定就遇上有危险的时候。人说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会个几手,也不至于以后惊慌失措。
顾卿自一场大病之后,想的比谁都多。只是她这番良苦用心,不知道几人领会不领会得了。
方氏和四云就这样每天早上跟着花嬷嬷学着她的“防身十招”。顾卿依旧把防身的招式当做太极拳一般的来使,练的是有模有样。
渐渐的,方氏发现自己的肚子在一天天消下去,原本走一截路就觉得浑身累的不行的身子,也变的渐渐qiáng健起来,这才发现老太太所说的“可以让你肚子消下去,对身子也有好处”是一点也不假。
她感念老太太的恩德,对顾卿也就越发的孝顺起来。
期间李锐回来过一次,李铭偷偷带着哥哥去看了一次她们练这“女人拳”。和李铭满脸羡慕崇拜的表qíng不同,李锐只是看了一次,就没兴趣再看了。用他的话来说,“都是花拳绣腿,遇见真刀真枪的,还是不行。”
李锐和秦斌如今每日下午还有两个时辰的武课,找的都是沙场宿将学习兵法韬略和沙场搏斗之技。他如今用的是三尺的剑,六钧的弓,对这伸胳膊踢腿的招式自然是不屑的紧。
他却不知这身让人猝不及防的功夫若配上相应的内力,曾经不知让多少刺客死士死的不明不白。只可惜方氏等人年纪已经太大,别说练那内功了,就连想把动作练准了,身体也没那么柔软了。
花嬷嬷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要把一身功夫趁着自己还没老到不能动时教给自己的gān孙女,也不知道以后到底是李锐的功夫更qiáng,还是李湄的招式更jīng奇。
至于李铭?
先把那小弓拉圆了再说吧。
又过了半月,去汾州办差的李钧回来了。
这一次他将在京中再呆上几个月继续学习,等秋末的时候回到汾州,在新开的胡市正式任官。听说那边的左少卿十分赏识他,亲点了他成为第一批都亭驿的官员。
所谓第一批官员,就是日后顶门立业的主官,怎能不让信国公府里欣喜万分?
李钧回府的日子,李茂特意和部里提前打了招呼,会在在那天休沐回家,庆贺堂侄载誉归来。
这次鸿胪寺的上折他也听说了,对于朝廷居中作为第三方参与互市的主意正是出自他这位堂侄的建议。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个木讷的堂侄竟然也是心有锦绣之人,这法子一方面控制了胡人盲目扩张,又在四方赢得了公允的名声,对于下一步开放互市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
所以说人有缺点或不足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放对了地方,瑕不掩瑜,总是能发挥巨大的作用的。
我老李家的根苗就是好!
李茂一面在心里喜不自胜的夸着自家的种好,一边满面chūn风的在北园摆了接风宴,正儿八经地下了帖子,让家中几个孩子和方氏一起在李钧回来的第二天赴宴。
西园,李钧住的院子里。
李钧拿着一根腕带,虽然腹诽着“好丑”,可还是忍不住拿出来再看上几次。
“哥,我给你的银子你后来用了没有……”李钊啪地一下推开自家兄长的房门,咋咋呼呼地进了屋。
李钧苦笑着看着冲进来的弟弟,他从小就这样,进其他人屋子都知道有礼貌的敲门,只有进他的屋子是用直接推的。
“下次敲门吧,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李钧的声音随即就被弟弟的疑惑声给打断了。
“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长命缕吗?怎么这么难看的颜色?”李钊好奇的看着李钧放回腰间的带子。
长命缕是端午的时候用五色丝线编结成的丝带,用来避五毒的绳索。但李钧手上这条是灰白huáng各种颜色掺杂在一起的,比长命缕也要宽的多,所以李钊才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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