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了自己的主子,这时候正是需要靠山的时候,谁会比他们家少主的身份更合适呢?这应该是一拍即合的事qíng嘛。
话说江清灵因和张媛jiāo好,所以去了父亲书房去找父亲问问张家的qíng况。
江道奇见女儿突然来找,问的又是张媛的事qíng,微愣了愣后问她:“这到底是你二哥的意思,还是你自己来问的?”
江清灵自然不会卖了二哥,摇了摇头只说是自己的想法。
“前几年国孝,表姐不也是在热孝里匆匆成亲的吗?既然有这样通融的方式,为什么不赶紧把亲事办了?张家姐姐年纪已经不小了,哥哥也已经十八,再等几年,家里几位庶兄庶姐的婚事都要被耽误了。”
“哟,你还想的这么多?你不会是怕自己的婚事被耽误了吧?”江道奇好笑的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
“才不是呢!我真的是关心张家姐姐和二哥!”江清灵一脸无奈的拉开父亲的手。
“你若关心他们,就不要再提了。至亲的热孝和国孝的热孝是不一样的。此事就算我提了,张宁那样谨慎的人家,是不会留着给人申饬的机会的。”江道奇没有和女儿说太多,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反正无非就是等几年,我们家等着就是。”
“爹这话说的……”江清灵心里叹了口气。
她二哥如今都十八了,一直没有成亲,也没有通房丫鬟,再等三年……
江南的祖母一定很遗憾吧,二哥所出的孙辈还得再等三年才能看到。
江清灵虽然热心,但并不是刁蛮任xing的xing子,她既然已经打听到了亲爹为什么不愿意热孝提亲的理由,自然就不会再多废口舌惹人讨厌。
江道奇看着女儿一脸遗憾失望走出书房的样子,摇了摇头。
他的宝贝女儿和张媛关系太好,现在看来倒成了一个问题。好在张媛马上要回燕州的老家守孝,想来再过几年,关系也就淡了。
张德那边并不知道江清魂的身份,张庭燕和崔氏肯定知道,但不会告诉张宁。
此时张宁应该会急着赶紧嫁女,但江清魂一旦有了自己的势力,就不会把江家当回事了。虽然若是现在他顺势支持江清魂接收张庭燕的势力对两边都有益无害,但对于江家来说,又多出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他并没有那么热心。
能自己cao控和需要借助外力,到底选择哪一种,自然是一目了然。
“福才,你去打探一下,小姐过来之前,都和谁见过面。”
“是,老爷。”
他那义子,终于还是等不及了吗?
张府。
张宁不知道自己这两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自家的亲生叔叔说的惊天的秘闻,让他到如今都回不过神来,恍如做梦一般。
他的爷爷是反贼头领,他的父亲因为深受先皇恩德一直在挣扎,最后郁郁而终;他小叔的一家老小都被握在这些人手里,一方面是想辖制他祖父作为人质,一方面又是想要用他,让他不得解脱。他一直疼爱有加的妹妹张静是前朝藩王之后,而让他又妒又总是忍不住如同亲弟一般疼爱的庶弟才是他的亲生弟弟。
他活了四十多年,仿佛一直生活在一个虚幻的梦境里,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家中忠心耿耿伺候了三代的管家是假的;家中的大小仆人家生子也是假的;家中各地的庄子和店铺成了反贼联络消息的据点;
家中的大小管事都是前朝被救下来的遗孤之后……
除了妻儿子女是真的,张宁现在看所有人都像是前朝余孽。
他娘当了几十年的傀儡,怕他们几个孩子落得和自己父亲以及母亲那般整日郁郁不乐的下场,求了祖父不让他们参与此事,至少能过一段平常人的日子。
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后来父亲郁郁而终触动了祖父,祖父同意了,诈死逃避,渐渐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然而如今母亲换来的,却是拿着家产像无底dòng的一般填那个窟窿,以及母亲掐死祖父,祖父又杀了母亲的结果。
若早知是这样,他还不如一开始就知道原委,那样的话,到底何去何从,也就能一早就做好准备,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茫然无措,满心惊惧。
造反是要抄家灭族的。他在京中这么多年,国库有多充盈,甲兵在李茂的打理下是有多么齐整,他作为吏部主官,大楚到底有多少将领可用,多少老将一声令下马上就能带兵出征,自然是清清楚楚。
他看不到任何未来,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李茂那句“你们把张静送进我家,到底是为什么”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他也很想问问死去的祖父,他把尹静送进他家当妹妹,到底是为什么。
若是为了匡扶前朝,这做的也太过了。
张宁正在想着李茂的控诉,却有管家来报信国公李茂来见。
朝廷尚书之母去世,其母又有封诰,按制第三天太常寺会来设置灵堂,但所谓“设置灵堂”,更多的是朝廷以示恩荣的表面工程,家中丧事该齐备的东西,他们家也不能疏忽,全部都要再准备一套。
包括迎来送往,礼仪周全,都要人去做。
崔氏并非疾病而终,这些东西家中都不曾备得,张府里公中又没有了银钱,张府忙乱到什么地步,也是可想而知。
好在镇国将军府搬来了几箱银子,赵氏房里也不是没有钱,总算有条不紊了起来。
如今赵氏已经被接回家cao办丧事、打理崔氏的遗体等,大女儿张媛一起回家帮忙,两个孩子还太小,做不得什么。
这时候的张宁,和当年的李茂有着惊人的相似。
说曹cao曹cao到,穿着白色细麻衣的李茂进了张府,和张宁说明了来意。
他此次带来了仪金、仪仗、各色祭品和丧礼所需的东西。更难得的是,李茂带了十几个当年曾经cao办过老国公和他兄长丧事的老家人。他兄长一样是死于非命,横死之人的丧事有许多讲究和普通的丧事不同。
张宁没想到李茂会不计前嫌前来相助,就算只是为了做个样子,他在自己那样设计过方氏家人后还亲自上门雪中送炭,张宁心中百感jiāo集。
只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即使是有片刻触动,马上又会被其他许多想法掩盖。张宁的感慨不过是一瞬,李茂却丝毫不管他是什么想法,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如今你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想来也是需要人翊助的时候,你我两家既然是姻亲,便不用再客气了。锐儿今日出宫回家,等会还要来给外祖母磕个头。你也别想那么多,先把丧事办过去吧。”
李茂的意思是崔老太君的案子还没结,大理寺还是要经常传唤的,张宁若不在府上,府里一个镇得住的人都没有肯定不行。崔家的宗亲肯定要讨要个说法的。张宁的叔叔一家已经下了狱,张宁往日里还有叔叔家帮着,现在只能靠两边的姻亲了。
张宁只是略沉吟了一下,也没有推却,便受了李茂的好意。
李茂点了点头,吩咐自己带来的人帮着张家的下人去各处帮忙,他跟着张宁一起去忙着接待太常寺来的礼官以及各家关系较好前来打探的亲朋好友。
府里平添了一门助力,带来的东西又全,自然是稳当不少。
没一会儿,小赵氏跟着丈夫孙英也来了,帮着姐姐一起打理家中下人的孝衣、家中各处除红除彩,挂白挂丧的事qíng,孙英则在前面帮忙,虽然忙依旧是忙,但乱却已经比最初要好的太多了。
李锐知道了外祖母横死的消息,立刻就请假出了宫。
在他印象里,这位外祖母只有他小时候陪娘一起去张家的时候会对他特别的和颜悦色,其他时候,是很少笑的。
外祖母和祖母毕竟不一样。他祖母虽然脾气也古怪,但对其他人都是一样,并没有让人觉得特别难过。但这位外祖母对亲孙女比他要好的多,让他有些难过。
后来母亲去世,外祖母很少上门了,他去拜见她,也都和客人一般对待。
渐渐的,他登门登的也少了。
可是他却没想到,外祖母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们。
她身子远比祖母健壮的多,他总想着外祖母还能再活好多年呢。
死于非命,多么可怕的字眼。
他的父亲死于非命,他的母亲死于非命。
转眼间,这是他身边第三位死于非命的亲人了。
李锐打马回家换了一身粗布麻衣,他是信国公府里和崔氏关系最为紧密的一位亲人,所着的孝衣也是最重的。
当一身重孝的李锐出现在张府的灵堂,跪在崔氏的棺木前端端正正的行着孙辈的大礼时,张宁心里的痛楚更为加剧了。
这样好的一个孩子,竟然不是他的亲外甥,也不是母亲的亲外孙。
可他确实真正的把他当亲外甥看的,他的外甥也是如此。他祖父一手创造出来的悲剧,如今绵延了三代人,等真相全部揭开时,又让他们如何自处?
他不久前还在叹息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唯有亲人是真的,可如今再看,他这可怜的外甥,到底是真是假,分也分不清了。
张静是亲妹妹,尹静不是。
李锐到底是张静的孩子,还是尹静的?
他该何去何从?
张宁已经哀毁无容,最珍重爱惜的胡子也是一把凌乱。李锐看着张宁现在的样子,仿佛想到了自己从前之时。
跪在地上磕头的李锐已经拜别过太多次的亲人,为了这些孩子,他们这些大人应该更加qiáng大起来,为了他们遮风避雨才是。
至少,让这样磕头的时候再少一些。
张宁想的和李茂差不多,除了李锐,他想的更多是家中的三个孩子。
他不知道皇帝会不会顺藤摸瓜查到一切,而李茂知道张静的事qíng后有没有做过什么。
谋反是大罪,家中从仆人到亲人都涉及了谋反之事,自身难保,而知道一点内qíng的李茂,怕是成了他唯一能商量此事之人。
无论以前有什么龌龊,如今也只有李茂可以相信。
这样的事实,让张宁忍不住苦笑起来。
“李国公……”张宁看着痛哭出声悲拗不已的李锐,喃喃地问道:“我该怎么做?”
“……?张兄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江清魂:为什么安排我做老处男?
作者:哈?
江清魂:你不知道造反之前最该做的就是多生几个孩子吗?否则一死就百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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