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_绞刑架下的祈祷【完结+番外】(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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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全仗祖母的手段。”

  那白御医听了这话,对这位信国公府久负盛名的邱老太君倒起了好奇之心,也盼望着这马车能够再快一点了。

  此时顾卿一点都不想醒来。自她穿越到这个老太太身上以来,一直睡眠不好,像是睡得这样舒服,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晕的轻松,周围的人却吓得不行。老国公死于中风,医治老国公的那位家医辞职回乡,这胡大夫是后来进的府。他对中风也颇有研究,可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明明并不严重,却就是不醒的qíng况。

  方氏一直在旁边侍候,听到胡大夫的话,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刘嬷嬷说的那番理论来。

  这府里出的事一桩接一桩,邱老太君的xing格也与原来大不相同,可是她那婆婆原本就不怎么jiāo际,知道她本xing的更少,说出去了,也没人会信她。

  前一阵子,她托家中去找灵验的神婆,又不敢说是疑心老太太,只好往“府中yīn气太盛会影响到她的子嗣”上说。她娘信以为真,四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靠的婆子。

  那婆子用“擅长替妇人调理身体”的名义进了府,她私下考验了一番,果然可以请神灵上身,甚至不用张嘴,身体里也能传出声音来,遂心服口服,一直用丰厚的待遇养在府里。

  一定是皇宫里龙气太盛,这缠着老太太的妖孽定是在皇宫里呆的久了,被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龙气给刺激的出了什么纰漏!此时正是妖孽最虚弱的时候,神婆一做驱赶,说不定立刻就能让老太太醒过来。

  再说了,就算是他们这种达官显贵之家,遇见家中有人生病,蹊跷不好的,请人驱邪的也大有人在,她这么做也不算胡来。

  最主要的是,管家的是她,等老太太恢复正常,大家只有夸她的。现在正是好时机,老爷不在家,李锐也出去寻那白御医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一想到没人可以阻拦她,她心里不知道触了哪根筋,就一直绕着这个念头丢不开,索xing下定决心去做,也顾不得以后有什么后果了,连忙派人去请“柳嬷嬷”。

  “铭儿,到娘身边来。你在那里一直哭,倒扰了胡大夫医治。”

  方氏向李铭招招手,示意他下车。

  谁料李铭完全没有她想的那么听话,而是擦擦眼泪,摇着头说:“我不哭了。我要在这里陪着奶奶。”

  “过来!”方氏冷下脸,“不要让娘再说第三次!”

  小孩子阳火低,要是驱邪时被冲撞了,她还真不知道去哪里哭呢!

  李铭见她娘柳眉倒竖,委委屈屈地下了车。他自小被娘管教惯了,还是很怕他娘生气。方氏把他支走,要他去持云院里找丫头拿各种老太太常用的物件,李铭虽然满心不乐意,可哥哥走了,也只有他能指挥那些下人,也就去了。

  没过一会儿,那柳嬷嬷带着“家伙”过来了。

  “堂婶,此事不妥,当今圣上不喜巫神占卜之行,曾经三令五申乡间不可迷信鬼神,乡间尚且如此,堂婶如今这样做,若是被御史知道了,怕是要被弹劾的!如今叔父不在家,婶母还是谨慎为好……”

  李钧都不知道为何突然会冒出个巫婆来,但他生xing鲁直,觉得此事大事不妙,就一直拦着那巫婆不让她接近马车。

  他家中嫡母虽然也很蛮横无知,却从来不信这些东西。他这婶母明明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会相信如此无稽之谈!

  方氏见李锐走了,她那儿子也被她支开了,却又冒出个犟头来,气的那叫一个银牙乱咬。她是女眷,又不能对李钧动手,只好指挥起几个家人。

  “你们还愣着gān什么?‘请’堂少爷让开!老太太这么久还没有醒,一定是进了邪,快让柳女给老太太看看!”

  方氏管着府里已经有七八年,虽然平日里以宽厚示人,但依旧是一副主母的做派,阿谀的人也多。此时只是要拉开一位新来的堂少爷,自然有许多曲意逢迎的下人们上去拉扯那李钧。

  只是李钧身材魁梧,又是成年男子,下人们也不敢用力,拉扯间难免难看,再加上李钧一脸正气,下人们心中未免有些心虚,一时倒是僵持住了。

  胡大夫一直在给老太太搓热手心,通经活络,眼看着来了一个巫婆,心里一声惨叫。

  这巫婆之流,行事向来难测,若真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到底算是他医治不利,还是巫婆装神弄鬼害的人,那真是说都说不清楚。他做这家医这么多年,一直滋润,这一年来却连续见到两次凶险,现在怕是连xing命都保不住了!

  他一边尽力施为,指望老太太快点清醒,一边看着车外,恨不得那李钧也能像李老国公那样力大无穷,把那些下人甩出去才好。

  老太太院子里的“四云”也护在车前,不过她们心中对方氏的话也是将信将疑。

  老太太怎么施针都不醒,看起来确实蹊跷,也许让些灵验的高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问题的症结。只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婆子实在无法让人信任。若真是什么高德大僧,得道的真人,说不定李钧和她们也不会如此忌惮。

  她们全靠着老太太才能过上好日子,真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四云也准备豁出去了。

  话说李锐去请御医,跟在马车后心急如焚,实在等不及白御医那马车的速度,告罪了一声就往家里狂奔。

  他骑马回了府,也不下马,直接驾马入了后院。等到了后院的门前,却见老太太的马车前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中年女人,脸上抹着鲜血,脚下踩着火盆,怒地一声大喝:

  “什么人!居然敢在信国公府里造次!”

  他跟着两位武师学的是沙场上的本事,每天都在练习“杀气”,气运丹田沉声厉喝之下,那叫一个石破天惊。

  那女人转过头来,看向门口,只见双眼白翳,脸上有血,看起来甚是吓人。

  “锐弟来的正好!快拦住那要扶乩的神婆!”李钧大喜,也不挣扎了,随便下人怎么将他拉扯,嘴里却是不停:“巫乩之事太过荒诞,快劝劝婶母,婶母要给堂祖母驱邪!”

  李锐“噌”地一声下了马,手持着马鞭,犹如凶神恶煞一般对着那神婆步步bī近。

  那叫做“柳女”的中年神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吓人的少年,但她走南闯北,见过不信她的人也不知道多少,一点也不慌乱,甚至还能做出高傲的姿态,运起“腹语”,也不张口,用着怪异的声音说道:“吾乃九天玄女座下……”

  她这不张口就能发声,且声音截然不同的qíng况,实在是让其他人瞠目结舌。

  难不成真是有本事的神人?

  方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来。

  这可不是什么假货,而是她娘特意打听过的。这神婆来自南方,曾经驱过无数鬼神,可以请好几位神明上身。若是状态好的时候,还能请来送子娘娘,最是灵验……

  “装神弄鬼!”李锐冷哼一声提起马鞭,兜脸兜脸地给了柳女一记!

  这马鞭向来是又短又硬,这一记既快且重,直劈得那神婆的脸从中间直接裂开一道大口子,血流不止。

  只听得神婆大叫一声,捂住了头脸。李锐伸出一脚,踹中那神婆的腰际,将她远远地踢了出去。

  府里除了当年的李老国公,从李蒙到李茂都是文人,只会几套五禽戏这样健身的拳法,府里许多都是这些年才进的新人,哪里见过这般bào力的举止!

  李锐提起马鞭,指着神婆,眼睛却瞟向方氏。

  “奶奶刚从宫中回来,她年老体弱,今日里又劳累一天,累出病来是正常的。到底是哪个搞来这么个家伙?猪油懵了心不成?”

  方氏气急,正要辩解,李锐空甩一鞭,不让任何人说话。

  “婶婶!”李锐的眼神像是要随时要择人而噬一般。他低着沙哑的嗓音,脸色铁青地说道:“请谨言慎行!若宫中有邪,邪是何物,谁身上带邪?”

  “这是拖着全府上下都不要命了吗?”

  ☆、第55章 争锋相对

  李锐话一出口,全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神婆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那一鞭子斜着劈了她半张脸,她从右边眼珠子到左边下巴都给鞭子抽中了,右眼球更是剧烈的疼痛。

  李锐自进入青chūn期开始,气xing越来越大,已经和小时候完全不同,方氏虽然觉得李锐已经和过去大不相同,却没想到他的变化如此大。

  毕竟从李锐移出锦绣院开始,他们接触的就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松开大堂兄,以下犯上,你们是想断掌吗?”李锐声音依旧沉稳如常,然而在其他人听来,却莫名血腥。

  抓着李钧的下人们原本就不安,再一听李锐威胁的话,立刻放了手。

  本朝律法,以仆犯主者,重则断掌,轻则黥面,这些下人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被李锐这般一说,哪里还敢再抓着李钧。

  李锐看着地上翻滚着的柳神婆,用鞭梢一指这女人。“把她捆了,嘴里给她塞上东西,再上点药,丢到刑房里去。此人妖言惑众,学得‘腹语’之术就出来招摇撞骗,以前还不知道害过多少人,待我问明白了,就扭送去官府。把那些火盆jī血等物都给我全部清理掉!”

  他又扫视了眼院中众人。

  “大不敬是十恶不赦之罪,你们都是家生子,若此事泄了出去,是要一概连坐的。今天这婆子的事,所有的人都给我把嘴封起来,若是外面有一点风声,别怪小爷不客气!”

  “我可不耐烦一个个查是谁说的,有任何不对的,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人把那神婆拖走了,火盆jī血扶乩之物也被清了个gān净。李锐四下张望,没发现李铭,就知道婶母是怕吓到幼弟,把他给支走了。

  弟弟不在也好,省的看见他和婶母对峙,心里留下龌龊。

  婶母怕是没料到他那大堂兄居然胆大到忤逆长辈,这才没有给那神婆得逞。

  也幸好是没有得逞,不然那婆子jī血一泼,再说几句邪魅的话,老太太明明是从宫中出来的,她那意思就等于皇宫里有鬼祟,全家上下都要为她吃gān系。

  那时候,就算奶奶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对外面说明qíng形了。

  只是今天是大年三十,他去请个大夫都这么艰难,不知道婶母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神婆”,看样子还不是在府里一天两天。

  更何况现在形势这般复杂,若是有坏心的想拉叔叔下马,暗害了奶奶,叔父就要再丁忧三年,他也不可能再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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