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碧成朱_江薇【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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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唷,槐花,你要把我头皮梳裂了。”

  槐花惊醒。“啊?对不起,姑娘。”

  阮碧假装恼怒地瞪她一眼,把梳妆台上的那对耳环放进镜奁里,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钥匙锁好,生气地走到chuáng边,蹬掉鞋子,看槐花还傻站着,不耐烦地说:“你今天怎么总傻站着?还不来服侍我睡觉?”

  槐花又愣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一团怒火升起来,心不甘qíng不愿地走到chuáng边,揭起被子。阮碧钻进被锅,顺手摘下脖子上的钥匙塞在枕头底下,大声地说:“行了,行了,瞧你一副死人模样,把帐子放下来,把火烛灭了,出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悠了。”说完,为了表示愤怒,又重重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槐花。

  一会儿,眼前黑了,槐花的脚步声带着掩饰不住的愠怒,嗒嗒嗒地走远。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阮碧等的快要睡着了,感觉有个人正在慢慢地接近chuáng边,她努力装出均匀的呼吸声,感觉到帐子被揭起,一点风漏了进来。跟着感觉到脑袋下面的枕头微微动了。

  槐花上钩了。

  阮碧心里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原来就知道她是个贪心的,故意拿东西诱惑她,又大声喝斥激怒她,让她丧失理智……自己也变坏了,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口气。

  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帐子又被揭起,一点风又漏了进来。

  脑袋下面的枕头又微微动了。

  感觉到一个人渐渐地远去。

  阮碧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睡觉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来,用完早餐,阮碧叫了汤婆子进来,未语先红了眼睛,说:“婆婆,我屋子里有小偷。”

  汤婆子吃惊,哪个胆大的居然敢吃独食?慌忙掩住阮碧的嘴,说:“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见了什么东西?”

  阮碧指指耳朵,说:“便是我天天戴的珍珠耳坠。”

  汤婆子也早就垂涎这对耳环了,一听,心里一团怒火。但对阮碧只说:“姑娘许是随手放那里,再仔细找找吧。”

  阮碧点点头,想了想,说:“也有可能,我再想想。”

  “那姑娘再找找,老婆子还得去守着门。”

  汤婆子急不开待地出来,到偏厅,揪住正躺在榻上磕瓜子的槐花问:“那对耳坠是不是你拿的?”

  槐花甩开她的手说:“婆婆,别动手动脚。什么耳环耳坠的,我哪知道?”

  “茶妹是个没胆的,除了你还有谁。”汤婆子不依不饶地说,“那对耳坠至少十两银子,你可不能吃独食。”

  槐花瞪她一眼说:“说了没有就没有,别以为你年龄大就可以唧唧歪歪。”

  “好你个槐花,你今天要是不吐出来,我汤婆子跟你没完。”

  槐花站起来,撸撸袖子说:“老虔婆,再唧唧歪歪,我揍扁你。”

  汤婆子心里一怵,她瘦瘦小小的没有几两ròu,要真是动起手来,只有吃亏的份。不过输仗不输人,她指着槐花说:“你等着,早晚有你的好果子吃。”

  槐花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继续倒到榻上磕着瓜子。

  第一卷 蓼园chūn锁 第十章 两狗相咬

  汤婆子到外间坐着,越想越是恼怒,在肚子里将槐花的十八代祖宗都诅咒了一遍。又寻思着阮碧手里说不定还有好东西,得先哄出来才是。于是,走到里屋门口,轻轻叫了一声问:“姑娘?”

  “婆婆进来吧。”

  “姑娘可找到耳坠了?”

  阮碧摇摇头,苦恼地说:“一时想不起放哪里了。”

  汤婆子凑近她低声说:“姑娘,指不定真是让人偷了。”

  这么快就改口风,看来是分赃不成,阮碧肚子里偷笑,嘴上却吃惊地说:“婆婆可知道是谁偷的?”

  “指定是槐花,她是大夫人的陪房许宝树的女儿,如今许宝树在城郊的田庄里当了管事,别人都高看几分。槐花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在外院就常欺侮其他丫鬟小厮。”

  阮碧惶恐地说:“那怎么办?婆婆可要帮我。”

  汤婆子安抚地说:“我自然是帮着姑娘的。”顿了顿,试探地说,“姑娘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赶紧收好,别让她又偷了去。”

  “没有了,都是些平常货色。”阮碧边说边不自然地绞着手帕,紧张地看着汤婆子,一副说了谎心虚的模样。

  汤婆子越发地肯定她手里还攥着一些好东西,心里痒痒的。她从前就常看守被关的姨娘姬妾,哄人最有一手,于是上身往阮碧身边凑近一点点,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姑娘,老婆子多嘴问一句。我瞅姑娘是个明白人,怎么就……落到如今的地步呢?””

  阮碧长叹一口气,愁苦地说:“婆婆你不知道,我当是真冤枉。”便将修祓时候遇到一群贵族少年的事qíng说了一遍。

  汤婆子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姑娘遇到定公国府的少爷,当真是倒了大霉。”

  见阮碧一脸不解,又说:“姑娘不知道吧?顾小白是定公国府的大少爷,前长公主的嫡亲孙子,自小顽劣,平时在京城里纵马伤人是常有的事qíng,有前长公主护着,定公国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便是官家也都要给长公主面子。”

  阮碧越发的脸容愁苦,眉眼都耷拉下来。“婆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汤婆子看看门口的方向,低声说:“姑娘,何不写信给兰大姑娘呢?怎么说,她也是你的……老夫人又一惯疼她。”

  兰大姑娘?阮碧想了想,似乎听冬雪提过,是老夫人唯一的女儿阮兰,远嫁在南方。

  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难道自己是阮兰的女儿?这么久,阮碧一直搞不明白自己是谁生的,不过显然不是大夫人和现有的两个姨娘生的,如果是老夫人女儿的女儿,因为一些意外出生,被寄在大夫人和老爷名下,倒是极有可能的。

  阮碧黯然地垂下眼帘,说:“如今我哪里来还能寄信出去?”

  汤婆子一拍胸膛说:“姑娘尽管写,寄信的事qíng包在我身上。”

  阮碧抬起眼皮诧异地看着她,说:“婆婆当真?”

  汤婆子使劲地点点头。

  阮碧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一会儿,露出感激的神色说:“那就谢谢婆婆,我一定不会忘记婆婆的恩德。”

  汤婆子又看看门的方向,压低声音说:“老婆子先出去了,姑娘赶紧写,明儿我就叫人寄出去。”

  阮碧点点头,等汤婆子走出去后,连忙拉开案几的抽屉,没有找到任何信件,又去翻衣柜的抽屉……

  槐花听到响动进来,看了一会儿,问:“姑娘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阮碧心里乐了,这丫头还真大胆,居然还想借此机会摸清她的家底,于是便说:“在找我昨天戴的那对珍珠耳坠。”

  槐花有点心虚,说:“那姑娘慢慢找,我去外间帮姑娘找找。”说完又走了。

  阮碧查完最后一个抽屉,不免失望了,原主与阮兰没有任何的往来信件。原主的生母真是她吗?如果真是她,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不闻不问?正想的出神,茶妹端着漆盘进来了。

  “姑娘,吃中饭了。”边说边放到案几上。

  阮碧看了一眼,见份量虽然也比从前小了,却不是太明显,在心里笑了笑。当即坐下吃饭,立在一旁的茶妹小声地提醒:“姑娘别烫着。”这其中隐隐透出的关切意思,让阮碧诧异地抬头看她一眼。

  茶妹有点不安地搓着手,说:“姑娘,方才我在厨房,碰到姑娘从前的丫鬟冬雪了。”

  原来如此,冬雪终于有所行动了。

  阮碧心qíng大好,把所有的饭菜都吃了个jīng光。

  第二天大早,阮碧刚用完早饭,汤婆子蹭了进来,殷勤的近乎谄媚地问:“姑娘信写好了没有?”

  阮碧把昨晚写好的信递给她,感激不已地说:“必不会忘记婆婆的大恩大德。”

  汤婆子接过信揣在怀里,为难地看着阮碧说:“姑娘,这驿站一般只寄官府官家的往来信件,其他人寄信要……打点的……”

  阮碧点点头,从妆奁里摸出二百文递给她。

  汤婆子不接,说:“姑娘着实为难我了,这点钱是叫不动驿站的那些人的。”

  阮碧又摸出二百文,见她还是一脸为难,只要再摸出二百文,苦恼地说:“婆婆,我无啥进项,你看……”

  汤婆子心里早乐开花了,脸上却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说:“少是少了点,到时候老婆子只好拉下一张老脸来求他们了。”边说边接过六百文,揣进怀里,“五姑娘,老婆子这就去托人把信寄出去。”

  阮碧点点头,期盼地说:“一切拜托婆婆了。”

  “姑娘等我的好消息。”汤婆子怀里揣着信揣着钱,心里乐开了花。急冲冲地走出蓼园,也不多想,直接奔大夫人的院子里去。到大夫人院子里,见二姑娘站在廊檐下面拿着银勺子喂八哥,她赶紧走过去,满脸堆笑地行礼:“二姑娘早安。”

  二姑娘见她面生,问:“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汤婆子说:“老奴姓汤,人家都叫汤婆子,如今在蓼园东厢房当差。”

  二姑娘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说:“你不在那里当差,跑这里来gān吗?”

  “五姑娘让老奴托人寄信给兰大姑娘,我来跟大夫人禀告一声。”

  二姑娘顿生好奇,问:“信呢?”

  汤婆子从怀里掏出信,毕恭毕敬地递上。二姑娘把银勺子递给大丫鬟chūn云,接过信,看了一眼,对chūn云:“赏她。”说着,转身进了屋子。大夫人在偏厅里看账目,见她拿着信进来,问:“谁的信?”

  “小五写给姑姑的。”

  大夫人惊异,说:“从前不见她写信,这会儿倒开始写了?抽出看看,都写了什么。”

  二姑娘抽出信,飞快地扫了一眼,递给大夫人说:“甚是稀松平常。”

  大夫人接过信看了看,信上只是寥寥几语,果然都只是最平常的问候语。不免奇怪,说:“也不知道塞了多少银子送出的信,就写这些东西,这五丫头搞什么鬼?”

  “谁知道。”二姑娘漫不经心地说,“她做事向来就这么不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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