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夫人听得冯太夫人之话,不由朝尤妩使眼色。尤妩只一怔,便站起来扶住了冯太夫人,笑道:“我陪太夫人去罢!”
和冯太夫人同席的,皆是上了年纪的诰命夫人,纵是要巴结冯太夫人,也拉不下面子充当小丫头的角色去扶她。尤妩却不同,她虽是杨尚宝继室,但年纪小,这会扶了冯太夫子,也没人觉得碍眼。
冯太夫人却是对尤妩莫名有好感,见她来扶自己,也不推拒,笑道:“有这样的美人扶着,我倒觉得年轻了几岁。”
众人不由笑了,一时皆奉承几句。
尤妩见冯太夫人xing子直慡,却也生了亲近的心。一路扶了她出去,一边轻声说笑。
待绕过园子一侧,正要拐弯,突然听得不远处传来喧哗声,一个手持弓箭的男子正瞄准着天上一只飞鸟,眼见冯太夫人和一个美人走近,那男子手一抖,手里的箭失了准头,直朝尤妩she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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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线玲珑
众人的惊叫还没发出来,旁边另一个持弓箭的男子早瞄准了she出去的那支箭,弓弦一响,箭如流星,也she出了一支箭。
电光电火间,第二支箭追上第一支箭,狠狠钉在箭尾下面,打偏了第一支箭的准头,两支箭“呼”一声擦着尤妩的发髻飞了过去。
尤妩呆呆站着,很快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就倒,“咚”一声跌在地下,昏了过去。
“妩娘,妩娘……”冯太夫人受惊,酒醒了几分,喊了尤妩两声,又喝道:“是谁she的箭,要是出人命可该如何是好?”
数名男子早围了上来,见得地下躺着的美人曲线玲珑,眉眼如画,一时心跳都加速了几拍,待要移开眼又舍不得,少不得又多看几眼,又道:“状元郎学she箭,一见美人就心慌,一下就she偏了。亏得将军手快,she了另一支箭过来救场。这不是没she着美人吗?美人怎么倒地下了?”
“美人自然是吓昏了。”
一个低沉的嗓音道:“祖母,您没事儿吧?”待冯太夫人说没事,他这才喊道:“来人,勺一点冷水洒这美人脸上,很快会醒的。”
尤妩倒在地下时,背部被几颗小石子硌得生痛,知道自己背上的娇嫩肌肤肯定已青紫了,就是手臂,被地面一擦,肯定也破了皮。这会一听低沉嗓音男喊冯太夫人祖母,马上知道这位是冯晏,再一听他的话,不由暗咒骂,见了美人昏迷,不是该赶紧英雄救美,抱美人回房吗?居然带领人围观,还要泼冷水?
还是冯太夫人先行醒悟过来,尤妩虽是杨尚宝的继室,但毕竟妙龄,这样躺在地下被年轻男子围观,总归不妥,因吩咐冯晏道:“快叫几个婆子来抬了她进厢房。”
手里还拿着弓箭的卫正知晓自己那一箭并没有she中尤妩,惊魂稍定,这才问冯太夫人道:“敢问太夫人,这是谁家的小姐?”
“她是尤家小姐。”冯太夫答了一句,抬眼见是卫正,便埋怨道:“状元郎学she箭,也该找个僻静的地方,这儿人来人往的,猛然一箭she来,可是差点出人命。”
卫正脸上红了红,笑道:“下回定当注意。”说着去看尤妩,再次被尤妩的容色倒倾倒,心下喃喃:好个美貌小姐!
未等婆子来抬尤妩,冯晏却是俯头瞧了瞧尤妩,一时抬头,若无其事道:“不过受惊昏倒,按一按人中就会醒的,若不然,泼一下冷茶也会醒。再要不然,就掴两个巴掌,也会醒的。
”
尤妩是想着,凭冯家的权势,自己想攀上冯晏,难比登天。但自己若在冯府受伤,总多个机会接触冯太夫人,也有机会接触冯晏,指不定的,就摆脱严三世了。现下装晕,心思却还在转动,不想冯晏提出让人来掴她巴掌,不由气坏了,自己不祸害这样的人,还去祸害谁?
冯晏说着,却是从一个下人手中接过一杯残茶,猛地泼在尤妩脸上,心下冷哼,在我面前装昏,这种把戏看得多,看得腻了。
尤妩脸上一凉,感觉有几滴水溅进鼻孔,一下嗅得一阵茶味,不由打个喷嚏,睁开眼来,入眼处,只见冯太夫人担心地看着她,另一侧围着几个男子,眼睛在她身上溜来溜去,一时不由羞怒,撑着手坐了起来,见冯太夫人伸出手,便助着冯太夫人的手站了起来。
“尤小姐没事我们就走了?”冯晏见尤妩柳眉微蹙,更加楚楚动人,却移开了眼睛,心下鄙夷,这个尤家小姐虽美,使的手段一样不上台盘,须知道我冯晏想娶妻,自然要娶一个光明磊落的,哪儿会娶这样徒有外表的花瓶?祖母说是办寿辰,实是让我相看各家小姐,只今儿看下来,全是庸脂俗粉,这一个美是美,能厚起面皮装昏迷,躺在地下任人看这许久,也不是一个好的。
冯晏这杯冷茶一泼,尤妩更是坚定了心思,长得美貌不是自己的错,但因为长得美貌就要被各种男人欺负,而不敢去欺负男人祸害男人,这就窝囊了。因抬眼看了看冯晏,见他二十四、五岁年纪,身材挺拨,眉如竹叶,眉下一对眼睛炯炯有神,相貌说不上十分俊俏,但随意一站,却是气势十足,生生把别的男子比了下去,一时心跳加快,好,祸害这样的才够味。
冯晏说着,抬步yù走,却见那美人突然抬步,站到他跟前,似乎想说什么,未及开口,身子突然一软,朝他怀里倒了过来。冯宴下意识想要避开,手臂才一动,就发现袖角被美人死死扯住,那美人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假装昏倒在他怀中了。
尤妩感慨,咳,从前看小说,最看不得书里狠辣女配假昏,然后倒在男主怀里的戏码,没想到自己今日却是用上了。父亲被贬,母亲只知道哭,严三世步步进bī,沈喻南不怀好意,杨尚宝年老护不得自己,自己不想成为玩物,便只得做一回无耻女配了。
稍迟一些时间,便有婆子领冯太夫人的吩咐,到前头去找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说道尤妩在园子里跌了一跤,现下在厢房中休息,冯太夫人已请了大夫为她诊脉,请
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过去瞧瞧。
郭氏夫人一听,心知有异,招手让婆子到僻静处,悄悄塞给她一个荷包,问道:“嬷嬷还听说什么了?”
园中发生的事,多数人知道了,郭氏夫人纵是这会不知道,待会自然也会知道,那婆子觉着也没必要瞒郭氏夫人,便道:“你家太夫人和我家太夫人路过园子,恰好卫状元学she箭,一时失了准头,那箭便朝你家太夫人心口直she过去。我家将军眼明手快,也she了一箭,she偏了卫状元那一箭,两支箭都从你家太夫人头上飞了过去。不想你家太夫人受惊过度,跌在地下昏了过去。我家将军拿茶泼你家太夫人,你家太夫人醒了过来,一爬起来,却是站不稳,又跌在我家将军怀里昏了过去。一时我们上前,这才抬了你家太夫人到厢房,……”
待婆子说完,郭氏夫人和宋氏夫人对视一眼,各各难掩兴奋,忙忙走到一边商议几句。郭氏夫人道:“我去找太爷,让太爷赶紧下决定。你去厢房看太夫人,让她……”说着耳语几句。
宋氏夫人听得连连点头,赶紧掩了眼里的喜意,出去喊了一个婆子,让那婆子领自己到厢房中看尤妩。
郭氏夫人这里深吸一口气,让人出去找杨尚宝。
杨尚宝正和人说话,听得郭氏夫人有事找他,便走近女眷这边的席面,见得郭氏夫人在廊下候着,便问道:“何事?”
“太爷,不得了呢!”郭氏夫人斟酌一番言词,把尤妩倒在冯晏怀里的事说了。
杨尚宝听得尤妩看中冯晏,装晕倒在他怀里,怔了怔道:“好,妩娘好眼光,冯晏确然是一个不错的。”
郭氏夫人听得杨尚宝这样说,便道:“只是太夫人一厢qíng愿,怕那冯晏不肯呢!”
杨尚宝一拂袖道:“妩娘又乖巧又美貌,哪儿配不上他了?”
郭氏夫人小心翼翼道:“哪公爹想如何?”
杨尚宝沉吟一会方道:“你放出流言,说道冯晏看中妩娘,故意在园中she箭,实是为了看妩娘一眼。待有人传了流言到我耳边,我便喝酒,装醉写下休书。你拿了休书给妩娘,让妩娘找个荷花池假装要跳下去。你再让人拦住她,找人跟冯晏要说法。我就不信如此一搅,冯晏还能独善其身,不为妩娘出头,不出来解释几句?只要他出头,只要他解释,便越描越黑,不娶妩娘也得娶。”
郭氏夫人目瞪口呆,自己从来不知道
公爹有这等无耻手段呢!
杨尚宝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只怕护不住妩娘,又累了你们而已。冯晏无妻无妾的,纵使冷遇妩娘,也比严三世和沈喻南要好上数倍。况且妩娘这等相貌,除了天家,也只得冯府这等人家,才能护得住了。再者,冯府人事简单,冯太夫人是一个心善的,极好相处,妩娘不会太受委屈的。”
八卦总是传得很快的,更何况此八卦有关男女之事,有关冯晏和艳名远播的尤妩。不过片刻功夫,来冯府赴宴的诸夫人和小姐,便听说冯晏无意间见了尤妩一面,却是和严三世一样,深陷其中不能自拨。今儿为了见尤妩一面,早早埋伏在园子里云云。
待冯晏换套衣裳出来,去前头转了一圈之后,又有新的八卦出来,说道杨尚宝听闻他和尤妩两qíng相悦,已是写下休书,以成全他和尤妩。冯晕先还当笑话听听,并不当真,待得他的贴身小厮飞奔来报,说杨尚宝确实写了休书,尤妩看了休书,已是哭着跑到园子里,喊着他的名字,想跳下荷花池时,他的脸色不由凝重起来,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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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东引
“将军,这全是严三世那厮弄出来的好事。”小厮愤慨万分,用粗口骂了严三世两句,这才道:“那尤家小姐是一个可怜人,害怕被严三世弄去作妾,不得不和沈喻南退亲,嫁进杨家避祸。不想严三世还不放过她,今儿借机造谣,硬是让杨大人相信尤小姐和将军有qíng。杨大人一时酒醉,却写下休书。尤小姐父亲已被贬cháo州,这下再被休,失了杨大人的屏障,肯定会落入严三世之手了。”
“严三世胆子这么大?敢在冯府造谣,拉我下水,就为了得到美人?”冯晏有点难以相信,瞪眼道:“从何处听来的谣传?”
小厮见冯晏不相信,不由急了,分辩道:“将军,别的人或者不敢这样大胆,严三世就不同了。那严三世先头在庙里见了尤小姐一眼,回家便茶饭无心,失魂落魄的。还是他母亲看着不妙,这才上尤家提亲。那尤家听说要让尤小姐作妾,自然不肯。就为了这个,严三世送了一万两白银进驸马府,和驸马合伙,硬是给尤老爷造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尤老爷贬到cháo州当七品县令。尤老爷也硬气,临走之前,把尤小姐送上花轿,让她嫁与杨大人作继室,就是不让严三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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