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冯晏赞赏的点点头,“尤老爷是一个有骨气的。”
小厮也表赞同,接着道:“但是那严三世嚣张啊,眼见尤小姐嫁进杨家,他居然找上杨家,问杨大人要尤小姐,还口出威吓之话。杨大人毕竟是三朝元老,自不会受他威吓。严三世却是不肯罢休,放言说,他总会法子让杨大人写下休书,让尤家把女儿送进严家。”
“所以说,严三世今儿就借机造谣,让杨大人写下休书?”冯晏皱眉,“杨大人虽年高,也不是糊涂人,哪儿会问也不问清楚,就这样写下休书呢?此事漏dòng太多。”
小厮不由翻白眼道:“杨大人喝醉了嘛!且事实上,杨大人确已写下休书,尤小姐也确已跑到荷花池,站在荷花坛上,想跳下池寻死。”
“大胆严三世!”冯晏先不去想疑点了,此事总和严三世有关,事后得好好收拾这小子才行。
严三世并不知道他已被冯晏惦记上了,只暗暗窃喜,咦,料不到杨尚宝那老头居然酒醉写下休书,这下妩娘没了去处,怎么也得答应进严府吧!只不过,究竟是谁这般大胆,居然乱说,说我为了得到妩娘,造谣妩娘和冯晏有故,这才让杨老头写下休书。过后少不得和冯晏解释一番,若不然,得罪这小子可不是玩的。
尤妩是从郭
氏夫人和宋氏夫人等人那儿得知,想嫁给冯晏的女人太多,偏生冯晏似乎极其讨厌女人,挑三拣四,什么女人到了他跟前,他都能说出缺点。冯太夫人眼见他二十五岁了,妻妾皆无,急得坐立不安,今儿办寿辰,其实也是想挑孙媳,只要冯晏能看上,她便不计女方出身相貌等。
尤妩暗暗忖度,心下怀疑冯晏心态有问题,想着与其祸害别的男人,还不如祸害冯晏呢!但她也没想到杨尚宝动作会这样快,居然散播流言,祸水东引,还写下休书,更让她假装要跳荷花池寻死,bī冯晏出来表态。
站在荷花池边,尤妩心下感慨万端。记得自己以前看书,看到女配为了得到男主,使尽一切手段时,自己一定会恨不得唾女配一脸唾沫,还会第一个跳出来喊打喊杀,让作者大人狠狠nüè女配,绝不能姑息等等。可是现在自己这行为……
咳,打住打住,都开始了,便不能退却。总不能坐等破家败业,拖累杨家,再被严三世弄去作妾,那时再挣扎吧?虽说别的男人想欺负自己,自己没法应付,却转而来设计冯晏,这行为有点不正确,但一来,冯晏未婚,无妻无妾,不会祸及其它女人,二来,自己这不是狗急跳墙,无计可施了么?
是做一个被男人bī到墙角只有哭泣,束手待毙的善良无用小女人,还是做一个三观稍稍歪扭,奋起谋划,为自己争取空间的彪悍女呢?尤妩在良心道德与自己的处境中,随意那么挣扎了一下,马上立场坚定,决定做一个彪悍女。
却说冯晏气急败坏赶到园子里,远远的便见得,一群人围在荷花池边,似在劝说什么,一时停住脚步,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样赶来,只怕越描越黑,闹得不好,还真落了人口实。他如此一想,正待转身回去,冷不妨被两个人拦住,那两人气愤万分道:“祖母,不,尤小姐为了将军你,现下要跳荷花池了,将军居然袖手旁观,太过薄qíng罢?”
冯晏见是杨思明和杨思义,也不分辩,哼一声道:“乱七八糟!”
郭氏夫人在那头远远看着,见得冯晏的身影进了园子,杨思明和杨思义拦住了他,早已高声呼喊道:“将军来了!”
随着这一声喊,围在荷花坛边的人“呼”一声分作两边,冲冯晏道:“将军来劝劝尤小姐罢!”
啊哈,京城N年没什么桃色新闻了,今天赴个无味的寿宴,居然新眼目睹此等事件,回家可有谈资了。众人看着尤妩的妙曼身姿,再一忖度冯晏迟迟不肯娶亲,
突然的,都有些相信流言。你说,将军这等正当年的青壮男子,哪有不肯娶妻不肯纳妾,不爱女娇娥的?原来是爱慕尤家小姐,偏尤家小姐早早订了亲,转个头又惹了严三世,再转个头,偏又嫁了杨尚宝作继室,将军有缘无份哪!如今好了,人家杨尚宝为了成全有qíng人,当众写下休书。将军这会拦下尤家小姐,表白表白,正好成就佳话。
东宋国立国不过五十年,一些地区还存着旧时风俗,每于桃花节,男女互相表白,民风大胆。京城权贵人家虽学前朝规矩礼仪,男女婚事多数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偶然也有大胆的男女效法旧时风俗,自行恋爱。今日传出冯晏爱慕尤妩的流言,众人非但没有反感,还感到振奋,有好戏看了哦!
冯晏心下郁恼,面上却不显,嘴角甚至起了笑意,径直走向荷花坛边,看着作势要跳池的尤妩道:“你想跳池?”今儿是我祖母生辰,你是来贺寿的,不添喜便罢,居然还要添忧,还要在冯府跳池?岂有此理?
郭氏夫人站在旁边,作势拦下尤妩,不让她跳池,这会见得冯晏走近说话,语气不善,忙一把拉住尤妩,冲冯晏道:“将军怎么这等说话呢?”
冯晏不理郭氏夫人,只看向尤妩,再次问道:“你想跳池?”
尤妩挣开郭氏夫人的手,垂着头想挤几颗眼泪,以达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抗议,挤了好一会,却没挤出眼泪来,只得用手捂了脸,微微抽动肩膀,作出暗泣的模样。
冯晏一见尤妩的样子,眼里闪过莫名的意味,抬步上了荷花坛,站到尤妩旁边,朝郭氏夫人道:“夫人请下去罢,我来劝她便是。”
郭氏夫人不疑有它,又惊又喜的下了荷花坛。
尤妩却有些疑惑,从指fèng里偷看冯晏一眼。
冯晏看看尤妩,突然扬声道:“尤小姐想跳荷花池?我不拦着,你跳吧!”
底下围观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都静了下来。
跳就跳,谁怕谁啊?尤妩会游泳,心中有底气,闻言抹抹泪,作势要跳,却听一个声音喊道:“尤小姐请慢!”
尤妩揉了揉眼,努力把眼睛揉得红红的,这才看向说话的人,见是那个俊俏状元郎卫正,便福了福,等着对方说话。
卫正和冯晏jiāo好,知晓冯晏之前并未见过尤妩,且以冯晏的xingqíng,必然不会怜香惜玉,因qíng急开口拦阻,这会儿见尤妩看向他
,倒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卫状元……”尤妩柔柔喊了一句,垂下了头。
轻风拂面,满池荷花香,美人风姿楚楚,卫正突然起了一股侠骨柔肠,开口道:“尤小姐不必寻死,卫正愿意上尤家提亲,迎娶尤小姐进门为妻。”
“啊,没听错吧?”众人皆惊。不是说尤小姐和冯将军有qíng么?怎么又扯上状元郎了?
尤妩一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抬头怔怔看着卫正。
卫正耳朵根微红,表白道:“尤小姐不畏qiáng权,不甘为妾,我实敬佩。”
尤妩一下动了心,瞧,这状元郎又俊俏,心底又善良,还怜香惜玉,更兼家世可抗住严三世,现下答应嫁与他,问题可是解决了呢!
未等尤妩开口,另一头已是响起一个喘乎乎的声音道:“妩娘本是我未婚妻,只因我尚在孝期中,未能迎娶,方才……”说话的,正是刚刚赶到的沈喻南。
沈喻南听得流言,又知晓杨尚宝写下休书,也怕尤妩落入严三世之手,忙忙赶来,眼见尤妩要跳池,围观者众,便想借众之力打压严三世,保住尤妩。
沈喻南的话未能说完,严三世也已赶到了,不顾形形□的眼光,上前道:“妩娘,我是真心的。我愿为你,休妻再娶,迎你进门当正妻,永世不负。”
哟,四男争一女!众人屏气凝神,等待重头戏码。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暗通款曲
“将军,我……”尤妩低低喊了一句,声音九曲回肠,yù泣非泣,yù诉非诉,暗藏无尽qíng思。
众人jīng神大振,看来美人的心思,确实是在冯将军身上哪!
尤妩迅速权衡一下,还是认为冯晏比卫正更qiáng硬一些,也更有力量对抗严家,而且这样冷硬的男人,也不容易受伤害,因此决定还是赖着冯晏,暂不改变目标。
冯晏一听尤妩的语调,眼神微闪,嘴角起了冷笑,却不说话。
卫正这番表白出来,只以为尤妩必然感动,一口应承,没想尤妩不为所动,却柔柔媚媚喊了冯晏这一声,一时不由忖度,尤妩或者是怕他卫家抗不住严家,不想拖累他,这才硬起心肠不理睬。
沈喻南虽则和尤妩退了亲,但今日又当众开口承认尤妩是他未婚妻,一心以为尤妩必会记着旧qíng,响应他的话,当众指责严三世,让众人评理,不想尤妩理也不理他,不由暗恼,她这是想攀冯晏这个高枝?真是猪油蒙了心,冯晏是何等人,怎会瞧上你?
严三世上回到杨家,便说愿意为了尤妩休妻再娶,还说会相助尤文道回京城,只以为尤妩听得消息,定然屈服。不想等了再等,尤妩一句话也没回复。他因怀疑杨思明没有把他的话带到尤妩跟前。今儿当着众人之面,他再度说出休妻再娶的话,想着尤妩为了尤文道着想,总要考虑他的话。这下见尤妩娇娇喊冯晏,正眼也不看他一下,不由微怔。
严三世是誓要得到尤妩的,一时清清嗓子道:“妩娘,我现下就去写休书,再上尤家提亲。”
冯晏的堂弟冯景堪堪赶到,恰好听得严三世的话,不由大急,严三世为了得到尤妩,敢借冯晏的名头造谣,让杨尚宝酒醉之下写下休书,分明视冯家如无物。现时这场景,众人分明以为四男争一女,冯晏已是身陷其中,这个样子若是让严三世得了尤妩,传出去,岂不是说冯家争不过严家,冯晏不如严三世?
冯景一急之下,便挤上前道:“大哥,祖母前几日搁了话,你……”
冯晏一听,脸色微变,看了尤妩一眼,再看看底下三个争着要娶尤妩的男子,重点看了看严三世,鼻孔里不由哼一声,谣言都说了,这尤家小姐跟我有qíng,现下我要是不出手,反让严三世得了手,传出去有损英名呢!
冯景见冯晏脸色微动,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不由暗松一口气。
冯景小冯晏三岁,今年二十二岁,却早已
娶妻生子,育有一儿一女。他小时候和冯晏感qíng不错,至他爹娘埋怨祖母冯太夫人偏心,致使冯晏出走投军,还担心了一阵子。现时冯晏打胜仗归来,冯家更因他之故,水涨船高,冯景自然极力修复二房和冯晏的关系。又眼见得冯晏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还挑三拣四不肯娶妻,少不得暗地里叫了一直跟在冯晏身边的小厮平安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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